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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原先心底埋藏着的对父亲,对兄姐的那一丝隐蔽的心结,也都完完全全的解开了。
至少她知道,父亲并没有因为权势因为他的前程而对凌国公府妥协,不管自己的死活,默认自己被替换。他是有很多缺点,很多时候也没有能力保护妻女,但他却是真心爱护自己,对母亲也是一片真心的。
这对静姝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于兄姐,她自梦中醒来,细想当时的情形,怕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替换一事。一来前世自己回京不久姐姐就出嫁,和兄姐相处时间本就不多,他们也并不是很了解自己,二来容唯嘉替了自己之后根本极少回白家,在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有心掩护之下,除了极熟悉自己的人,根本没几个人能知道自己被替换一事。
反是前世姐姐嫁给了郑家那样的人家,凌国公府被抄家入狱,而父亲又处于低谷的时候,姐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罢了,现世安好,前世已灭,那些只当警示梦一场罢了。
长梅山别苑离映梅山庄很近,容二老爷休沐时到庄子上来时,静姝便和母亲圆哥儿一起再带着原苓到映梅山庄住上一两日。
只是这日里,映梅山庄却是来了个稀客,不是寻静姝的,也不是寻其他容家人的,竟是专门寻原苓的。
是那曾经被原老太爷逐出原家的原二夫人解氏和原芙母女。
原苓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解氏和原芙,面上并没什么表情,原家人生性冷淡,感情没有那么丰富也没那么多的好奇心,自这对母女被原老太爷除族,原苓是当真没再关注过这对母女的情况。
更何况原芙非原家骨肉,就凭她们曾经做的事,没送上点让她们去西天原苓已经觉得自己非常的仁慈,哪里会在意她们之后的境遇死活?
而且现在看这两人虽然哭得甚是悲惨,神情有些狼狈,可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却也是上好的布衣,当然,就这布衣还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见自己,故意穿上的。这说明她们的日子至少没她们哭得那么难过。
解氏看自己娘俩哭了半天,这侄女仍是半点也没动容一下,仍是一如往常的冰块脸,心里就有些焦急。
她哭着道:“苓姐儿啊,婶娘错了,误信了田家那等狼心狗肺的人家,虽说是你二叔生前给芙儿定的婚事,可你祖父那时说田家人品不好不同意婚事时,我们就该把芙儿和田家的婚约解除了,否则也不会引狼入室,害了族人”
却是田院判当初害梁敏妃入狱,大理寺彻查田家,不仅是将田院判在宫中所作之事,田家在京城的违法违纪之事,更是将田家过去几十年在祖籍北地做过的恶事烂事都给翻了个底朝天,这其中自然就包括田家觊觎原家祖籍,在北地买通乱匪,屠杀原家全族,抢劫了原家私藏一事。
解氏哭得无辜,只道自己和她死去的夫君原二是被田家蒙骗,这才和田家定亲,害了女儿原芙一辈子,却不知她们做田家内线这才引了乱匪一事原家人早就一清二楚。
且说回解氏和原芙这半年来的遭遇。
在田家案发之前,解氏被原家休离,原芙被除族,田家待解氏母女的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田三公子和原芙的婚约,再也没人提过。当然那田三也偶尔哄哄原芙,大约就是想把她收作外室的意思。
解氏母女那时虽心有不甘,可是原家那边根本不再理会她们,再加上她们心中也是有鬼,并不敢跟原家闹腾,只得继续接受着田家的“照拂”,过一日是一日。
这样子过了几个月,万万没想到田家竟然出事,在北地数百年的医药世家一夕之间就被抄家灭族,所有田家主子都入了大狱,且犯的还是谋害皇嗣那样的大罪,怕是要满门抄斩的。
解氏可不是个坚贞的,哪怕是田家认可田三公子和女儿的婚约,只要还没结婚,田家出事她也会扯了女儿能离田家多远就离多远,更何况田家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解氏心中早就不满,所以田家一出事,解氏便带了女儿躲了起来,只当是和田家半点关系也无。
田家覆灭,而另一边厢那祖训不让出仕的穷酸原家却是起来了,听说原老太爷和原荻去了皇帝身边给皇帝调理身体,而原苓做了医官,更是深得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的信任,还专门留在了太子妃身边照顾有孕的太子妃。
解氏母女都是不能过苦日子贪慕富贵的,此时又没了田家可依靠,便一门心思的琢磨着如何才能再回了原家,仍过上夫人小姐的富贵体面生活。
她们不敢去皇庄找原老太爷他们,也寻思着原苓一个小姑娘总归心应该会软些好说话些,知道原苓曾住在映梅山庄,便就在附近赁了屋子住着,专门候着原苓回来的机会。
这便就有了今日这一幕。
原苓听完了解氏的哭诉,道是田家如何如何的狼心狗肺,如何的狡诈狠毒,欺骗了她们母女还有她二叔等等,眉毛都没动一下,只道:“田家做尽坏事,大理寺已经定案,满门悉数都要被抄斩,我们原家的大仇也已报了,再多说又有何意?”
