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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此时才抬眸,慌忙询问:“舅舅这就走了吗?难得来了,不再坐坐吗?”
他当真是恨不得他能好好地教训自己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说就离开。
他心中会怨恨他的背叛吗?
还是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了?
“也没有什么旁的事要嘱咐你,我来,领了人便走。”面前的人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陛下交代的事,你尽快办就是。”
说罢,便再未回头看他一眼,径自领着李鸾离开了。
霍去病立在原地,感觉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
一路上,他都不发一言。
他的手依旧温暖,紧紧握着她,像是怕一放手,她便飞走了一般。
李鸾跟在他的身侧,方才的事发生得太快,她现在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侧过脸去望着他沉静的侧脸,轻声唤他:“将军……”
他不答。
她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试探地唤了声:“阿青……”
他还是不答。
她已经能确定他这是在生气了。
“刚才当真是个玩笑,是去病捉弄我……”她轻扯他的衣袖,慌忙解释:“你是知道的,他打小就喜欢捉弄我……”
虽然她觉得自己这样解释确实很瞎,再怎么喜欢捉弄人,也不能那样轻薄。
她原本一直把去病当做弟弟,可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眼神,让她觉得他似乎已经不再是他口中的那个姐姐。
那个复杂眼神里,她看到了纠葛的□□与努力的克制。
他不是轻薄之人,那样的情愫自然也不会是一日、两日。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正思索着,身边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她恍然抬起头来,只听到一句沉闷的责问:“那你就任由他捉弄你?”
李鸾还未反应得及,握着她的手便松开了。
一双手用力摁在她的肩头,她仓惶回头,一个温热却粗暴的吻便落了下来。
长街上还有来往的行人,他就这样把她摁在榆阴凉下矮墙根上,对她予取予夺。
他的吻里愠怒与霸道交杂着,她不敢挣扎,更不敢违逆。
可她没想到,她如此逆来顺受的反应,却让他心中的火烧得更旺了。
你便就是这样丝毫不懂拒绝与反抗,才会由着那小子胡来的吗?
他一把拦住她的腰,将她更拉近自己怀里来。
怀里的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他微怔,松开了她的嘴唇,才望着她苦涩的笑眼中噙着泪水。
他有一些歉疚,想要为自己方才的粗暴的行径道歉。
她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捧住他的面庞,踮起脚尖来,缓缓贴上他的额头。
“我是因谁回来,莫非你真的不知道吗?”她轻声呢喃,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这个傻瓜,是吃自己的醋吗?”
长安城的秋风,带着一路馥郁的桂花香气穿堂而过,身后人潮熙攘,车马川流,像是时间倒退,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自始至终,我都一无所有。
我只有你。
霍去病一整个晌午都独坐在池塘边上,胸口仿佛被凌迟过一般,已是千疮百孔。
这世上他最爱重的两个人,他都伤害了。
怒气上涌,他不自禁抬起一拳来,狠狠地朝着身旁的石碣上砸了下去。
“哥……”身后传来惊叫,一阵急促的脚步接近,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他血淋淋的右手。
霍去病冷漠地一把抽回手来,轻声念了句:“与你无关,回你房里去。”
身边人却纹丝未动,耳边传来布条撕裂的声音,少年在身旁跪坐下来,小心翼翼地将他受伤的手捧过来,仔细包扎好。
霍去病缓缓回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打小就这样喜欢多管闲事吗?”
少年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轻声道了一句:“对啊。”
霍去病望着他的眼睛,少了之前的畏惧,显得愈发清澈坚定。
他冷笑了一声,抽回被他包扎好的手。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只留下这喜怒莫测的一句话,骤然起身离去。
郡主府外,霍去病徘徊再三,终于等到了府中的管事出来。
“冠军侯来得不巧,郡主她出门去了。”管事见是骠骑将军,赶忙揖手行礼道:“许是又去了城北山林里头了。”
城北山林,上林苑南围之外,一片茂密的山林,是霍去病少时最喜欢去的地方。
那时他还未入羽林,自然不能随意出入上林苑。好在城北山林地势光旷,也有不少飞禽走兽。只要卫青闲暇时,他便总会闹着他带他去那里狩猎。
也是在那里,他学会如何骑在马上,驾轻就熟地使用刀弓。
那里还有一个供狩猎人居住的小小木屋,是舅舅的老相识曾公孙敖曾经搭建的,有时天色晚了,他们也会在那木棚屋里住上一宿。
那个地方,他曾无意间与郡主提起过。
可她去那里做什么?
霍去病也不再想下去,转身侧身上马,向着城北山林赶去。
他莫名其妙,很想要见到她。就好像似乎只有她,才能抚平他此时心绪的波澜一样。
那是一个,令他心安的女人。
山林久无人踪,枝桠似无忌惮疯长掩住了山路。他拔出腰中佩剑一路披荆斩棘,终究又重新辟出一条道路来。
如此盘根错节的山路,她又是如何上山的,身边可跟着随从吗?
他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只想着到木屋那边去看一看,兴许能够找到。
一路奔驰,终于到了目的。
只见屋前石桌上的烘着热茶,水都烧干了,人却不见踪迹。
霍去病看见石桌上一只孤零零的茶杯,不禁有些心慌。
莫非她是一个人来着山林里的?
他慌忙骑着马循着地上马蹄的印记一路寻找,这山林中总是有飞禽走兽出没,她一个女子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她府上的那些下人就任由她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吗?
他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气。最后也顾不得那些阻路的茂密的枝桠,一路策马疾行,任凭那些枝杈划破他的皮肤与衣衫。
远处溪流声渐近,密林逐渐稀疏,霍去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她不在那里,他又要去何处寻呢?
