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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眼神焕出光来,笑呵呵道:“想不到小姐也会饮酒,不如与我们同饮几杯?”话落,也不等人答复,他自顾叫来小二上酒。
夜馨懒得理两人,埋头吃菜,此刻只想快点吃完后离开,原本享受美食的好心情全被面前这两人破坏殆尽。
其中一人见她不说话,挪动着身子朝夜馨又趋近了几分,他身上香浓的脂粉气熏的夜馨频频蹙眉。
“小姐怎的如斯冷淡,是我们唐突了小姐吗?”他作势伸手,五指曲张,眼看着就要摸上夜馨搁在桌上的手,夜馨按捺下一巴掌掀翻他的冲动,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道身影已早一步的当头罩来,那人意欲揩油的手被人一把按在桌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男子清朗语声带笑传来,笑里森森寒意如裹冰棱,“张伟,钱亮,你们两人是不是还没被教训够?老毛病又犯了?”
那个叫张伟的抬头看到来人忙赔笑道:“哟,是归邪将军,我们只是想与小姐交个朋友,也没什么恶意,您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么。”
吴归邪冷笑,面前这两个纨绔要是君子,这天下恐怕就没小人了,他随手丢了几钱银子在桌上,拉起还在啃酱肘子的夜馨,对那两人冷声道:“你们最好安分点,否则我介意送你们两人再去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说完拉着夜馨就走,是一刻也不想同这两人同处一个地方,就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又想打两人一顿。
夜馨莫名其妙被他拉着走过了两条街,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拉着她走了很远。
“你怎么跟哪两个人呆在一处?”吴归邪终于停下步子,转头责问她。
夜馨眨了眨大眼,如实回道:“他们说来拼桌,我没拒绝,仅此而已,怎么啦?”她很好奇他的愤懑从何而来,“你怎么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
吴归邪恨声,气的磨牙,“这两人是王都里出了名的纨绔,最爱调戏良家姑娘,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哦?就这样?”夜馨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目光带着几分狐疑的落在他的身上,就几个纨绔而已值得他这么大动肝火,一副想要当场干架的样子吗?
吴归邪看她一副很是质疑的神情摸样,又不能跟她说那两个混蛋王八羔子曾经调戏过他那时已有文定但还没过门的大嫂,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反正你瞧着那两个人躲远点就是,免得自己招惹上麻烦。”
“哦,那谢谢你的好意了。”夜馨不怎么在意的谢了一声,反正那两个人一看就是弱不禁风的世家公子,要调戏她那估计还得修炼个千八百年才成。想到那个还没吃完的酱肘子她颇为遗憾,肚子还没填饱,她四下张目打量,找还能吃饭的地儿。
“你在看什么?”吴归邪看她左右探看的摸样,好奇的问。
“找吃的。”夜馨顿了顿,目光弯弯的看向他,微笑道:“您刚才拉我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吃晚饭呢,您要不补偿一下我?这儿还有什么好吃的?”夜馨想他是邺城人,应该知道这里哪儿会藏着珍馐美食。
果然,他想了想后道:“我知一个地方,不错,请你吃,算是我冒昧唐突的赔罪。”
“好呀。”夜馨很大度的接受了他的赔礼。
吴归邪领着她兜兜转转的绕过人流如织的市街长路,转到一个小巷子里,窄巷里九曲八绕的,人渐渐少了,路上静悄安静,唯有明月相伴照亮前路。
又转过一个巷弯,穿过了巷子来到了另一条街道,路口的绢灯下有人支着个摊子,烧着水的锅炉里冒出白烟,普通的几张木板桌子后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
吴归邪领着夜馨过去,挑了个没人的桌子坐下,老板很熟络的过来待客,“归邪将军,您来啦,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恩,给这位小姐也添一份,再加半斤酱牛肉和一壶酒。”他又看向夜馨不确定的问,“你喝点酒吗?”
