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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被四马分尸的,还是您去国王那求情保住了她的性命。您已经尽力了……“
“那时我对她说会保她性命无忧,其实我是骗她的。说出这句话之前,我就知道她会死。王后不会授人以柄,我目前的能力也只能自保而已,所以吉娜活不了多久。”
“但是我心里还是存着点期望的。有父王在,王后的手要伸进牢房,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但九勉强一笑,“然而吉娜还是死了。多拉,我还是低估了王后在父王心里的位置。”
也高估了爱莉在他心里的位置。
现在想来,国王当时的震怒,大概一多半是为了他自己。毕竟要不是吉娜及时阻止,那块点心可就真的要进了他的嘴了。
但九又想,如果当时吉娜没有站出来,那自己会伸手阻止么?
于情于理都该阻止的吧。可是……
想到一年多前的龙岛上,那张满是贪婪神色的脸,但九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多拉被但九的话唬了一跳。听公主的意思,吉娜根本不是自杀。王后谋害了吉娜,而国王对这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若是没人授意,朱蒂一个女仆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谋算公主的性命。然而国王偏偏信了王后的那一套说辞,还为了她毁了对公主的承诺。
多拉越想越觉得心寒,不由地偏过脸去看但九此时的神情。
但九脸色倒还正常,只是琥珀色的瞳仁染了深浅的猩红,衬得整张脸说不出的诡异和狠戾。
还是同一张脸,气质却像是变了个人。
多拉赶紧唤了她一声。但九像是被惊着,怔了怔才问她怎么了。这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神情除了带一丝茫然,和平常无异。多拉揉揉眼睛,又细看了她一会,心想刚才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吧。
隔天但九就去找了国王。这时候天还冷得很,但九却是走了短短一截路就冒了汗。她本来就病着,前段时间勉强撑起精神应对王后和吉娜,看着像是大好了,其实反而由此损了心神。如同植物,看着像是枝繁叶茂的样子,其实底下的根部已经在悄悄腐烂。
多拉在旁看着她浅淡的唇色,不放心地提议:“还是改天再去吧?”
但九摇头:“再拖几天的话,父王就没现在这么好说话了。得趁着他现在对我的那点愧疚,赶紧要点东西过来。”
国王以为但九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他之前保证过会留下吉娜的性命。就算对外说是自杀,那也算是他食言,没守住对女儿的承诺。然而但九此行的目的完全出乎他的设想。
“你想要奖赏?”
但九点头:“当时随行到龙岛的士兵都得了奖赏,唯独我这个领路的大功臣却是什么都没有。父王未免也太偏心了呢。”她的语气半是撒娇,半是委屈,“多拉和保拉多年未添置新衣,我穿着去成年礼的礼服也是母后准备的。现在出了朱蒂这档子事,她毕竟是母后的贴身女仆,先不说母后会不会心有芥蒂,单是我自己来说,以后穿着用度之类的,是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她了。而且女儿年纪也大了,正是需要交友活动的时候,父王也不想我给他人落个寒酸的印象吧。”
“父王先前答应我的事情都没做到,这回可不能再拒绝女儿。我先前都听人说了,您从龙岛运回来的金块和宝石,整整装了数十艘大船呢。女儿也不多要,父王拿些零碎的给我也就够了。”
这还是她清醒之后第一次主动说起龙岛的事情。国王之前就听王后提过,公主似乎和其中的某只龙交情匪浅。那时他还不信,及至在龙岛看到但九吐了血,回来后又病了许久,他才知道王后所言非虚。但九卧病在床的时候,他也曾去看过她几次,言谈之中提及龙岛,她都会露出明显抗拒的表情。
然而她今天却主动提起了,且还是用了这么轻松的口气。国王有种感觉,他似乎不曾真的了解过自己的女儿。他打量着罩在她长裙外明显泛旧的羊毛斗篷,还有那素净没有任何装饰的手指,不免想起了穿着时兴明丽的小女儿温妮。
一声叹息沉沉响起。
见目的已经达到,但九再寒暄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仆人恭敬拉开门的时候,她听见国王在她身后说:“爱莉,如果你母后没有把龙岛的事情透露给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一直努力保持的微笑隐隐有坍塌的趋势。但九并不回头,只反问他:“那父王呢?您在布置那些船只和士兵的时候,是否想过来事先知会我一声?”
