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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和子夫姐姐有几分相似的,想必定是个极俊俏的男子了?”
“还不止是这样呢。据说那少年凉的身手十分了得,懂得御马之术,今日在马厩里,还当众降住了一匹发性的烈马,在场的几个丫头都说,那马可是凶极了,差点把侯爷从马背上摔下来,还好有那小哥在。”
“瞧你说的,脸都红了?”
“我才没有呢,我看倒是你有些想要一睹那少年郎的风采了吧。”
她们七嘴八舌地开始讲了起来,似乎姑娘们只间总是对府中这些新奇的事情乐此不疲,她们眉飞色舞地讲着阿青。
不知为何我心中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既觉得胸中温暖,毕竟我一直痴痴喜欢的阿青,确实是如此一个招人仰慕的男子。可是看着她们又用那样兴奋的神色讲着我的阿青,又觉得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地有些懊丧和酸楚。
毕竟阿青的光芒着实难以遮掩,初见他时,我便有这样感觉。
他是那样的不同,即便是粗布简衫和他自觉低微的出身,依旧遮不住他身上的君子轩昂之气。
我总觉得,就像在集市上医馆里的刘老大夫,初初见到我们之时,说的那样。
简衣粗食确实难掩其质,他终究不像是会成为沧海遗珠,只得明珠暗投的人。
来了平阳,他似乎也有了更加广阔的天空,他的美好也再也不用浪费在那样广袤无人的草原之上,而是让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然而我却开始有些害怕,不知如何才跟得上他的脚步。
那日,我终究是随着她们,伴着朦胧的月色,登上那湖心上的小亭。
湖水在月色中升腾而出一层薄如蝉翼的的雾气,隔着湖面遥遥地望向岸边璀璨的灯火阑珊,恍如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般。月光遥映在微微荡漾的湖面上,星辉斑斓,恍如仙境一般。
我不禁想,若是岸那边的阿青也能看到这般的景致又该有多好。
我独自倚在石栏望着对岸侯府的灯火,夜风凉爽有温柔,轻轻第吹拂着我的面庞,我忖度着阿青此时又在干什么,身边丝竹弦乐之音靡靡,倒是让我有些许的倦意来袭,心中念着阿青,眼皮却越发有些发沉。
不知何时,一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我微微一怔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年长的一身素色月白罗裙的美丽女子,月色之下,宛若月宫仙子。
“你可就是阿鸾吗?”她的声音如同丝绸一般柔软细腻。
我有些迷糊,身子也有些倦怠,不知自己是否是在梦中,只是望着她点了点头。
“你为何一直盯着岸那头张望?”声音依旧比习面的晚风还要温柔。
“因为我心中记挂之人,正在那灯火阑珊之处。”我有些昏沉,竟将实话就这样轻易地脱口而出。
“哦?”她在我身边坐下,美丽的眼睛也与我一样望着对岸闪烁的灯火,轻叹道:“那倒是巧了,我竟与你一样。”
“姐姐心中记挂之人也在对岸吗?”我转过头来,看着她美丽的侧脸,轻声问道。
她也转过头来看我,美丽的唇边一丝浅笑,一双如湖水一般澄净的目光幽幽地望着我:“你说的没错,可是……你着实不该叫我姐姐,而是该叫我师傅。”
第35章 师傅()
那便是洛白师傅了。
自那日起,我便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习舞。她说我未曾启蒙,自然是跟不上侯府中的其余舞姬一起练舞。但也好在我年纪小,一切又都从头开始教习,倒省却了拨乱矫正的步骤。
洛白师傅说,我算是学得极快的,只是年纪尚小,许多舞曲的奥妙之处尚还不能全然领会。