“至于夫人和令千金,和我原家早已无半点关系,你们恨田家,只管寻了田家去,到这里来寻我说这些做什么?亦或者你们觉着大理寺给田家判的罪轻了少了,仍是觉得冤屈,那就去寻官府去,我这里可不帮忙判案。当然了,夫人若是需要,我也可派个小厮送你们去官府,就当是做了善事了。”
第109章恶人恶磨()
解氏听了原苓冷冰冰的话;顿时就有些傻眼;不过她犹自不甘心;搂着女儿原芙就冲着原苓哭道:“姑娘;大姑娘;芙姐儿是你亲堂妹啊!那什么遗书必是个误会;几十年前的事;怎么就能由一封不知道哪里来的遗书断定?芙姐儿是不是原家的骨肉,难道还有谁比我更清楚的?这可关乎你堂妹的一辈子啊!大姑娘,你也是个姑娘家;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堂妹被毁了而狠心不管啊!你二叔可就这么一丁点血脉在世啊!”
“大姑娘,若是,若是你不信;就让我们;我们今日就死在你面前,自证清白好了!也好过在外被人误会;指指点点;让你堂妹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有家归不得;一辈子背了污点她;若是原家不要她,我们娘俩;除了死哪还有什么别的活路?大姑娘”
可惜她再怎么哭求原苓都是面带讥诮冷冰冰的看着她,没半分同情有心软的迹象。
解氏此时也是真的急了;若是原家真的不管她们娘俩;她们的日子可咋过啊?她哭着哭着没打动原苓,倒是自己真陷入了那绝望悲伤的情绪,悲从心来道,“二爷呀,二爷,您怎么就抛开我们母女俩先去了呢,您看看我们孤女寡母的,已经被人赶出去流落街头了呀,可要怎么办呀?您当初那么疼芙儿,可是您的侄女她竟是这般待您唯一的骨血啊。二爷呀,您等着,不若我们今日就一起死了,去寻你好了”
原芙听她母亲这般唤着自己爹爹,不由得就想起爹爹在世时是多么疼自己,可要说是千依百顺的娇宠着也不为过,可这半年多来自己受的委屈
原芙的悲伤也终于货真价实起来,她也哭着叫着“爹,爹爹呀”,然后被母亲解氏暗里推了一下,就爬出了母亲的怀中,口中转唤了“姐姐,姐姐”,就向着原苓脚下爬去,大概是想拽原苓的裙摆还是抱原苓的脚什么的,可惜原苓却是在她靠近时侧过了身子,避开了,原芙还待再接再厉,地下却刷地窜出条小红斑点蛇来,吓得她尖叫一声,倏地往后退到解氏身边,只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抖,连那哭声眼泪都戛然而止了。
解氏看着那斑点蛇也吓得瞪大了眼,先前那走投无路哭得悲惨无比的情绪也给吓飞了,搂着女儿原芙瑟瑟发抖的往后缩。
原苓看着这母女俩眉头终于微微皱了一皱,她可不吃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其实是他们原家人就没人会吃这一套。
她轻哼一声,开口道:“你们不愿意去官府就不愿意去官府,跑到容家的庄子上要死要活做什么?这里是太子妃娘娘的娘家,你们敢跑到太子妃娘娘的娘家庄子上哭着喊着要以死证清白?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太子府上或者太子妃娘娘娘家喊着冤屈要以死相逼了?我看你们是嫌当初拖田家人去大狱的兵士把你们给漏了吧?想死就出门随便转,外面悬崖多得很!”
