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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没有一点好转,环境反而恶化了。
过了不到半分钟陈熙彤就折回来了,他转着手里的小石子儿问:“怎么了?”
“没信号。”
陈熙彤递给他看。
还真一格信号都没有。
叶盛昀一笑,轻易起身:“那下山,路上说。”
就先斩后奏一回,陈涣章不答应也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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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时候有了经验,速度也快点。
下山左右不过十几公里路,两个小时足够了。
附近镇子有信号,他们找了一家兰州拉面馆稍作休整。
叶盛昀把周围朋友问了一圈,问顺嘴了,也问陈熙彤:“要不要辣椒?”
她刚准备开口说“要”,他把手一挥:“不行,你伤还没彻底养好不能吃。”
气得她把牙都要咬碎了,走到一边继续给陈涣章打电话。
他们人多,往那儿一坐,镇上的劳动人民就没凳子了,索『性』一人端一碗蹲门口吃。蹲那儿还挺帅气的,脚跟着地,一点都不像被网友指责的大便蹲。
还得看人。
老一辈蹲出了传统,叼着烟,拎着酒瓶,嗑瓜子,没事儿两手往两膝上一搭,跟坐着没什么两样,欧美的白人就天生蹲不下来。
你就看那小朋友一个个学着他们蹲,不知道比他们看起来乖巧多少。都是没孩子的男人,照顾起别人家的小孩儿还蛮细心,一人领一个喂。
叶盛昀朝她招手:“来,我们家的。”
陈熙彤嘴巴一撇。
宋岩瞧见乐了:“嫂子你就找个位置坐着,不用顾着我们不好意思,我们这群粗人在部队蹲惯了,你学不来。”
叶盛昀也知道她女孩子家害臊,刚才在王老汉家他们都不见外的坐了,就她一直站着,心疼着呢:“坐,都站半天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好上路。”
陈熙彤确实累了,要不是他们发话,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坐着,看了他们好几眼才犹豫着坐下。
她原来吃东西讲餐桌礼仪,细嚼慢咽慢条斯理,跟他们在一块,不好意思太粗蛮,但有意识地加快了咀嚼速度。
最后他们在街口买了一百五十个石子馍,分了分,等到了家,跟女朋友说去了趟西北,给你带点特产。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他们终于到了京西。
帝都,外地人来了总要大肆赞美它的繁华,离不开富人怎么骄奢,游子处境可怜。但表象背后,是古老的历史,以及历史积淀的人文情怀。
最大的特点就表现在走哪儿都有很大几率和低调的老艺术家偶然会面。
说起文艺资源,安徽,苏州,长江三角洲那块也多,可要比名气,还是京城的几位传得远。
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了。
叶盛昀携陈熙彤给小朋友洗完澡,换完装,便一道带去了北京人艺。
叶西宁想石子饼想两三个月了,就好这口。
第26章()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位于王府井大街北侧; 毗邻报房胡同,“首都剧场”四个大字挂在古典华贵的建筑上; 门口还竖着根华表柱。
叶盛昀把陈熙彤和孩子们放在“王五儿井”,让她带着他们找地方吃饭; 自己开着车来找叶西宁。
原本还在考虑带孩子去公共场所会不会打搅到别人,结果给叶西宁打电话的时候这丫头带着哭腔,一下打消了他的念头。
一准受委屈了。
文佳惠祖籍是上海的; 父母晚年举家搬迁到了沈阳。
北方口音拐人,叶西宁小时候也说上海话,可经年累月被东北朋友带出了一股碴子味。后来随叶翰忠来到北京; 见首都人民囫囵说话那腔调有味道; 底气足,爽利又亲切; 便也跟着学起北京话。
京片子里混着东北口音,不太正式。
当演员后不仅要和同行切磋,还要和编内人员打交道。剧院里有舞美设计、灯光师、保洁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员,有老的有年轻的; 男的女的,人多嘴杂。背后说人虽然没『操』行; 但老话不是说;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传着传着就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了。
北京话里的儿化音讲究,好词儿坏词儿都加“儿”; 没什么规律,倒是好多东北话里带“儿”的,北京人不这么说。有人冷嘲热讽,说她京式懒音学了个半吊子。
