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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动静,有人坐在了他的身边。系统雪白的长发披落身后,发尾在地面上蜿蜒;它偏过头,注视着神的投影那年轻的面孔。玖伍依旧微微笑着,比起刚才近似疯癫的表情;这个笑容柔和了许多,却变得更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
“你在想什么?”系统问。
“在想你——”玖伍拖长了声音;开玩笑似地这么答了一句。“你这次的工作做得不太行啊。”他接着说;“被下位神抢走了部分权柄,被下级世界的人工智能骗过;遭遇宿主反噬哼哼”
“资料不足;人心难测。”系统用这两个词总结了它的失败原因;随即语气淡淡地反问,“那你呢?你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没预料到吗?”
“我这是兴趣使然嘛。”玖伍笑嘻嘻地说,“全知全能?这种事情太累、也太无聊了。我还是更喜欢留点余地允许意外发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带来惊喜”
系统轻轻地“嗤”了一声。“你这样下去,”它说,“迟早会出现控制不了的‘意外’,诞生出足够强大的新神取代你的位置”
玖伍笑了笑,仰起头来,注视着上方深邃的星海。“那不是也很有趣吗?”他低声说。
“也许吧。”系统说,“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玖伍转头看它,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事情?”
“你把我的宿主送走了,”系统幽幽地说,“我还在这里呢”
沉默。
沉默在蔓延。
玖伍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抓住一只飞过面前的薄饼小蝴蝶,捏着它的翅膀,送到了系统嘴边。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饼干,所以特意留在最后吃——真的很好吃哦。”他睁大眼睛,露出了真诚的期待神情,“来,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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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光线昏暗,墙壁上的大屏幕还在播放着无人应和的歌曲mv,在墙上地上投映出纷乱光影。音响里声嘶力竭的歌声、带着魅意的尖叫、倒进喉咙的美酒、推搡间不断触碰的身体,正在将包厢中狂欢的气氛一步步引向狂乱。
地上已经堆积了不少空酒瓶,还散落着好几个人的外套、领带、衬衫裤子——正在进行的那个游戏的规则,是胜利者喝一杯酒、失败者脱一件衣服。
浑浊的空气中飘散着过于甜腻的酒香。喝得半醉的人斜靠在茶几边,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吃吃发笑。在靠角落的地方,似乎没参与游戏、因而衣衫完好,但大概是喝多了酒的青年则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双眼紧闭,软绵绵地靠在沙发里。
在睡梦中,他似乎感觉有些难受,眉头微微皱着,小幅度地不住拧转着身体。昏暗的光线掩盖了他面孔上的红晕,喧闹的声音则淹没了他唇间溢出的细小呢喃。
当一条白色的丁字裤从数人围成的圈子里扔出来、并在越过头顶时被一只手准确抓住的时候,猛烈爆发出来的笑声和叫喊将整个包厢里兴奋的情绪推上了新的高峰。拿下这一局胜利的男人仰头将大半杯酒一饮而尽,杯子随手一扔,大吼出声,随即抓住身边已经脱得完全赤|裸、却还笑得一脸得意的白皙少年,将他清瘦的身体拎抱起来,重重压在了茶几上面。
旁边人哄堂大笑,鼓起掌来。少年毫无惊慌的神色,反而立刻将双手双脚缠上了男人的身体。在“你tm放开点让老子脱裤子”的咆哮和再度爆发的哄笑声中,游戏中断了,剩下几个人也三三两两地聚了起来。
情|欲的幕布掀开了。
有人跨过地上凌乱堆积的杂物,摇晃着朝角落里走了过去。他始终关注着那个今天第一次参与聚会的“新货”,此刻目光沿着地板蹭过去,一抬起来就瞄到了裤脚下方露出的细白脚腕,昏沉的思绪中跟着闪过了那张腼腆微笑着的面孔,顿时觉得下腹一紧。
