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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呢,倒是在温室殿过得惬意自在。
重来这一世,他想着要好好待她,偿还他前世的亏欠。他在心中将她当做阿蘅一般看重,想要为她打点好所有,把最好的都给她,日后再为她择个如意郎君,呵护她一生。
可是,他与她又怎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她居然敢同他说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是阿蘅,也不敢这样三番四次冲撞他
独独只有她萧嫣,独独只有她,令他如此难堪。
“你若是要走,那便走罢。”他侧开身子不再看她,声音是他一贯的冷漠,只有他自己才感觉得到言语间的那丝轻颤。
萧嫣看着背对着她的赵策,只觉得心凉彻骨。他一手背在身后,微拢着拳,龙纹广袖长长的垂下,是她熟悉的模样。这个背影,冷漠,疏离,不带丝毫温度,一如前世的他。
她唇角一勾,脸上扬起轻轻浅浅的笑来,振了振衣袖,以手加额,屈膝跪拜,给赵策行了个最恭敬地大礼,扬声道:“臣女萧氏阿嫣谨遵陛下圣谕,谢主隆恩。”
赵策浑身一震,衣袂微微颤动,却终究没有转过身来。
萧嫣缓缓起身,又朝着萧太后行了一礼。
萧太后忍不住轻声唤道:“嫣嫣。”
萧嫣微微一笑,道:“姑母,方才之事,还望姑母勿要为阿嫣辩驳,亦无需辩驳。阿嫣日后再进宫探望您。”话音一落,她转身同赵策擦身而过,毫不犹豫地大步跨出翊坤宫。
“萧嫣。”
在她走出翊坤宫的刹那,她身后,赵策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她身形微微一顿,久久之后,听得他问她:“今日所言,有无后悔?你若是知错,刚才之事,朕权当没有发生。”
萧嫣垂眸一笑,一字一字地回道:“不悔,今日之言,阿嫣绝不后悔。”说罢,她看了眼在殿外候着她的米分团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却什么也没再多说。
沿着翊坤宫前的石阶拾级而下,她徐徐踏上来时的宫道,感受着春风拂过她的面颊,扬起她的披帛与广袖,阳光和煦温暖,空气里都弥漫着芬芳的花香、
这样美好温暖的春日,似是已经多年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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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愤怒之下做的决策,往往都会存在一些没有考虑到的后果。
萧嫣一口气奔至未央宫殿前的宫门处,方想起自己这般负气而出,没有车马驾辇,如何回府?
可若是眼下折回去,岂不是自食其言?
她左右衡量了一番,最终还是一咬牙,朝把守宫门的侍卫出示了萧太后予她的那块凤纹玉佩,出了皇宫。
话分两头,且说赵策从翊坤宫回了宣室殿,便接到了萧嫣出宫的奏报。
他知萧嫣会出宫,倒也并不惊讶。
她这样倔强地性子,倒是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
赵策挥退了众人,靠在了榻上,只觉得浓浓的倦意与无力涌上心头。
这次在翊坤宫这一闹,亦不知他日后该如何对她才好。现下想来,他又觉得后悔,他本不该对她说那样重的话,将她惹恼了。她才会口不择言。可刚才他也控制不住,似是得了什么魔怔一般,那股子压抑的怒火就那么蹭的上来了。
她除了顶撞他,无视他,惹是生非,还会什么?
这几日,他辗转难眠想着如何与她重归于好的时候,她却好似没事人一样。
简直是个没心没肺地小混账。
想到此处,赵策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
这时,释墨推门进来,道:“陛下,殿外有人求见。”
赵策眼皮都没抬,冷冷道:“不见。今日谁来都不见,若是有事,明日再议。”
释墨觑了觑他的神色,有些为难道:“可她声称自己是这几日伺候素华郡主的婢子,郡主今日受了冤屈,冒死也要求见陛下。正在外面闹得凶呢,侍卫都拦不住她。”
赵策倏地睁开眼,略略想了想,沉声道:“让她进来罢。”
“诺。”释墨退了下去,不多时,便领了个哭做泪人儿的婢子领热进来。
“奴婢米分团儿见过陛下。”米分团儿进殿,先地给赵策行了个礼。
赵策见她抽抽噎噎地模样,出声道:“起来吧。”
“诺。”
待米分团儿起身,赵策看着她,问道:“你说郡主今日受了冤屈,所以才要过来见朕,可有此事?”