说到底,不过父女情分浅薄,互有猜忌不信而已。
但九想起两年前,成年礼的舞会,绅士穿梭,香鬓云影。她和国王跳第一支舞。那时候他感慨万千,说她和前王后很像。
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相信了他还爱着前王后和爱莉的。
但九嘴角撇出一抹讥讽的笑。没等国王回答,她迈步离开。
第二天就有仆人们抬着几只箱子进了但九的住处。有衣服首饰,还有闪得人眼都睁不开的金块和宝石。多拉和保拉都被国王的大手笔惊得有些无措,只有但九心里清楚,这些跟他从龙岛里夺来的相比,真的就是些零碎而已。
但九拿到这些钱物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还了西德尼之前借给她的路费。西德尼也不推让,也不清点数额,心不在焉地收了,眼睛却是一直锁在她脸上的。那双碧色的眸子还像从前一样,静谧得如同宽广深邃的海洋。
她清楚他想问什么,他也清楚她不想答。两个人坐着默默无言,最后还是但九先开口:“我听说你从公爵那继承了一块领地。”
西德尼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眸光一闪,神情中多了几分黯然。父亲的爵位和富庶领地都由兄长继承,他只得了一座庄园一处领地。一个僻远,一个贫瘠,都是相当鸡肋的地界。
“光是靠那两处的地租怕是只能勉强应付日常开支。如果你将来的妻子能给你带来一方土地,或是你日后能建功封爵,应该能稍微改善一下现在的境况。然而这两样都是没有定数的。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还不如脚踏实地寻些挣钱的门路。”但九抬手遮住嘴巴轻轻咳了两声,“你有人脉和资源,在外也好走动,只独独缺了活动的本金。我手头正好有些存余,却碍于身份不好随意外出。所以我今天找你,不仅是为还钱,还想和你商量合作的事情。亏了算我倒霉,赚了五五平分。你看怎么样?”
戴纳要把洞~穴里的珍宝都送给她的时候,她以没地儿支用为由拒绝了。过后不久她要跑路去找他,才发现手头丝毫存钱都没有的弊处。再到后来吉娜被一小袋金币轻轻松松收买,更是让她体会到有钱的重要性。
从国王那要来的几大箱东西固然金额可观,然而再多的钱也有用尽的时候。她不想再体验一次没钱的窘境。
她得挣钱。
她说得诚恳,提出的分配方案也相当诱人。而且她也不怕西德尼拒绝,拒绝了大不了另谋人选,不过需要折腾些时间考察对方的品性和能力了。
然而终究比不过西德尼的身份优势和知根知底。但九笑笑地看着他,面上还镇定,心里却暗自敲起了小鼓。
西德尼讶异地看着她,然后这讶异逐渐变作停驻在他嘴角的一抹苦笑:“从朋友变成合作伙伴……该说我们的关系变得更亲密,还是你把我推向更远的位置了?”
