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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无视掉了受到牵连的人呢”灰灰貌似感慨地瞥着他,“别想太简单了。死亡气息是会随时间过去逐渐淡化的,得知后再遗忘就没这么容易了。还是说”
她拖长了声音:“——你根本没有考虑过‘以后’?”
祁征云对她做出的怪相和后面那半句话都没有理会,表情也毫无触动。“你还有别的要说吗?”他用分明是在下逐客令的口吻询问道。
陆攸离开他视野的时间已经将近一刻钟了。虽然对声音和气息的感知没像视线一样被完全阻隔,他借此依旧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大致的行动,但无法用眼睛直接确认,还是让他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唔,祝你救人成功?这是真心话哦,因为我也很喜欢他。”灰灰说,故意装作没察觉到面前男人陡然变得不善的眼神,“还有就是”
她脸上露出了小孩子参观博物馆时,看到陌生动物标本的表情,“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
“要是能记在本子上就更好了。你的气息有点奇怪。我以前没见过和你类似的魔物,你好像也不觉得自己是”
祁征云开口打断了她的絮叨。“就当我是章鱼好了。”他客气地——同时也绝对敷衍地说,甩给了灰灰一个一听就是搪塞的答案。然后他拉开身边原本就只是虚掩的门,走进去,关门,把不满地嘟起了嘴巴的灰灰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收拾东西的声音停下来有一会了,也没有人说话哪怕知道最有可能的情况不是又发生了意外,而是两个被刷新了世界观的人中断动作在静默中发呆,并且盯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他还是忍不住想立刻回去看看。
灰灰盯着面前那扇毫不客气关上的防盗门,片刻后轻微地耸了耸肩。比起那些必须按顺序讲明白前因后果、否则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笨蛋,这种冷淡的谈话对象还称不上糟糕。反正,她在发觉死亡气息之前没计划、之后也没打算过进门去见陆攸,不然就不会站在门外等那家伙出来了。
那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她单方面窥测的结果,像是路过抓娃娃机,隔着玻璃对里面符合心意的玩偶多看了几眼。自知这动心不会长久,也很难真的抓到,看过后便也就经过了。
不过另一个冲着相同目标过去的人,似乎怀着抓不到会把机器砸掉的执拗呢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灰灰拿出来看:是戏剧社的群里社长圈了所有人,说在礼堂二楼的道具室里找到了一箱不错的道具。以前社团成员用的剧本和提词板一应俱全,是王尔德版本的莎乐美。这些东西丢着不用太过可惜,不如下次部活就来排演试试
负责整理道具室的人是小凯。看来,那只蛛狼忍不了饿,又要故技重施,在排演过程中对人下手了。不知它有没有把作为战利品保存的那个头骨也拿出来,当做是仿制的道具让人把玩?
灰灰手指点着屏幕往下滑,看到原笑笑发了一个“期待”的表情,并在别人要她转达给陆攸的时候一口应下了。之后的聊天她就没有再看,收好了手机,在转身下楼之前,最后往门口看了一眼。
“祝你救人成功”?
估计悬,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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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峰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收拾出了两个行李箱,零碎和方便重买的东西全都不要了。好在他平时回来也就是玩玩电脑睡睡觉,几个月了也没添置什么私人物品。只有半个书柜的书没办法一次带走,陆攸答应等他再安顿下来,理好了按照地址给他寄过去。
祁征云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刚完成格外匆忙的搬家准备工作,就快陷入尴尬的沉寂之中了。敲门声一响,赵峰的身子往上窜了窜,艰难地压制住了没跳起来,而是慢慢地站起了身。他一言不发,两手拖起行李箱往外走,保持着最大距离从站在房门口的祁征云身边挤过。没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开关门的声音。
陆攸现在麻烦缠身的状态,没好意思出去送他。赵峰走后,变成他和祁征云两个在陌生的房间里面面相觑,在莫名感到轻松下来的同时,又有种令人心慌的空茫感。
陆攸静了一会,觉得这么发呆下去不是个事儿,“我现在有什么该做的吗?”他问祁征云,“对那些魔物,有没有预防的手段?”