米分团儿一听,忙道:“确有此事。今日在翊坤宫,陛下来之前,是那李家女郎推了郡主一把,郡主才撞上了那花几,奴婢在门外瞧得清清楚楚。”
赵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猛地站起身道:“你说的是李姣?”
米分团儿点点头,伸手抹抹眼泪,道:“那李家女郎来得晚了,向太后行礼时,太后一直没有叫起,郡主还帮她求情。后来,太后让她起来,郡主见她要跌倒,便扶了她一把。可哪里知道,那个李家女郎不知怎么了,居然推了郡主一把。后来陛下就来了……郡主心中不好受,才会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不要怪责郡主。”
赵策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喃喃道:“她这样,那要朕如何?”
她刚才走时,同萧太后说的什么?
勿要为阿嫣辩驳,亦无需辩驳。
萧嫣,难道在我面前,连句辩解都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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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嫣步行回的萧府,可她年纪小,身量和气力都在她的估计中大大打了折扣,等到了回了清和园,整个人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刚稍作洗漱,又吃了些东西,刚躺下歇息不久,赵氏接到她回府的消息,就过来清和园瞧她了。
见着自己多日不见的女儿躺在床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无,赵氏只差拿着绢帕抹眼泪,“宝宝,你和为娘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怎么就自个儿回来了?”
萧嫣这时候根本没心思谈这个,便道:“阿娘,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累了。”
赵氏见她满脸倦色,又是心疼又是难受,温柔地摸摸自己女儿的脸道:“好好,那你好好休息。阿娘在这里陪陪你。”
萧嫣点点头,道:“阿娘,我想听你给我唱一支歌罢。”
赵氏慈爱地一笑,“那宝宝想听什么?”
“乐府里有一曲,姑母也极为喜欢,便是那曲《有所思》,阿娘,你就给我唱那个,可好?”
赵氏微微一愣,讶然道:“你怎想起它来了?”
萧嫣笑了笑,“我只是突然想来罢了。”
“你小时候也喜欢缠着我唱曲子给你听。”赵氏面露缅怀之色,徐徐拍着萧嫣的肩膀,看她缓缓闭上眼,便低低吟唱起来。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
赵氏的歌声细软温柔,萧嫣没一会便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赵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追赶着她,她拼了命往前跑,可就是甩不掉赵策。就在赵策快要追上她的那一刻,她的心猛地揪紧,立刻从梦中惊醒过来。
眼前,赵策一张脸就在她面前放大,他似乎正要伸手来摸她。
萧嫣吓了一跳,想他怎么可能在自己房中,又怀疑自己还似梦中,复又闭上了眼。
赵策见萧嫣这个反应,便收了手,直起身道:“朕知道你醒了。”
他刚才进来,发现萧嫣似乎是在做什么噩梦,便想伸手推醒她,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她自己倒是醒了。
萧嫣听见赵策的声音,这下真的确定他确确实实在她房中了。
她睁开眼,看着赵策道,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赵策却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从身后变戏法似得摸出一样东西来,却是一支十二旒赤金簪子,簪头的凤凰振翅欲飞。
萧嫣冷冷的看着他,无声笑道:“陛下这是何意?”
