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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巫童听在耳里,立马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那一片幻境。
在黑暗之中,余沐儿眼前浮出昏黄晚霞下的一方偌大训练场,她认出来,那是暮云府。她有些想笑,老师明明说的是幻想空旷之境,没想到自己却来到了暮云府。
是因为太想念了吗……
不可否认,她是想念的。她想念夕阳下,常芸执着她的手,教她如何射箭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面前出现了一面靶子。那靶比三十丈更远,但却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抬起手,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张弓,她瞄准,射出……
在黑暗之中,王晴柔眼前浮现出一方碧池。这池水冰凉,侵入骨髓,让浸泡在池里的她浑身颤抖,扑棱着手就想要浮出水面。
她记起来了,这是她小时候被家里的那些女人扔下的那片池子……原来,这池还是这么的冷,这么的凉。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池边垂着的那条绳子,她欣喜若狂,奋力地朝那绳子的方向挣扎游去……
在黑暗之中,吴莜眼前浮现出家里的藏书阁。昏暗的烛光里,丛丛藏书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翻阅研读。她看见了最上层书架上一本古朴的卷轴,她记起来,这应该是记载家族历史的卷轴。
那里面都是名震四方的大巫女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留有一方位置?
她踮起脚尖,伸手探去……
可是,无论她们怎么努力,片刻之间都无法射中、抓住、拿到。
那朵莲花始终羞答答地低着头。
她们的执念,她们的期冀,远在天边。
唯有坐在角落里的常芸,低垂着头,紧闭双眼,一抹淡红色的光芒从她的身体四周渐渐升起。
她又来到了梦里的那片神仙仙境里。仙境里,莲花仿佛有了灵性,一见到她走来就颤巍巍地抖着身子,似在欢迎她的到来。她伸出白皙双手,轻轻地摩挲那莲花。
花开了。
花开刹那,她身上的红光猛地炽热,放置在她双腿之上的权杖似乎是感受到了这号召,发出清脆动听的鸣声!
“叮……”
此声一出,在场所有巫童都醒了过来。她们睁着略显怔忡的双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在那里,常芸已经站了起来。
在她手中,还握着一柄微微颤抖的权杖。
巫童们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如易秉谦之前所说,首次调动灵力非常困难,不仅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也需要有一定深度的感悟。
可是……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怎么就?
“芸儿姐姐,你真厉害!”坐在常芸旁边的余沐儿首先回过神来,笑呵呵地恭喜道。
常芸从未告诉余沐儿她早已能灵力外现,所以此时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说一句。
她如此云淡风轻模样,看在其他巫童眼中更是不同寻常。她……为何一点欣喜之色都未显露?她是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还是早就……早就能够调动灵力了?
众巫童脸色神情复杂莫名,易秉谦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这个少女……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来,他得写信去到清云镇,好好地打探一下。
“不、这不可能……”王晴柔一双美目睁得如同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常芸。
池水的冰冷似乎还没从她的身上褪去,寒彻心扉的挫败感又袭上心头。她明明……明明马上就要够着那绳子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
为什么她每次都走在自己的前头?
为什么自己就是比不过这个丙等?
并且,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为什么明明是她拔得头筹,她还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不足以挂在心上……
她心心念的荣耀,于这个村鄙少女而言,难道就只是一抔粪土?
这难道不是在狠狠地打她脸吗!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撕掉那虚伪的面具?
钝痛打来,她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
双目干涩,睚眦如裂。
她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恨意。
下课之后,她紧紧抓着权杖,身形僵直地往寝室走去。
心中越不忿,脚步就越急。她愈走越快,很快就甩开身后的巫童,来到了教室后面的一片空旷之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棵郁郁葱葱的老树下闪出一个年轻男子,直朝她走来。
这男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身形颀长,白皙的脸上堆起了和煦的笑容,对着王晴柔略微欠身:“这位姑娘,可否向你打听一人?”
王晴柔看着他清秀脸庞,觉得心中的不平略微消散,一丝红晕浮现脸庞,淡笑盈盈:“公子是要打听何人之事?”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低声道:“不知姑娘是否……认识一位叫常芸的巫童?”
第43章 送你一程()
天色晚了,常芸走向浣衣池。
那些同是丙等的巫童早已草草洗好衣服,胡乱晾好,就唱着小曲向寝室走去。只有常芸,默默地揉搓着手里的衣服,没有懈怠一分。
以前在北村的时候,常芸也常这样洗衣服。常知行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平时忙于教授知识,家里的农活粗活,自然的落在了常芸的身上。
最开始洗衣的时候,常芸柔嫩的小手总会红肿起泡脱皮,她也不哭闹,倒是常知行默默看在眼里,从清云镇上买来了消肿润肤的药膏,细细为她擦上。
那个时候……
如果人生可以自己选择,那么她宁愿一辈子活在那小山村里,守在爹爹身边。
可是,人生哪能靠自己随便想想就行呢?
洗好最后一件衣服,她将拧好的衣服放进木桶,提着就往晾衣处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她耳朵微动,听见了一丝异响。
有人缓慢走在林地之上。
那人的脚步轻缓、迟疑、压抑,若是寻常人在这方,定是不能听见丝毫。但常芸本就听力不凡,这异响尽数落入耳中。
不是牧之。
牧之还是个孩子,身材娇小,断不会发出这么沉闷的声音。
她心中了然,手上动作却是没停。她提着木桶,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挂在绳上,嘴上“啊呀”一声,将一件衣服看似不小心地掉在了地上。
她弯下身子,作势要拾起衣服。
就在她手碰见衣服的刹那,她飞快地往后瞥了一眼——果然,在远处一棵老树下的阴影里藏着的,是一个成年男子!
