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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某些有“小丑恐惧症”的人;会觉得滑稽可笑的小丑十分恐怖一样;马戏团就是那种别人可能会喜欢去、但陆攸一直感觉很可怕的地方有种扭曲怪诞的异常氛围。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看了什么恐怖影片;留下的心理阴影,他对这种地方或节目从来没觉得有趣过。
这在现实里只是出于臆想的恐惧,和怕黑怕鬼一样是在自己吓自己。但换成游乐园里的项目;肯定就是真的“恐怖马戏团”了吧
他的纠结大概表现得有点明显,殷域把手放到他脑袋上,揉了把他的头发作为安慰。“项目里面的细节每次都会变;我也不知道明天我们去会遇到什么。”他说,大概以为陆攸只是单纯紧张;语气说得很轻松,“不过,总之就是些跑跑跳跳的内容,只要反应及时,不会很难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之前峡谷漂流那个项目;新人独自通关的也有很多。那些雕塑浸水后过一会就会开始溶解;杀伤力也不高;坚持抓住船别掉下去;走完全程时还活着就是成功了。”
虽然也有人通关了,伤势都恢复了,却因为无法忘记被啃咬得露出骨头、几乎被活生生吃掉的恐怖经历而精神崩溃殷域将后面这句咽了回去。这种比较惊悚的部分还是不说出来吓人了。
他不说陆攸也能猜到一点,不过还是接受了他的安抚——其实就这么一点点的心理障碍,不会影响行动、也不会增加危险,忍耐一下也就没问题了。他都不好意思明说。
——被仔细关心的感觉倒是挺不错的
等候厅里柔软的沙发很有让人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的吸力,但在上面睡一晚肯定会导致腰酸背痛,他们磨蹭过一会,还是回去了海豹馆。陆攸走到门口,看见馆内那个没了水、被用来堆杂物的水池,又想起了之前查看地图的结果。
他当时先关注了一会殷域的行动,然后趁最后一点时间试了试系统提过的小地图的功能,想看看这个水族馆里有没有那种不会刷新的东西结果在地图上颜色不同的东西确实有,而且全都集中在一块——就是这个水池里。殷域大概早就把所有的边边角角都摸透了,半点发挥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现在睡觉还有点早,陆攸干脆下到池子里,开始翻殷域的各种“收藏品”看。殷域基本只把能用作武器的东西和能用来加工武器的东西捡了回来,他翻出好几把刀,包括昨天晚上见过的那把刀鞘镶满宝石、风格有些夸张的,还有像美工刀片一样窄而薄的。
殷域过来和他一起看,最后挑出一把重量和手感都最合适的,再教他怎样固定、怎样拔刀攻击比较顺手又能避免被轻易夺走——虽然只是简单的速成课程,陆攸总算有件能够用来防身的武器了。他还找到了一个金属外壳的打火机,殷域用不到,他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顺手塞到了口袋里。
把外套和鞋子丢在了项目里面,他现在穿的也都是游乐园出品了——幸好游乐园还没抠门到连衣服都要刷新的地步,不然每天零点的时候场面估计会十分有趣的。
陆攸最后在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蓝白相间的充气皮球嗯,这应该是海豹馆里原本就有的东西。他拿着这个和殷域玩了会儿躲避球,算是为了明天的项目之旅提前练习一下反应力。游戏的结果是殷域砸他一砸一个准,他砸殷域要偶尔运气爆棚,靠反弹和手滑才能中一次——不能排除殷域故意被他扔中的可能。
运动到身体微微发热、陆攸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反应力到底能不能合格了,都不肯多放点水哄哄他的殷域宣布活动结束,是时候应该休息了。陆攸出了一点汗,让用水才算清洁的执念压倒了对水族馆洗手间的心理阴影,他拖着殷域又去了一次,在洗手台前用他友情借出的t恤沾水擦了擦身体。
殷域在旁边看他的眼神颇具侵略性。这人大概是独自孤独久了,以至于现在热衷于一切贴近、亲密以及深入的身体接触。好在他的忍耐力还处于在线状态,最终理智出面克制住了不断求索的贪婪——现在可不是什么适合沉迷温暖舒适感受的时候啊。
他们回到人造岩洞的角落,在那张用毛巾衣服等织物乱七八糟铺成的“床”上相拥着睡了。
