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管家声线平稳,带着奇异的舒缓,像一名值得信赖的长辈。然而只要一看到他,骆泗就能迅速地回想起其在走廊间化身幽灵的那一幕,完全冷静不下来。
“抓到厨房是指什么?”
管家眼神奇妙。这片碧绿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总能轻易让人想起前几个世界中那名爱子心切的长辈。
车内空气很凉,车窗上覆了一层太阳膜,透过来的阳光被染成绿色。这使得空气里多了几分诡谲,也使得管家的话语多了几分阴气。
“就像您喜欢喝的茶一样,我亲爱的王。如果没有原料,哪儿来的食物呢?”
骆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打算干什么!”
周高远恰巧打完电话,被身旁人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原身似乎颇有威严,只是惊叹一句,已经让这两人霎时噤声。
周高远瞬间趴下——车内空间宽敞,他几乎整个人匍匐在皮质的沙发上,一双眼睛抬起来,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一样:“老大我错了老大我错了”
看到骆泗瞪大的眼睛,他赶紧把头一起埋下去:“对不起王,我不该叫你老大!”
骆泗被这连串喊声恼得头疼得不行,只能揉了揉太阳穴:“不,你们先给我解释一下”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周高远已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地跪在沙发里。骆泗还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对面青年已是给自己了一个大大的耳光。
“你做什么!”他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的抓住了青年的手腕。周高远明显想继续,然而就这一下,他的右脸已经肿得老高,上面浮现出道道血痕。
骆泗惊疑不定。这张脸怎么说也是他的朋友,乍然在他面前自己扇自己,还打得这么用力,是个人也受不了:“干什么呢!”
边说他边在车里摸索,试图找出个医疗箱来。
“没事老大。”周高远开口,声音嘟嘟囔囔的。因为右脸肿起,他的舌头都捋不太直,此时边说话边在那里倒抽冷气:“一会儿就好了总比您亲自下手的好”
此言不虚。不过几秒钟,周高远肿得老高的脸已经迅速的平了下去,泛着银光的血丝也在迅速地褪去。
骆泗把储物格盖回去,见鬼一样地看着周高远。来自周景州的熟悉感已经渐渐褪去,二人间朋友一样融洽的气氛也早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现在骆泗才意识到,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这两个人带来非常大的影响。也许不止这两个周高远刚刚叫他什么来着?王?
青年的脸色渐渐白了。这个世界虽然看起来和现代并无二致,但无论是诡异的毁灭世界的宏图,还是身边人的态度,都夹杂着一股很不妙的气息。
一股让他非常不适应,总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的气息。
“老大,你是想去厨房参观吗”恢复得差不多了,周高远把下巴摁回去,再度变得活蹦乱跳:“您好久没去过了!正好,您可以去指点那群人下厨”
骆泗脑袋乱得不行,总觉得跟不上青年节奏。车好不容易停到一处办公楼下,直到签合同的时候,骆泗都还没回过神来。
他第一个世界名叫秦戟洲时,就是在这样的高楼里办公的。一样的落地窗,一样的小沙发,连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都差不多。
以至于凭借着身体本能,他都能顺利把合同签好。
到了办公室,周高远就和换了个人似的,面色严肃,像是加了一块冰。骆泗想和合作伙伴握手时,还被他拦了下来。
直到签下合同,另一方创业者离开,周高远才整个人松懈下来,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老大走吧,我们去厨房。”
青年好像准备带路,说完这句话,就径直往电梯走去。骆泗看了看,这座楼是很普通的那种商业楼,电梯也规规矩矩的刻着负一负二,一看就是停车场,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然而等踏出电梯,他才发现高楼大厦下竟然别有洞天,刚出门就是一整片回廊,包裹着地下数里高的基地,一眼便能望到底。
办公楼下不可能有如此规模的建筑,不然一定会引起塌方的——骆泗惊疑不定地回过头,电梯门却已经消失不见,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墙壁上摆了好几座烛台,幽幽映出一团团的微光。明明光源有限,却能清楚地看见整座空间,骆泗不由愣了愣。
回廊中间的空间至少有数百米高,正对着他们的,便是一座诡谲的雕塑。它生有四头六翅,手拿三叉戟,一双碧绿的眼睛无悲无喜,望过去却莫名让人遍体生寒。
“老大?”回过神,骆泗发现周高远正在喊他。像中世纪的建筑那般,整座回廊还连接了数座木门,一看便房间众多。
周高远已经走到其中一扇门前,手搭在把手上:“还不去厨房吗?”
