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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呢?”白泞对自己身子里的那只虫子耿耿于怀,都没心思去听那头说了什么话。
……
怀帝本来就已经在这里陪太后陪的昏昏欲睡,看见卓景来了顿时精神一震。
“爱卿怎么来了?身体可大好了?有什么事情要报去朕的书房说。”怀帝想赶紧开溜。
“臣身子已经大好了,今日来无政事要报,只是来送些薄利,我不好亲自送,交予陛下过目后再赠才好。”
他眼底有笑意,不似往日里总是储着一抹寒凉,便是六月也叫人遍身冷汗。
站在不远处的姑娘们纷纷抬头看他,往日里她们对卓景便是听到的比看见的要多,只听他如何心狠手辣,权势滔天,却没想今日一见,发现他眉眼如画,笑意倾城。
即便知道这人是大家口中的‘老妖怪’,却也不自觉的就将眼神都留在他身上,多看一眼都是失魂。
“什么礼?”
怀帝挑眉,来了点兴致。
卓景舒展开眉眼,一字一句声音格外清晰,“六公主的及笄礼。”
周围响起那些沉浸在国师大人一张脸中少女们的吸气声。
怀帝的神『色』也收敛起来,太后一颗颗的波动着手上的佛珠,垂下眼帘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六公主身体抱恙是憾事,但礼不可不送,只可惜臣手上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礼备的还是薄了些。”
“哦?”怀帝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即是这样,那边打开看看,卓卿你备了何礼!”
那些箱子立刻就被一箱箱的打开。
整整有十抬箱子,且都是大箱子,第一箱箱子打开就已经叫那些姑娘们双眼发直。
整整一箱的东海鲛珠,颗颗晶莹透亮,圆润饱满,便是得一颗也能叫她们欢喜上一年,但卓景却直接拿了一箱出来?
这便是他口中的‘薄礼’?
第一箱出来,太后手顿了顿,但脸上神『色』仍旧平静。
第二箱,三套自苗疆旁一古国带回来的几套玉石头面,翠『色』入心入眼,皆是精品。
第三箱,名画古玩,还有几幅怀帝看了一眼都心生喜欢的真品。
第四箱……!
第五箱……!
……
等这十个箱子都打开之后,所有人脸『色』都阴阴沉沉,尤其是那位刚刚还在一口一个病秧子的姑娘,这会儿一张脸能红的滴血。
这些东西……怕是她出嫁那日,家中都不会给她准备这里面的一成东西。
那头白泞见到这么一箱箱金光灿灿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她眼中错愕太过明显,一直侧对她方向的卓景突然转了脸,轻轻望过来,黑白分明的凤眼轮廓妖异,看不清神情,却也明白他那上翘的唇角不怀好意。
“公主?”沈嬷嬷心头发颤。
“回去吧嬷嬷。”她直觉不妙,随意找了个借口,“『药』都该凉了。”
第37章 约嘛少女()
“公主真是长大了。”沈嬷嬷万分欣慰; “是了是了; 这样便对了; 哪有受伤了的人不吃『药』的呢。”
对沈嬷嬷来说,那些东西虽然都很珍贵,但是都及不上白泞的身子更加珍贵。
一主一仆对视两眼,各自转身; 利落的关上十香居的大门。
白泞是为了躲人,沈嬷嬷是真以为她要喝『药』。
……
“卓卿好大手笔。”怀帝语气淡淡; 叫人听不出来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这般多的珍宝,不知道的,还以为卓卿要跟朕求娶公主呢?”
这话不好接。
太后拨弄佛珠的手一顿,旁边那些贵女们也『露』出惊骇的神『色』。
白泞虽然贵为公主,但她其实……不受宠啊,而且容貌上乘却也不是倾城之姿; 卓景如今得怀帝重用,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娶白泞,并不会对他的仕途有所帮助,当然了; 若是白泞争气些,有太后和皇帝的喜爱那便又是两说之事。
可惜了; 白泞‘可怜’的名头早就不是一日两日。
“陛下说笑了; 臣如何配得上公主殿下。”他垂下眼帘; “再者说; 若真是求娶陛下的掌上明珠,区区这十箱如何能够?”