巫学院里成年男性并不多见,就算有,也是干重活脏活的鲁莽大汉,哪有这样身材颀长气度不凡的男子?常芸冷了神色,转过身来,一双眸子璨璨地盯住那方。
“夜黑风高,蚊虫繁多,公子立在那边,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衣,毁了自个细嫩的皮肉?”
常芸的声音说不上大,但在黑黢黢的夜里却掷地有声。
闻言,那片阴影微动,闪出个人来。
正是白惊宇。
他步步走来,神色莫名地盯着常芸。
荆棘就是因为这个少女,才心甘情愿地被关禁闭一月?
不过是被派来监视了月余,怎么就能甘愿做到如此地步?
他想不通。
心里这般想着,他脸上惯常带的笑意也全部隐去。他停在离常芸十尺开外,抬手作揖之间,背上的鞭伤隐隐作痛。
“姑娘,在下有一物相求。”他沉沉开嗓。
“你要求什么?”常芸抓紧了木桶提手。
“求,姑娘的命!”
话音刚落,白惊宇身形如闪电般袭来!常芸在巫学院里不是没有见过步速奇快的体术,可眼前之人,竟超出了她所有的认知,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白惊宇很快就来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抓,赫然就是朝她脖颈而来!
常芸心中一滞,脚下快速闪避,堪堪躲过这一爪。
白惊宇一招落空,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这少女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从之前那王姓少女的说法来看也不过是体术二级的存在,怎么能够如此迅捷地躲开自己?
他无论也想不到的是,就算他速度再快,也逃不过常芸目光灼灼的双眼!
那些常人看起来快如惊鸿的动作,在常芸眼中竟生生地放慢了。正因为这样,她才能有提前反应的时间!
“再来!”挫败感袭来,白惊宇一声厉喝,以手成爪,继续向常芸抓去。
常芸咬牙,手里一扬,装有数十件院服的木桶决绝向白惊宇砸去!白惊宇原本是直奔常芸而来,此刻为了躲避这卷来的木桶,只能强行改变自己的突击路线,脚下轻点,猛地窜上了半空!
“姑娘,对不住了!”
随着这一声暴喝,白惊宇手中寒光乍现,亮出了两把尖刀!
在之前白惊宇躲开木桶的时候,常芸飞快地从地上捡起捶衣棒,妄图用这抵挡接下来的攻击。但她从心底也明白,这不过是在苟延残喘,拖延时间。此时的她,早已黔驴技穷。
一时间,她的心中涌来痛意,不是后悔,反而是浓烈的不甘!若是她能再强一些,再努力一些,她就绝不会被这些奸邪之人暗算!她常芸,就绝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她高举着捶衣棒,双眼如火,如鬼煞一般紧盯着从天而降的男子。
白惊宇一愣,命不久矣,这少女竟还能有这样的眼神?
“姑娘,既然你坏了我们的好事,那我只好送你一程!”
他手中的双刀削了过来!
随着刀尖的逼近,他看见那少女浑身猛地一颤,眼波破碎地看着他。
呵……到底是个不经事的少女,死到临头,才终于露出了惧意。
面露鄙夷的他哪里知道,常芸因为他的那句“送你一程”,脑子像被人用力揍了一拳,嗡嗡作响。
送你一程,送你一程……她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在北村的家里,她昏迷在黑暗中,耳边似乎还听得到一声绵延的叹气,那声音分明在说,我用余生,送你一程!
背负了两条人命的她,怎么能就此死去?
她这一程,绝不能断在这里!
绝对不能!
骤然间,那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热流从心窝炸开,流转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是,这热流比平时更热,更烧,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灼烧成灰似的!
“啊!”
她抑制不住身体的痛苦,狂啸出声!
黑色如墨的林里,一个少女浑身爆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在她的额前,隐隐现出一颗红色的菱形水晶!那水晶红得耀眼,仿佛是终于睁开的恶魔眼睛,冰冷地注视着这个世界!
在这一片光晕之下,白惊宇的心脏似乎被人攫住,让他险些无法呼吸。他的全身陡然被泄了力气,手中双刀“咣当”落地,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跌落下来。
钝痛卷来,他面色苍白地握紧了双拳。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还没成为巫女的少女,怎么可能有如此磅礴的灵力?
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大范围的灵力外现?!
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一双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把之前还属于他自己、现在却被易主的尖刀。
第44章 实力不济()
月色如水,静静泻下。
容依刚送走易秉谦,洗漱完毕,躺在雕花大床之上。
易秉谦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旁——前几日有人在城门口见到了那个女人。
呵。她有点想笑。
不管她是来还是走,她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云水乡……
她就真的不愿放过她吗?
可是,自己又何错之有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空气里传来的波动。虽然些微,但是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
灵力?
这深更半夜的,怎会出现灵力的波动?
这灵力虽然说不上十分强,但出现得实在太过诡异,让她顿时就有些躺不住了。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冷了神色,穿起衣服,夺窗而去。
在密林里。
白惊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刀尖在他四周的泥地上画着圈,一个接一个,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怪响。
他想动,还想攻她个出其不意,可是只要他一调动身子,那种巨石压头的压抑感就沉沉而下,让他浑身动弹不得。
他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终是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他心中千转百回,常芸心中也波澜四起,不似表面那么平静。刚刚出现的那笼天蔽日的红色光晕,来得太过汹涌诡异,等她终于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两人之间的形势已经完全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