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归正笑笑,接过糕点提在手中,似漫不经心的说:“我要北行一段时日,怕吃不到你们家的糕点会想念,就带点去了。”
掌堂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亲自送他出了门,转身又去店铺里忙去了,忙了半晌,待糕点都卖的差不多了,人流稍少了之后,她攀着楼梯上了二楼,在一扇红木雕花的门前敲了敲。须臾过后,门内传出一道女声,让她进去。
她推门而入,看到坐在桌案后拨弄着算盘的女子,说道;“老板,刚才吴大人来过了。”
“如何?”朱赢头也不抬,左手打着算盘,右手执笔在册子上添注。
“似乎是要北上。”掌堂回道。
朱赢写字的手腕顿了顿,点头表示知晓了,掌堂颔首退出屋内。朱赢拨弄珠盘的手停下,指下书页翻过几张,其中一页内夹着一片薄薄的书笺,是南秦近期内搜集而来的各色。情报,她全部誊抄其上,她思量了一下后,又在其中添附了一句。
吴归正一路走到主宅,在门口与吴归邪迎面相逢,他刚从马车上下来。吴归正挑了眉头,好奇的站在门前石阶上看着他,作为锐台大营的上将军,他可是从来不坐马车的。
吴归邪也看到了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从车内抱出两个小孩子。
大月和小月看到自家老爹,有些局促的躲到了吴归邪的身后,目光却频频望向站在台阶上的吴归正。
都不用仔细想,吴归正都大约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倒也没呵责他们两句,手中提着的油纸包往前送了送,说酥酪,一人一份。”
听到是金蝶轩的糕点,两人眼睛发光,一前一后的从吴归邪身后闪出,小跑到吴归正身前,一人抱住一包酥酪高高兴兴的奔回了主宅。
吴归邪跨上台阶,与吴归正并肩而行,主宅的管事早得到风声,亲自出来将两位少爷迎入宅中,说是老爷请两位少爷去趟书房。
两人一路无话,转过水榭回廊,再前面就是书房,门前一株梧桐,树叶张开,底下自成荫凉,从书房里面传出雀鸟的啾啾声。
“过几日我就随大公子北上梧州。”还是吴归正先开了口,闲闲淡淡一句话让吴归邪心中微怔。
他冷哼一声,“你干嘛要跟他牵扯不清的,安心作你的鸿胪寺少卿不挺好。”
吴归正瞥目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没有多说。
两人来到书房前,一直伺候在父亲身旁的老奴唤了两人进去,看到父亲正站在窗边,手中提着个朱漆紫藤的鸟笼,里面是对颜色鲜亮,羽翎颀长的雉鸟,十分好看。
“儿子见过父亲。”两人齐声作揖。
“哦,你们两人来了啊。”吴雍将逗弄鸟雀的竹签子放回桌上,顺手将鸟笼挂在一旁的竹丝架上,招了招手让两人随意坐。
两人择位而坐,任是往常跳脱如吴归邪、敏黠如吴归正,在吴雍面前两人还是敛正了声息,坐的端端正正。他与吴归邪如往常父子闲叙般聊了几句,就让他先走了,只留下吴归正与他安静相对。
“王室内争,原本皇域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只是皇上此次出手动机有些耐人寻味。”吴雍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拢一杯茶在掌心。
吴归正眉心微蹙,原已经通过红组知会了皇上,让皇域坐山观虎,他们自有办法削弱南秦内防,可不知为何皇上还置下这一局,掳了凰羽笙,于局势来看除了挑衅南秦并无一点益处,他百思未得其解,“王上下诏让我随大公子北上 与皇域协商,届时我可以探得一些消息,之后我们在布置上也可略作回圜。”
吴雍点了点头,复又叹了口气,“归邪这孩子要有你一半的曲折回绕的心思,我们也就不必一直瞒着他了,反倒让你们兄弟间生了嫌隙。”
原来名倾南秦的吴家由始至终都效忠着已逝的先帝,效忠着凤氏皇族。
吴归正微微一笑,“小弟秉性太过刚正,玩不来权术心谋。不过他倒是与五公子走的很近,南秦诸位王子间,只这位五公子最不好对付。”他想起朝堂上夜隐幽淡淡投望而来的目光,那语声气息好似已经看穿了他的肺腑洞穿了他脑中所想,好似又并没有。
“你见过王后没有?”吴雍突然转了话锋。
