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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过了媒体群访，mvp单人专访，易皓一句话都没说，拉起兜帽，往墙根一靠，出溜到地上，秒睡。
梦里飘飘忽忽的，像是踩在一大团一大团巨大的棉花里，软软的，五彩缤纷的，但是又到处都使不上劲，阳光暖融融，晒得浑身『毛』孔都张开，蓬松柔软得快要化了。
而且凌晗还变成了身后背着透明翅膀的小精灵，绕着他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
易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想伸手捏住凌晗精灵背后扑闪的半透明翅膀，捉弄他一下，手却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唔？怎么回事？
易皓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和手指，还是像生了锈忘了上油的废旧齿轮，一动就咔擦咔擦要散架似的，还有种胀胀的滞闷的疼痛在流淌。
他不舒服地哼了哼。
很快，易皓在梦里感觉自己手臂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覆盖住了。
他紧缩的浓眉一瞬间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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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没人发现不对，他也没说……”
“不怪……主要是……太拼了……”
隐约钻进耳朵里的只言片语，零碎得拼凑不太起来，易皓蹙眉，挣了一下，很快就被人扶住，压在他左臂上的湿『毛』巾往下滑了一截儿，散开来。
易皓觉得不舒服，艰难地睁开一道眼缝，突如其来的白炽灯光让他没能很快适应，又眯了眯眼。
他先低头往自己手那儿看了看。
手臂上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子凉意，还没解冻的矿泉水瓶底正倾斜着小心地压在他手腕之间，那儿有点儿红肿。
易皓迟钝地想，怎么会肿起来呢？
之前好像没仔细看，就是觉得不舒服，原来已经肿了啊。
忽地，一滴水珠砸在了矿泉水瓶上，易皓一震，紧接着，第二滴水珠落在了他手臂上，温热的『液』体沿着他蜜『色』肌肤缓缓淌过。
易皓这才抬起视线，往蹲在自己跟前的那个人身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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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运动帽衫，遮住了大半张脸，那人还耷拉着脑袋，肩头一抽一抽。
尽管如此，他的手还是很稳。
一手扶着冻过的矿泉水，另一只手小心地托着易皓左臂。
易皓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凌晗。
绝对不会是其他人。
即使身形可以肖似，动作可以模仿，但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是没法儿山寨的。
易皓第一反应是振奋。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凌晗这副装束就是不想让其他人认出他来。
于是易皓赶忙把满腔欢喜都往下压了压。
他困『惑』地转了转眼珠，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凌晗……他在哭？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
易皓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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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一个激灵直起身，抓住凌晗手腕，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你……你怎么来了？怎么还哭了？”
“别动！”凌晗低叱，甩了他两记眼刀，用力摁住易皓手臂。
易皓一头雾水。
看他这傻了吧唧的表情凌晗就一肚子气，忍不住戳了他脑门两下：“你脑残啊？需不需要我给你买一打泡腾片一日三餐给你洗洗脑？”
“我怎么了我？”易皓委屈，“不是，嘘……你小点儿声，不是不让其他人知道吗？”
凌晗运了运气，勉强压住喷他的冲动，只管用眼神砍砍砍、杀杀杀，剐得易皓体无完肤。
“你这手，是不是打算弄废，残了，不要了？”凌晗眼神寒气森森。
“没有啊……”易皓耷拉着耳朵，尾巴垂在地上讨好地拍了拍，“我手……手怎么了？”
“都肿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凌晗声量差点儿又没控制住。