湖心僻静的小岛上,除了凉亭,还有一处清简的小木屋。湖心岛上除了白日练舞时还能热闹几分,其余时候倒是一派的清冷,洛白师傅似乎就一直住在那里头,仅有一只日夜啼鸣的青雀陪着她度日。
那只笼中的青雀,日日挂在她屋檐之下鸣歌,听姐姐们说,那只青雀原本是受了伤,落在了洛白师傅的屋檐之下,本也以为活不成了。
谁想到师傅拿一个鸟笼将它好生养着,一日日下来,羽翼也逐渐丰盈了起来,鸣叫的声音也愈发的清脆动人了。
自我来到侯府的数月中,却也从未见她上到对岸去走动。都是船伯每日送些吃食,或是府中赏赐之物到岸上来。她的用度十分清简,也总是收拾的素净又清丽。眉目间总是透着一尘不染的高洁之气,似乎当真并不是属于尘世的人。
师傅在我的眼中,倒像是月宫的仙。
自我随着阿青来到大汉,见识了市面,才知道,这世间美好的女子实在是甚多。
有如绿袖一般长袖善舞、明艳动人;也有如子夫姐姐那般楚楚温婉、蕙质兰心;抑或是像侯府的女主人——平阳公主那样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可是我的洛白师傅,与她们都全然不同。
她十分美丽。
却又不仅仅是美丽而已。
侯府虽然豪奢,但却始终是红尘凡俗之地。我总觉得,像师傅如此谪仙一般的人物,是万万不应该出现在平阳侯府这样一个膏粱锦绣、钟鸣鼎食之地。
可是,洛白师傅有的时候,也会一个人坐在岸边的石凳上,遥遥地望着对岸繁华的景色出神。
湖面上清风缓缓,吹拂着她美丽的面容与如云的衣袂,青丝微漾,那景象不觉让我看呆,恍若仙人下凡,有难以明说的惊艳之感。
我总是想着,与她初初邂逅之时,她对我说的话。
她说,她是与我一样,心中也有记挂之人,恰巧也在那湖的对岸。
后来又听旁人讲,洛白师傅向来十分神秘。
虽入府多年,但却可以一直恍若无形。进侯府有几年的老人也都说,她也有许多年未曾离过湖心了。
也总是笑言,她或许真是个湖中的仙人。真真假假,却也难以辨得清了。
只是我趴在一旁,观看洛白师傅跳舞的时候,总是一面被她惊为天人的曼妙舞姿所折服,一面却又总觉得,她的舞中有着别样的难以言表的别样的情愫。
或许真是如二哥初初教我习舞时说的那样,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师傅翩然起舞时,心中可曾有想着谁吗?
洛白师傅的舞中,似乎总是缱绻着一个隔世的梦。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也或许是我胡思乱想了。
阿青总是这样说我。
自入侯府的数月以来,我与阿青的见面也不似在府外那么多了。
每天清晨起来,仔细一通梳洗,换上舞裙,便又急匆匆地随着子夫姐她们登岛练舞。
传闻大约在开春时节,当今陛下要亲临侯府小住几日,公主和侯爷自然也是颇为重视,命舞姬加紧练习,吩咐切不可在登台之日出什么差池。
尤其是子夫姐,她是侯府舞姬中的佼佼者,不论容貌气度,都让人看了心悦诚服。大家心中也都知,殿前献舞,子夫姐姐被陛下选中的机会极大,公主平日中赏赐自然也是最多。
然而,洛白师傅却没有为子夫姐安排独舞。
据说她修书一封叫人带给公主。大概是写了些,孤注一掷不如□□满园,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说辞。公主似乎更相信洛白师傅的眼光,便也没有再做过多的要求。
我与清棠姐闲聊时,曾不解地问她。
究竟被陛下选上,有什么好的?为何大家都想在这次在殿上献舞中被选中呢?
清棠姐笑道,伴于君王之侧,富贵荣华,谁人不想。
后来我又问过洛白师傅同样的问题。
洛白师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轻声问我,怎么?难道阿鸾你不想吗?
我想也不想便答道:“阿鸾已有心悦之人,当今陛下也已有结发爱妻。”
师傅抬头望着我,眉眼间有了些许难以揣测的意味。
“那你好奇什么?”
