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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耶律瑢看耶律彤一脸笑意盎然的摸样,心头的郁躁稍许少了些; 想来如她这般没有心思的过日子; 才是真的好。
“好事儿来啦。”耶律彤笑眯眯的往旁边一侧; 让出身后来人。
耶律瑢看到来人; 眉梢一挑; 似笑非笑道:“夜晗,你真来了?”原本他也只是胡乱猜测,压根没真想他回去凤朝后又会回来古兰,还千里迢迢跑到泽州。他眸光转过,又掠到耶律彤的身上,见她目光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上,笑的一脸春光烂漫,像一朵迎着太阳的向日葵。
“瑢王爷。”夜晗朝他端端施礼。
“不必拘礼。”他一拂袖,让他随意落座。
“来来来,快坐,你一路过来想必辛苦的很,快坐。”不待耶律瑢开口,耶律彤已经喜滋滋的拉着夜晗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还为他亲自倒水斟茶,十分殷勤周道。
耶律瑢斜倚着桌案,单手搓了搓额头。
耶律彤抬眼,看到自家大哥一副唉声叹气的摸样,笑道:“夜晗说,我们今晚可以走了,不必再掠阵泽州啦。”
耶律彤话一出口,倒是让耶律瑢吃了惊,莫说退不退兵不是凭他们空口一说,便是他自己都不能随意鸣金回撤。
“怎讲?”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还是好奇他们的决断从何而来、
“瑢王爷。”夜晗淡淡一笑,“其实并非全撤,而是请王爷留二万余部下来,其余退回延津。”
“愿闻其详。”耶律瑢换了个坐姿,身子贴靠向椅背。
“想必王爷并不清楚陛下为何用兵南朝。”夜晗缓缓道。
耶律瑢一怔过后,只“呵……”的一笑,十指交握在身前。
“兵压南朝,不过是陛下佯攻之计,为的是露出西北虚防,引来余势未歇的古印欧人,然后将之一网打尽,这才能保古兰长久安宁。”夜晗的一袭话说的波澜不惊,在耶律瑢看来如今风云诡谲的局势,竟被他三两句就解释了,那么简单明白。
“即便皇上要引蛇出洞,也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吧。”这场假兵戈动的可都是真兵械,真白银,他就不信凭完颜灏的智诡,会没有更恰当的手段应对。
“这个么,陛下自然有所考量。”夜晗笑的意味深长,“王爷此刻率部回撤,也不至于同凤朝真的起了正面冲突,而导致兵员损失。”
耶律瑢眉头一挑,笑的颇不以为然,“哪有什么正面冲突,这一月多日来,泽州大军根本不敢出来与我们交锋。”
夜晗低垂了眼,一声清咳,眉眼再抬起时,眼中有一闪而逝的锐光,竟让耶律瑢有瞬间的恍惚,他缓缓说,“今夜,泽州大营将会突袭王爷大军。”
夜晗话甫出口,耶律瑢猝然变了脸色。
暗夜深沉,一朵流云飘至,将原本就辉光黯淡的月色遮去了半帘光华。
原本紧闭的泽州城大门缓缓开启,一纵玄甲骑队马摘铃,蹄裹布,悄无声息的从城内疾驰而出,马上骑手们似一缕幽魂,迅如雷霆的杀入古兰大军。
烽烟倏起,杀伐声震天,不时片刻,一朵明亮的烟花蹿上空中,在浓如墨色的夜空下爆出灿烂的花火。
“殿下,他们得手了。”
泽州城门后阴影里,是楚国最精锐的追云骑,此刻庞大的骑队正暗暗蛰伏,未发声响的静待命令。
楚天纾沉声说道:“行动。”
随着她的话落,一声长哨如鹰谪般响起,催动了数万铁骑,整齐的玄色方阵在夜色下朝泽州城外正北方向疾奔开去。
而此刻在古兰大军的帅帐里,善凛却被耶律瑢给按下了。
“外面泽州派军突袭,王爷还有闲情逸致喝酒吃肉?”善凛面色森寒,眼中透出冷意。虽然心中十二万分的不痛快,却也不敢真对耶律瑢发作。
耶律瑢惬意的靠着椅子,手中一杯清酒透着香,看了眼善凛身后四名侍卫,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功夫高手,一两个或许制不住善凛,四个的话应该很妥当。
“善将军不尝尝么?这可是闻名南朝全境的颍州大曲。”耶律瑢气定神闲的说。
善凛恨得磨了磨牙齿,恶狠狠的说道:“王爷可别忘了陛下的吩咐。”此刻,他只能搬动出完颜灏来提醒耶律瑢,不要坏了陛下大计。