但九蜷起手指,握住掌心那点鲜红的痕迹。他既然说是合作伙伴,那应该就是答应了。
她背光而坐,长发覆住她的侧脸,看不清眼眉,然而嗓音依然是柔软又坚定的:“应该说多了这样的合作关系后,让我们的友谊变得更加坚固了。”
事实证明,但九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西德尼并不像他的兄长那样只会死守祖业。拿到但九提供的本金后,他立即大开大阖地活动起来。从种植园到酒庄,从矿场到跑马场,总之什么赚钱他就做什么。他把那块贫瘠的领地改建成农场,出租给周边农民,光是每年收取的租金就相当可观。
更不用提其他大大小小的生意盈利。
两人的生意从本国逐渐扩展到其他相邻国家。和但九商量后,西德尼与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商人建立了长久的贸易关系。品相精美的瓷器,书画,织品,以及茶叶和各种香料,受到上层贵族的热烈追捧。
西德尼没有三头六臂,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尤其生意拓展之后,其中的龃龉和矛盾就越发地多了起来。但九每日除了查账对账,还要在西德尼抽不出空时,亲自外出解决生意上的问题。
作为公主,这样频繁外出当然是不被允许的。王后也在国王面前借题发挥了不少,国王当即沉了脸,给但九下了禁足令。但九也不求情,只在当晚给国王送去了两个来自东方国度的舞姬。舞姬面容娇美,细~腰不堪一握,婀娜舞姿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国王从此沉溺温柔乡,对但九外出的事情再也不多过问。
国王之前也有过几个情~妇,不过他向来注意分寸,王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然而现在他却公然带着这两个舞姬出入舞会宴席,言谈举止之间也不掩饰对她们的宠爱。
听闻王后气得砸了好几个花瓶。
国王和王后那闹得不可开交,连带着小公主小王子的生日也操办得潦草马虎。两个金贵的小人儿可不乐意了,也不知是不是听了贴身仆人的挑唆,姐弟俩趁国王不在的时候,狠狠教训了舞姬一番。
可想而知国王看见两个舞姬的惨状后,会是如何暴跳如雷的模样。而王后即使知道这时候出头会触怒国王,但是为了保全一对小儿女,她只能出面去替他们求情。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但九坐在床头,向多拉勾了勾嘴唇:“找的人还可靠吧?”
“公主放心。那人是趁小公主单独一人时才过去的,没旁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多拉捧一杯浓茶过去,“我已经安排好那人的去处,保证让王后无迹可寻。”
保拉在旁边补充:“按照您的吩咐,我瞧着火候差不多了,才让人去请了国王回去。小孩子毕竟手劲小,舞姬脸上的伤一段时间也就看不出痕迹了。我送药过去的时候,特意说明是您花了大价钱求的,国王听了很是欣慰呢。”
但九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几分,眼底却依旧冷冷清清。她让多拉把蜡烛挑亮了些:“辛苦你们了。去休息吧。”然后继续埋头在厚厚的账本里。
墙上映出她的侧影。单薄又瘦削。
多拉和保拉心疼又不安。保拉犹豫着想要开口劝说,却被多拉拉住了。她向保拉摇摇头,两个人默默无语地退出了卧室。
时间一点点流逝。但九再抬起头来,长烛快燃尽,窗外也已经隐约透出白。她揉揉酸疼的眼睛,开始整理零散摆了一床的账簿。大概收拾好之后,她拉了铃让多拉弄点吃的送进来。
多拉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发现但九已经脑袋倚着床头,沉沉睡了过去。多拉轻轻叹息一声,也不开口唤她,只拿起椅子上的厚毯轻轻盖住她瘦弱的双肩。
但九保持这样的作息已经好几年。她作为西德尼的生意合伙人的身份逐渐浮出~水面,随之而来的就是关于她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传闻。
传闻中她不再是那个先天不足的傻公主,而是长袖善舞,轻松周旋于各国上层贵族中的精明生意人。传闻中她不再是衣着寒酸,常年独居的丑小鸭,而是上流社会积极邀请的顺位人选。戴着价值连城的珠宝,执酒和友人谈笑风生,一抬手一低头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传闻中她不再是众人的嘲笑对象,而是正在被邻国诸位王子热烈追求,却始终不给予任何回应的高傲女子。
以上这些虽有些夸张了,可也好歹是有事实基础的。然而有些却是纯属捕风捉影了。有说但九住处的墙面都是金箔贴制的,有说她掌握了各国不为人知的秘辛的,还有拿她多年不谈婚假做文章的。
世人谈论起这位公主的财富和感情生活,或是欣羡,或是满揣恶意。
却没人知道她彻夜不眠地工作,喝难以下咽的苦药,即使入梦也还是紧皱着眉头。
被国王搬空的龙岛曾有段对外开放的时间。普通民众可乘船随意出入参观。龙岛其实是座火山岛,涌动的岩浆随时有喷发的可能。即便如此每日也有大把的游人穿梭来回。那些惨烈的痕迹早已被风和杂乱的脚印抹去,只有在傍晚退潮时,能看见被海水掩埋的巨大的龙的骨架。
但九做生意赚了钱后,用十箱金币从国王那要来了龙岛。她让士兵牢牢守住整座岛屿,不许任何外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