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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我妻子的房间,又有何不可?”夏侯颇眯着眼冷笑着打断了她,攥着她手腕的手愈发地紧了:“倒是公主你,身为我夏侯颇的妻子,心里边还装着其他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不守妇道吧。”
“夏侯颇,陛下近几年来严打土地兼并之风,是你自己多行不义,才被没收了汝阴东南的食邑。”平阳竭力想要挣脱他,却又不想要身后的人看到,只得压低声道:“若是你还算是个有血性的男人,断不会将这些不痛快都算在本宫的头上。本宫这些年与你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自不会到陛下那里去说你的长短。”
“为夫自然是信公主的,但自打为夫知道了公主心中的人是谁,便有些疑惑了……”夏侯颇凑近来,死死盯着平阳的眼睛冷笑一声:“为夫可知道那个人位高权重,可至今也未婚娶……难不成是郎有情,妾有意,就等着我夏侯颇拱手想让呢?”
“放肆!”平阳怒喝一声,却在不经意间望向夏侯颇的身后,那两个缓缓而来的熟悉的身影,顿时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慌忙地扯回手来,转过头去。
夏侯颇狐疑地转过头去,只见细石子铺成的长径之上,一个穿着蔚然深秀的青黛缎子衣袍,眉目一尘不染的男子穿过一路的繁花垂柳翩然而来。
他的身边跟着一身着凛凛戎装,高挑俊俏的少年郎,如悬星河的目光像刀刃一般锐利地扫向石桥上来。
那男子似乎开始没有注意到石桥上争执的两人,待走近才发现,却也已是避不过去了。
他低垂着的眉眼忽而抬起,缓缓地注视着石桥上的两人。只是短暂又短暂的审视,却透着说不出的分量与气度。
夏侯颇不禁被桥下二人忽然投来的目光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身在汝阴,承袭爵位富贵一方,鲜少到长安,更是对长安的王侯将相不甚熟悉。眼前的这两人虽未谋面,却让他不禁生出些敬畏来。
四人面面相觑沉默着,反倒是那男子身边的少年郎君,先行朝着夏侯颇身后的深色慌张的平阳,抬手拜了一拜。
平阳收敛着神色,勉强笑着抬起头来,望着桥下的少年郎:“前些日子便听说,冠军侯要凯旋而归了,未想到竟这样的快。”
夏侯颇微怔,原来这少年郎便是威名赫赫的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如此说来,那他身边的男子,岂不就是……
“去病归心似箭,自是一时一日都耽搁不得。”霍去病说着,扫了一眼愣在桥上的夏侯颇:“这位是……”
“在下汝阴侯夏侯颇,见过冠军候……”夏侯颇说着,目光游移到那站在霍去病身边的男子的身上,唇边不禁一抹虚伪的浅笑,抬手揖了揖礼。
“夏侯颇,见过大将军。”
第237章 男儿()
夏侯颇的突然出现; 本就让平阳如临地狱。这些年来她一直藏着躲着; 强撑着这段不幸的婚姻,便是不想旁人看到她对自己当年一时负气的选择; 所付出的惨烈的代价。
比起那些不相干的人; 她更怕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即便已经另嫁他人; 如今也被岁月与命运折磨得满目疮痍; 她还是希冀着自己还是他眼中那个曾令他仰慕的大方端和; 优雅华贵的平阳公主。
想必他心目中的那个平阳,是断然不会在甘泉宫的石桥上,与自己夫婿争执拉扯、勃谿相向的。
那些她努力掩藏起来的不堪,偏巧又在今日被他撞了个正着。她的手被夏侯颇死死地攥回到掌中; 只能低着头; 任由他在他面前进行那可笑又可悲的示威。
她脸上强挂着笑意,心中却像撕裂般因羞愤而嚎啕; 当真想什么也不顾,就抛下无理取闹的夏侯颇; 径自拂袖而去。
又或者; 她希望他也能听到她此刻心中的悲鸣,义无反顾地将她从这个恶魔的身边带走。
可悲的是,他似乎并没有那个兴趣。
他神色自若地应了一声; 便领着霍去病转身要走,像是丝毫没有在意到她脸上的苍白与窘迫。
反倒是跃跃欲试的夏侯颇忽然出声唤住了他离去的脚步,面带着虚伪地笑着迎上前去。
“本侯初见大将军,也未备下什么厚礼。还望大将军能给本侯一个亲近的机会; 改日有机会能莅临府上,夏侯颇与公主必盛宴款待。”
