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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不舍,失望,心痛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滩泥沼,让胡荼沉溺在其中,久久不能脱身。
除了封闭了自我,她无计可施,而唯一能尽可能做到的只是狠心删掉所有联系方式。
甚至,胡荼因此换了新手机号,预备从他们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尽管叶南得的号码,她早已熟记于心。
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假期,原本应该很美好,却成了胡荼的避难时光。
车窗一阵晃动,胡荼重新调整坐姿,侧目看着右手边的哥哥,她心生许多感慨。
自上次消失回来之后,哥哥便像是变了个人,对她关怀备至,即使关于叶南得,她从未提过只字半句。
大学的第一次考试,多亏有哥哥的指点,不然她还真担心会挂科。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进门,江澜就招呼兄妹俩赶紧收拾,准备吃饭。
她的脸上挂满笑容,忙不跌将厨房的饭菜摆上桌子,似乎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等了很久很久。
尽管兄妹俩保持每个星期与妈妈通电话,可一见面,妈妈还是热情如火。
胡荼很感动,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哥哥和妈妈,其他人与她无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骨子里带来的执拗,胡荼改不了,很多事,自欺欺人,她何尝不知,只是偏要撞南墙试试罢了。
她想,也许别人撞了南墙会后悔,而她却不一定。
看着满桌的美味,被打开的味蕾将笼罩在胡荼身上的沉郁不闷一扫而光,她终于恢复了往日状态。
一家三人,有说有笑,言语间散发着亲密的气息,仿佛从前就是这个样子。
欢乐消去,剩下黑夜,胡荼不清楚地看见,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怪兽挣脱出来。
她想装作看不见,身体里却有另一个自己在挣扎,那个自己想念叶南得。
想见他,迫切到立刻就想看见,想给他打电话,立刻就能听见他的声音。
可拿起手机的她,凭着倔脾气总能说服自己。就这样,假期三分之二的时间,胡荼都用在了反复自我折磨这件事上。
自认已经慢慢靠近泥潭岸边,可她还是在接到叶希茜的一通电话后,再次崩溃。
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一撞南墙不回头,并没有因为叶希茜改变任何心意。
说不清是因为叶南得提出服兵役这个带有威胁气息的想法,还是还没有释怀的缘故,俩人终究没有和解。
没了朋友的陪伴,愈发显得家人的难得,在胡聪的呵护下,胡荼顺利完成了大学四分之一的经历。
虽然偶尔也会从睡梦中哭着醒过来,可胡荼还是说服自己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第121章 来日方长()
几人再见面,是在林疏新入学后,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缘故,她依旧是胡荼的学妹。
周末,胡荼在图书馆看书,突然一个女生凑近告知,胡聪在教学楼等她。
虽然心有疑问,但她还是收拾好书包,赶了过去。
教室并没有开灯,为了求证,她试探着打开灯,眼前明亮一片,教室空无一人。
就近坐下掏出手机,胡荼预备对胡聪说道一番,还未接通便听见渐进的脚步声。
误以为是胡聪,胡荼脱口而出,“哥,你这样真的”
确实被吓到了,胡荼含住嘴里的话,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暂时失去那段记忆,胡荼承认在看见熟悉的面孔时,她的内心是欣喜的。
可彼此之间的默默无语无情地提醒着她,从前确实发生了不愉快。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在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与林疏几人重逢。
