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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来,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仔细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你们在背后都怎么议论……当今陛下?陛下他是九五之尊,又不是什么登徒浪子,怎么会随便临幸人呢?”
“先生,您见过陛下吗?”我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
“当然。”他想了一下,轻声答道。
“那陛下他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陛下他……“他转眸想了想,收回手去,转而又道:“九五之尊,自然是手掌乾坤,雄才大略,英俊潇洒。”
他见我不太明白,狐疑地望着他的样子,又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说:“简单说就是,像你这样的小姑娘,看到他变会喜欢得不能自持……”
“既然如此……”我不由心生疑惑:“那又为什么要到处找姑娘临幸?”
“谁告诉你他到处临幸人了?再说临幸人这种事情是‘到处’都可以的吗?”他抬手轻轻地敲在我的头上,我吓得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望着他被我搞得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这丫头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临幸’?”
“那到底,什么是‘临幸’?”
其实我也一直十分好奇这个问题,不知为何,房中的姐姐们每每谈及到此,都会不好意思地闭语浅笑,有的还会拂如避过。所以至始至终,我也未曾明白,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问这做什么?小孩子家不要去好奇这种事情。”他起身,眼角扫了我一言,唇边依旧是春风般的笑容:“你既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不要成天把‘临幸’挂在嘴边,省的被人取笑。”
我不由点了点头道。
他看我也不争辩,不知思索着什么,沉默了半晌,斜目道:“这府中的人还是这么爱嚼舌根,‘金屋藏娇’的事也听过了?”
“嗯。”我有点了点头。
他拂袖冷笑,久久才道:“就是有一些,觉得自己命太长的人,喜欢到处去说这些宫闱之事,偏要把……当今陛下形容成一个凉薄寡恩的皇帝,倒是衬了他们个个忠信孝悌,似海长情。”
“先生方才说见过陛下……那陛下可是你说的那种人?”我轻声问道。
“我……这我倒是不好说了。”他目光灼灼地转眼望向我:“那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答道:“我没有机会得瞻天颜,但书中读到君王,确是各不相同。贤有三皇五帝,大多都是交口称颂的圣人的模样。当然也有不好的帝王,夏有夏桀,时日曷丧;商有商纣,酒池肉林;周有幽王,烽火诸侯。楚灵王穷奢极欲,秦二世残暴昏庸。与他们比起来,如今大汉,山河秀丽,百姓安居,我想陛下他……定也不会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
他眯着眼睛望着我,不由冷笑一声:“呵呵……你如此比较……还真是会夸人……若是让陛下听到,说不定会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先生是见过陛下的,都说不好说了。我来长安时日尚浅,又没有见过陛下,自然也是说不出什么来的。先生既然问我,我也只能就我看到的就事论事,不能惘心而论。若是一味吹嘘,歌功颂德,不也没了意趣。”我捻动着衣角说:“阿鸾只是觉得,说出要盖一座金房子把心爱的女子藏起来,若说不是真心喜欢,怎又会说出这样话来。”
他听完我的话,目光幽远,忽而谈了一口气道:是啊,那时候也只有七岁罢了……呵呵,或许当真只是童年无忌吧。”
说罢,又抬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继而望着我的眼底,轻叹道:“说你不会说话,偏又生了一双巧嘴。不知说你是胡搅蛮缠,还是能言善辩,若不是看你长得这么可爱……”
我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先生平白戏弄我做什么?”
他却凑了过来,靠近我,目光炯炯地望着我,半晌才开口:“你长得这样好看,又这般聪慧,难道就愿意当这侯府中的一小小舞女。从来未想过一日,可以鸢肩火色,花逢时发?”
第40章 初露()
他如此认真地问,倒使我不得不仔细想想,才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答道:“先生看我的样子难道猜不出来吗?”