零点正常刷新,抹消各种痕迹。彼此都一夜无梦。早晨降临后还是殷域先醒,这回他把陆攸也叫了起来,顺着陆攸的习惯去简单地洗漱过,一起出门吃早餐。
白天的游乐园看起来毫无异常,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陆攸没什么能用来对比的记忆,这是殷域得出的结论。对此,最坏的猜测是游乐园昨晚吃了四个人,现在力量已经完全恢复当然,也可能它的“弱点”只在晚上显现。或者这种正常只是它掩盖虚弱的伪装,那就是对玩家们最有利的情况了。
他们绕了点路,走到昨天发生杀戮的咖啡馆,被打碎的玻璃门在刷新后已经恢复了完好,台阶和里面的血迹尸体也自然什么都没剩下。在咖啡馆前,陆攸碰见了之前唯一没见过的资深者——模样是个小男孩、真实年纪估计也只是个小少年,戴着顶鸭舌帽的小麦。
小麦帽檐下露出的发丝灰白,是一种不正常的枯槁颜色。他皮肤也白,整个人连神情都冷冷的,本来站在咖啡厅门口,大概也是早起过来查看情况的。见到陆攸和殷域走近,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招呼,最后还是什么举动都没做,也不往里面走了,当即转头离开。
“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陆攸小声问。他将那个带着戒备、不像是孩子的眼神看得很清楚。小麦身上的气质很奇怪,阴森沉郁,仿佛在接近他的地方连温度都会降低一点。他一路挑着有阴影的地方走,很快消失在了一处拐弯后面。
殷域没回答陆攸的问题,朝咖啡馆里面看了眼,似乎看到了一个消沉地坐在门边的身影。他同样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随即也拉着陆攸走了。他们在小吃车上拿了些关东煮,装在纸杯里,边吃边走到“童话森林”项目的前面去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童话森林”的入口做成了卡通的蘑菇小屋风格,涂色和旁边的花草装饰都很漂亮,无人光顾的售票处空空地开着,看起来有些孤独。项目被树木围绕着,往里面看还有更多的树,布置得确实很像森林的一角,让陆攸想起小红帽的剧情,就是发生在森林里面。
那个给了他几颗眼球糖、被他怀疑是游乐园意识具象的“小红帽”,当时是怎么说的?
——去得晚了,会让奶奶挨饿,更麻烦的是被狼吃掉
他把这些联系点记在了心里。现在更重要的是通关“马戏团”这个项目。陆攸现在就希望,游乐园确实还没恢复过来,至少别再额外找事给他们增加难度了。
殷域带着陆攸在游乐园里慢跑了一会,做了些热身活动。慢跑的时候他们遇见了庄笑,不过庄笑只是远远抬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没有靠近过来。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概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受到了一点打击吧。
途中还碰到了几个以前没见过的玩家,让陆攸见识到了这个地方没有资深者带领、自己艰难求生的人们的状态——有人一见他们,便如惊弓之鸟匆忙地逃窜开去,唯恐受到伤害;还有的却显露出了一种不太正常的热切,想要靠近又对殷域有所畏惧,便令人很不舒服地在后面跟随或从旁窥视着。
这些人身上带着鲜明的异常感,似乎精神状态都已经与常人不同了。无法逃离这里,就像不得不生活在怪物皮毛底下的微小虫豸,随时恐惧着会被随手碾死。对比自己在殷域保护下的悠闲状态,就让陆攸感觉格外的不舒服,以至于买好票、走进“马戏团”的大型帐篷时,他都不觉得恐怖了,反而因为那些目光和动静被隔绝在外而松了口气。
帐篷入口处的门帘在他们背后落下,周围一下子变暗了,仿佛随着门帘一起降落的还有外面的黑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陆攸感觉殷域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就在这时,仿佛炸雷的响亮鼓声在耳边轰然响起,顿时打破了几乎凝滞的寂静。