吴归正想了想,摇头表示没有,但凡盛典国庆都只见王上独自主持,并未见过王后。他曾一度以为王后之位一直空悬着未曾册立。
“你没见过实属正常,我也只在立后大典上见过她一次。”吴雍神色平静,眼睛半眯半阖,似在回忆几十年前的那段往事,“说起来,五公子的出身也是非同寻常。”
吴归正没有作声,静静聆听。
两人叙叙交谈着,直到有人前来催说,午宴已开,老夫人请老爷和大少爷前去宴厅,两人这才停下交谈。
“你此次北上自己要小心谨慎,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将姝蕙和大月小月都接到主宅来住。”吴雍从太师椅上站起,负手往门口走去,“这两小子的功课我得好好督促着,你太宠他们了。”
吴归正笑着作揖,连声道是。
70。第70章()
倏忽转瞬又过了许久,玉露生凉,丹桂飘香,凰羽桀和吴归正北上已经约有一个月了。
夜隐幽坐在庭院里看着天同从北地送来的情报,院子里的梨花早就谢了,只剩了满枝的枯梧,墙垣之外倒是有桂香飘入。
一张轻薄的纸笺,上面寥寥只写了数行字,古兰战事仍旧如火如荼,侵扰古兰国疆的印欧人倒是十分顽强蛮横。秉着一股不下城池誓不甘休的架势,疯狂的攻城掠池。只是可惜他们面对的古兰帝王亦是有着雄才伟略,御敌制胜不疾不徐,稳稳图之。
一旦战事拖到入冬,印欧人的粮草衔继未必能跟得上,古兰国内当然不见得多好,但胜在有凤朝粮资充裕的补给,完颜灏当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当初凰羽笙押运至宁朔的粮草就是调剂给古兰的,她是知他意图的,即便设下圈套,出动了四方骑,她也没有动粮草一丝一毫,还暗中护送安全抵达了宁朔。
他将纸笺卷好收入袖子中,在庭院里静坐了半晌,天色逐渐暗下,晚风带着凉意。
府中长史匆匆奔来,一脸焦灼神色,还未走近便急声唤了句:“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夜隐幽回过神,抬眼看向他。
长史奔至身前,连该有的礼数都忘了,一张脸吓的煞白,“南苑中有消息传出,今晨王上去南林狩猎,不慎坠马受伤,此刻还未清醒过来。”
夜隐幽一怔,眉头轻蹙,右手拈指推算,口中追问,“父王仍然还在南苑?”
长史忙点头应是。
夜隐幽自石案后起身,袖中拈算天演的五指一张,微拢着广袖,举步朝外走去,“夜馨还未回?”
长史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馨小姐出门还未归来。”
“好,待她回来,你告诉她我离开几日,若有事情自会传信给她。”他顿了顿后又道:“随她去留自便,你们只需好生侍奉即可。”
长史点头相应,“已为公子备下了马。”
夜隐幽直出府邸,门口小侍牵着马已候了多时,他翻身而上持缰策马朝城门口奔去。
邺城外,斜阳烁金,余霞散绮。
夜馨送夜晗徒行了半里路,直到夜晗让她不要再送了,她才停下脚步,依依不舍的挽着他的臂弯,“你真要去古兰啊,这么一来我们兄妹又要分开好久了。”
麓山里他中蛊甚深,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也是伤及内腑,尤其他和耶律彤的纵身一跳确确实实是由死还生,与大劫擦臂而过,十分惊险。
他这一身伤调理了数月才渐好,如今看来倒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夜晗忍不住笑谑她,“你居然还会舍不得我?这真是天要下红雨了,我家夜馨也知道体贴人了?”
夜馨哼了一声,扶着她手臂的五指狠狠拧了他一把,痛得他呲牙咧嘴,“我是怕你缺心眼的再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看着他温煦俊朗的笑颜,什么气话到了嘴边也都没了,她叹息,“你真要去找她?难不成还真上心了?”
他要去古兰,不为别的,只为了再去看看耶律彤,“是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她在的时候嫌弃她吵,可她不在的时候又有些想念。”夜晗淡淡笑说,眉目间舒展时流过一丝温柔,“那时我神思混沌,意识模糊,隐约听到她说要离开,不是我听错吧?”