骆泗定了定神,脑海中流过无数血肉模糊的画面。暗自镇定下来,他往周高远那方走去。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还是吓了他一跳。
所谓的“厨房”窗明几净,却一件炊具也没有。几条黑糊糊的人影像失了魂般,双手高高缚起,被绑在天上。一些“影子”飘在他们身边,随着每一圈绕过,不断有砖红色的气息被他们吸出来,化进整只影子里。
“这是在干什么!”骆泗吓了一跳。周高远不紧不慢地走上来,还慢悠悠地舔了舔嘴巴:“吸食他们的恶意。”
这些砖红色的气息虽然淡,味道却十分刺鼻。骆泗看着,恍惚间想起今早那一杯味道奇特的“茶”:“这些人没死吗?”
“是的老大。”周高远答得随意,下一秒看到骆泗动作,却狠狠吓了一跳:“王,您别碰!”
这话晚了两秒。骆泗本意是想摸一摸男人的脉搏,但手刚搭上皮肤,瞬间就在那处烙出了一个印痕!
“啊——”
即使是在昏迷中,男人也发出了长长一声惨叫!骆泗瞬间移开手,指痕却没有消散,像一个墨色的烙印般,于男人的胳膊上蔓延。
空气中砖红色的气体像是找到了归宿,不管还绕在身边恋恋不舍的影子,瞬间钻进青年怀里!
骆泗脸一白——这些气息全没让他感到舒服,反而有一股阴冷的感觉自骨髓深处升起,就像上个世界被魔气附体时一般。
周高远还在那儿心疼,眼睁睁看着像待宰的猪一样被掉在空中的男人被黑气所包裹,恶意也被骆泗尽数吸收,纠结得说不出话:“弟兄们还没吃饱呢”
骆泗听不清楚。他早已冷得牙齿打颤,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是什么”
周高远还没回话,飘在空中的黑影已经像接收到什么信号般,尽数立起!
“嗡——”
警报般的声音响彻整座空间,周高远眼神一定,瞬间褪去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老大,有异能者找到这里了!”
边说,他半个身影已化为黑影,还不待骆泗反应过来,已经猛地往门外扑去!厨房早已不复刚才的平静,红色的警报灯不停闪烁。黑影们也反应过来,跟随者周高远出了房门!
只有骆泗。他还满头大汗的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指也抬不起来。外界的嘈杂都与他无关,青年双眼模糊,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知过了多久,汗珠落下,积累出一个小水洼。一道人影笼罩住他。
“被俘的人类?”
声音响起,是属于男人的低沉嗓音。骆泗虚着眼睛抬起头,只看得见一双灰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他。
下一秒,一双大手朝他伸出,看起来十分宽厚,满满都是安全感。
“走,我带你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三里的火箭炮x1,感谢鱼球球儿x5、在水一方x4的地雷,谢谢你们啾咪,努力码字去啦!
