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患上疫病后,他的眼前就经常出现各种支离破碎的怪相,到最后情况越加严重; 和他用一套视觉的系统实在没忍住; 一边吐槽“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着什么啊”; 忍痛花能量给他开了马赛克系统。
反正现在路日就虽然视力健全,但看哪个方向都模糊不清; 连越珩来找他时都被马赛克覆盖一脸; 搞得他每次都要端着脸; 认真憋笑。
但这点似乎反倒让越珩误会了。
被后世谥为殷昭帝的弱冠皇子越珩只花了五年; 就从天下微末草芥中崛起,杀戮与他争夺天下的诸多宿敌; 最终平定这个『乱』世。
战争后的一切逐渐归于正轨; 就算路日就只能待在宫中; 借着耳力好,也常能听到宫人们在暗地里议论着这位新皇,说他冷酷而英俊; 年轻又强大,并且至今没有婚娶。
他们畏畏缩缩地说他的冷漠与薄情; 也赞叹他在处理政事和治理『乱』局时的能力与风范。毕竟马上打江山的帝王,与能够精修国器的皇帝,对于天下的百姓是不同的概念。
感觉挺新奇的。
“说起来,”路日就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活到剧情完结,要不是被关在这里,真有点想跑出去看看主角称霸天下后的样子。”
但是谁让他要配合主角玩囚禁play?
自从路日就被关在皇宫里,新帝就派人为他重修了宫里的许多建筑,就连路日就偶尔会出寝宫消遣的后花园里,里面的花种大多也是顺着他的喜好重新栽培。
路日就从未和越珩说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花,但当他看见院子里西府海棠和白鹃梅一夜间开得艳烈决绝、次第芳菲,倒隐隐猜到,主角多半也开始缓慢回复前面三个周目的记忆。
毕竟——
这可是一切都可能发生的“剧情”后。
而宫人同样会在流言中也会提到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他们说在被一切精致与珍贵的淡然美丽所环绕的寝宫中,住着有权有势者皆讳莫如深的皇上的秘密。据说他极为美丽,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有人见过他在瑾花泉沐浴,身上绽放着仿佛雪花簌簌落下后沉在洁白雪地里开放的梅花,美丽却『淫』靡。
后来流言传到宫外,说在柔软绸缎里,本应该是于神山上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姑『射』仙人,被登位后寻求长生的皇帝囚禁其中。
【我总觉得主角会坏的,】系统诚恳表示,【先不论这次任务失败后我们的下场,只要敢逃跑,等你被抓住,床上大战一夜不是问题。】
系统你果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纯洁系统了。
不过路日就还是“唔”了一声。
大战一夜?
太小看越珩那被天命加成的能力了,这可是龙傲天啊。
等到下午,越珩又来了。
他穿着黄衣,踏进寝宫里,走到床榻边,手慢慢落在路日就散落在肩头的黑发上,伸手挑了挑那缕柔软的发丝,不带情绪起伏地说了一句:“我把皇兄杀了。”
越珩逐鹿天下的路上,已杀了三个拥有父系血脉的兄长,这时候还能被他称为皇兄的,也只有昔日的太子而已。
不过……总觉得这个轮回中的太子不太对劲,到底是真的死在主角光环和剧情完结清盘之下,还是金蝉脱壳呢。
路日就漫不经心地想。
越珩看见他神情毫无波动,突然疑心对方是不是在失去视力后也失去了听力,下意识叫了句“路日就”,看见对方望过来的时候,心里突然莫名恼怒焦虑,拉了拉路日就的衣襟,示意他靠近一点。
路日就也就毫无防备地向他靠近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唇瓣已经被越珩狠狠咬住,简直是在宣泄这人内心压抑已久的苦楚和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憎恨,强烈得让路日就错觉对方想把他吞吃入腹。
他皱着眉头推开越珩,说:“杀了我——”
但回应的不过是更加激烈的亲吻。
那双颜『色』浅淡的唇被咬得血红,与他的肤『色』相衬托,仿佛桃花般灼灼明烈,沾染上不知道是自己还是越珩的血,更显得十分诱人,与那副冷淡的外表相应,让人心里越发想要将他亵渎。