一时间,仿佛深陷极度尴尬的境地般手足无措,她佯装无所谓,不知该走该留。
就在她低眉迟疑之时,林疏夹杂着复杂心情的拥抱,撕碎了她无情的伪装。
听着林疏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俩人紧紧抱在一起,哭成泪人。
赵沛和贺迪也深受触动,那天晚上,三人敞开心扉,总算把心结解开了。
提及叶南得,胡荼先是沉默,而后坦言,早与他毫无联系。
生怕胡荼心里的坎过不去,大家不再言语叶南得的情况。
她也以为只要一次次将对他的想念扼杀掉,就能安稳度日。
可自我折磨和深夜伤神却成了戒不掉的习惯,让她饱受痛苦。
自上次分开之后,吴遇没有联系过胡荼,再次接到他的电话,是在叶南得离开学校,服军役的那天。
有关叶南得空白的日子里发生的一切,她从吴遇口中一一得知。
原来,在她离开之后,胡聪曾去学校找过叶南得。
而他那在之后,像疯了一般质问吴遇和胡荼的关系,俩人还为此打了一架。
瞒着所有人报名服兵役,并走完所有流程,如果不是辅导员让全班同学送行,他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去服兵役。
挂掉电话,胡荼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她想立刻飞过去做些什么,脚步却从未迈出房间。
不知是明知无可挽回,还是陷入怨念的漩涡,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一一跟众人告别,叶南得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亲近的三个室友。
直到车子出发,他的心里都抱着一丝幻想,可直到汽油的气味完全侵入身体,胡荼也没有出现。
就这样,俩人在彼此的世界暂时消失,各自开始新的旅程。
事已至此,再深究也毫无意义,因此,关于吴遇所提,胡荼并没有去追问胡聪。
为了尽快从过去走出来,胡荼将全部的精力投在了学习上,空余时间全部给了各种讲座。
一场关于大学生支教的讲座让她印象深刻,心里暗自萌发支教的想法。
胡荼大三的那个暑假,胡聪毕业了,在庆祝的晚会上,他喝得很醉。
都说酒后吐真言,胡荼一直认为真假有待验证,所以当晚听了胡聪滔滔不绝的酒言后,她在等待天明。
可就在天快亮的时候,胡荼提前离开了,因为如果哥哥所言非虚,她不知道如何应付。
尽管哥哥所有的行为都能解释清楚了,可这与叶南得欺骗她的事实并不矛盾。
况且,当面对质的结果必然是无可躲避的接受,无管她态度如何。
与其痛苦,不如逃离,于是她加入了偏远地区支教队伍,踏上了新的旅程。
已经慢慢融入新团体时,胡荼收到了林疏和赵沛结婚的邀请函,而她支教的时间也刚好满期。
本该回去继续学业,可胡荼却希望能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
做不到不闻不问,她一开始的抵触,最终还是被深厚的友谊消化了。
林疏指定非要胡荼当伴娘不嫁,为此,她特意请假赶了过去。
一别两年,似乎大家都成长了不少,安宇竟与周畔并肩同行,谈笑间透着甜蜜。
贺迪依旧孤单一人,但听说他事业有成,在大学当助教,始终不离文学。
转身撞上偶有联系的哥哥,胡荼一下就红了眼眶,这两年,她在与每一个人较劲,所以丢了很多东西。
只是因为哥哥的一席酒后胡言,她断了与妈妈的联系,也断了与哥哥的联系。
简单的寒暄之后,胡聪似有触动,向胡荼坦白了江澜从前的顾虑,有关她的身世,终于明了。
叶文卓,那个胡荼曾暗自敬佩的中年男人,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而江澜之所以搬来胡家,也不过是为了给胡荼一个合理的身份。
当年,离开叶文卓之后不久,江澜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可信了流言的她,断定以为叶南得是俩人的孩子。
由于不堪面对现实,江澜决定远离那个地方,独自将孩子扶养长大。
只是在流言蜚语面前,她还是妥协了,为了顾及胡荼的成长,江澜只能向胡聪的爸爸求助。
这也就是为什么,胡聪厌恶江澜与胡喻天关系淡如水,而江澜始终偏爱胡聪的原因所在。
因为她一直觉得亏欠胡家太多太多,无论是对胡喻天,还是对胡聪。
偶然间,再次遇见何莉与叶文卓,江澜确信叶南得就是俩人的孩子,才会不顾一切阻止两人往来。
说到这里,胡聪看见胡荼强忍住哽咽,任由泪水在脸颊肆意横行,他十分心疼。