“只是我不懂,原本听闻,陛下与其结发妻子相交于总角之年,竹马青梅,无猜两小,难道原本不应该是伉俪情深吗?”我凑上前去,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师傅。
洛白师傅的神情依旧淡然,语气也轻轻浅浅。
她说:“你一个小丫头就莫要好奇这些皇家宫闱之事了。但若你当真没有侍君的打算,这舞,不勤些练习也可。”
说罢,她抬眼静静地审视着听众翩然起舞的舞姬们,又淡淡地说:“不过,许是你年纪还小……在你眼前的这些女孩子中,已经没有多少,还有你这般澄净的心思。为师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记得自己的初心就好。”
我的初心,自然便是阿青。
只要和阿青在一个园子里生活,便就心满意足。对于学舞之事,我全然未放在心上,只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只是我与阿青,也并不能像以前一样常常见面了。
我总是早出晚归,他亦然。
似乎因为马厩的事情,侯爷十分赏识他,总是带着他出去。公主还命锦师傅教习于他弓射武艺,免得陪侯爷去围猎时候丢了平阳侯府的面子。
洛白师傅似乎也懂我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湖心的小岛上。
有时候,她总是佯装不经意自顾自忙去了,就留下我一个人。这也给了我足够的时机,偷偷跑去湖边,央求船伯带我过岸去找阿青。
侯爷外出访友,或是在府中休息之时,阿青倒是可以闲暇的几日的。与府中寻常的马奴一样喂马,最多是被锦师傅带去场上操练几番。
可是每次见我气喘吁吁地从湖上偷跑出来,锦师傅总是刻意地给阿青一个开个小差的机会,摆摆手,嘴中不知嘟囔着什么便摇头晃脑地走开了。
不过,他自己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人才走开不久,便拎起酒坛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阿青总是说,阿鸾你这样乱跑,若是被上头撞见了,可是不好?
我叫他放心,我机灵着呢,定不会叫人瞧见我摸鱼的。
阿青笑道,侯府这么多双眼睛,又怎会没有察觉呢?大家只是看着你年纪小,偏偏阿鸾又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好看的小姑娘的要求,人们总是难以拒绝的,所以才一直帮你瞒着。
我问道,既然如此,阿青是不是也觉得阿鸾好看呢?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那是自然,阿鸾是我见过的姑娘里,最好看的一个。
我心中欢喜,挽着阿青的手臂说:“那是因为,你没有见我的师傅。”
在侯府的那段时光,算是无忧无虑的。
阿青说,他总算看到了我的脸上开始绽放他在草原上初见我时的那种神色。
那是继大娘走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一份鲜活的童稚之气,娇憨,又有些许的刁蛮,却又天真浪漫,无拘无束的模样。
阿青说,他就喜欢看我这个样子。
我想这大约与我看到他的笑容时,便会觉得舒心万分,是一个道理。
可是二哥走的时候,我还是有短暂地回到过去的悲苦的阴影中去。
他最终选择不告而别。
他住过的屋子自他走后,便仿佛从未住进过人一般,空空如也。
只是在桌子上留了一小只竹签,上面刻着几个简单的字:“吾妹勿挂。”
他还留下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锭金锭子,还有几张,蘸了墨水,写在丝绢手帕上写的乐谱。
宫商角徽羽,我是不怎么看得懂的。
后来拿给洛白师傅看,洛白师傅说二哥留给我的乐曲,曲曲精妙,定是二哥的心血之作,要我好生收好。
他似乎是在夏末的一个清晨离开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甚至让我未来得及与他说一声道别。这让我不禁想起,我与康奘大哥也未曾好好告别过,还有我那可怜的大娘,不觉潸然泪下。
我终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我无忧无虑,有喜无悲的那段时光。
人生所有的悲苦,自懂得生离、死别,始。
似乎也是自二哥走后,天气似乎也渐渐寒了起来。秋风萧瑟,绿曜给我的裙子也收了起来,放进了柜子的深处。
似乎关于二哥的一切,就只剩下他所留下的这几张曲谱了。
洛白师傅突然开始教我抚琴。
她说,山水总相逢,若是阿鸾你有一日,能够弹好你哥哥给你留下的曲谱,怕是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卫大娘帮我缝制了一件厚些的布衣,藕粉的底子,月白的腰带。
阿青帮我送来时,还附带了一双,他趁着出门得空时,帮我买了一双光滑缎面,用丝线浅浅绣着藕粉色菡萏的履。
那双履看起来那样精致漂亮,与卫大娘的衣裙配起来相得益彰,对于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