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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景陪着她一路折腾,又失血过多,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觉他睡的很不安稳,直到一根长长的,又带着烟臭的长棍戳到他脸上,他才慢慢转醒,再入眼,是外头一片漆黑,唯有洞中的火光跳跃,破开这份漆黑冲淡他心头的窒息感。
一扭头,就对上了蹲在他身旁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白泞。
“起来吧,我们的人来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卓景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回到了远处,再开口,声音沙哑。
“帮我把衣服拿来。”
白泞眉头打了一个小结,安安静静的跑去拿衣服,卓景微微点头,这下总算听话了。
等白泞把衣服拿过来的时候,已经全干了,卓景穿上之后,觉得下面还是凉飕飕的。
“我的裤子呢?”
他看向白泞。
“其实吧,你睡觉之前我就想说来着,不是什么大事。”
外头暗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沈嬷嬷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就是吧,火势有点猛,你的裤子我放着烤的位置有点低。”
“……。”
“你的裤子没了。”
“……。”
“烧掉了。”
“……。”
“对不住了,卓大人,要不送你一间酒楼?我可是六爷,要什么?尽管和爷说,爷听着呢!”
沈嬷嬷和一众暗卫终于赶到的时候,尚未一脚迈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声。
“小混蛋!把我裤子还给我!”
沈嬷嬷的眼泪憋了回去,暗卫正准备冲进去的脚步微微一顿。
然后过了半响之后,集体脸『色』发白。
沈嬷嬷更是嚎啕出声,面容扭曲声嘶力竭的喊:“公主……万万不可啊……!”
……
国师府!
管家站在房门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大人,让老奴来为你上『药』吧。”
里头一片寂静无声。
管家惆怅不已,“大人,身体为重,还是让我来给您上『药』吧。”
里面还是无人应答,管家见此,叹了一口气。
今日国师大人回来的时候,浑身重伤不说,眼底还带着屈辱不甘的神『色』。
少见的狼狈。
之后又听那些暗卫们说了一嘴,管家听的是心惊肉跳,在心底立刻将白泞升为不可接触的一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今日的事情是他们大人收了委屈,却又不能说,自己憋在自己的肚子里,六公主倒是毫发无伤的被接回了自己的殿中,此刻恐怕正吃得好睡得好。
想到这里,管家有事叹了一口气。
刚想到这里,外头就有一个暗卫急匆匆的冲进来,声音响亮的说:“大人,宫中出事了,六公主她……。”
这人的话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串,管家听的直抽眼角。
却不料里头那位听了之后,却不紧不慢的笑开了,声音也透着几分春风化雨一般的和蔼。
“行了,进来上『药』吧。”
……
十香居!
“太医,如何?”
沈嬷嬷急的额头直冒汗。
洛皇后请来的好几个太医此刻正围在白泞的边上,她一脸青绿的躺在床上,连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
几个太医交头接耳,眼中即是困『惑』也是惊讶。
“公主今日的膳食没有问题,身上也并无中毒的迹象,不该呕吐不止的才是。”
听到这话,白泞狠狠的咬了咬牙。
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身上的毒说不定就让太医给解了呢。
没想打他们也看不出来。
“嬷嬷,我觉得好些了。”白泞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嬷嬷半信半疑,太医们还是给白泞开了止吐的方子,才纷纷起身告退。
没错,等回到自己宫中之后,白泞饿的前胸贴后背,吃了一顿之后就开始止不住的胃里泛酸,恶心想吐。
吐到昏天黑地是个什么感觉,恐怕白泞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揉』着自己发黑的眼睛,对着沈嬷嬷道:“去把纸笔拿过来。”
第二日一大早,一封信就悄悄的送至国师府的府邸。
卓景伤口还在隐隐作疼,想起昨日白泞对他的所作所为,卓景就觉得心口都在发疼。
“大人,这是公主点人托人给你带来的信。”
管家是真的不愿意自家大人再和那位小公主有什么牵扯,但架不住这会儿卓景听见这句话之后骤然开朗的神情。
他抖开那封信,里面是颤抖的字迹,足以看见写这信的人当时内心是何等的憋屈和煎熬。
“卓大人,拉你挡箭实乃无心之举,抛下你想要离开也非我所意,至于烧掉你的裤子那更是巧合,不知卓大人可还记得当日同舟共济的誓言?”