“知道,本王记得清楚的很。”耶律瑢笑的漫不经心,“相机行事嘛,陛下对我说的。”
见善凛一张脸涨得通红,还欲出口反驳,耶律瑢手一抬,先他一步开口道:“我猜你也不一定清楚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大约是猜到了点,所以下面该怎么做,怎么配合我们的陛下。”他伸出修长的食指,点住对面而坐的善凛,原本淡笑神容瞬间换成肃重,他一字一字,铿锵有声,“你必须听我的。”
夜幕下冲天的烽火是真,然而兵戈却未曾有过。
领军突袭古兰军队的楚国骑兵,杀入古兰大营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一顶顶帐篷都是空的,帐前燃的篝火烧的正旺,上面还有串着烧糊的牛羊肉,可见人并未走远,只是一顶顶连绵的军帐里一个人也见不到。
那些古兰军队彷佛凭空消失,无迹无踪,直到远方一株烟花冲天而起,领军将领才突然意识到,似乎对方早有预料,怕是他们已中了圈套。
然而烟讯已发,临安公主得信后带军援驰丹阳,不知可会中了埋伏。
将领一时有些进退维谷,到底是该继续追袭,还是就此退回泽州,他竟不知下步该是如何动作。
晚风吹拂,将掩月的流云吹散,一袭明柔光华洒向大地。
耶律彤将架在篝火上烤的香喷喷的羊肉,连着铁串一起拿了下来,手中细致精美的小刀,割下薄薄一片肉递到身旁夜晗面前。
夜晗笑着谢了一声后,接过那片烤肉,慢条斯理的嚼着。
耶律彤挨着他盘膝而坐,与他边吃边聊,她好奇的问:“那些楚国骑兵不会再追来吗?”她有些担心,虽然他们后撤了几里路,但算不得太远,若他们有心追袭,倒是麻烦。
“不会。”夜晗将口中一块肉咽下后,这才开口,“他们本来就是声东击西,此刻窥得蹊跷,也不敢贸然追来。”
“那你刚才放的烟花?”耶律彤抬头看了看天空,还记得当时烟花爆开时的灿烂,“真好看。”
夜晗拿过一只空碗,接过她手中的肉串和小刀,一片一片的仔细切好了放入碗中,“这是楚国的烟讯,经常用在军中,与平常所见的有些不一样。”
耶律彤双手环膝,转头望着夜晗,看着他火光下细致的侧颜轮廓,彷佛都看不够似的,“你真厉害,这都有。”她笑盈盈的说,身子悄悄又挪了下,往他更靠近了些。
夜晗笑瞥了她一眼,低头不语,唇畔勾出的笑,若隐若现。
“不过我大哥可是惨了,掏了不少钱出来呢,你看他天天愁容满面的。”耶律彤半张脸埋在臂弯中,笑的促狭,似乎花她哥的钱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能让铁公鸡拔毛,并不常见。
夜晗将切满肉的碗递到耶律彤面前,她喜滋滋的捧了过来,拾了一片吃,感觉他切下来的烤肉都比平时的好吃。
“这事想必你们皇帝陛下会从国库拨款,不会让王爷自己贴钱的。”夜晗瞧她吃的大快朵颐,她的行止不似南朝女子的端庄优雅,内秀深蕴,而她自有飒爽磊落别种风情,让他移不开眼。
耶律彤“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我看皇上是没什么钱的,这事儿还得我大哥自己兜着。”她看向夜晗,笑的狡猾,“反正我大哥有钱,千金散去还复来嘛,不碍事。”
她说的大喇喇的,全无心机,夜晗心中却有一丝波动,只怕这大笔军需物资,老大的肩上也要担了几分吧。也不知国内境况如何,夜馨在南秦也算手握重权,被委以重任,只她的性子……也不知会不会给老大添麻烦。
他正思忖着,一双眉头微不可觉的蹙起。
“想什么呢?”一旁耶律彤用肩头顶了顶他,好奇的问。
他眉目一舒,笑说:“没事。”
耶律彤没多少心思,他说没事便真当没事了。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风吹日晒的在外头也许久了,她着实有些想念家里的软枕香衾。
夜晗想了想,手指缓缓折着袖口,“应该就是这几日里,诏令就会过来。”
“哇,那可太好了。”耶律彤将吃空的碗往旁边一放,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躺倒在草地上,夜空寂凉,只有一弯月亮,透出氤氲的光影,“如果这天下没有战火纷争,那该多好。”