夜馨抿着唇,点了点头。
“待我转醒后,她果然走了,没想到她居然是如此重诺守信。”他低了头,语声里似笑还怒。
“那你见到她又如何呢?”夜馨将手中马缰交递到他手中,心中感慨他大哥是真动了凡心,只是不知道这情路前途是吉是凶了。
“见到她?”他喃喃低语,一时怔忪,待他眉眼抬起时,眼底闪过烈光如火狂热,“我倒想问问她当时为何拽我跳崖。”
夜馨挠了挠头,目送他策马离开,直到连一点马蹄尘都见不到了她才慢悠悠的晃回城。
夜幕降临,漫天星空璀璨,夜色分外美好。
南秦不设宵禁,邺城的晚市很热闹,路上人流不比早上少,夜馨随夜隐幽来到邺城也很久了,只是一直忙于照顾夜晗的身体都没怎么得闲逛过市集,难得一切泰定,她十分闲适的左看右瞧,直到肚子一阵咕噜乱叫她才觉得有些饥火中烧,午饭早消化完了,晚饭也还没来得及吃。
她抬头四下环顾,看到一栋酒楼伫立在街道一角,楼高四层,门口进出食客络绎不绝,按照她探询美食的经验,来客越多的地方吃的肯定好。她搓了搓手,抬步往那间富丽堂皇的酒楼走去,准备好好打个牙祭,这些日子在老大的府里虽然吃的很好,食材用料都是顶尖,但是老大家的口味实在太清淡了,对于她这种重口味的嗜好者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感。
走到酒楼门前,横匾金漆的观海楼三个字高高悬挂着,那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十分霸气,颇有些前朝大书法家王毓真的风格,夜馨站在那里抬眼仰目瞧了半晌。
酒楼里的小二忙的脚不着地,有个人趁隙迎了出来,看夜馨穿戴配饰都是不菲,忙殷勤招呼,“小姐,您里面请?”
夜馨瞅了眼大堂里座无虚席,探问道:“还有位置吗?”
“有,有,四楼雅座还有位置。”小二忙不迭的应承。
“那好。”夜馨喜滋滋的跟着小二上了四楼,不若底楼的喧闹吵杂,四楼雅厅里安静了许多,但也是几乎坐了满满当当的人。
小二将她引到靠窗的一个四方桌子前,为她拭了桌椅,又斟上茶汤,很热情的问道:“小姐是要点些什么菜,或要再想想”
对于吃的方面,夜馨从来不多想,“来三个你们这儿特色的菜,还有一壶大曲。”这次她点的不多,她觉着这阵子下来腰身有点粗了,看来还是需要节制点。
“好咧。”小二报了三个菜名征询了她的意思后,就下楼传菜去了。
夜馨倚着窗台,从四楼俯瞰整个邺城,星罗满布的夜空下是万家灯火和袅袅炊烟,眼前的景色美好而充满了烟火气,真实而又让人觉得幸福。
她很惬意的欣赏着夜景,没等来小二的布菜,倒是响起了另外一道略轻佻的声音,“小姐是一个人吗?”
夜馨回头,看到桌边是两个华衣锦服的公子哥,长的不难看,只是身上的脂粉气太过浓烈让夜馨微微蹙眉。
两人见夜馨神色冷淡,忙正色道:“这四楼已经没位置了,小姐若是一个人的话,不介意我们叨扰拼桌吧?”
夜馨扫了眼四楼,果然没有富余的空桌了,虽然她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同桌,但是她性格爽快,别人开口客气礼貌,她自然也不怎么扭捏的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后借机寻了话头想与她攀谈,“姑娘不是邺城人吧。”两人猜测,邺城内的闺秀小姐有几个,长什么摸样他们两人是摸得一清二楚,倒是从没听闻和见过如面前这个如此标志清丽的,冷着脸的时候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夜馨抿了抿唇,没有理睬他们自顾眺望远方,远处的城中位置,轮廓深影起伏连绵延伸向两旁的正是南秦王宫。
两人还在喋喋不休的与她攀谈,吵得她脑仁疼,有些后悔刚才让他们坐下来。小二及时的端上酒菜,她随手提壶斟酒,喝了一口,颍州大曲味烈,酒人喉舌如烈火一路烧灼,直烧到五脏肺腑里去,夜馨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忙挟了口耗油香菇送入口中,缓了缓大曲的辛烈。
那两人眼神焕出光来,笑呵呵道:“想不到小姐也会饮酒,不如与我们同饮几杯?”话落,也不等人答复,他自顾叫来小二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