按照大人的逻辑,这些话由他来说似乎能降低对她的伤害,但事实证明,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
想起江澜和叶姓众人的拜托,再看看眼前的泪人,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听了胡聪的安慰,胡荼独自在房间平复心情,待他推门而入时,身后跟进来了之前提及的所有人。
之前所有的想不通都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胡荼的心里欢喜更多一些。
她与众人一一释然,虽不停地在抹眼泪,却咧嘴笑得很开心。
婚礼正式开始之前,胡荼在房间整理情绪,周畔悄然而至。
她为过去的行为,诚恳地向胡荼道歉,胡荼欣然接受,并祝福她与安宇修成正果。
新娘新郎准备出场了,门外有人在催胡荼赶紧出去,她本以为贺迪会是那个伴郎。
却没想到,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会是叶南得,两年不见,他愈发英气逼人,她一时间竟看呆了。
低头看着胡荼,叶南得久久不语,只是在她移开视线时,轻声问候道,“好久不见。”
嘴唇微微触动,胡荼强忍住眼中打转的泪水,擦身从叶南得身旁走过。
拍拍脸颊,胡荼做了微笑的表情,然后走近林疏,挽上她的手腕。
随后,叶南得也跟上来,伴在赵沛身旁,在众人的见证下,新人热情相拥,携手共抛捧花。
幸运的捧花落在胡聪的手上,他笑靥灿烂,向胡荼走去,在与叶南得对视之后,将捧花塞到了她手里。
婚礼还未结束,胡荼便接到校长的电话,急忙赶回了学校。
再见叶南得,胡荼突然觉得过去全是白费劲,她到底没能忘了他,甚至更加刻骨铭心。
离开学校的那天,一众学生送行,依依不舍的场面感人至深,校长表示随时欢迎胡荼回来。
再回校园,胡荼顿感亲切,仿佛刚入学时那般,路过时,依旧能听见同学在称赞某个校草很帅之类的话。
好像时光倒流,胡荼重复着相同的举动,同样只是扮演了一个路人的角色而已。
一切就好像在重复昨天的经历,胡荼在熟悉的窗口排队打好餐,选择了从前青睐的位置,安静地享受着午餐。
而在她的不远处,众人围成一个圈,仿佛在围观什么,尖叫声充满了整个食堂。
早已见怪不怪,她淡定地望着窗外发呆,隔壁桌传来嬉笑声,她回过神来,收拾餐盘,起身离开。
刚转身,却被突然涌来的人流向后推去,身后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回头的瞬间,胡荼惊诧不止,对方温暖如冬日的艳阳,招呼道,“你好,糊涂同学。”
刚定下身来,离开叶南得的扶持,她身后奔涌的人流就迅速分成两拨。
人群散开,胡荼才看清远处的中心原来是胡聪,还来不及反应,兄妹俩短暂的对视已经被奔向着叶南得而来的人流扰乱。
任凭身边的女生多么疯狂,远距离的两人四目相对,并不理会。
不知是想太多,还是直觉敏锐,胡荼竟从中嗅出来一阵浓烈的火药味。
更为重要的是,叶南得竟然成了她的校友,胡荼差点儿惊掉大牙。
对于叶南得蹭课偶遇等举动,胡荼表面上看似不理不睬,却也在时刻关注着他。
每次看见他热情回应学妹,总免不了暗自生闷气,嘴里埋怨不停。
听了众人为叶南得所作的辩解,胡荼已经慢慢释怀了,可她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明明他就在眼前,只要靠近就好。
或许,她不过只是在等一个他诚意十足的道歉仪式罢了。
之前因为支教的事与负责支教的老师联系比较频繁,回校后老师便邀请胡荼做薪聘老师的助手。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除了负责学校支教相关事宜,还辅助新老师办公班级事务。
或许是因为太忙的缘故,周末空下来的时候,胡荼突然发现叶南得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故作不经意地在校园里游荡着,那些她曾一回头就能看见他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他始终没有出现。
做不到置之不理,胡荼终于踏进教室,可一番询问后依旧无果,叶南得确实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就连贺迪几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多次索问无果,胡荼只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