就是这样青涩的才够味道,弄哭了就更带感他摇头晃脑地嘲笑着另外几个同伴的不识货,刚靠近沙发,却见到本该意识昏沉的人睁开了眼睛。目光中起初透着一丝迷茫,在看清他后迅速地转为了警惕。
被酒精和色|欲麻醉的脑子并没有多想。他嘟囔了几个不明意义的字符,伸手朝青年身上摸去。这只小兔子大概是被骗来的,没见过世面,之前至少被灌了两杯掺了料的鸡尾酒,他可是看着的再说了,这里隔音好,外面的侍者也识趣,就算还有力气挣扎或者叫喊起来
他的思维刚走到这里,就被猛推了一把。自从醒来后一直都没动过、被他当做已经没有力气的青年骤然发难,加上他醉得脚下发软,当即失去平衡倒了下去。恰好此时,音响里爆发出一段激情洋溢的嘶吼,将他含糊的闷哼和咒骂、以及几秒钟后房门开关的声音完全盖过了。
陆攸踏入走廊,包厢里的喧闹被挡在门口,意识顿时清醒了些。他跌跌撞撞地没走几步,就有穿着制服的侍者靠了过来,低声问他需要什么帮助。陆攸一只手捂着嘴巴,“我想”他含糊地说,接着发出努力压抑呕吐的声音。侍者立刻体贴地伸手扶住他,带他去了洗手间。
陆攸并不真的想吐,胃里只有种烧灼感。他趴在擦得光可鉴人的白瓷马桶边干呕了几次,又将手指伸进嘴里。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向一直等在外面的侍者要求:“帮我拿一杯冰水,还有薄荷糖”
侍者毫无异议地离开了。陆攸去水池边漱口洗手,水龙头里涌出的水是温热的,让他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昏沉了,感觉面孔像在发烧一样滚烫。他喝了两口自来水,稍微缓解了胃里的灼痛,本来还犹豫着是在隔间里躲一会、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一群刚结束聚会的人喧闹地从门口经过,他当机立断地跟了上去。
送这群人出来的侍者正忙着搀扶一个醉鬼,其他人也没注意到队伍中多了一个陌生人。三分钟后,陆攸顺利地出了夜总会的门,挤上了一辆等候在门口的出租车。他顺口报出了一个地址,之后才意识到那是投放对象住的地方。司机应了一声,车子启动了。
陆攸坐在驾驶座的后面,身子前倾,将额头抵在防盗隔离板上。随着车子的颠簸在上面撞了两下后,他只好舍弃那份染上体温、逐渐失效的凉意,仰靠上椅背。直到此刻,确认应该不会被追上了,从刚才醒来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陆攸闭上眼睛,然后抬起手捂住了左眼。那里并没有伤口,却在隐隐作痛在原来的剧情中,投放目标会在挣扎间被玻璃碎片刺伤眼睛,因此逃脱了一场凌|辱,却没能挽救他走上末路的人生。两个月后,感染导致的双目失明,让这个受伤前刚在绘画界闯出了一点名声的年轻人选择了自杀。
而他的愿望
陆攸没忍住笑了一声,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闭上嘴。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随即稍稍提高了车速。
投放对象的愿望是向他暗恋的人告白。
不是复仇,不是追逐梦想。只是不要变得残疾,然后用这张完好的脸去向他的暗恋对象告白
怪不得创世神说这是个简单的任务,陆攸心想,极力控制才没有带上嘲讽。
要有多懦弱、多自卑,才会连许愿的时候都只祈求了传达心意,甚至没有奢望过共度一生?
更重要的是
参加聚会的邀请,正是他那个“暗恋对象”发给他的。他在医院里醒来后,手机里有那个人发来的三条短信,一条道歉说给错了包厢号,一条问他怎么还没来,最后一条温柔地关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了不让那个人“愧疚”,他谎称是不小心受了伤才没去,到死都没有说出自己在那个包厢里遭遇的、和差点遭遇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单纯,是蠢了吧?
陆攸突然又觉得这个任务并不简单了。要向那种人告白
杀了他吧
他重重向后仰去,后脑抵在靠背上,试图缓解酒精上头的眩晕。不仅是晕,他浑身都在发热,像高烧时一样滚烫陆攸将出门时刚拉上的外套拉链又拉了下去,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一粒,又扯住衣摆,让最里层的衬衫与燥热的皮肤分开。
温度略低的空气涌入缝隙、缓解了窒闷的瞬间,仿佛一只冰凉的手在胸腹间若有若无地抚过,陆攸猛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回事?