卫青似乎也察觉到了面前人有些异样的谄媚举动,抬眸望了一眼夏侯颇身后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平阳公主,低眉轻声道:“近日来西北战事吃紧,只怕是很难抽出身来……”
“莫非大将军是觉得平阳公主府的池子如今太小,这才不屑一顾。”夏侯颇脸上的笑容愈来愈透着阴寒:“又或者,大将军不想故地重临,只是不愿又忆起曾在公主府为奴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时光。”
“汝阴侯!”平阳终忍不住快步下桥来,行至他的面前,横眉道:“你面前的可是朝廷的大将军,怎可这样口出不敬之语。”
“公主说的极是,是为夫所言失礼了。”夏侯颇冷笑着一把将挡在他与卫青身边的平阳公主拉回到身侧来,又向着那捧着公主金马的侍从招了招手。
那侍从石桥上下来,双手捧着快步躬身来到卫青面前。卫青低眸瞥了一眼那盛于他面前的金马,沉默着抬眼望向一脸莫测笑意的夏侯颇。
“本侯也是想替公主将那些不好说的话都尽数说了而已……”夏侯颇也望着卫青,可话却像是在对一旁脸色苍白的平阳说:“不然真是不知,公主日夜奉于案头的这尊想要赠于大将军的这尊金马,究竟何年何月才能送出手。”
“既然自知送不出手,便不要拿出来惹人耻笑。”霍去病虽不完全明白夏侯颇的所言何意,却本能地上前一步,挡在夏侯颇与卫青之前,横眉冷望着他:“我长平侯府是何等门第,莫非还缺你长平公主府区区一尊金马吗?”
“去病……”身后人的手轻轻落在霍去病的肩上,手臂稍稍用力,将他拉回到自己的身边,掩在身后。
“卫青始终记得,如今身负荣光,究竟是承了谁的恩情。也希望侯爷记得,今日能站在这里与我这般说话,又是因为谁的缘故。”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丝毫的波澜,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那侍从手中的金马:“君子不夺人所好,侯爷更是不必忍痛割爱。既然是侯爷倾心之物,也希望侯爷往后能善待。”
说罢,他抬手揖了揖,转身便去。霍去病狠狠瞪了一眼夏侯颇,随即也跟了上去。
平阳望着他如风般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如刀割,两行泪无声地落下,转过头泪眼涔涔地望向一旁的夏侯颇:“你如今可满意了吗?你今日这样羞辱我,究竟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夏侯颇冷笑一声,低眸望着她:“公主可知自己睡在我的枕边,午夜梦回时,又喊过多少次别人的名字吗?”
“夏侯颇,既然你早就心知肚明。这些年,你我也都是相安无事地过来的……”平阳横眉,猩红着双眼望着他:“为何偏偏现在,你这般要与我难堪?莫不是你觉得陛下没收你东南食邑的事,是我在陛下耳边吹的风吗?”
“有没有此事,公主心中应比我清楚。只怕我汝阴这样没落的贵族,已比不上当今陛下新宠所能给你带来你的那份荣耀了。”夏侯颇看也不看她,背过身去冷声道:“平阳侯府与长平侯府,现下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吧。”
“侯爷当真以为,如今的卫青,还是当年平阳侯府的那个由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卫青吗?”平阳听后冷笑一声,抬袖抹去面上的泪痕,正了正自己的衣冠。
“既然侯爷想要螳臂当车,平阳若强行劝阻,岂不是坏了侯爷的好事。”她戏谑地丢下一句,拂袖离开眼前这个愚不可及之人。
“今后侯爷如何引火烧身,也再与我平阳没有任何干系。”
霍去病还未回到长安时,消息便已在甘泉宫中炸开了锅。卫皇后一早起来便亲自下后厨,张罗了许多霍去病平日里喜欢的菜式与糕点,却到晌午过后,才将她那个宝贝外甥盼来。
霍去病一入殿,便抱手向座上的卫皇后请安,卫皇后忙起身下座来,将他拉到身边,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仔细打量了一番。
“小姨这是要找去病的尾巴吗?”霍去病嬉皮笑脸道。
卫子夫攒眉,朝着他那没正形的模样轻轻瞪了一眼:“你这次一走就是大半年,满朝文武都说你在河西出息了,可怎么到我这殿里,却还是那副没有规矩的样子?”