她不再喊他皇帝哥哥,言语间的疏离显而易见。
赵策心里又难受又愧疚,五味杂陈。他两辈子加起来,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赔罪,也是第一次哄女孩子。前世,就算是李姣他也不曾哄过的。
一路上,他打了不少腹稿,等见着她要说什么样的好话,又听了释墨的意思,还特意给她准备了这只簪子。可是当萧嫣真的就在眼前,他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那些早已经想好的腹稿连零星的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他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阿嫣,朕……朕来与你赔罪。”
“是吗?”萧嫣乜了他一眼,懒懒的坐起身来,笑道:“陛下可莫要忘了,臣女说过,有生之年,你我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目光看向赵策手中的那支簪子,又是一笑,叹道:“不知陛下可读过乐府里的《有所思》?若是这簪子在阿嫣手中,我定要拉杂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赵策听她说的如此决然,心中没了主意,只得道:“阿嫣,莫要与朕说这些置气的话。你自己且想想,若是真的厌恶你,朕如何会三番两次救你?朕心中实则将你看做妹子,如同阿蘅一般,日后你在宫中,要如何就如何,朕都允你。”
“妹子?”萧嫣奇怪的看着他,“你说你把我看做妹子?日后在宫中,果真我要如何就如何?”
赵策点点头,诚然道:“千真万确。”他怕她不信,又继续说:“若是你不信,朕可以拟旨昭告天下,收你做义妹。”
他不想萧嫣成为权利牺牲品,他收她做了义妹,这样既可以安抚萧家,又可以避免她进宫为妃,这件事他思虑许久,早便做了打算。日后她以公主之仪下嫁,亦是再好不过。
第54章 老不羞()
以上作者有话说正文结束。
以上正文结束,正文结束。
这两天胖华痛经痛的死去活来,楼下估计还以为胖华是被人给强了,因为胖华痛的在床上打滚痛哭大叫,泡脚喝红糖水都试过,可是见效甚微。今天稍微好一点,勉强起来写写,昨天没有更新,晚上再写一更吧,或许字数不会太长,但也算是和妹纸们道歉了。
(づ)づ感谢投雷的水鬼妹纸,和茶花妹纸,么么哒
等下次胖华身体挺住,我们一起碧血洗银枪,哈哈哈哈
萧嫣这次,对王珩顶礼膜拜的心都有了。
她看着他,说:“那你有没有过,如厕忘带手纸,出门忘带银子?”
王珩颇为认真地思索了一会,道:“我出门好像从来不带银子。青雉带着就好了。”
“青雉是谁?”萧嫣想了想,又道:“兰台殿的那个青衣小童?”
王珩点点头,然后施然起身,绕到田黄石后,开始做饭。
萧嫣也从石台上爬下来,走过去看。
只见王珩将一些干燥的枯叶拢进一个用石子叠起来的小灶中,然后用铁钳子夹了几块无烟碳放在枯叶上,取了火折子将枯叶点燃。待无烟碳缓缓燃起,窜出火苗,王珩这才将那石盅架上去。
萧嫣把脸凑过去,问他:“你这盅里炖的是什么?”
王珩抬眸看了她一眼,略略一笑,道:“水。”
萧嫣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干笑了两声,“这怎么可能。”
王珩微微一笑,掀开盖子与她看,果真是一盅碧清的水,连半丝油花也不见。
萧嫣彻底说不出话了,她看了看王珩,瞧他确实是有些清瘦,给人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愣了好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夫子你这么瘦,应该多吃些肉。”
王珩没有应话,掀开衣袍,席地而坐,然后将食盒打开,只见一只白玉盘中整整齐齐摆着一盘洗净的竹荪,嫩白如雪,连长短都别无二致。
《菌谱》中有言:竹荪,滚水淬过,酌加盐、料酒,以高汤煨之。清脆腴美,得未曾有。或与嫩豆腐、玉兰片色白之菜同煨尚可,不宜夹杂别物并搭馈也。
竹荪向来为皇室贡品,可比鱼肉珍贵了不知多少。
而这盘中的竹荪,在萧嫣看来,甚至比进贡上来的,还要鲜嫩几分。。
萧嫣捏到他的把柄,笑起来道:“好啊,你竟然藏了这好东西。我要告诉皇兄,你偷了他的贡品,偷偷在这竹林中食用。”
王珩却不以为意,不紧不慢的说:“这竹荪生于斯,长于斯,是珩亲手所植,便是陛下知道,又能如何?”
萧嫣冷笑:“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要真想治你,随便编排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