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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快走吧!!若被他发现我们行迹,要甩脱我们,我可就啥都算不出来了。”少女手中马鞭朝空中一抡,夹了马腹就驱马奔驰开来,少年忙驾马跟上。
幽州是凤朝境内城邦,出关后徒行半日便是乌诺里山,两国国界便是以此山为分岭。乌诺里山奇骏险跋,山势绵延千里,北通泽州大营,南达宁朔。
那少年少女本来是往幽州奔去,突然行至半途又换了方向。
“我说你靠不靠谱?怎么又往乌诺里山去了?”月色落下霜光,星空无垠,银练纵横,夜下的草原美得惊心动魄,可是他们要追的人始终不见踪影,让他有些焦切。
“那我感觉他是往乌诺里山去了呀。”女子不依不饶,觉得自己天演绝不会算错。
乌诺里山雄浑的山体轮廓在夜色下连绵起伏,像一条静卧止息的巨龙,匍匐在苍茫天地之中。
“我感觉他的气息,就在附近。”少女面露喜色。
他们朝乌诺里山奔去,马蹄踏声,越来越近,连山下种的一片白杨树在风中摇曳婆娑都已经清晰入眼。
黄鬓深棕的马儿在白杨树下低头吃着草,而在另一边有个男子静静负手站立,月色下的容颜清俊冷漠,神色不着喜怒,彷佛等着来人已过了许久。
第13章 故情()
那两人在他身前不远处下马,本来跳脱活泼的两人突然有些局促起来,只傻傻的盯着面前男子,像是要把他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夜隐幽瞧着两人,半晌过后,才淡淡开口,“好看吗?”
“挺好看。”少年不知不觉咕哝了一声,旁边少女一肘子打到他胸口让他一口气岔在胸中。
“别再跟着我了。”他声音极为冷淡,那眼神可以直接将一潭活水生生封冻。
这两人从邡城一路跟他到这里,本想瞧瞧他们到底是何目的,是以他才没在半路就将两人甩脱,只是往下路途就是深入突厥城邦,其中危险重重,这两人是绝不能再跟着自己了。
见他转身要走,少女急声唤出,“族长!”
夜隐幽转身的步子生生顿住,侧眸朝她望去,眼中悸动一闪而逝,“你喊我什么?”
“能佩故情者,便是我夜罗族的族长。”少年突然双手作揖深深弯下腰,行了个大礼,身旁少女亦是跟着行礼。
故情,便是那柄紫玉金蝶笛,一直传承于每任夜罗王族的族长。只是如今的夜罗族已经不复存在,伶仃留下的族人也是分散四方,互不通往,各有生活。
“夜罗王族已经不在,我也不是族长。”夜隐幽眸光半垂,袖中的紫玉金蝶笛被他牢牢攥在掌中。“你们跟着我到底为何?”
“我们想跟随族长。”少年少女竟然异口同声说道。
“跟着我?”夜隐幽眼也不抬,连声音都透着霜意,“又能干什么?”
“助凤家江山一统,重登九五。”女子口快,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夜隐幽终于抬起头,目光浸着月色凉意,淡而无谓,“凤家的兴亡与你们有何干系?天下归属何姓又何须你们操心?”
“可夜罗家族有训,需一世护佑凤家子嗣。”少年语声慨然,目光坚毅,少女忙应声附和。
夜罗家族之人,因受天眷顾天生具有卓绝无匹,世所罕见的能力。而百多年前那一役,为了凤家他们一族生生折去百多人,方才保得凤朝江山一息残喘。可自那以后夜罗王族也就此陨落,千里封邑再也无人收受,世袭罔替的爵位也再不得传承。夜罗王族已在世人眼中消失,而流散在外的族人也大多隐姓埋名,掩藏去自己身上特殊能力,做一个最为普通的人。
夜家就算欠凤家什么,该还的也早还清了。难道真要夜家的人生生世世拘在他们凤家之下吗?!