峰回路转,他依稀看见远处的清潭边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胸中的狂跳这才慢慢放缓了下来。
那个人没有发觉身后来人,解了发髻,去了外衫,一个人坐在潭边的石碣上,低头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水中清洗着。
午后的阳光温暖,清潭上波光粼粼,光芒折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熠熠生辉。
霍去病没有出声,就这样骑在马上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胸中忽然有一种复杂的情愫在汹涌。
尽管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也着实屈指可数,尽管他的心再如钢铁般冰冷。可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注定有那么一个女人,她携一身光芒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将世界都暗了下去。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存在。
他正出神,忽然听到身旁不远处的丛林耸动。
那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只见一个迅猛的黑影朝着湖边白衣素裳的她奔袭而去。
他慌忙抽出手边的长弓,电光石火间搭弓上弦,羽箭如鹰隼一般迅疾而出。
潭边人也听到了身后的声响,慌忙转身来。
两人的目光凌空相遇,他的眼中的恐惧转化为熊熊怒火,骤然下马向她阔步而来。
他抽出短刀,先是不忘检查了一下地上躺着的野狼是否是真的死透了,对着喉管就是一刀。鲜血迸溅在他的脸上,与他慌忙赶来时被枝杈划破的伤痕重叠。
他抬起头来,怒气冲冲地望着她:“你是不是疯了?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没想到许久未见,见面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
她面色苍白,定住心神怔怔望向他,轻声道了一句:“将军何时回来的?”
“若是我晚来一步,你可想过后果吗?”他咄咄的目光逼视着她:“到底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那将军你又为何要来?”她微微颦眉,并不畏惧他愤怒的目光,直言道:“不是说好的,不再见了吗?”
“你说的就算吗?”霍去病皱着眉,厉声吼道:“说!到底为何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当真想听吗?”她坦然起身。
“我喜欢上一个人,也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她的声音云淡风轻,说的话却是那样残忍。
“我想到他所津津乐道过的地方看一看……我没想过他会来……”
说罢,徐广云抬眼来望着面前人因愤怒而猩红的眼睛,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苦笑。
“满意了吗?”
他不言语,横眉望着她,那表情像是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冷哼一声,像是听了个过分的笑话一般,负气转身离去。
徐广云轻轻叹了口气,这反应并不出乎她的意外。只是它真正发生在面前时,还是真是一件残忍得让人胸口揪痛的事情。
你是前程似锦的天之骄子,我是遭佞臣贼子厌弃之人。
我怎又有资格告诉你,你已经不知何时,走进了我的心里。
尽管在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鼻酸,胸口像是被人用匕首剜去了一块。
世界仿佛都静下去,只剩下她一人。
说开也好,结束也罢。
不管是霍去病,还是霍票姚,我都会很快忘记。
很快就忘记……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只隐约听见一阵脚步急促袭来,徐广云抬起头还未看清,已被一只手地扯进了怀里,随即落下一记滚烫的吻落在她的嘴唇。
她先是怔住,忽然又一把挣扎开来,抬手就给了面前人一记耳光。
“你这样轻薄于本郡主,可有想过后果吗?”
面前人微微颦眉,居高临下没有丝毫犹疑地望着她。
“郡主你这样玩弄本将军的感情,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拖更这么久 实在不好意思要大家的地雷了 能追更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霍少这段是我自己加的 纯属yy
想他一声心高气傲 妻子也应不是一般的女子
第250章 烫伤()
她回到了以前居住过的小院。
虽说是物是人非; 可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他亲手种的那些桃树依旧繁盛; 只可惜不是好时节,没看到那烂漫得像是没有尽头的花海。
她佯装生了他的气; 一人躲到了屋里头。听着屋外秋蝉的声音静了; 这座院落都静谧得没有一点生息。
他被拜为大将军后几年; 刘彻又赏赐了新的府邸。直言堂堂汉廷的大将军幕府; 竟还住在封关内侯时的那个小小的落魄院里头。这样以后封官拜侯的人; 谁还敢开牙建府。
拗不过圣意,长平侯府算是顺应着搬迁到新的府邸去。只是这座关内侯府,着实承载了太多的回忆,美好也罢、伤痛也罢; 他终究是舍不得。
若是她回来; 看不到那满园的灼灼桃花,必然会伤心的吧。
这座庭院; 他一直差人仔细打理着,那些桃树也有了年头; 枝杈茂密了; 又修剪得稀疏。寒来暑往,日复如是。
那些让她伤心的人,他也遣去了新的府邸中。那座赫赫巍峨、富丽堂皇的侯府他倒是很少回去。
这些年; 除了住在军营里,便是住在这旧府里。
她没有点灯,一个人孤坐在床头出神,想起那个冰冷的夜里; 她是如何在剧烈的疼痛中惊醒,又是如何在尽缚手脚的眩晕中,度过了那整整一个绝望又孤冷的夜晚。
分明深秋未至,为何会这样的冷。
还好床褥崭新松软,透着在阳光中晒过的味道,已不见当年的痕迹。可此刻,她与那夜一样,多希望他能陪在身旁。
她知道他守在门外的,也知道他心里依然有气,虽然不是对她。只是以他的性子,怕是整夜都不会自己主动走进来的。
他生气的时候,总是沉闷地不发一言。虽然他平时里也是“惜字如金”的人,但也总是有应必答、谦和有礼的。
都说温柔的人,是这世上最有力量的人,他们可以温和看待一切是与非,用自己宽广的心胸,包容一切过与错。
可温柔的人,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人,若是一个向来温柔顺从的人生气了……
她想着他生气时,负气沉默的样子,只觉得甚是可爱,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温柔的人,最是有耐性,若是再这样互相生着闷气对峙,长夜漫漫,只怕是要对坐着一整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