说着就唤了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卫,道,“把这两人拖出去,不要污了这映梅山庄的地方,好端端把这养梅的风水好地都给染上了浊气,明年的梅花茶都不好做了。”
转头时看到地上的解氏似乎又要开口,便又出声斥道:“不要再在这里试图跟我哭闹喊冤什么的,你们是什么东西做过什么我很清楚!哼,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不耐烦听你们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惹得我烦了,就送你们点毒药,或者让些毒蛇毒蝎咬上你们一口,让人拖出去扔下那悬崖喂狼喂鹰也不会有人管,你们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原苓说着话,地上那条鲜红的斑点蛇还在冲着解氏母女“嘶嘶”吐着性子,蛇头伸伸冲着她们跃跃试试
原芙早就被吓得缩在解氏怀里只全身打颤,解氏看原苓眼中露出的冰冷仇恨,再看她手上银针寒光闪闪,心中惧意也升了起来,她知道,原苓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狠毒蛇蝎女,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解氏越想越怕,不待侍卫拖她们,已急忙拖了女儿原芙起身,忙就往门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悲伤念叨:“大姑娘您真是好狠的心,我们走,我们走,哪怕你们不认,芙儿她也是你二叔的骨肉,我们不沾你们的光,不要你们养。芙儿,别怕,娘讨饭也会好好养活你的,不行的话,咱们就去寻你爹”
静姝一直都在隔间瞅着这一出大戏,待解氏母女离开了才进了花厅,看原苓只自顾让侍女擦拭地板,又重新去沏一壶茶,神情半点不受烦扰只似嫌弃那先前的茶水沾了浊气的样子,心中着实喜欢,她就是喜欢原苓这副什么事也能如弾尘埃一般半点不沾身的性格。
静姝笑道:“要不要我派人帮你处理一下,赶出京城让她们自生自灭也好,免得做出什么有碍声名的事,拖累到你或者原家。”
原苓抬眼,摇了摇头,不屑道:“她们早就不是原家人,做出什么事也不关我们原家的事,虚名这种东西,我们原家也没人在意。”
又看了静姝一眼,扯了扯嘴角道,“不过刚刚还借了下你的名头,狐假虎威了一番,不介意吧?”
静姝笑着摇头,两人便岔开了话题,说说笑笑,又一起转去了外面院子里,让人取了些新鲜的花草,静姝便坐在一旁,看原苓做些护肤的花脂,把刚才那段插曲便完全抛开了。
只是两人万万没想到,她们不过是玩了一会儿,就有侍女上前禀告说徐镇抚求见原医官。
这徐镇抚正是西宁大将徐正达的纨绔次子徐维,之前跟随姜琸去了北地立功回来后就被他大哥塞进了京卫指挥使司,任了一个从五品的镇抚,也算是了了徐大将军的一桩心事,他这个次子总算是走上了正轨了。
徐维静姝自然也认识,听说他来访,诧异的看了一眼原苓,见原苓眉毛都没动一下,心中也是好笑,不过却是坐在那里半点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反正又不是不认识。
原苓也没理会静姝避没避开,她觉着静姝就是闲的,她有孕她最大,只要她开心就好。
徐维进到院中来,见到静姝在也没意外,他早知道当初在西宁时见到的那个和原医官形影不离的姑娘就是原先的肃郡王妃,现在的太子妃,只不过现在漂亮了些,但在他眼里却是没多大分别的。
徐维就是喜欢玩,喜欢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却对美人没啥感觉的。
他还觉着,他现在和原苓也算是朋友了,静姝和原苓关系又是非同一般的好,那他和静姝不也应该算是熟人了吗?
说来徐维自到京中就一直和原苓有联系,他喜欢原苓手上稀奇古怪各种功能的药物药草,而他性子活络,到了哪里都很快就能和当地的三教九流熟络起来,能弄到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多,他知道原苓喜欢那些偏方偏药什么的,就常弄了来送给原苓,再从原苓那里换些奇怪的药物去坑人。
这次徐维跟着姜琸能在北地立功,虽和他自己的机灵还有一流的逃命功夫脱不开,但主要还是归功于原苓送的那些瓶瓶罐罐。
所以说他和原苓的确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且说徐维进得院子来,先跟静姝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然后第一句就冲着原苓皱了眉道:“原医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