但是,现在还能接触这个人的,不过只有身为天命之子的越珩而已。
沾染上疫病的人具有极高的传染『性』,作为患上瘟疫的特征,他们的身上会长满腐烂的黑斑和仿佛蛛网般的白『色』丝物,在痛苦中哀鸣而死。
但路日就却是特别的。
瘟疫不曾给他丑陋与痛苦,反倒让他变得灾殃般的美。
如果说,之前他的美还是绝世剑客的冷峻秀丽,是原生态的时空夹角处酝酿出来的沉醉感受,现在却美得尖锐而富有诱『惑』『性』,看到他的人,无一不觉脊背发冷。
他白皙的肌肤如同冬日落在石阶上未被人踩踏过的初雪,黑『色』的眼眸仿佛天边云影,具有死亡般的美丽,诡谲又无端旖旎,只要看着他的容貌,就会觉得世间骤然停滞,只留下冰冷的占有欲。
疯狂地爱上他,想要将他藏起来,恨不得将他囚禁、占有、肢解、挖肉、剥骨、刺穿心脏,才能够满足心理黑泥般涌出的爱憎。
在察觉到服侍他的人,不论男女都想要杀了他之后,越珩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若非路日就依旧是一副对任何爱意都漫不经心的表情,黑『色』眼睛冷淡得让人心寒,越珩有时甚至会怀疑这个人已经被疫情染得面目全非。
瘟疫唤来的是死亡。
但是瘟疫却在他面前望而却步,不舍得将丑陋给予他,而是给予他能够带来灾难的美,让他人杀死他。
虽然在第二次轮回白日飞升的时候,路日就吐槽这个世界真的是正常古代吗,也未免太不科学,没想到第四次还来这套。
上次皇宫的侍卫长不小心闯入,要不是越珩正好赶到,将他的眼睛用剑刃挖去,那个可怜的男人必定会被炙热的爱憎给焚烧得疯狂。
路日就对越珩自嘲道:“莫不是《山海经》里的青丘九尾狐吗?”
但这个偏偏是他真正爱着的——
真正爱着的人。
等例行的妖精打架后,路日就才推开他,懒洋洋去逗猫。
被瘟疫诅咒后,他的存在越发危险,现在除了身为天命之子,不需要担心诅咒的越珩以外,已经不能和任何正常人见面,否则绝『逼』会被人捅。
想要摧毁他的欲念能超越人所有正常的理智。
为了给他打发无聊的时间,越珩给他弄了一只猫,还划分了一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庭院,让他继续练剑。
“小心点。”越珩的声音带着长成后的青年那『性』感的慵懒与疲倦,从软被里起身,从他手上把那只猫抱过来。
受疫病的影响,路日就现在的皮肤格外脆弱,有时候越珩不小心动一下都是一掐一个红印,因此对他周围的一切也特别在意。
虽然避免主角在他床上凶残得没边,路日就还是好好感受到论做豌豆公主是一种怎么微妙的体验。
路日就看他『裸』着上身,『摸』着猫的『毛』皮,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叹口气,道:“杀了我,越珩。”
毋庸置疑。
对那个曾经让整个江湖仰慕其声名的绝世剑客来说,现在的样子,也未免太过狼狈。
越珩看他的神情,宛如被窸窸窣窣的白雪所覆盖的针叶林,凛冽而冰冷,与那份让人从心里散发出寒意的美丽外表分外不符,声音生涩:“我可以封你为后。”
路日就并未回答。
对这如剑之人来说,荣华富贵与世人的爱慕憎恨来说,都同样毫无价值,他若是被折断,那就当真一去不回。
“那……”越珩终于放弃,“你可以等待下一次轮回。”
他渐渐在梦中梦到那些多余的事情,那些与他人生命脉相似,却未曾发生过的事,一件件都分外清晰。
越珩渐渐明白,为何路日就一心想要脱离轮回,他们都置身于重复无止的天命中。
所以路日就只是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不说话。
似乎在患病后,他就常常笑,但那笑容总是单薄的,仿佛覆盖着地面很浅一层的薄雪,越珩每次看他的笑容,都觉得心里仿佛被一把刀浅浅地戳了一下,钝痛。
路日就说:“杀了我,越珩。”
现在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爱他,每个人都愿意杀了他。
却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愿举起剑刃。
他说:“结束轮回。”
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无法正常死去,死掉的话,他们就会回到轮回里,重新开始,路日就已经厌倦这种事了。
可我呢?