他墨玉一般的眸子平静又深邃,仿佛潮起之前宁静的海面,沉默地望着我,不发一言,似是等我说下去。
我望着他,胸中忐忑,不知为何他身上总散发着一种让我有些惧怕的威严之气,虽然他与我说话倒也是平易近人,但却不像阿青那样让我可以心无旁骛地靠近。他似乎高高在上,目光审视之处皆值得留心。他虽未言明身份,但这种贵族所特有的疏离感让我平白生出些许畏惧之心来。
我咽了口唾沫,他专注凝视的目光让我觉得喉头有些发紧,继而颤抖了起来:“……自古位极人臣者、宠冠后宫者,不论归宿如何,都是担得起大风大浪的……奴婢只是寻常女子,只于寻常人家,只求桃李满园,善始善终就好。”
他听完我的回答,脸上不知为何露出苍白的笑容,似乎也并不意外于我的答案,拂袖起身,缓缓叹道:“若是大汉子民,人人都能像你所说一样,‘桃李满园,善始善终’倒是好了………”
“长安繁华富庶,百姓安居,莫不正是先生所说的桃李满园吗?”
他沉静地望着我,唇边漾出一丝缱绻的苍凉笑意:“长安乃帝都,自然所有这世间繁华之景皆汇聚于此,又有何稀罕?那些血流漂杵,尸横遍野的惨状,无一不是被奏本上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轻易就遮掩过去了……”
语罢,他眉头轻动,目光也沉了下来:“漠北动乱,匈奴人屡屡犯我国境,挫我国威,破我山河,伤我百姓。每思及此,始终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我望着他的目光,那样清澈悠远却又锐利如刀。他这样的表情,还有语义后隐藏的阴霾,让我不由想起那些匈奴的马匪所做的那些人神共愤之事。
“匈奴虽强悍……但是不像大汉……”我无意地嘤咛一声,竟也被他听去,一双墨玉一般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让我不觉地低下头去欠了欠身子:“奴婢失言,先生只当童言无忌,莫要责怪。”
“既是童言无忌,说说又何妨。”
我慌张地抬起头,碰上他不可违逆的深邃目光:“说。”
我硬着头皮,只得直言道:“北上幅员虽辽阔,但胡人更多是漫无目的地逐水草而行,游牧民族,时常居无定所,没有农耕保障,所以只能以不断地骚扰大汉边境,以掠取财帛来平衡内需……若说国力,我大汉的兵强马壮,粮草丰沛,军纪严明,睿智神武之将领数以百计,身先士卒之猛士更是不计其数。若说战争,无非就是国力之间的抗衡,大汉于国力而言早已胜出匈奴百倍,只是排兵布阵上还未想到抑制匈奴的好法子。匈奴狂妄自大,长此以往,未尝不会自食恶果……”
我正要说下去,抬起头来遇上了他望向我的错愕的目光,不由一怔,想必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心里一虚,把头低了下去。
他望着我久久地出神,我连声羞红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目光。
“我大汉受胡人欺辱多年,寻过多少猛将勇士,却也都只说匈奴悍猛如虎,无法战胜,吾等只能坐以待毙,任人鱼肉。倒是你这丫头,如今对我说了这样一番厥词……”他突然开口,语气有些诧异:“你当真是只想‘桃李满园,善始善终’而已吗?”