“小姨又不是外人,去病自不做那些虚礼。”霍去病云淡风轻地一笑。
卫子夫耸了耸峨眉,微微抬眸望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后的卫青:“他平日里在你身边,可也是这副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样子吗?”
卫青没有应声,低眉浅笑。
“八宝鹌鹑、炝玉龙片……“霍去病佯装深嗅了一口,朝着身旁的卫皇后笑语彦彦道:”方才在陛下殿里听他啰嗦了半天,去病早就饥肠辘辘了。在河西天天吃烤獐兔和青稞胡饼,天天想着小姨的这几道拿手好菜。可是小姨你亲自下的厨吗?”
“你自小嘴就刁得很,若是我要御厨去做,只怕你吃不了几口,便要撂筷子了,我能不亲自张罗吗?”卫子夫看他与以往一般神采奕奕,似乎在塞外征战并没有落下什么伤,心中的石头方才落了地,转身便拉着他落座。
霍去病见舅舅卫青被小姨的侍女引着入席落了座,方才拾起筷子来,夹了一块鹌鹑腿送到嘴里,还止不住点头:“去病在河西,日日想的就是这个味道。”
“真不知你在河西这大半年是怎么熬过去的,想必是吃不好也穿不暖……”卫子夫疼爱地抚了抚他的头,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虽然心疼,却也觉得安慰了不少。
这孩子的母亲另嫁,家中境况也是复杂又尴尬。他从七岁起,几乎都是在她与卫青膝下长大,卫子夫一直将他视如己出,算是自小长于椒房绮罗,未受过什么苦。想那河西苦寒荒芜,又要长途跋涉行军作战,必然是食不知味,枕不安寝的。
“去病既吃得了小姨的八宝鹌鹑,也吃得了河西的青稞草根。”少年眯眼笑道:“我们卫家的男儿,福能享得,苦也吃得。”
他如此轻松的几句话,却不知为何触动了卫子夫的泪腺。
那个她眼里少不经事、任意妄为的孩子,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了独当一面、万人称颂的大汉将军。他惊人的成长让刘彻喜出望外的同时,也让卫子夫在欣慰之余感到隐隐的担忧。
他只有十九岁,尚未到忠君弱冠之年,却已经历汉匈之间如此浩大的战事。
这样的担子落在他这样一个少年的肩头,未免也有些过于沉重了。
虽说有志不在年高,但自小长在她身边的,她仍旧是舍不得。
卫皇后不想他察觉到自己微红的眼底泛起的泪光,转过身缓缓地踱上座去,抬袖轻轻擦了擦自己潮湿的眼角,佯装浅笑道:“既然如今已经自称是男子汉了,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
霍去病刚饮下了一口果酒,一听“婚事”二字,瞬间倾口喷了出来。
他咳了几声,微微敛色道:“小姨这饭是不要我好好吃了……”
“你跟着你舅舅这些年,半分没学得他的好,毛病倒是学了不少。”卫子夫颦眉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低眉不言的卫青:“怎么娶一房媳妇是要你们领一头老虎回家吗?”
“舅舅是大将军,他娶的是大将军夫人,也是长平侯府的女主人,自然要耐心着挑……”卫青自己都还未开口,霍去病倒是慌忙替他应对了下来:“至于我……我还小……再说军务繁忙,我当真是没有那个时间。”
卫子夫冷哼一声:“陛下日理万机,尚且能能抽身来照拂后宫,你一个小孩子家,倒是说得自己比陛下还忙……”
“去病愚钝,怎能跟陛下相提并论?”霍去病凝眉,抬起头来冲着座上的卫子夫讪笑道:“再说,去病哪里及陛下福泽深厚,能娶得似小姨这样的贤内助。”
“卫青……”卫子夫佯装生气,不去看霍去病,转向另一边望向卫青:“你说他惯会这样油嘴滑舌、溜须拍马的。到底是他愚钝,还是在嘲笑我愚钝?”
卫青闻声浅笑,缓缓开口道:“若是有合适的女孩子,还是劳烦姐姐多替这傻小子盯着些。”
“舅舅……”
“是嘛,可我又怎知道他的喜好……”卫皇后苦笑着打断了霍去病接下来要说的话,抬眸望着他:“一会儿用完膳,去见一见卫长,她一直惦记你的。”
第238章 矛盾()
霍去病自然是违不了卫子夫的话; 用完膳便跟卫皇后与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