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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现在只想回家,躲进那没有纷扰的乡镇小街,一人静守清晨落日。
离校那天,胡荼匆匆与林疏道别,便独自一人赶车回去。
靠着车窗,胡荼想起安宇刚才说话的神情,她总觉得他变了。
可她一无所知,似乎很久以前,他们就不再互相了解,渐渐地走向了陌生。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有些倦怠地走进院子。
靠近阳台的时候,胡荼看见远处有一双白色球鞋,转而视线留意到房间里的灯光。
她顿时生出一种惊喜感,心想应该是胡聪回来了,一个激灵地跑向他的房间。
果然,没有礼貌推门而入的顷刻,她便沦陷了,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那双炯炯的眸子正回头望着她,没有惊讶,却也存着些许无言之情。
泪光闪闪企图夺眶,她再也掩盖不住,紧咬的嘴唇颤抖着,僵硬地呆在原地。
他默然起身,缓慢走近,故作淡定道,“好久不见”
任凭泪水划落,胡荼哽咽道,“谁稀罕见你”
胡聪强忍着泪水,戏谑道,“反那好,我关门了。”
他说着便做出要关门的动作,还故意停留了几秒钟,暗示等着胡荼离开。
可突然之间,胡聪一把拂过胡荼的头,拥入怀中,她先是一阵挣扎乱捶,尽情地撒气报复。
渐渐的,她似没了力气,紧紧抱着他,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疼。
兄妹俩泪流啜泣,纵使心有万般难言,这一刻也化作飞尘消散不见。
收住泣声,胡聪替胡荼擦掉眼泪,安抚她坐下,眼里满含歉意。
对于当时的不告而别,胡聪深表歉意。
而从胡荼刚才的情绪里,他已然能感受,她必然遭遇了很大的委屈。
是啊,嚷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可他哪里做得到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尤其是她。
过去的半年,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她,总是担心她会闯祸,被人欺负。
所以他一考完试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哪怕之前跟江澜较劲儿还未有半分消减。
可只要能见到她,他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毕竟她是他如今远方唯一的牵挂。
本想直接奔去学校,但一想到以后让她夹在他和江澜之间会难堪,他决定先回去。
装装样子,假装关系缓和,这对于她来说,或许会更好,想到这里,他也就改变心意了。
第111章 确定心意()
胡聪原本以为他能克制住不掉眼泪,却在看见胡荼的瞬间溃败,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红着眼圈假意嘲讽道,“再哭就更不能看了。”
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压得胡荼喘不过气来,胡聪的出现就像是一剂催化剂,让她故作强大的心理堡垒瓦解崩塌。
撅着嘴,一副生气状的胡荼推开胡聪的手臂,反击道,“又没让你看。”
也许是思念成疾,胡聪满眼心疼,如果不是上次决然离开,他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如此想念一个人,想到这里,他语义有些歉疚地说道,“好了,是我错了。”
胡荼沉默着,心里却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她眼里的泪花又开始打转,哽咽道,“好,原谅你这一次,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江澜闻声走近房间,听见是胡荼的声音,亦能懂得其中的心情,便轻声回房了。
夜深了,但俩人依旧没有睡意,好像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心里的话全都能让对方听见似的。
经历了上一次的不告而别,胡荼生怕一觉醒来,胡聪又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便预备守在他房间里,直到凌晨三点。
若不是胡聪起誓保证,胡荼还打算待着那儿。回到房间,她把每天都排得满满的,争取不浪费他在家的分秒。
清晨,胡聪看见贴在门上的计划表时,默许一笑,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揣进口袋。