“喝。”夜馨不含糊的回道。
夜馨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摊子算得上简陋,倒是没想到能引得这位大将军频频光顾,显然是熟客了。
“你住在五公子府上?”吴归邪将老板温好端上的热酒为夜馨斟上一杯,“普通水酒,比不上观海楼的大曲。”
夜馨知道老大在南秦诸王子里排行老五,遂点了点头,一口温酒下喉,虽不甘醇但绵润,普通的酒也有普通的好。
“有个问题我一直好奇,但不知如何开口。”吴归邪笑的有些腼腆不太好意思。
夜馨含了一口酒在嘴中,看他摸样,不由挑了唇角,忍住笑意,“我与老大应该算得上是亲戚。”她当然知道他的疑窦,也没隐瞒的如实相告,“不过是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只在邺城待一阵子,不日便走。”
老板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燕皮馄饨,熬煮出来的香浓骨汤上撒着碧绿鲜嫩的葱花和芫荽。燕皮馄饨皮薄到几近透明,里面的馅肉裹着香菇和虾仁的碎末清晰可见,一口下去,燕皮抿舌即化,馅料新鲜美味,确实非常好吃。
半碗下肚,夜馨吃的面憨耳热感觉整个人都通透极了,吴归邪挟了一块酱牛肉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看她吃的大快朵颐,笑说:“这酱牛肉也是特别酱制的,滋味很好,别处都吃不到。”
夜馨笃实了筷子夹起酱牛肉送入口中,酥嫩鲜香,酱味调的正正好好,多一分则浓腻少一分则寡淡了,此时正是恰到好处。
她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对桌的吴归邪:“你今天见着老大了吗?”
吴归邪指尖酒杯缓缓转了转,摇头,“傍晚时分我去了五公子府上,长史说五公子出去了,这几日可能都不会回来。”
“唔……那你真是不凑巧了。”夜馨将满口牛肉嚼咽下腹,颇为遗憾的说,老大行迹向来飘忽,要找他可不容易。
“也没什么急事,改日遇到五公子再议谈也不迟。”吴归正看她一碗燕皮馄炖吃的碗底朝天,但显然还是没吃满足的样子,遂问,“再来一碗?”
“好!”夜馨没有犹豫的从空了的碗里抬起头。
月色下,街头清冷,唯有此处透出暖意,一盏孤灯为晚归的人照亮前路。
71。第71章()
南苑猎宫里,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浓到化不开的凝重神色,宫女内侍奔走来往于主殿,七八名太医轮流看护昏迷中的凰王,太医院的医丞说只要凰王能醒过来就无大碍了,可偏偏凰王一直不曾转醒,一息脉象十分微弱。
数位医丞聚拢在殿前,宫檐上悬挂的风灯暖如初春三月的光,外殿回廊庭院却陷在幽深的夜色里。
静夜漫漫,忽有脚步声纷至沓来,当先一人披着玄色风氅,鬓发沾了夜气霜露。彻夜驾马的赶来,一刻也未曾耽搁,来得如此仓促。
“五公子。”几位医丞见到来人,忙叩首见礼。
“父王呢?”他问,目光却被深掩的宫门遮挡。
“王上正睡着。”其中一人垂着脸,缓声说道。
内殿里垂帷密致,宫灯昏黄,腥浓的药味直苦到人心里去
挂起的帷幄后头,凰晋正静静躺着阖目而眠,脸色有些苍白但不似想象中的差,一直侍奉凰晋的老侍丞魏童正捧着花露为他拭手净面。凰晋素来注重保养,这花露也是取自晨间叶梢上的晨露,他必要天天以此净面抹发。
魏童看到夜隐幽,捧着花露缓缓俯身见礼,退下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被他一声唤住。
“这是玫瑰花露?”饶是这殿内药腥味浓重,但这玫瑰花露却是异常芳冽沁人,十分香郁。
“是,王上最近喜欢用玫瑰花露。”魏童不疾不徐的说着。
夜隐幽点了点头,待他退下后,一步一步踱至床前,帷幄一半挂起一半垂曳,他抚上玉钩流苏将另一边的帷幄也挂了起来,倚着床沿坐下。
“御医说父王坠马的时候伤了腰背,所幸伤浅并未真的折筋动骨,内腑里瞧着也没什么大伤,却不知为何迟迟沉睡不醒,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他俯身过去,为凰晋又捻了一下被角,“我猜想,不是外伤亦不是内伤,那大约就是中毒了,只是父王用食的器皿都有专人检验,也不知是哪处出了破绽。”他似在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
悄无声息的屋内,沉烟缭绕,响起一道极轻的声音,是帷帘上的玉钩被碰触到了。