越珩想。
被留在这个轮回里的,我呢?
路日就看着越珩不再说话,就这么沉默不语地换上衣服,向门外走去,直到身影消失。
他只能懊丧地叹气。
【今天洗脑又失败了。】
虽然他对待越珩的方式实在残酷得有点无情,但路日就对待这小子并非毫无感情,或者说在他还在帝国时,他对待一切的感情皆是如此。
他会去抢夺只有一个手指长的面包,只为了填饱三天被吃过东西的肚子,因为被年纪长的孩子追击,而把竞争对手的耳朵生生咬下来。
他也会慌不择路地跑在废弃肮脏的街道里,在摆脱追踪后,却把那块面包让给即将饿死的老人。
“你太温柔了。”记忆里的少年板着脸告诉他。
好像靠着脸和手段在帝国里到处搞感情欺诈的家伙真的有多温柔一样。
【起码……你不会真死。】系统只能安慰他。
路日就撇撇嘴,遗憾地想着这次回到帝国到底要怎么应付那些糟糕局面,在头疼中陷入梦乡。
然后他发现自己再也不用回到这个世界。
因为他死了。
在被剑体贯穿后,白衣上只留下很浅的血迹。
他的剑是被对方所教授,不论是拔剑还是刺入,都精准而冷静,更不要说在疫情加重后,这人已经几乎感觉不到正常人的身体应该有的痛觉。
在这滴水钟漏的深夜里,整个宫殿里只剩下一片静谧,除了他的呼吸外,什么都没有,而他的脚步声如同风贯穿整个长廊。
杀了我。
制止轮回。
出乎意料,不感到惊讶。
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看到那个人时,他就在心里知道,在轮回中,自己的剑其实已经刺穿过对方的胸膛。
那时候他说:“我其实真的恨你,越珩。”
但那表情却像在说:不要害怕,剑要这样拿。
在他独自居住的那个村庄里,周围只剩下鸟鸣声,除此之外一片安静。
不要这么完美,留下一些破绽。
爱是永恒的,而恨只是负担。
在这个没有光的时候,黑夜是最好的环境,你杀了他,于是这个世界会像过去一样延续下去,但轮回再也不用重复了。
“终止。”
这一切也到尽头了。
从长廊那边溜过来的猫把自己的身体搭在他脚上,黑夜里发着光的眼睛,安安静静去看他的脸。
一颗温热的水珠打在它脸上,它抬起头,好奇地往没有水汽的空气中四处张望,但是屋顶被厚厚覆盖着,看上去雨水落不进来。
它不解地呜咽,结果更多的水珠落了下来。它站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毛』,飞快地遁隐到黑暗里,溜走了。
许多在轮回中早已遗忘掉的记忆,只有在黑夜的重重暗影中,才能再次浮现,除梦境以外,那些事情本不可能再次被他忆及,可偏偏这些猝不及防地撞上来的画面鲜明得吓人,一切清晰如昨,令他心中突然感觉分外不安。
但遗忘也是这么迅速。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不应该是这样子。不应该。即使这样想,也无法动摇心中根深蒂固的执念。
正因为黑暗中无人知晓发生什么,拼命剜除的记忆或许才更加忠诚于自我。
最可怕的不是痛苦,而是明明痛苦都已经过去了,却依旧心甘情愿,执『迷』不悟,这才比较悲哀。
“师父……”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唤那人的名字,“日就日就日就……”
——骗子。
失去生命后,那人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的容貌仿佛被瘟疫所封存,留下来的是宛如死亡本身一般,让人脊背发冷的美。
他走出宫殿,让人拿来火油和火把。
“浇油,放火。”
“皇上!”禁卫『迷』茫无措,“这是您小时候居住的寝宫……”
“放火。”
没有任何迟疑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