他本以为昨晚熬夜的她应该还在蒙头大睡,刚起手想敲门时,却听见身后传来的呼喊声,“哥,吃早饭了。”
像个稚嫩的孩童,她带着少见的兴奋模样,笑吟吟的向他走来,一时间,他竟有些看呆了。
胡聪无论如何没有想过,他的回来能让胡荼如此欣喜,她表现出来的这份欣喜与他较量,不相上下。
任谁也难以想象,半年前的他们水火不容,而今却像是共患过生死的知己,让人羡慕。
江澜欢喜地呼唤兄妹俩,抬头的瞬间,胡聪经过短暂的迟疑,继续脸上的笑容,胡荼解除心中的警报,乐呵呵地开始吃早饭。
见胡荼心情愉快,胡聪也就放心了,如果这样做对她高考有利,他愿意委屈自己。
后来,聊起高考的事,胡荼一脸惭愧的样子,坦然承认成绩下滑,胡聪没有半点责怪,因为从她的眼睛里,他看见了疲惫和难言。
出于私心,胡聪想让胡荼跟随,那样的话,她就不会与他分隔万里,他也可以照顾她。
而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她恐怕追不上他的脚步。为了不耽误高考,胡聪拒绝了胡荼的安排,严厉地要求她补功课。
也许是与胡聪相处的机会难得,胡荼并不反感他的要求,相反,她格外珍惜。当然也是因为她渴望进步,毕竟之前确实分心了。
胡荼以为,她会在胡聪的陪伴下平静地度过这个暑假,安心等待新学期的到来。却不知道,这个暑假注定不会平静。
闭门学习了一个月,胡荼终于得到允许,上街逛一逛。胡聪借口说是看着她,其实就是为了和她一起出去走走。
一路上,胡荼都只顾着看各种小吃,却对衣服首饰视而不见,胡聪提议帮她买条裙子,她却死活不进店。
最后,他只好生拉硬拽将她拖进店里,从来没有人带她买过衣服,出于本能的反应,她有些惶恐的微笑着跟老板打招呼。
胡聪一副认真的模样,挑了好几条裙子塞给胡荼,她连连拒绝,最后还是被推进了试衣间。
胡荼低着头扭扭捏捏地推开门,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望了一眼胡聪,他打量着走近,“也就。。。。。。一般吧。”
大概是不习惯这样当众被胡聪瞧见,胡荼对他刚才的话表示赞同,“是吧,我就说不好看。”
走向衣架,胡聪预备挑选其他的裙子,不以为意地回嘴道,“穿在你身上,确实不好看。”
显然被胡聪的话气到了,胡荼不服气地走向试衣间,可她不知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很喜欢。
刚进试衣间,胡荼就听见胡聪让她别着急出来,再多试穿几套给他看看,她则以校服为由,自顾自地换上原来的衣服。
逛了一个下午,兄妹俩啥也没带回来,走进家门的时候,胡荼留意到前方的行人,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胡聪察觉到胡荼的举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叶南得和叶文卓,正停留在家门口,而江澜似乎并不欢迎。
待兄妹俩走近时,胡荼有些搞不清楚情形,也没有多问,但她看出来江澜明显有些慌张。
抬头看了一眼叶南得,胡荼的视线迅速移到叶文卓身上,她礼貌地向叶文卓问好,“叶叔叔,您。。。。。。”
胡荼话还没说完,江澜就打断道,“天都黑了,才知道回来。”说着便一把将她来进门,朝里走去,根本不顾门外的其他人。
叶南得与胡聪四目相对,但彼此都没有开口,胡聪礼貌地向叶文卓问候了一声便径自进屋了。
胡荼不时扭头朝窗外望去,想开口问些什么,但只要一想起之前答应了妈妈,她也只好放弃。
只是,叶南得的出现,又再次扰乱胡荼的心智,原本这段时间有胡聪的陪伴,她已经将学校的事抛之脑后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次妈妈的反应很激烈,竟提出了等胡荼高考完就搬家的想法。
种种引起了胡荼强烈的好奇心,好在叶南得第二天就走了,她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遇见叶希茜时,胡荼才知道,叶南得竟在她家住了半个月,而他一次也没有来找过她。
回学校那天,江澜的叮嘱依旧是让胡荼和叶南得断绝往来,或许是出于减轻她备考的压力,江澜对她表示信任。
借口去县城办事,胡聪便陪着胡荼一起去了学校,走进熟悉的巷子,往昔的记忆不断涌上心头。
看见小房间不曾动过的摆设,胡聪仔细地瞧着在旁认真打扫卫生的胡荼,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是家长会,胡聪主动请缨参加会议。刚一进学校,胡荼就听见大家激动的尖叫声。
胡聪俨然一副大人派头,认真地听陈老师分析,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陈老师就胡荼成绩下滑的迹象着重点名,以致于在场的人都盯着她看,她惭愧地低下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胡聪握住纠结不安的手,施以安慰,叶南得看着俩人,想起他们在家时嬉戏打闹的场景,心烦不已。