陆攸开始时还有些茫然,因为在投放对象的记忆里,他只是喝醉后没力气挣扎,受伤后则干脆地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大概是对着一个满脸血的人下不去手,也担心再折腾他就要死了,他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后来更是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记忆。
陆攸慢慢地放下了扯着衣摆的手。被细汗浸湿的布料一离开皮肤就变冷了,此时再度贴合上来,凉意带来的细微刺激只存在了很短时间,却引发了新一轮的战栗。
身体内部涌出了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向下汇聚。酒精的麻醉作用正在渐渐减弱而另一种东西的影响
陆攸用力攥紧了手指,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化为在唇上重重地一咬。意识被疼痛刺激得清醒了一点,勉强维持住了开口时声音的平稳。
第77章 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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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反应正逐渐脱离意识的控制。
在血肉骨骼的深处;有什么苏醒了。仿佛刚从漫长冬眠中醒来的野兽;饥饿而贪婪;凶猛地撕咬着它所能触碰到的一切。
车子经过不够平坦的路面时,每一点颠簸和晃动都会造成强烈的摩擦感;接着变为向内刺入的电流;撩拨着神经;在骨缝间来回流窜。陆攸从靠背上离开;紧咬着嘴唇的内侧,将手掌塞入双膝之间死死地压住,拼命抑制着不自觉想要磨蹭双腿的冲动。
该死酒里还加了别的东西
醉意大概是开始消退了;昏沉和眩晕都有所减轻,但随着药效发作,这种清醒反而成为了充满恶意的帮凶;让他更加鲜明地感受着全部的变化。浑身的力气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在飞快流失,那被强行唤起、来势汹汹的情|欲却愈演愈烈;不断挤占掉脑海中理智的位置。
陆攸用力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唤系统。最初系统没回应的时候,陆攸还怀疑了一下司机的身份,接着,他回忆起了一个画面:投放通道的白光亮起时,站在玖伍身后的系统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开口。
不是吧
因为神的插手;他丢下了系统这个“交互界面”;只带着绑定的“底层程序”就投放了吗?
虽然本来也没指望系统能帮上什么忙这下;就连想和它聊聊天、转移注意也做不到了。
车轮碾过一道减速带,这一下颠簸让陆攸蜷缩了起来。他几乎坐不住了,快要从座椅的边缘滑下去。在这不到一刻钟的车程结束时,最初察觉到的些微异样已经变成了难耐的折磨。车一停下,陆攸胡乱塞给司机几张纸币,找钱都没有接,立刻挣扎着下了车。
脚下软绵绵的,踩到地上也没有实感,陆攸差一点在车边就跪倒下去,好在踉跄几步后扶到了路灯。出租车在他背后一溜烟地开走了,那个司机大概很不想惹上麻烦。还算是幸运,陆攸苦笑着想,没碰上会心生恶意的人
他靠着路灯杆稍微休息了一会,却没有觉得有所恢复。身体越来越无力了。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天知道药效会变得多强烈,会不会让人最终彻底失去控制陆攸颤抖的手勉强捏紧了外套下摆,使劲往下扯了扯,试图遮住那种难堪的变化,却险些因为衣料扯动间的摩擦而呻|吟出声。在羞耻和恐惧的驱策下,他硬是挤出一点力气,从路灯边离开,摇摇晃晃地迈开了步子。
从下车的地方到投放对象住的那栋楼房,只是平时步行两三分钟的距离;从楼下到租住的屋子,也只有四层楼。陆攸不知道这么点距离他挣扎了多久,好不容易抵达家门口时,他已经快要虚脱了。
汗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又闷又热,像是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陆攸捏着从口袋角落里摸到的钥匙,指尖上这一点点的压迫,都像是细针在往血肉深处戳入。他的手不听使唤,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这种失败的尝试持续了一会,门口刚刚被他按亮的灯熄灭了,而钥匙在锁孔边上蹭过,从他的指尖脱离,掉在了地上。
陆攸听到了那个轻微的碰撞声。如果蹲下去捡的话,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吧他将额头抵在了防盗门上,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抖。骨头里如同有虫蚁密集啃噬、到处乱爬,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阵难捱的麻痒。陆攸嘴里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这行为却带来了一种喉咙里面被挤压抚摸到的鲜明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