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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差点入了鬼门关,但却依旧还是坚持着挺了过来,恢复了神智。
郑老先生不希望看到郑家在自己的手底下败落,也不愿意将其交还给分家的那些兄弟们——毕竟,他们内斗之时都结下了深深的仇怨,他绝不可能将自己费尽心力、甚至拼上性命才抢过来的东西,拱手相让给自己的仇人。
但郑家的嫡系已经败落了,郑大少被国家立案调查,肯定跑不掉,他的儿子也被牵涉其中,十之八。九也要承受牢狱之灾——无论如何,郑家都不能有一个有案底、被政府时刻监控的掌权人。至于郑大少的女儿则已经嫁为人妇,正所谓“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一旦将郑家交到她手上,那就与交给她夫家无异。
而郑老先生的另一个儿子郑二少,则让他彻底失望了。
郑老先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没骨气,让一个女人兴风作浪这么久,还祸害到了儿孙辈——他宁愿没有这个儿子,自然更加不可能将郑家交给他。
于是,一直在他病床前尽孝的白旭便进入了他的视野范围。
郑老先生并不了解白旭,只知道他是个老实孩子,回到郑家四年间一直安分守己——而这样也就足够了。
郑老先生的身体垮了,他不可能从病床上下来、亲自回郑家处理那一摊子烂事,所以他需要一个代言人,老老实实地遵照他的指令办事,帮助郑家度过此劫。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白旭不是像他爹那般完全糊不上墙的烂泥,郑老先生就必须得帮他立起来——最起码,他也是郑二少的儿子,是他的直系血脉。
在郑老先生的强硬支持下,一直如同透明人一般的白旭迅速崭露头角。
尽管郑老先生已然卧床不起,但数十年的掌权生涯让他积威犹存,更是老谋深算、十分了解各路朋友与敌人的弱点。在他的指点下,白旭竟然当真将摇摇欲坠的郑家重新扶持了起来,虽然元气大伤,却好歹勉强度过了最为困难的时刻。
郑老先生深知自己油尽灯枯、熬不了多久,如今精神旺盛,只是由于那一口气硬撑着,由于他不甘心闭上眼睛。
为了郑家的未来,他死马当活马医,一面帮白旭寻找能力强又忠诚的辅佐者,一面比曾经培养郑大少还要尽心尽力地指导白旭。
而白旭则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喜——这个根本没有接触过郑家事务的孩子,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不仅一点就通,还能即刻举一反三。
郑老先生看着他临危受命,在波涛汹涌与电闪雷鸣中迅速成长起来,手段由青涩稚嫩变得老辣圆滑,不得不感谢上苍给了郑家一线生息。
不仅仅是郑老先生,就连其他想要趁乱咬下郑家一块肥肉的人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像是胡闹一般被推上台来的孩子,竟然爆发了无穷的潜力,坚定地挡住了来自四面八万的为难试探。
两个月内,白旭让风雨飘摇的郑家稳定下来,狠狠打击了试图趁乱。夺。权的分家诸人,坐稳了郑家掌权人的位置。
看到白旭超额完成了自己的企盼,郑老先生终于将最后一口气舒了出来,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办理完郑老先生的葬礼,白旭回到公寓,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肩膀。
白缎眼巴巴地望着他,呐呐半晌,只能吐出一句“节哀顺变”。
白旭不由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真以为我和郑老先生有什么爷孙情吗?”