而胡荼,当她看见周畔还是一如既往坐在叶南得身旁,周妈妈和何莉亲切畅谈,也刻意避开视线。
会议结束的时候,何莉叫住胡荼,语气里显出对她满怀关心,并鼓励她继续努力,追赶上叶南得。
但胡荼反而更尴尬了,叶南得就在她面前,可他们却像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流的存在。
知道胡荼开学了,三人组主动找上门来,一见胡聪在,三人激动不已,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
胡荼忙着给大家做吃的东西,没太在意他们的聊天,直到三人畅聊离开后,迎来胡聪的质问。
也许是这段时间,胡聪的陪伴治愈了胡荼心里的这些伤痕,她已经没有计较的心情了,所以才会在面对他的质问时,表现得如此淡定。
除了心疼,胡聪似乎再没有别的心情,他气愤,多是冲自己发火。如果不是胡荼答应好好备考跟随他的脚步,他哪里肯乖乖回学校去。
而只要一想到要努力跟上胡聪的脚步,胡荼便斗志高涨,她想着,如果去他的城市,那么她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不再孤单。
根据之前调换座位的规则,胡荼坐到了靠后的位置,似乎大家都忙着学业,她跟大家的交集都少了,包括林疏和赵沛。
就这样,经过一次又一次模拟考试,距离高考终于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胡荼本以为,如果她剩下的时光都尽情地耗在题海里,那她就可以完全忽略假装视而不见的人,直到高考结束。
可这一切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而是让她提前正视了自己的内心。那些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在那一刻,都得到了确认。
那天和往常一样,课间休息的时候,胡荼依旧在座位上安静地刷题。忽然,天花板上的投影仪晃动不止。
同学们都察觉有些异样,但谁也说不出来一二三,也就没当回事,有人开玩笑道,“不会是地震吧。”但谁也没当真,一笑而过了。
紧接着,好像整栋楼晃了一下,地面倾斜,同学们集体倾斜,嚷着站不稳。
大家开始慌了,急忙往教室外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胡荼合上书,听见有人喊,“地震。。。。。。地震了,快跑。。。。。。”
这时,广播也响起了,大家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去,教室门一下子就变窄了,人全被堵住了。
还好陈老师及时赶来疏导,大家才有序地往操场上跑去,楼道里,挤满了拥堵的人群,可胡荼的脚步却迟疑,被人群推着往前去。
她频频回头,始终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刚才留意到他并不在教室,心里十分着急。
聚集到操场时,胡荼看见隔壁班有些同学已经哭红了双眼,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尽管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不幸的消息。
陈老师让周畔清点人数,唯独少了叶南得,二班的班长提醒说,叶南得中途回教室了,说回去拿很重要的东西。
广播员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是晃动造成的不稳定气流迫使他没有办法继续播报。有同学围观手机上播放的新闻,雅安发生7。0级地震。
叶南得还是没有出现,大家远远地看见整栋楼不时晃动地厉害,紧紧抱在一起,而胡荼却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双腿。
她不顾老师的阻止,朝着教室的方向奔去,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叶南得,你一定不能出事。”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胡荼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好像后悔和自责一并袭来,她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干涸的泪水蒸发掉了,但痕迹还在脸上,她气喘吁吁的在楼道的拐角处撞上叶南得,只见他眼里放光,瞬间松懈下来,“太好了,终于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