第90章 影子童话(3)()
骆泗没有回应。他连手都伸不出来;只能坐在地上抽搐。
脑海中浮现出陌生的一幕幕,是属于被绑住的男人的记忆。他的恶意连绵不绝,尽数翻腾;涌向一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他的上司。
“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是没得说啊!违反了制度就是违反了;公司愿意把这三个月的工资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油腻感,模糊不清。句里行间的戏弄;却是清楚无比。
“什么项目?那是团队的功劳,你退出了自然是团队其他人分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男人拳头攥紧,气得浑身不停颤抖。办公室里不止他们二人;助理推一推眼镜;满目淡然地坐回桌前。
男人的位置是被上司横空夺走的。四岁的女儿患了白血病;妻子离开;家里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偏生在这个时候,上司为了自己的前途;将男人赶出公司。签过竞业禁止协议,他不明白只会这份技术的自己,还能找什么工作来替代。
骆泗眼中闪过许多纸页。那是男人细心收集的证据;今天是他去申请劳动仲裁的日子。
支撑他走到这一步的;不过是希望上司垮台;尝到与他同样痛苦的这一份欲。望。
恶意不是什么糟糕透顶的东西。扭曲的嫉妒;憎恶,渴求,有时候是摧毁一个人的漩涡;有时候却是催化自身前进的原动力。
现在这份原动力,却被周高远他们夺走了。
骆泗跌坐在地上。失去了对可憎之人的厌恶,男人只会自怨自艾,把一切都压在自己身上。
证据永远被锁在抽屉里,小女儿躺在病床上,而这个彻底失败的男人只能一直守着她。
没有其他排解的渠道,就像等待一张即将到来的宣判,奔赴必定的死亡。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从眩晕中回复过来。那只手早就不耐烦地收了回去,灰扑扑的眼睛垂下,无悲无喜地看着他。
骆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终于把眼睛移开,这一看便吓了一跳。被悬挂的男人早就倒在一旁,口中不断分泌出白色的唾沫。
前来救人的男人也跟着俯下身,将昏迷的人一把拉在身上:“还不跟我走?”
骆泗愣愣的看着他。男人的脸十分熟悉,和上个世界合体后的命运之子一模一样。
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那只手再度伸出,停留在骆泗面前。骆泗抬起手,却想起刚才碰了男人后的那一幕,只能忙不迭缩回去。
结合刚才的警报,这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异能者。红色的警报灯依然在不停地闪烁,周高远出去了很久,连这里来人了也没回来,也不知究竟去做什么了。
见他把手缩回去,命运之子皱起眉,啧了一声。身为解救者,他看起来却没有什么责任心,见人没有求救的意思,已经自顾自转过身:“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等等!”反应过来前,骆泗已经叫了出来。命运之子疑惑的目光下,他指了指昏迷的男人:“他会怎么样?”
“会傻。”命运之子皱着眉说:“失去了自己的负面情绪,也就是失去了平衡。你见过成天乐不思蜀,一点阴暗面也没有的人吗?”他望了眼骆泗:“只有傻子才会这样。”
骆泗恍惚想起以前曾见过的精神病人。大小便失禁,只能靠人一勺一勺喂饭才能活下来——但他却笑嘻嘻的,整日瘫坐在挖了个洞的椅子上,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原来后果远比自己想象得更糟糕。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轻声嘀咕,却被男人敏锐地捕捉到。男人看了他一眼,皱起眉:“怪物做事哪有什么逻辑性可言?要么为了食物,要么为了生存。不对”
仿佛终于意识到什么,命运之子俯下身,死死锁定住青年。
骆泗浑身炸起寒毛。男人细细打量过他,眸中浮现出不解:“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骆泗咽了口唾沫。他现在脑子乱得很,全是自己族群的事情。
这座基地就像一座倒置的教堂,深埋在地底。除了神像,密密麻麻的房间宛如蜂巢般络绎不绝,谁也不知会通往何处。
现在他所接触到的同类,只有管家和周高远两人能化作人型,其他的永远都是密密麻麻一团黑影。他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同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打算做什么,是为了生存还是另有所求。
又或者,时至今日他也无法把自己和这群“影子”列为同类。
“算了。”男人眼波流转,皱起眉。他看得出来哪些东西是怪物,哪些是人类。作为民事局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类,男人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影子里总会流淌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粘稠得像血一样的是他们的憎恶,薄薄的绿雾则镌刻了嫉妒。从来没有亮眼的颜色出现在这群怪物中间,所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