“没有吗?”白缎有些茫然,“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你看起来很伤心”
“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白旭将黑色的西服脱下,随手扔到沙发上,“我回郑家四年,没见过他一面,最后他尽心尽力教导我,也不过是利用我稳定住郑家。我虽然是受益人,但与他却没有什么感情,仅仅是你情我愿的合作罢了——与其说我在为了他的去世而难过,倒不如说我更担心你。”捧住白缎的双颊,白旭低头吻了吻他,语气温柔,“这两个月我一直在忙,都没怎么陪你,有没有生气啊?”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白缎轻哼一声,颇为不满白旭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我的弟弟最乖了。”白旭满意得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摇了摇,“郑老先生去世,郑家估计还要再乱一乱。有些人一直认为我是因为有郑老先生撑腰坐稳了这个位置,难免要不死心得伸一伸爪子,我还得再忙上一段时间才行。”
“没关系。”白缎拍了拍白旭的后背,“比起四年间只能以邮件通信,如今能够每天见到你,抱抱你、跟你说说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样说,还真是令我内疚。”白旭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你这么容易满足,岂不是说明我这个恋人一点都不够格,总是冷落你吗?看来我还要继续努力,争取让你一刻都不愿意离开我才行。”
白缎被白旭的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面颊红红地埋进他的颈弯内,愉快得笑眯了眼睛。
片刻的温馨宁静后,白旭又转身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之中,直到京大开始军训,他这才被好不容易抽出一天的闲暇,将白旭送入了校园。
校园内,两人恰好遇到了刘朗——或者说,是刘朗刻意守在了新生报道的地方。
看着相携而来的白缎兄弟,刘朗满脸复杂。两个月前,白旭还是备受嘲笑奚落的私生子,而两个月后,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到了他们必须仰望的位置。
回忆起这血雨腥风的两个月,刘朗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白旭,更确切地说,他有些害怕这个人,却又有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崇拜,只觉得他就像是韩非子中所说的那般——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
看到刘朗,白缎愉快地打了声招呼,牵着白旭主动迎了过去。
刘朗对着白缎笑了笑,随后又朝白旭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僵硬、动作有些生涩。
“我最近有点忙,小缎在大学里,就拜托你照顾了。”在判断刘朗没有任何威胁之后,白旭相当爽快地给对方布置了任务——倘若不是他的确抽不开身,这种“好事”肯定轮不到刘朗来做。
“当然,没有问题!”刘朗连忙点了点头,主动从白旭手中拿过了行李,像是小跟班儿一样跟在两人身后,将行李搬上了宿舍楼。
当白缎结束了军训,正式开始自己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涯时,白旭终于再一次将郑家平稳了下来。
自从郑老先生去世,白旭的手腕越发强硬狠辣,毕竟,他和这些郑家人没有半点情份可言,端得是雷厉风行、斩草除根。
一时间,郑家众人都龟缩起来,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而随着郑家的稳定,其余虎视眈眈的外敌也终于收敛了爪牙,惋惜地放弃了这头猎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郑家败落了,也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对象。
在坐稳郑家掌权人的位置后,白旭却并未如同大家预料得那般大展拳脚,反而收敛起了锐气和锋芒,勒令郑家休养生息——而他自己,则跳了一级,成了一名高三生,正摩拳擦掌得准备一年后的高考。
得知这一消息后,所有关注他动向的人都不由得众脸懵逼,因为白旭的手腕与气势令他们完全忽视了他的年龄,忘记了他还只是一名未成年的高中生。
——而身为高中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不是壮大家族,不是在商海中拼搏,而是高!考!