这话说的怀帝柔和了几分眉眼,太后也『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
卓景得怀帝喜爱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人家说了,是他配不上白泞,皇帝的女儿,便是皇帝自己不甚喜欢,也容不得别人说不喜欢。
便是真的要求娶,那也不是这十箱东西就能了事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只是听了叫人挑不出错处便是。
“一片心意,皇帝,帮小六收起来吧。”
见怀帝不再开口,太后叹了口气说了声。
白泞如今已经及笄了,也该好好看一看驸马的人选。
卓景此人,作为一个朝臣是为合适,但驸马……还是罢了吧。
“谢太后娘娘。”卓景仿佛没有看见太后那饱含深意的目光一样,送了礼转身便走。
这事儿不过短短半刻时间,便已经在京中泄了出来。
那些个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是一个心眼儿要掰扯成几分来看眼『色』活命往上爬的人。
而卓景显然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众大臣聚在一起,你说一句我提一言,最后各个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卓景要送礼了?这分明就是陛下的意思啊!
六公主病了,没法儿办及笄礼了,但是……这不是他们这群人可以不上心的意思啊!
随便挑个朝臣家的嫡女及笄,他们都要置办些礼送去呢,白泞可是公主,虽然及笄礼是不办了,但公主能和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吗?
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的大臣们很是懊悔,一边想着,这怀帝如今只有白泞一个小公主,他们这群人也没经验不是?
众人达成一个共识之后,纷纷回家对着自己的夫人就是一痛不满。
这些迎来往去的事情,本该是女人家『操』心的事情,但现在还要他们通过国师和陛下两人的‘演戏’给推敲出来?
况且……国师送那么多贵重的东西,是陛下在告诫他们,若是送的礼轻了后果自负的意思吗?
不得不说,有时候一个人的心眼太多也不定就是一件好事情。
最后白泞简直是哭笑不得,结结实实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礼从天上来。
那些个有头有脸的朝臣家夫人都纷纷送上厚礼,这种事情都是一个带一个的,即便那些蠢了些的没‘分析’出来,见别人纷纷去送生怕送迟的样子,也不去管用意了,感觉催着自己夫人也去给白泞送礼。
一来二去,白泞的小仓库顿时就挤的满满的了。
最后珊珊来迟的是卓景给她送来的东西。
比别人的都要来的珍贵又华丽。
白泞打开之后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如今她的身家也很雄厚,但眼睛眨也不眨的就送出去那么多她如今尚且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喵~!”
轻轻的猫叫声将白泞的思绪拉了过去,白泞转头一看,松子儿乖乖的坐在她的脚边儿,白泞仔细看去,却发现她居然在松子儿的脖子上看见一块绑着的小布条?
‘子时,百面楼。’
布条上就写了这么几个字,白泞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谁写来的。
能往这位猫大爷脖子上挂纸条的就只有它自个儿的主子了。
“小没良心的,你这是又偷偷跑回去找你的主子去了?”白泞轻轻捏了黑猫的耳朵,松子儿耳朵抖了抖,讨好的在白泞掌心蹭了蹭。
虽然白泞嘴上嫌弃松子儿,但等入夜之后,她便穿上了黑『色』的衣裙,准备出宫。
卓景的态度过于反常,带上足够的暗卫倒也不至于怕他。
宫中如今已经有许多白泞的人,要趁着夜『色』出宫已经比以前要方便许多,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居然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被人给叫住。
明明她已经避开了全部的御林军守卫才对。
“你是什么人?”