“夜罗王族已经不在,你们也无需为一则训言担负上一生。”夜隐幽拂袖转身,不欲多说。
“族长!”少年执拗不退,反而上前一步,“当年有天干十杰跟随夜罗王助太。祖打下这万里江山,解救百姓于东末乱世兵戈之中,得享百年盛世太平。如今烽烟再起,作为夜家子嗣怎能袖手旁观。”
他好一番慷慨陈词,夜隐幽却丝毫不为所动。
少女走了两步,与自己兄长站在一处,忽然平摊出右手,从掌心中逐渐升腾起一只水蓝色的风球悬浮在了半空中,“我们兄妹愿与族长订下誓言之盟。”少年依言,也伸出右手,一只风球缓缓悬升浮空。
夜罗家族之人一旦许下言盟,除非身死魂灭,不然契约之力永不消逝,他们甚而不惜与他订下盟约,来表示自己的赤诚追随之心。
“呵。”低抑笑声自他喉间滚出,他右手随意一拂,那两只悬浮空中的水蓝风球如被一只大手碾碎一般,雾化成淡色尘粉,逐渐隐没在月色下,瞬间了无痕迹,“你们要护佑凤家之人,我却偏偏要吞尽这天下山河,如此,你们也愿意追随?”他半侧了脸,从俊挺的鼻梁到细致下颌,起伏轮廓彷佛似寒玉琢成。
两人愕然瞬息,面面相觑了下,却并无犹豫的撩袍单膝跪地,声坚不移,“我们愿意追随族长。”
“此刻,你们便忘了家族训言了么?”他语声淡淡,又带一丝微不可觉的笑,笑声冷寒。
月光凉如水,夜色中的草原广褒安宁,天地寂籁,唯听微风掠耳,悠然拂面。
“可是,族长心中并无逐鹿天下之念啊。”少年抬头,目若星辰,看着负手而立的夜隐幽。以念观心,只瞧见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却并无半分意欲雄视天下之心。
再怎么深藏不露的人,即便如何声色不动,也不能将心中欲念掩饰的那么好。
夜隐幽眸光微闪,转身望向那屈膝跪地的少年,“你会观心之术?”观心术十分深奥晦涩,整个夜罗王族里会此术者寥寥可数,据他所知有一支旁系似乎都天生传承此能,“曾经的天干十杰中,有你们先人?”
“家祖正是夜轩。”少年唇齿鲜朗,露出的笑犹带几分无忧稚气。
夜轩,曾经天干十杰中的徒维,灵力至深,玄法妙绝,天演数术之能只逊于夜罗王,尤其擅长观察洞心。
“所以你便看穿了我?”他微微露笑,上前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方才还眉眼含霜转瞬化无。
“其实……也看的不是太准。”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他倒也不是谦逊,观心术是天生所带,能力高低也看天赋,他也只是粗略通晓罢了。方才夜隐幽没有防备,才让他窥看了心意,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堪堪看到他心中执念最深一处,但也没瞧了清楚,那纤细轮廓背影依稀是个女子。
以夜隐幽的能力,要防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果然,再去看他时,只瞧见一片虚无。
“你们真愿意跟随我?此去一路艰难,并非儿戏。”夜隐幽望定两人,缓缓说道。
“自然是跟随族长,不畏生死。”两人异口同声。
“呵……”夜隐幽手中玉笛在指尖一转,悬缀的金蝴蝶晃出明焕的弧度,“那么就说说你们真正跟来的理由吧,什么匡济天下这种话拿去哄别人倒还成。”
当年的夜罗王与太。祖皇帝有金兰之谊,刎颈之交,这才甘愿冒生死之险,布局天下,不惜熬尽心力,助太。祖践登九五。就算是百年之前,凤朝大厦将倾,夜琰不惜举全族之力挽颓倾于一线之间,也是因为他与凤阳女帝曾情爱笃甚。
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由的一腔付出,生死不计。
“这个……”少年尴尬的笑,被他一眼窥破意图,倒是没有难堪,只是有些不知所措,那真正的理由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其实这个吧。”少女见兄长面有难色,就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便就替他说了,“想当年夜罗王手驭百万雄兵峥嵘天下,气吞山河万里如虎,何等壮怀激烈,吾等心向往之!!”