还好廖逸刚才把经理诓出门外聊天去了，说是别打扰队员们休息，经理也没多想，乐呵呵地掩了门离开，凌晗跟容零这才猫着腰偷溜进来。
都是打职业的退役选手，关节处突然红肿起来意味着什么，凌晗、容零比这几个小孩儿更清楚。
凌晗当即就没绷住，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容零心惊，他没说什么，默默给凌晗找来了冷冻的矿泉水、『毛』巾，紧急为易皓做冷敷处理，还体贴地把空间留给他俩，躬身走开，检查其他小孩儿有没有类似的疼痛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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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知道了。”易皓认错态度良好。
凌晗瞪了他好几下，低头又是一滴眼泪砸在易皓指尖，烫得易皓心揪了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爱惜自己一点儿行不行？”凌晗自责不已，“都怪我没照顾好你，如果我细心一点也不会……”
易皓赶忙叫停：“你别这样想，身体是我自个儿的，我真的觉得问题不大，所以才没告诉你，也没告诉别人。我想着捱一捱也就过去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等『毛』病大的时候就晚了！”凌晗压着嗓子喊：“我当初就是拖来拖去，拖到不行的时候，手已经没法儿再继续打下去了！职业选手的手有多重要，你心里到底有数没数？”
易皓表情一变，反手拽住凌晗，他咬着牙『逼』近了问：“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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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得。
都瞒着对方手疼的事儿，彼此半斤八两。
扯平了。
易皓到底是先服了软，他眼神一点点柔和，松了松手劲，指腹小心摩挲凌晗腕侧，低头看了过去。
打职业的选手大多有一双好看的手。
凌晗也不例外。
修长纤细，骨肉匀停，温润而柔软。
像女孩子的手。
但易皓从来不会把凌晗当做女孩，因为他知道凌晗的『性』子有多拧多强硬，也知道凌晗骨子里有多要强。
这双手曾经成就了无数向往电竞、爱打中单的玩家的梦想。
也曾经以一己之力打破韩国人在中路的垄断地位，击碎了韩国队伍连胜称霸英雄联盟的美梦。
那么多人都遗憾凌晗当年选择退役。
即使易皓强烈的独占欲作祟，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舞台上的凌晗是最『迷』人的。
如果凌晗没有退役那该多好。
本来易皓以为凌晗是因为生病，因为抑郁，因为他有这样的苦衷。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凌晗眼底总盛着一抹轻愁。
即使在极乐时也无法消散。
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那个承载荣耀的位置，回不到他最巅峰的状态。
只剩下黯然和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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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fas简单地吃了顿饭当庆功，俱乐部开始着手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放假。
听说要放假，队员们欢欣鼓舞，热泪盈眶。
训练太辛苦了，他们太久没出去外头的花花世界了，感觉快要被时代『潮』流抛弃。
用小东北的话来说就是“身上都捂馊了”。
不过在那之前，俱乐部先给他们安排了一次全面的体检。
李洛的近视度数加深了不说还有了散光，得重新验光换镜片；陆溪的颈椎需要拔罐、艾炙缓解僵硬疼痛。小东北跟庄文稍好点，就是坐姿不良导致腰肌有轻微劳损。
fas全队五人，都处于亚健康状态。
大家都惊呆了。
庄文捧着诊断报告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原来我们都是弱鸡。男人，腰特别重要，将来咱们是不是只能躺着让对方动了？”
“滚！你才是弱鸡！你才不行！”
他遭到队友们一致声讨外加残忍暴打。
易皓被领队带去挂了专家号，然后拿单子，缴费，排队，拍片子，等候……折腾了一上午才终于见到白发苍苍的老教授。
领队毕恭毕敬地屏息等了好半天，老教授看完片子，轻描淡写地扔下三五句话，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出去。
两人懵『逼』状走出诊室。
这就完了？
会不会太敷衍了？
这可是他们花三百块挂的专家号！
医生的意思很简单，就一个字，养。
正好放假，到年底德杯之前，易皓只能老老实实遵照医嘱，好好养伤。
凌晗知道了，乐得满床打滚，在电话那头嚷“你也有今天”“活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之类的话，好半晌才停下来。他『揉』了『揉』肚子，喘匀了气息，对易皓说：“那就过来吧，跟我一块儿待着。我养病，你养伤。”