身后是不曾听过的声音,沉沉的有些雌雄莫辩。
白泞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外披上的帽子,将一张脸藏在帽子里,她半侧过身,看见了身后站着的清瘦身影。
她很确定,这不是宫中人,自声音到身形无一不是陌生的。
脸上银『色』面具在夜『色』月光下晃的人眼疼,连带着将他一双眼睛也衬的格外清楚,他的眼睛……白泞心头一跳,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那双眼睛,她曾看过无数次,在洛皇后的宫中,在她日复一日描画着的画卷里,那人含着愁思的一对缱绻目。
……
是夜百面楼,卓景闭着眼,喝下最后一杯已经凉透了的酒。
外头传来打更声,声声清脆。
他将酒盏搁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头沉沉的黑『色』暗自磨牙。
很好!
她居然没来!
第38章 翻飞的衣角()
“大人; 夜深了; 我们走吧。”
旁边跟着的侍卫拿着卓景的外袍,站在一旁轻声道。
卓景最后自窗边望了一眼漆黑安静的小道。
“走!”
另一间屋子里,白衣男子半垂着眼; 眼底有淡淡的黑青『色』; 一头墨发散开,铺落在躺椅上; 指尖白玉抵着他肉粉指尖,温凉白润。
“主子; 卓大人走了。”
旁边的丫头低着头轻声的道:“并无人和卓大人见面。”
百里陌『摸』着白玉的指尖在玉璧上敲了三下,微微苍白的唇『色』带起几分虚弱; 眼底却又柔和的没半分病弱之人的虚丧。
“那可就奇了怪了。”
他闭上眼睛,眼尾一颗小痣随着动作『露』出来,坏了几分温和感,反添几分风情。
“他可不像是有耐心等这许久的人。”
许是心中有事,百里陌没了往日的好耐『性』,手中白玉随意的往桌上一丢; 也不管这一下会不会将这块价值不菲的白玉给扔碎; “无趣; 竟也拖着我陪着他等了这许久。”
前两日查到点叫人觉得惊奇的事情; 那位如今已经差不多要和百里家平起平坐的‘六爷’,居然和卓景的人有不少的接触; 更多的还是合作; 卓景的人在帮那位‘六爷’。
本想着是不是这次能见一见这位‘六爷’的真身; 没成想卓景居然被人弃了约。
他失了兴致,又没看上好戏,倦的直接吹灯睡觉。
而此刻的皇宫之中,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过了赴约时辰的白泞坐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
眼神微微发愣,脑海之中全都是那人一双明亮又熟悉的眼眸。
她紧了紧自己的手掌心,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书案旁边,打开上面的一个黑木匣,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卷画轴。
这是洛皇后送她的诸多画像之中,她最喜欢的一副。
就着跳跃的烛火,女子一张俏笑的脸自画卷中徐徐展『露』而出。
是这双眼睛没错。
不过只是极像,却不是她生母。
她对自己的生母了解的甚少,只是知道她叫洛琳,是个孤女,为人城府极深,在死前还坑了许多人,叫她们都恨她入骨,落了个心肠歹毒的名声,最后死了也只人人称快而已。
“公主,打听到了,那是大兴的国师,范霖大人,自大兴而来,今日才刚到大怀。”
“大兴?”
白泞皱起眉头。
这大兴说来也是个奇国,它本是好几个异域小国,几个小国都挤在一个地位,但也算得上是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只是人心都会变,平衡总会被打破,你想吃了我,我想并了你,最后谁也没想到的是,会是一只由几个小国不同的人聚起的一支义军给步步蚕食,最后成了今日的大兴。
这支义军里有不少惊才艳艳之人,骁勇善战者有之,头脑精明者有之。
而范霖便是其中以计谋为长的佼佼者,算是拼下这份江山的元老了。
“大兴人?”
白泞皱眉,缓缓将头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脖颈一扭动便咔嚓咔嚓的响。
“那或许只是巧合了罢。”她心中似是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不安,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好不安的,洗漱完便躺下了。
吹灯前她支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使劲儿的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呢?
但是困意越发的浓重,她又着实想不起来了,便一觉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早的起来,强打起精神去皇后宫中给她抄佛经,正巧遇见迎面走来的卓景准备去上朝,他脸『色』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