她低声的呢喃,听在他的耳中,莫名触动。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不会有永世的安宁。”他指尖挟着一枚古钱,缓缓摩挲,“只期望,纷乱之后换得的安宁,能够久些。”
“夜晗。”她忽然唤他,轻轻浅浅的语声。
他转头低望向她,月光覆在她的脸上,是温柔的颜色,她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你带我去你家好吗?”她一直知道他在做着什么,可他的目的,他的所为,她并不知道,只是这些她全不在乎。
夜晗低着头,没有言语。长睫低覆,不知眼底是何神色,他伸了手,袖底下的食指悄悄勾了她的指,两指相扣,是许诺。
他向来避嫌,从不与她过分亲近,此刻他难能可贵的主动,让耶律彤心花怒放,她撑臂起身,一下扑向夜晗,双手环紧他的腰肢,牢牢的抱着。
“哎,男女授受不亲!”他果然老夫子般的叨叨开来。
耶律彤埋首在他怀中笑的心满意足,“不听不听!就不听!”
夜色下的草原,回荡着她欢喜不已的笑声,长久不歇。
116。第116章()
自北雪领着北骑前去援颊丹阳,这走后不久; 青州就开始祸事不断。
青州处于三国交界; 位置敏感,整座城市以军防为主; 不事农耕; 所有储备粮草,军民用度全从临近的贺州调运; 谁知两城通往最便捷的一条大道,竟遇到百十年难遇的山体滑坡; 碎石岩土堵住了来往去路。粮草不能及时调运,而青州原本屯粮也只够全城上下四日之用。为了解决这个燃眉之急,青州都尉不得不派出二千余士兵,前去疏通被滞的山道; 这番大动干戈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七月之时又逢湛江潮汛; 有条分支水流特别凶猛; 沿途好几个小城村落被淹,正巧离开青州不远; 按辖域来说也归青州管辖,青州都尉当机立断的遣出数千骑兵携粮带衣的前去救援灾区; 与此同时又有大量灾民涌入青州。
原本就不怎么够的粮草愈发显得捉襟见肘,军中的伙食不得已之下,只能从三餐变为了两顿。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都尉只得又遣人前去稍远点的庆虞调粮; 只这路途遥远; 恐怕速度再快,来回也得七八天左右。
这番来来去去,青州守军少了四分之一,只余下了不到两万人。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随着天灾紧接而至的便是**。
任是谁都不会料到,与青州隔了不远,两相太平了数十年的北齐乐岭会在这个档口,突然发难,数万大军兵临城下,战事一触即发。
“将军,西北两门已派足兵力驻守,城防暂时安全无虞。”守城将领风尘仆仆的赶到都尉府中,回禀军情。
老都尉为了调济粮草,湛江水患的问题已经数日未曾好好休息,此刻北齐大军犯境迫在城下,让他原本就紧绷的一根弦蓦然的被掐断了。
老都尉翻身下床,推开夫人递来的汤药,看了眼面前麾下将士,目光十分凝重,“照北齐这个攻势,你们能撑得多久?”
将士蹙紧了眉头,咬了咬牙后道:“应能撑足三日。”
老都尉却摇了摇头,一手抚向胸口,极力压下几声呛咳,就北齐大军数量之众和青州城备虚匮,要守住三日,只怕也是非常艰难。
“军情可传回皇都了?”老都尉按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后,竭自平静的问。
将士忙道:“第一时间便向皇都传回军情,末将僭越,同时向丹阳发出军报。”
要等皇都知道后派军增援恐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此刻能解青州危难于旦夕的,只有还在丹阳的北雪和二万北骑精锐。
“但愿北将军能及时回援。”老都尉的话语低落在长长的叹息声下,他心下还有烦忧的是,青州送去丹阳的情报能否安全送达,若北齐有心截断讯息的话,恐怕身在丹阳的北雪是很难知情的,“无论如何,青州绝不能被破。”老都尉拍案而起,声音带来几分声势的敞亮,他取过架子上的狮铠盔帽,披甲上身,不顾夫人的劝阻,当先跃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