第86章 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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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皓开车回到别墅； 阳光正好； 凌晗正甩开膀子在古朴的木栅栏后空地上劈柴。
听见声音，凌晗回头抹了一把汗； 冲易皓笑出两排白牙。
“这么快？”他搭着凉棚喊了一声。
易皓表情很酷地跳下车； 摔上车门； 肩上挎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表情磊落不羁地迈步到近前； 撑着栅栏腿一蹬就飞身跃了过来。
凌晗吹个口哨，指了指他，笑道：“别故意耍帅勾引我啊； 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易皓本来就是故意秀一下，他抿了抿唇； 岔开话题。
“你在干嘛？”很自然地把嘴里的烟摘下来塞进凌晗唇间； 他在凌晗屁股上拍了一下； 走过去踢开地上散落的碎木块跟不知道凌晗打哪儿弄来的锯子。
凌晗很自然地嘬了一口； 发现味道不对，是薄荷味的。
咬下去； 嘎嘣脆。
“没诚意，我还以为你当真准我抽根烟呢。”凌晗咕哝； 虽然皱着眉，还是拦不住眼底飞扬的笑意； 他几口嚼碎了薄荷烟糖； 弯腰捡了两块木板； 在易皓手臂上比划。
易皓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好像这块短了点儿，算了……凑合吧。”凌晗直起身，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绳子抖开，笨拙地绕了几圈，试图用绳子将木板系在易皓手上，他不免懊恼地抓抓脑袋，“怎么固定不了？我看电视上不都是这样的么？夹起来，缠住，再弄根布条挂脖，就行了。”
易皓满头黑线，嘴角抽搐。
敢情他是拿自己当练手的，学习急救包扎技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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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下凌晗的手捏了捏，易皓无奈道：“你别整得我手已经彻底残废了好不好？是不是因为你弄不到石膏，弄得到的话，你还准备给我打个石膏？”
“对，没错！”凌晗眼睛发亮，打个响指。
易皓无语。
凌晗笑呵呵地踮脚伸手虎『摸』他狗头：“真聪明，我家阿团很自觉嘛。”
“别闹，我发型都被你弄『乱』了，”易皓躲了一下，瞪他，“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
“说。”
“你以后别张口闭口管我叫阿团了。”
凌晗不解：“为啥？”
“……每次你喊我阿团，我下意识就想叫你哥，”易皓梗着脖子，目光躲闪，“感觉怪怪的。再说，我现在哪儿还像团子？你找出来我看看！”
凌晗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易皓，走上前，轻拍他胸口，指尖慢悠悠地往下滑，越过裤腰，再向下勾了一下。
“喏，这儿不就是？好大一团呢，而且下面还有两个……”凌晗轻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易皓气势汹汹地堵住了嘴巴。
虽然左手不太方便，但想要压制战五渣的凌晗，对易皓来说太轻而易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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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拧了双手压在粗糙的栅栏上亲得头昏眼花，凌晗一边喘气一边轻轻地扭腰挣动。
“你……”他眼中水雾氤氲，“你不是想在这儿……幕天席地来一次吧？”
“怎么，不行？”易皓火热的视线让凌晗心跳得更加失序。
“也不是不可以，”凌晗『舔』了『舔』被吮得发麻的嘴角，扯出一抹挑衅的笑容：“还挺刺激的，我没玩过，试试？”
他慵懒的嗓音如丝绸缓缓拉过肌肤，激得易皓灵魂不住战栗。
易皓一把揪住凌晗脖子将他压向自己，咬着牙『逼』问：“你说过如果我赢了比赛，就给我那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凌晗微怔。
没想到他还记得。
也就是说，自己对他的态度，比起简单粗暴的宣泄更加重要？
不知道为什么，凌晗突然很想笑。
他也确实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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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我记不清了。”凌晗眨眨眼，抬起手，指尖在易皓脸颊懒洋洋地轻轻一划，“要不……你帮我回忆一下？”
易皓好一阵儿脸红心跳，浑身血『液』吼着黄河大合唱朝下面奔涌，他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