突然间,灯火通明。帐篷里面亮起了火把和灯光,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热烘烘、带着些臭味的气息——像是动物的皮毛和粪便,加上拥挤的人群散发出来的气息。脚下的地面也变成了柔软的沙子,一下子便有了“马戏团”氛围——虽然还是只有他和殷域这两个少得可怜的观众。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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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圆台上的小丑没有戴经典的红鼻头;眼睑下绘有倒三角形的黑色泪痕;嘴巴维持着大笑;上半张脸却是个哭泣的表情;格外诡异。
它的卷发上压着顶三个角的小丑帽,布料被塞在里面的棉花撑得鼓鼓的,夸张的拉夫领将脖子完全遮住了;领子下面是菱格拼接的花哨斗篷——用色疯狂,沾满亮片;致力于晃花人的眼睛。
而斗篷里面没有身体。那个脑袋底下,连着的是一段弹簧,长长地一直向下伸出了斗篷,与一个小小的底座相接。底座的形状不太规则,细看起来,似乎是片残破的纸板。
这小丑就像是个从惊吓盒子里被强行拔出来的配件;弹簧下端还连着一点盒子底。它就靠那一小块盒子底站在舞台边缘,摇摇欲倒地完成了鞠躬,随着这个动作;它垂下的双手——是说一对用线系在斗篷上的白手套——也像被推了把的吊死鬼一样跟着晃动起来。
对小丑的欢迎词,殷域没回应也没有动;陆攸便也维持着一样的冷漠反应;其实他手心里都渗出冷汗了——那个顶在弹簧上的脑袋,看起来确实是个活着的人类头颅;眼睛转动灵活;涂满的油彩也掩盖不了皮肤和嘴唇的特殊质感。这可比一个单纯会活动的玩具恐怖多了。
小丑鞠过了躬;直起腰,很兴奋似地原地蹦了蹦。“砰”,底座在舞台上敲出一声空响。
“两位客人呀,为什么站得这么远?”
它咧到耳根的鲜红嘴唇没动,从缝隙里面却冒出了尖细做作的声音。作为手臂的细线突然有了支撑作用,白手套举起来,指向了最靠近舞台的那排座位。
“个子高高的、凶巴巴的客人!香甜可爱的客人!都到我身边来吧!”小丑尖声说,“接下来的精彩演出,没有你们的配合可完不成啊!”
被用奇怪的词语夸奖了
陆攸手上感到了很轻的拉扯力道,那是殷域在示意他跟着一起向前走。他迈步时踩到了半埋在沙子里的硬物,还以为会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低头看时,却是个缺了胳膊的塑料玩具小人,做工拙劣,躺在地上对他仰着五官模糊的面孔。
沙子里还有碎玻璃片、吃空的零食袋好像上一波观众才刚刚离开,还没来得及清扫整理。
这个帐篷里的布置似乎是想显得华丽的,然而各种材料都带着廉价的质感,设计和配色也一塌糊涂,最后出来的效果变成了恶俗。所谓的座位也只是沿着圆台摆放在沙地上的几圈椅子,还有更多观众就只能站在后面看了,就像陆攸在国外老电影看到过的,在乡下小镇巡回演出、流浪的简陋剧团。
椅子不太干净,沾着沙粒和可疑的污渍。在小丑的注视中,殷域十分镇定地直接坐了下来,陆攸刚想跟着坐在他旁边,手臂上突然一紧,被一只里面空空的白手套抓住了。
“到这里来——这边视野更宽敞。”小丑抓着他,弹簧身子“走路”时一蹦一蹦的,细线悬挂的“手”却很稳,而且力气很大,扯着陆攸就往彼此距离最远的对面走去。
陆攸尽量避免让目光接触到那张怪诞的人脸,也假装没有闻到它身上传来的一股像是甜食变质后的酸腐怪味,乖乖地听从了安排——他之前听殷域强调过,这个项目的重点就是“听话”。
做一个听从指令、配合互动的好观众,消极抵抗或强行突破全都不要尝试。先来者们的血泪教训已经证明了:硬要和项目的意图对着干,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陆攸没体会到这个新座位“视野宽敞”的优点,反而因为紧挨着供动物上下场的走道,那股臭烘烘的味道变得更加明显了。他甚至好像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还有凑近脖子的呼吸,仿佛一只个头很大的猛兽走到了背后,正在嗅闻他是否适合下口——忍不住转头去看,后面却只有一片空荡安静。
陆攸带着狐疑回过头,被几乎脸贴脸的一张惨白面孔吓得整个人顿了一下。小丑弹簧伸得老长,将那颗脑袋从舞台上送到了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节目开始后,可千万别这样走神了哦。”它细声说,“会很容易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