“当然。”我赶忙答道,抬起头来又正好遇上他玩味审视的目光,不由地又把头低了下去,心中砰砰乱跳,忖度着方才是否当真说错了什么话。
“既然如此,那这些话,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锦师傅……还有阿青。他们曾聊起这些事,我在旁边听来的。”我急忙抬起头,解释道。
“姜锦?还以为他已经没了这份心思……”他的声音有透着一丝意外,转而又问道:“你说的那个阿青,又是谁……”
“您怎么一个人溜到这里了,公主……”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少年爽朗的呼喊,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我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姿挺拔,面容俊俏的贵家公子从桥头翩然而来,身边的先生见我转头望向石桥那头的少年郎,也跟着我的目光望去。
待那公子走近,我才看清他的面容。
同样是难得的俊美少年郎,明眸皓齿,面如冠玉。可是他的相貌比起阿青平日里刻意收敛锋芒的样子,眼前的人倒是显得神气气十足,明艳张扬,举眉抬眼,近视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横眉轻挑,一双清澈的眸子,波光粼粼、神采飞扬。
他看到我,也微微一惊,不由向身边的先生问道:“这是谁……”
“一个有趣的小丫头罢了……”先生转过头来望了望我,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这位俊美的公子:“公主和平阳侯……等急了吧。”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眼中飘过一种异样的神色,瞬间与身边的男子交汇,两人都迟疑了一下,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公主她……听说您悄悄进的府……叫我过来问问……”面如冠玉的公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有些忐忑,支支吾吾地望着我,又望着身边的“先生”,又言道:“十哥您是现在过去呢……还是在这儿再呆一会儿?”
“过去吧。皇……公主她费心搞这么热闹,定时要去看看的。”
说罢两人又相视一眼,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俩人在我面前打什么哑谜。但是从他们的谈吐和衣着便可以看出,非富即贵。心想师傅让我躲着人些,可是我这却越来越招人了,不由赶快欠了欠身子,行礼道:“二位大人在府中自便,我是新来府里的,照顾不周,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拔腿就跑。
只听身后只响起一声:“哎,别跑啊……”
然而我的脚步却没有因此放慢。
“算了,王孙。就由她去吧。”
我过了桥,急忙慌不择路地拐入旁边的花园,想要避开方才的两人,谁曾想跑得太急,竟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你吗?”
我看清面前的人,才定住了方才慌乱的心神。
是阿青。
“方才遇见个先生……好像是府里的客,跟我打趣了半天,后来又来了一个……我害怕……”我气喘吁吁地答道。
阿青听见我这样说,朝着亭子的方向匆忙地瞥了一眼,随即拉起我的手,转身朝着后院跑去。
我被他这样紧紧攥着,方才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自然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
他一直拉着我跑到四下无人之处,才停下脚步。我因为这一路的奔跑,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抬头望向他回过头来有些许忧虑又慌张的脸,突然想起了方才的正事。
“阿青,方才正要找你的……我今天早上……发现了这个……”我喘着气,伸出手从袖中掏出手中的钉针,递到阿青的面前:“……在……在子夫姐姐的鞋里……”
阿青一怔,抬袖从我掌心接过,面色有些凝重,目光盯着那掌中的顶针沉默了片刻,抬眸望着我的眼底,轻声说道:“姐姐可知道?”
我摇了摇头:“当时大家都在房里,我不知道怎么说。后来她们走后,我思来想去,心中还是放不下……方才是要去找子夫姐姐……才撞上那位……”
阿青将那些钉针收入掌中,抬起头来,攥住我的手,轻声说:“走吧,先跟我回去。”
我的手被他攥在手中,正要随他去,却不料脚下一阵刺痛,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踉跄了一下,迟疑了一步。
他茫然转过头来,一把扶住了我微斜的肩膀,急忙问道,怎么了。
“脚……”我低着头,轻声说。
“脚怎么了?”
“让针……扎了一下。”我抬起头,支支吾吾道。
他的眉毛一耸,沉默了半晌,转过身去,躬下身子说:“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
“上来。”他轻声打断了我,虽然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总觉得他似乎有一点不悦。
他平时温润如水,我怎么闹他他也不会生气。可是,他若是生气起来,总是闷声不语,话比平日里仿佛更少了,但是总让平时长牙五爪的我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我趴上他的脊背,他把我背起来,向着回去的路走去。我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衣领上□□出来的后颈。他身上的气息温柔又厚重,像湖水一般,迅速地把我包围。
他不说话,背着我沿着长巷一直默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