这要是她瞎编『乱』造虚荣心上头窜改人家的语言文化,一点不冤,可嫌弃她说话的口音,那就有点过分了。
嚼舌根的不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没比她早来北京多少年,连户口都不在这边。不出生在北京,又对这地方心存幻想,经过打拼达到了理想,混得还算不错,便产生了一种优越感。尤其当从老北京人那儿打听到一些边角料,说给南方“小地方”的人听,被人赞美捧上天的时候,那滋味,飘飘欲仙。
这样的人,对同是外地来的人并不友好,对北京人谄媚到骨子里,可当听到叶西宁跟几个北京豪友亲近,油然而生的那种不屑,那种嫉妒,非常恶心。
贺弛之前宽慰她,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小时候考试拿倒数,嗤之以鼻的从来不是那些成绩好的。后来看重学历的,年轻的时候成绩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世道就是这样。
可她越想越觉得难受,泪珠子啪哒往下掉。
首都剧场附近就有五六个剧院,不光有话剧,还有歌剧、音乐剧、芭蕾舞剧,可叶盛昀对演出不敢兴趣,脚本写的再好也嫌枯燥,从来不看,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来看看叶西宁,捧个人场。
停好车以后,他熟门熟路地进了电梯。
七点四十一,演出在七点半就开场了,没什么人,就在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急匆匆地喊:“等一下。”
叶盛昀有条不紊地按下开门健,原本即将关闭的门又缓缓打开。
严汀跨一步缩进角落里,见电梯里站了个男人,连忙捋了捋两边的碎发。
叶盛昀问:“几楼?”
严汀愣了一下:“三楼。”
叶盛昀看重早已摁下的数字没说话,从一楼到三楼,全程没有往后瞟一眼,镇定自若。
冷淡又不失礼貌的男人往往最有魅力,等他走出电梯很久了,严汀才回过神,向排练室走去,脸上烫烫的。
没走几步就听到一男一女谈话的声音,她放轻脚步,窥见刚才电梯里的男人站在门口和叶西宁讲话。
叶西宁在哭,断断续续地抽泣:“哥,真不是我假清高,是她们看我不顺眼,认定了我私下堕落。骂我碧池我忍了,说我跑个龙套拿自己当大腕我忍了,可我觉得她们才是才华配不上现在的成绩。为什么我兢兢业业干本职,还比不上她们接个电视剧?导演叫我向她们学习,可我不想学她们。”
自从被人指责,她说话再也不加“儿”了,跟贺弛、许缨玲他们呆久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她就一个字一个字慢悠悠地念。
严汀听了直冷笑,敢情是跟人吐槽自己呢。
有什么话不当面说,跟亲友抱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恶心谁呢。
男人温柔地替她擦着眼泪:“你们这圈子这么『乱』,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准自己位置的,你要学会在复杂的环境里认清自己。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人心里有一杆称,你要真出『色』,迟早有人能发现你的长处。在那之前,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也没必要盼着别人不好。本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公平。你的表演天赋和艺术造诣还比王二妮高呢,不要和自己水平相近的人比,多看看前辈,你会发现自己还差得远,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叶西宁吸着鼻子:“王二妮那是有先天『性』的缺陷。”
男人把她粘在脸上头发拨到耳朵后面,笑:“对,你就是你。你有你的演出风格,有你的方式技巧,不学她们,就必须有毅力熬到出头的那天。但现在你只是一个龙套,你蓬勃的野心,远大的志向,到头来都要靠实力说话。可现在你的实力并没有到可以与她们直观论高下的地步,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们的平庸和好运?能演龙套说明导演在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反而越来越贪心,只会连眼下的事都做不好。
“女孩子,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漂亮的女孩子,少几分胜负欲,多几分平常心,不要用年龄限制自己的发展,也不要嘲笑比自己大的人,不应该嫉妒得天独厚的后起之秀,更不应该羡慕硕果累累的侥幸者。大器晚成,无不尔或承,懂吗?”