“外人难以近身。”夜隐幽边说边往殿中一角,重重帷幄深垂的方向走去,“那么只能是亲近的人了。”他说话时,一手搭在垂帷的流苏上缓缓抬起,果不其然的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黑色人影忽的往一根宫柱后掠去,身法迅捷,若非夜隐幽料定此处有人,只怕也会以为不过夜风撩起了一层纱帷而已。
“好了,别再躲藏了,你的一颦一动,我清楚的很。”他松开手,垂帷飘飘落地,玉钩碰撞出悦耳声色。
那人磨蹭着从一根宫柱后挪出,一身黑色劲装夜行衣,脸上覆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粲如夏星,“哎……”她一声长叹,女子语声婉转,“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
“是你痕迹太露。”他走回床前,挨着软榻坐下,“紫扶苏脱自于荨麻散,但比之药性更烈,拭于肌肤后就会导致瞬间麻痹,若沾唇入腹的话,可产生与心痹一样的症状,脉息浮弱,彷佛将死,一般的医丞是查不出原由的。”
“你这也知道?!”女子揭开面纱,露出底下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孔。
“你不会以为夜罗王的手札我只是随便翻看了一下吧?”当初夜箴留下的手札分为杂记和药录两部,药录里面记载着许多珍奇的□□和解方,其中就有紫扶苏,“况且你用玫瑰花露也显得太过刻意了,如今节令用桂花才是适宜,但紫扶苏味道辛烈唯有以玫瑰花中和方能缓解一二,加之此处药腥味道盘桓浓郁,一般人也闻不出紫扶苏的味道。”
夜莙听他娓娓道来,不得不一手掩面,不甘心的呻。吟哼道:“我就说不该让你知道,偷偷把事情办了。”
夜隐幽淡淡一笑,朝她伸出手,白皙五指修长完美,广袖飘举。
夜莙不甘不愿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珐琅小瓶塞到他的手中,夜隐幽拆了一盏宫灯外的拢纱罩,捧着玉瓷的油灯回到榻前,推开珐琅瓶的盖子倒了些许香屑到火里,烟火滋的升起,蔓草的香味四散溢开。
良久过后,听得床榻上一声微弱的呻。吟,凰晋睁开了眼,但看到面前的人时,他又微不可觉的蹙起了眉头,咕哝道:“怎么是你?”
“父王不愿见到我?”夜隐幽笑若薰风,扶着凰晋的肩头将他搀起。
“这倒不是,但时候不太对。”凰晋转头看了眼一旁的夜莙,两人眼色互递,夜莙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就讲不能让儿子知道,肯定瞒不住,现在看吧!”夜莙在心中嘀咕,早说了这种把戏在他面前只有被一眼洞穿的份。
凰晋不甘示弱,“人都死了还不跟儿子讲,也太过铁石心肠了吧。”他虽然竭力自辩,但在夜莙面前还是气短了三分。
“你又不是真死!”夜莙双手环胸,目光淡淡睃他,冷哼道。
“所以,你们准备来个金蝉脱壳?”在两人的争执声里,夜隐幽的声音闲闲淡淡的响起,让两人倏然收了口。
夜隐幽看了看凰晋,他假意轻咳的转过了头。他又看向夜莙,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避无可避,反正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你父王他想走了,不干了。”
夜隐幽也大约明白了这两人联手搭出的这台戏意在何处。假死脱身,逼他不得不接下王位,扛下南秦这千里江山。
“父王不怕我将老祖宗的基业毁于一旦吗?”他浅浅一笑,直陈心意,“南秦给我,我可是会送出去的。”
凰晋险些被自己的一口唾沫星子给呛死,掩不住几声呛咳,夜莙忙为他揉肩推背,让他悠着点。
早知道他的心在何处,但却没料到他直接到这种程度,江山王位居然抵不过他的执念初心,“你就不能迂回点?比如你们一起打个天下什么?”凰晋一手抚胸,心中感觉有丝无奈,但更多的是能够脱困的激越。南秦国业家运止在他们这一代,以后地下黄泉如何同凰家列祖列宗交代这事儿,日后得好好思忖思忖。
他一时默然,深邃眼底不知被什么触动情绪,闪过一丝落寞。
只怕她想与之并肩的人,是那个人,而非与他。
“你们有何安排?”他淡淡的说,再抬头时目光波澜不惊。
“我假死在南苑,棺椁停在昭阳宫的时候不巧走水,大火淹没宫闱,我趁隙脱困,然后跟你娘逍遥江湖去!”凰晋一手抚胸,一句话言简意赅的概括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