“让我待在你身边就行了。”祁征温和地说,“再有东西过来,我也会和刚才一样处理掉的。”他走到书桌边,拿起放在桌角的一本书看了看:是本英文原版的。“你下午本来不是准备去学校的吗?”他问陆攸,“我跟你一起去好了。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在旁边的话,我可以藏起来。”
“像我之前回来路上那样吗?”陆攸看着地板说,“不用了。”他语气慢吞吞的,祁征云也听不出里面有没有勉强的成分,“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吧。我们学校进出不设限,平常进来玩的人就挺多,不会显得突兀的幸好我不住在宿舍。上课时你也可以直接坐在旁边旁听,如果不怕被教授点起来回答问题午饭一起在食堂吃”
他停下来不说了,抬起手搓了搓脸。“这些袭击,会持续很长时间吗?”从指缝中,传出了竭力压抑着情绪波动的声音,“一星期?一个月?还是”
祁征云走到陆攸身边,伸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时间的问题我也不能确定。”他低声说,“不过,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你想,你回来后过了这么多时间,才发生过那一次,不是很明显已经比路上的频率低了吗?”
这句安慰其实是虚假的——“意外”确实减少得很快,但“魔物”就没那么容易放弃了。但结论并没有错,只是将过程说得简单了一点。祁征云感到手掌底下单薄的肩膀动了动,似乎是想避开他的触碰,而终于没有避开。他用上了近乎全部的忍耐力才没有靠得更近,顺势将那整具身躯拥入怀中。
现在的关系还不到时候他告诫自己收敛一点,在稍用力地捏握了一下后勉强放开了手。陆攸度过了这一小段情绪突然爆发的时刻,感觉不好意思起来,吸了吸鼻子。他原本想说不用去学校了,明天再把资料带给原笑笑也差不多,想了下,把手机拿了出来,这才发现了发过来的那几条信息。
话剧社的群里发了条排演通知,之后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现在已经进展到今天部活过后要去学校旁边的烧烤店聚餐了。原笑笑发了消息来问他去不去,陆攸现在哪来的心思参与那种热闹场面?回给她说不去了。那边发过来一个哭唧唧的表情,又问他:遇到的那件麻烦事解决了没有?
陆攸在回复栏里输入“还在折腾”,输完又删掉,换成一句“处理得差不多了”发过去。他放下手机,确定今天剩下的时间还是都待在家里吧。估计还会碰到奇怪的东西出现得尽快适应这样的情况才行。要是时间真的比一个月还长必须找到某种平衡,尽量不妨碍到正常生活。
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
对未知的恐惧,最好的应对方法是不要想。陆攸努力振了振精神,想起上个星期买回来的蓝光影碟还没有拆封。“要不要看电影?”他顺便——也是别无选择地邀请了祁征云,“我用微波炉弄一点爆米花冰箱里还有番茄和鸡蛋,晚上可以吃盖浇面。”
陆攸说到这里反应过来,顿了一下。“呃,”他迟疑道,“你能吃这些东西吗?”他只知道海胆会吃白菜。但是章鱼是吃海草还是吃鱼的来着?不不,魔物需要的难道是血食
祁征云怀着某种奇妙的情绪看了看他,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胸腔里滚动。“和你一样就好了。”他说,声音不自觉变得非常轻柔。陆攸点点头,不知为何避开了他的目光,视线从有些凌乱的房间里匆匆掠过,埋头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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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峰和出租车司机一人一个,将那两个大行李箱搬上了后座。等坐进车子里,他都没想好有什么目的地好去,只是下意识地报了个附近的宾馆。
他坐在后座的中央,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还有些发颤——肯定只是刚搬了重物的缘故,他想。他盯着自己的手,脑子里乱糟糟的,耳中轰鸣如潮水涨落,一刻都不得安静。
出租车司机是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始终沉默不语,车开得很稳。车子好像只开了一小会儿就停了下来,赵峰又过了一会才回过神,赶忙一边对都没出声催促的司机说着抱歉,一边伸手去拉车门。
拉了一下,没能拉开。赵峰迷惑地抬起头,发现车窗外面不是预想中的宾馆前面,而是一面灰色的水泥墙壁。