她们排练室的墙上还标着“戏比天大”四个字,该怎么做一目了然。
叶西宁抹了抹脸:“我根本不想和她们比,就是太崇拜缨玲姐了,她那么年轻就那么杰出,一直安慰我说我也能像她一样,我心里有期待,却一直被人压着,很难过了。”
男人说:“她有什么立场许给你你的前途,是不是真心的还有待考证,你不能冷静平和地看待别人的表扬,怎么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一个人只有走到更高的地方才会发现自己曾经站的有多矮,你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干说明你根本没有进步,世上不存在一劳永逸,停下来迟早会被曾经夸过你的人拿去反省她过去的幼稚和无知,而夸奖只不过是夸奖。”
一提到许缨玲他的语气明显变严厉了,眉『毛』也皱了起来,叶西宁怯生生望着他,十分小心地试探:“哥,是不是你们分开了,我就再也不能在你面前提缨玲姐了。”
男人说:“当我在说你的问题,你却以为是别人的因素,就已经错了。”
严汀在一旁听的入了神,不知不觉被他的气场和内涵吸引,身心放空,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盆栽,叶西宁看到她,赶紧擦掉了眼泪。
叶盛昀早就注意到她了,顾着哄叶西宁,一直没管她。
偷听别人说话就是间歇侵犯隐私,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和教养息息相关,真要无心,听第一句话时就该回避了。
他把饼给叶西宁,欲走:“好好干,哭够了去吃饭。”
叶西宁留他:“跟我一起吃呗,我们食堂伙食可是公认的棒。”
叶盛昀朝她挥手:“你嫂子还等着呢。”
这句话也是说给严汀听的。
女人要是不矜持,爱恨都在眼睛里,看一眼就表『露』无疑。
叶西宁嫌他虐狗,刚哭完就笑,朝他做了个鬼脸。
擦肩而过时严汀的视线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直到他消失在过道里,她兴冲冲地问叶西宁:“那是你哥啊?”
她忘了过去那事儿,叶西宁还记仇呢,小姑娘泪痕未干,拿化妆棉擦着眼线,翘起二郎腿,扭过身子说:“我有嫂子了,您甭惦记。”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就看你怎么理解。
北京人讲礼貌,不管老的小的,见着个人都爱叫“您”,可“您”这个字眼本身是个敬语,有时候说起来特讽刺。
女人的嘴硬体现在方方面面,严汀跟她置气,哪管自己的真实想法,翻了个白眼,出言讽刺:“谁惦记他了,就你那德行,当哥的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在北京有房吗?有车吗?住几环?”
叶西宁索『性』跟她撕破了脸,站起来有一米八,横眉冷对:“就是相亲也不带这么打听的,你要真想勾引有夫之『妇』,靠这张脸还真不行,我嫂子可比你好看多了。”
“你……”
没哪个女人被人说了相貌还能淡定的,严汀瞪眼,说不过她就开始动手。
巴掌都快落下来了,被人截在了半道上。
叶西宁抬眼的一瞬,欣喜地叫出声:“缨玲姐,你怎么来了!”
第27章()
许缨玲那天宿醉被院里的男孩送回家; 许治言正看晚间新闻呢,从窗户里看见女儿被醉醺醺地架回来; 关切又着急,趿着鞋亲自去开门。
一开门向维笔直站着; 搂着许缨玲的腰,腾出一只手拨号,看到许治言连忙把她扶正:“许叔; 我刚想打电话看您睡了没呢,缨玲喝了点酒,我给她平安送回来; 等她醒了您别说她。”
许治言面上是不动声『色』; 心里可气坏了。
生为武官,他生平最看不得那些文人卖笔杆子玩弄权术。可向启光文章写得好; 得民心,出身不错,又真有点儿本事,自从有了夫人的扶植; 一路扶摇直上,仕途比一般人平坦顺利。
这人不贪污; 不受贿; 怎么看怎么清正廉明,可与人交谈时总流『露』出一种假。低调谦逊得假,温和儒雅得假,笑里藏着刀; 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直以来,他都是不赞成女儿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的儿子来往的,可毕竟在工作上有交集,一起共事,再厌恶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