#神他妈的高考!#
#应试教育的胜利!#
第十三章()
虽然白旭表示自己要闭关读书、备战高考,但实际上,他却并没有真得在学习上花费什么精力。
即使雇佣了职业经理人协助自己管理公司事务,但白旭仍旧还有不少工作需要亲自处理,而更多的时间,他则花在了如何陪(骚)伴(扰)白缎上——即使没法每天见面,但好几个小时的视频电话却是两人的日常。由于四年未见,他们之间总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彼此分享分享自己最近的生活,聊一聊四年中发生的事情,几个小时便转瞬即逝。
数月之后的寒假,白旭将白缎接出学校,两人一同回到白家,阔别四年后又一次度过了一个四人的春节。
当打开屋门,看到跟在白缎身后的白旭时,白家父母几乎喜极而泣。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一直关注着郑家的风云变幻,了解了白旭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上、并站稳了脚跟的。其他人谈起这件事,语气总是欣羡又妒忌,而白家夫妇所关注的,则是白旭为此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他人恨不得自己能有一个白旭这般天之骄子的儿子,但曾经当过对方六年父母的白家夫妇,却更加希望对方能够和白缎那般普普通通得长大。
——正所谓“慈母出败儿”,也许正因为白家夫妇从来没有“望子成龙”的企盼,所以白缎才一直懵懂天真,似乎怎么都长不大。
——嗯,总感觉自家傻儿子在去京城上大学、重新与哥哥见面后,似乎被宠得更傻了些。
虽然一直在心中思念惦记着白旭,但四年的光阴仍旧在他们之间划下了深深的烙印。白家夫妇一直自责自己没能护住白旭、让他经历了痛苦的四年,不敢再以他的父母自居,当然,白旭此刻郑家掌权人的身份,也令白家夫妇望而却步。
四年的时光将白旭改变了太多,当他身穿长款风衣、矜贵优雅得站在身着白色羽绒服的白缎身边时,无论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是仅仅相差一岁的同龄人。
白缎仍旧还是学生的样子,青涩稚嫩,而白旭却已经步入了成年人的世界,甚至功成名就,一举一动都透着非凡气势,令白家夫妇下意识将他放在同辈的位置,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三分尊重。
饭桌上,白母频频用公筷为白旭夹菜,劝他多吃一些,而白旭也相当爽快地照单全收,以颇为怀念的语气将白母的手艺赞美一番,哄得白母喜笑颜开。白父则与他谈起了商场上的事情,两人相谈甚欢、毫不藏私地分享了自己的经验见解,一时间竟然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反倒是白缎这位家里的小祖宗被白家夫妇忽视了一个彻底,好歹白旭还一直关注着他,这才没有令他成为一个透明人。
吃完饭后,白旭主动收拾碗筷,顺手将白缎提溜进厨房,帮自己将洗干净的碗筷摆放好。
兄弟俩显然早就做惯了这种事情,不需要任何语言便配合默契,还时不时凑在一起、头碰头地说几句悄悄话,压低了声音嬉闹一番。
白母在厨房门口站着,含笑看着这对兄弟,不由感叹他们之间的感情仍旧如小时候那般要好——甚至,似乎更要好了一些。
看着看着,白母终于觉得有了一丝不对劲。
她看到白旭搂住白缎的脖颈,将他拉到自己怀中,低头吻了吻额头,而白缎对此也似乎习以为常,笑嘻嘻地在他脸上蹭了蹭。
顿时,白母的表情古怪了起来——白旭和白缎小时候就很亲密,彼此亲亲脸颊是常有的事情,不过等到他们上了小学,这种动作就逐渐少了起来,所以白家夫妇也没怎么在意过。如今真得长大了,却怎么又开始故态复萌?
白母脑中有些乱糟糟的,而兄弟俩洗完碗,转头看到白母,却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或心虚的表情,反倒格外正常地与她打了声招呼,一个凑过去挽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回客厅看电视,另一个则端着洗好的果盘,亦步亦趋得跟在身后。
白缎与白旭的淡定反应,让白母又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直到该睡觉的时候,白旭拒绝了白母为他收拾客房的提议,表示自己希望仍旧与白缎住在一起——美其名曰“怀念过去”。
白母本能地想要拒绝,但她总是对白旭怀有一丝歉疚,无法在他面前强硬起来,最终还是输给了这对兄弟。
目送两人洗漱完毕回房睡觉,白母却总觉得心中不安,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又悄悄下床跑到兄弟俩的房门前偷听,发现其中并没有传来什么古怪的响动,这才又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白父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到白母回来,他将老花镜摘下来,表情疑惑:“你干什么呢?”
“我心里有些别扭。”白母掀开被子上了床,语气忧心忡忡,“我总觉得,缎缎和旭旭之间,太过亲密了些。”
“他们不是一直这样吗?”白父打了个呵欠,按灭了床头灯。
“但那时候他们还小啊!你见过十七八岁、快成年的小伙子总是黏在一起、还亲面颊吗?”白母越想越觉得不对。
白父沉默半晌:“旭旭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