开错门了?他脑子里还是乱的,还没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要去开另一侧的门。
另一侧的车门外面同样是水泥墙。车子开到了一条狭窄的小弄堂里。外面街道上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赵峰抬起头,在后视镜里对上了司机的眼睛。
那是一双光滑、漆黑,像甲壳虫一样从没有眼皮的眼眶中微微凸出的眼睛。
五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地从那道窄得能把两侧后视镜卡掉的小巷里退了出来。中年司机的衣服叠好了,放在副驾驶上,驾车的则换成了一个年轻人,正是原本坐在后座上的那位乘客的模样。
第181章 Rund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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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舒缓心情;陆攸挑的是一部节奏格外缓慢、几乎没有剧情全是场景的文艺片;客厅里没有电视;他把电脑搬到了茶几上来放。舒缓的效果相当好,他看到一半就窝在沙发里睡着了——因为祁征云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盯着屏幕;似乎沉浸其中的样子;陆攸就没好意思中途喊停。
其实祁征云早就开始走神了。他只是在坐着发呆;听着身边人舒缓的呼吸、心脏跳动的声音,像在困倦的午后听着窗外的雨。这种仿佛时间停滞、安静无聊的场景,却让他觉得很熟悉:上个世界;陆攸陷入漫长的昏睡时,有时他会带他赶路去求医问药,有时也会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待在旁边。
确定陆攸已经睡着了以后;祁征云才转过头,像怕视线也有足够人惊醒的重量似的;将目光轻轻地落到了那张他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来的面孔上。
在他已经想起来的之前许多个世界里是由于任务需要、或是投放对象特殊身份的关系吧,陆攸的长相经过细微调整,每一次都会有小小的不同。有时是眼睛的轮廓,有时是面孔的线条;吸血鬼有着白瓷般冰凉细滑的肌肤,狐妖的呼吸和体温仿佛都带着香气。
而这一次必定是最原本、最真实的样子了。选民的契约还没有绑定到灵魂上,那个讨人厌的随身助理般的东西也不在。陆攸睡着时微侧着身;是半背对的姿势;整张沙发软绵绵的;让他陷入其中。祁征云向前倾身;不动声色地从背后靠近过去,低头凝视着他的侧脸:他睡得不太安稳,从侧面看格外长的睫毛不时颤动一下,眉间微微皱起;又过一会,进入了深眠,神情才逐渐舒展开来。
他看起来很年轻。带着一种祁征云并不熟悉的脆弱感,仿佛是轻盈单薄的质地,格外易碎。可祁征云在上个世界才见过他十六岁时的模样,那时都没有这种感觉。他有种冲动,想要俯身下去吻他,想拢在掌心里用力地揉捏,之后再好好爱他——距离这么近,嗅得到青年身上干净的气息,也能看到被衣领盖住小半截的锁骨,将他心里挠得痒痒的。
祁征云终于还是没做什么,想要理一理挨在陆攸脸颊边的发丝,也在触碰到之前又放弃了。虽然被迫忍耐的感觉很不好,但现在的陆攸还不是他爱的那个人。想到等陆攸拿回记忆不知还要多久,看得见吃不到、感觉浑身都在叫嚣着渴望的人最后伸出手,捏住了仿佛带着体温的衣摆一角。
陆攸穿白色衬衫,衣摆一部分被压在身下,将布料绷紧了,贴上脊背的弧度。祁征云手指微动,摩挲过夏衫薄薄的布料,将之折出一小道褶皱。他自己都觉得不仅偷窥偷听、还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在已经痴汉到没边了,但就算这么想着,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挨在睡着的人身边坐了好一会
外面天色渐黑的时候,陆攸醒过来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浸在昏暗中的客厅映入视野。有锅盆碰撞的细微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在水流底下冲洗的动作放得很轻,他带着未散的困意、浑身放松地听着,思维迟钝地开始运转,然后突然惊醒了过来。
他匆匆从沙发上爬起身,隔着餐厅往厨房里一望:水池前面的人是祁征云没错。等陆攸手抵着睡到有些僵硬的后腰,走到厨房里面,就看到穿了一身漆黑、往那而一站特别有压迫感的人,手里拿着把菜刀,正在竹砧板上切番茄。他没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