这话,这脸皮!
卓景冷笑着撕掉了这第一页。
继续看第二页。
“卓大人可知我手底下有一书铺,里头更是养着许多精通撰写话本之人,昨日为卓大人治伤之时,曾无意之中看见卓大人身上有红『色』胎记,状若莲花。”
卓景收紧自己的手指,缓缓的抽开第三封信。
第三封信的字迹抖的越发厉害,卓景清楚那『药』的『药』『性』和折腾人的程度,一展开那信,果然,白泞已经憋不住的发了狠,文绉绉的话也不说了,开口就是要咬下他一块儿肉的架势。
“卓景,你再不把解『药』给我送过来,我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男子,你叫了小倌儿侍奉你,还让小倌儿看见你腿上胎记的故事一定会被写成话本,流传千古!!”
卓景气的一脚踹翻面前的长凳。
“小混蛋!”
管家叹了一口气,他说的对吧?
就不该让他看这封信。
最后卓景和白泞两人各自再憋了小半天,一封信才送到白泞手上。
此时的白泞已经缓了许多,胃里也不再一阵阵的泛恶心了。
展开信纸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药』名。
白泞看完这封信,气的脸『色』青白。
卓景给她吃的那『药』,本就不是什么□□,只是用于清体内积毒而用,难怪!难怪她一趟趟的往净房跑。
她脸上表情丰富多彩,旁边的沈嬷嬷却是看的心惊肉跳。
“公主……。”
她吞吞如如,欲言又止。
白泞知道自己没事之后,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侧身看她道:“何事?”
“您,您和卓大人……。”沈嬷嬷一张老脸腾腾的烧起来,“公主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都十一了,还是,还是和那位大人少来玩吧?”
想起她进山洞是看见的景象,沈嬷嬷觉着可能等白泞长大了,会万分后悔自己如今做过的事情。
白泞投以疑『惑』的目光。
“这也是老奴的疏忽,一直都不曾和公主您说过,公主以前年纪小,如今也大了一些,和男子……和男子……。”
沈嬷嬷在仔细的斟酌着用词。
“嬷嬷是想说,让我不要对男人动手动脚吗?”
白泞自个儿倒是两部红心不跳。
“老奴,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沈嬷嬷一张老脸燥的通红。
“嬷嬷放心。”白泞抚着自己的锦被,“有旁人在,我肯定不会那样做的,只是他往我嘴里塞『药』骗我留下来护着他,我总不能让他太好过。”
白泞想起卓景那张受惊的脸,此刻都还觉得通体舒畅,“他也不会傻的将这事儿嚷嚷出去,你放宽心,我总归不吃亏。”
这话听着很有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沈嬷嬷也没空去想这事儿了,因为那左袒王子被抬进宫之后,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吊着,如今要死不死的,陛下正头疼着,偏过两日又是一年一次的狩猎赛事,事情都挤成一团,狩猎白泞也不能不去,忙着养身子才是要紧事。
左袒王子求和亲的消息到第二日就已经散了出去,只是人人听了一耳朵就呵呵笑着走开了。
笑话,这人都要死了,和什么亲?
再者说,六公主如今才十一,就算他活着,等六公主及笄,都不定有什么变数,更别说如今这人奄奄一息的。
乌达木那头更是因为此事,又派了一位使臣过来,说要给左袒要一说法。
怀帝表示,能有什么说法?
自己跑去打猎被熊拍死难不成还是他们的错了?