“哦?”夜隐幽眉梢微挑,唇畔勾出一丝笑似隐似现,“直说日子太无聊,想找点事干不就成了。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两人一阵傻笑,被他说的讪讪低头,有些赧然,确实日子过得清粥淡水一般,有些向往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的日子。
“好吧,既然要跟着我找些事儿干,那总得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两人听他这话显然是同意让他们跟随了,不由喜上眉梢,“我叫夜晗,这是我双胞胎妹妹叫夜馨。”
“夜晗,夜馨。”夜隐幽念出两人名字,两人端端垂首,道出一声“在。”
“有些话我说在前头,你们好好听着。”他负手站在月下,神色慎重,悦耳音色渐沉,夜晗夜馨恭然垂首聆听,“我无需你们生死追随,你们跟着我只需办好我吩咐的事情便可,若觉无趣也可自行离去,只需传符璃告知我一声,我自然不会阻拦。”
夜晗和夜馨目瞪口呆的看着夜隐幽,对他的嘱咐似乎有听没懂,他这些要求于他们而言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夜隐幽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淡然又道一句,“在我这里不言生死,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第14章 萧樾()
皇上这次的病来的凶险,御医们不惜用了丹石这才将皇上的咳血之症压下,但丹石性烈蕴毒不能久用,否则无异于自损寿数。
这段时日,洳是日夜侍奉在御榻前亲自为皇上端药奉茶,像是要将这些年来不能承欢膝下的遗憾全部补尽。
“父皇近来脸色可是好多了。”洳是捧着金盘玉盏缓缓近前,看到斜卧榻上的皇帝面色不似往常苍白,两颊透了点红晕,气色略见好转,心中才觉稍许宁定。
洳是端着玉盏坐在御榻前,一匙一匙将药汁送到皇上唇边,皇上安静倚枕,一口口将那苦涩药汁咽下。药才用了半盏,一口药汁不及吞咽,皇上忽然掩不住几声呛咳,腥黄药汁点点溅上衣襟。
“父皇。”洳是随手将药盏搁置,转坐到皇上身侧,伸手为他推揉背脊,另一只手取了软巾为皇上拭去唇角残渍。
皇上紧抿了唇,胸膛起伏急促,想将呛咳极力隐忍下去。
“儿臣这便去召御医来。”洳是神色忧虑,刚想起身,手腕却被皇上攫住,那曾书笔丹青,挽弓持缰的手,如今颤弱的似握不住一支笔。
“若朕走了,你和如斐怎么办?”良久后,皇上才说出这么句话。这天下满目疮痍,他还来不及为他们劈开荆棘,也再无机会看到凤朝疆域一统,这万钧江山便要落在他们兄妹肩上了。
“父皇是天子,天子是万寿无疆的。”洳是为皇上推背的手一僵,眼底趟过哀色,声音轻缓的说。
“天子也是人,是人便有天定的寿数。”皇上并不避讳直言生死,死有何惧,他只是遗憾不能为这双子女更多做些什么,“如斐性格肖似你们母后,敦厚悯柔,若在盛世之时,必然是个爱国忧民的好皇帝。”皇上似乎是忆起了已逝的皇后,俊冷容颜也化开一丝温柔。
可是如今这天下,仅靠帝王仁术是换不来万民俯首的,唯有刀戟铁马,杀戮过后才终能换得江山在握,四海咸归。
“这前路难行自当由儿臣身先士卒,为皇兄扫清障碍。”她全不掩自己心意,用血海尸山铺就的帝王之路,她会为皇兄筑成。她的兄长只需做一个仁德皇帝,仁以天下,爱以万民。所有屠戮见血的事,自然由她一力担下。
“洳是。”皇上并不意外她的说辞跟心意,或许是真的命运相济,他们兄妹感情之深早已超过旁人所见所闻。说是以命相互,他们也是能做到的。他只是心疼她,“可怜你生在了帝王之家。”若是普通人家女子,或许嫁人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父皇”她一声叹息,“若真想让儿臣相夫教子,终老闺阁,当年您就不会让师父收我为徒了。”皇上的心意她又怎会不懂,“儿臣随师父修习,从不敢有懈怠之心。”她从小便开始研习内经修炼功法,幼时记忆里鲜少有烂漫天真,大多时候就是在不断学习磨砺,其中各种艰苦并不足为外人道,她不敢也不能停下前进的步子,“儿臣只期望有朝一日可为父皇和皇兄分忧一二。”
太子仁厚宽悯,有些事未必狠得下心,那么必须另有人替他作为,而那个人只能是她,她亦心甘情愿为之驱策。
“红组在你手上调遣可还顺遂?”皇上忽然提到了那支斥候军。
红组乃是凤阳女帝一手所建,历来只效忠于皇帝,今上却将红组所有权责一并授予给了她,任她调遣组中各色精英,处理各路往来情报。
“还算顺遂。”这些年她游历四处,并非只是简单的寻找各色珍贵药材,还有一部分时间就是在接触隐匿各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