至此乌达木和大怀的关系也僵硬了起来,虽然说本就不怎么柔软就是了,但这乌达木不甘心,又去扇动旁的小国,上下蹦跶的不亦乐乎。
白泞听了这些话,『露』出一个冷笑。
“公主,咱们走吧。”
沈嬷嬷将她衣服腰带束好,“国师伤未好,今日是不会过去了,公主放心玩就是。”
白泞望着外头晴好的天,心头却是涌上几分压抑的沉闷感。
等到了猎场之后,白泞四下看了看,果真没有见到卓景的身影。
“六公主。”
有人在身后叫她,白泞转头,对上白妙一双笑弯了的眼睛。
白妙是恭王的女儿,自小便和她不太对盘,只是这两年白泞事多,倒是不似以往那般针锋相对了,而白妙对她的态度也隐隐变得古怪起来。
“这次狩猎说是要分组呢,三人为一组,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分在一组。”她过来揽过白泞的手臂,笑盈盈的说。
白泞笑了笑,不说话。
“咦,庆阳郡主到了。”
旁边有个贵女说了这么一句,白泞顺着这话望去,就看见不远处一抹红衣飞扬,策马而来。
她来迟了,但没人会怪罪与她。
白泞看着她跑到怀帝面前,满脸笑容的说着什么,眉宇之中是仿佛生来就有的神采飞扬。
这位郡主,倒是活成了人人都想要的模样。
她转过头,不再看那边,转身整理自己的东西,只是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
她转身,就看见白妙有些古怪的面容,还有栗夏拎着自己的弓箭,腰上揣着小皮鞭,脚步生风的对着她和白妙的方向走过来。
“我和你们两个一组。”她利落上马,晨光落在她身上,渡上一层光晕,刺眼又自信,“等会儿你们两个跟着我就好,别给我捣『乱』啊,我带你们拿第一。”
嚣张到叫人讨厌不起来。
栗夏一个人在前面走着,白妙和白泞跟在后面。
“六公主,你怎么了?”白妙皱眉,“出来玩不开心吗?”
她问完这句话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小声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和庆阳郡主排在一组?”
白泞侧身看她,“怎么这么说?”
“小时候,你们两个不是还打过一架,后来贵妃娘娘的事情……也是和她有了牵扯……。”白妙说话的声音渐渐的淡下去。
白泞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不管这话是不是真的关心她,都不该在这时候说。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一些不太重要的她都记不得了,和栗夏打架的那一次倒是印象深刻,至今犹记得当时心口那份憋屈和窝火。
至于她的贵妃母亲……她本就不是好人,就算没有栗夏,她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也撑不过多久就会被她父皇发现的。
只是她好歹养她一回,说见到栗夏不别扭那也是不可能的。
“都过去了。”白泞叹了一口气,“你别管我,去打猎吧。”
“那怎么行,再说了,有栗夏在,你还怕不是第一……。”
这话还没说完,前面的栗夏突然停住了。
白妙脸『色』大变。
几个穿黑衣的人将她们三人围住。
弯刀,发饰,让白泞一刹那脸『色』苍白。
乌达木的人?
为何来此?
“番邦的人?”
栗夏也认出了这些人的装束,“为何来此处?”
“我们是来带走我们的王子妃的。”
最前头的那人就是这次匆匆赶来的时辰,青木缇,听说在乌达木那边的地位有如卓景在这里的地位。
白泞握紧自己的拳头。
王子妃?
怀帝这是答应他了?
他怎么可以!
那左袒人都不在了,如何成婚不说,难不成真照着乌达木那边的习俗,让她陪葬冥婚?
“呵。”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一声冷笑,是了,他是一国之君,怎么不可以了?
反正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罢了。
白泞手已经搭上身后的长弓,刚要开始说话,却看见栗夏猛地抽出腰上长鞭,一鞭打在那青木缇身上,速来明艳的眼睛里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