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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常芸此时还有些微理智的话,她一定会对这样的自己惊讶万分,因为——
她刚刚使出的招式,不是别的,正是登云梯!
……
常芸一路翻飞,周围景象如风逝过,在她身后留下残留的影。
她一头扎进山洞里,像是被人操纵了似的,手脚麻利地将一个个水桶里的水倒入那口巨大的木桶,将今天攒好的半月分量的紫灵粉全部洒进,不过一会儿,那清水就变成了一片深紫色。
将身上的外衣去除干净,常芸深呼吸一口,缓缓步入水中。就在入水刹那,自己的肌肤像是在沙漠里干涸了许久的濒死之人,一口接一口地用力吮吸起灵力。
一时间,她身子里似有龙卷风袭来,而这龙卷风的风眼,就是她的巫灵!
巫灵狂喜着,颤抖着,同样也恐惧着。它对这突然涌来的磅礴灵力欣喜若狂,而同时,它也担心自己突然的壮大,是否会吓着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儿。
神志不清的常芸哪里知道,在这小小的山洞里,竟发生着一场若干年后都让人津津乐道的异变。史书上记载,就是在永宁五十年的这一天,那个少女,终于成巫!
“我……回来了……”
一声仿佛来自地府的呻吟,炸裂在常芸耳边,她却听不见了。
……
*
明明是晚秋的天气,却突的下起了只有夏日才能见着的暴雨。
暴雨倾盆而下,拼命地洗刷这个污浊的世界。
哗啦啦……轰隆隆……
雨声与雷声交响共鸣。
天地为帘,万物皆臣服在自然的脚下。
这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慢慢地停歇。
原本就空气不甚流通的小山洞里,因为这场雨更加潮湿闷热。
一个少女趴在山洞里凹凸不平的地上。
这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长五尺,面色沉静,已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双目轻阖,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随着起伏的呼吸而微微颤抖;嘴唇平素倔强的弧度,此时似是因为沉睡的美梦而变得柔和淡然;月光倾泻,娇嫩的面庞上,隐约可见淡淡的细小绒毛。
也许是枕着的左手有些麻了,她微微翻转了一下身子,如墨的长发随着她的轻动,滑落肩头。一点微微的红光出现在她的额间,眨眼,又调皮地不见。
终于,被山洞里的潮湿惹得有些难受,常芸皱着眉头,嘤咛一声,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这一醒,就立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先是睁开眼睛,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好,连山洞顶上的石头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接着是伸出手指,原本长满薄茧的双手似被再造了一般,薄茧不再,纤细娇嫩,甚至散发出莹莹微光;
然后是伸长四肢,想要伸个懒腰,却听闻到筋骨一阵“噼里啪啦”之响,从未有过的舒爽感觉席卷全身;
最后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常芸目光如炬,直直望向山洞外的夜空朗朗。
无论是风轻轻拂过草地发出的沙沙声,还是动物夜行捕猎的脚步声,或者是远处小溪的静谧潺潺声,都一一落入耳中。深呼吸一口,空气里的清爽之息倏地窜进肺里,让她畅快地快要呻吟出声。
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虽然还是自己,却已然不是自己!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低头轻笑一声,她摇摇头,缓步走出山洞,却意外地见到了在洞口蜷着湿透的身子、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的余沐儿。
常芸暗叹一声。
伸手拂过额头,少女的体温果然有些烫手。常芸皱眉,长臂捞起,脚下轻点,便如惊鸿般消失在天边。
……
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寝室。四下里漆黑一片,众巫童都已进入沉沉的梦乡。常芸放慢脚步,缓缓来到余沐儿的铺位,轻轻将她放下,仔细地掖上了被角。
余沐儿烧得厉害,常芸凝思想了一会儿,出门打来清水,开始用棉布巾一下下地为她擦拭着额头。
“夜、夜叉娘娘?”忽的,黑暗里响起一声怯弱的呼唤。
常芸回头看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女,曾巧巧。在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曾巧巧被常芸这样看着,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常芸和王晴柔去往三极的方阵里后,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孤单,连晚上睡觉都不安了起来。
于是,她偷偷地跑出去练剑,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刚跑回来,就瞧见了常芸。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挪着步子走近,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煞白着小脸的余沐儿。
常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没事,你去睡觉吧。”
“我可以……”曾巧巧鼓起勇气地抬起头来,想要也出一份薄力,没曾想话刚滚到嘴边,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这……还是夜叉娘娘吗?
第58章 绝不再哭()
身形没错,五官也没错,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她的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夜叉娘娘……好像从夜叉变成了观音,晋级了!
常芸皱眉:“你看什么?”
曾巧巧回过神来,呵呵笑着:“你好看。”
常芸眉头皱得更深了:“明日还要训练,早些歇息吧。”
说罢,再不看她一眼,低头继续细细地为余沐儿擦拭起来。
她如此冷淡模样,看在曾巧巧眼里,却显然是另外一回事了。夜叉娘娘这是在关心自己?她心中乐开了花,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床铺睡觉去了。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常芸在探过余沐儿体温之后,来到了后山之上。
不管是登云梯,还是体内的灵力涌动,她都需要再确认一遍。
此时的她孤身置于一片空旷之境上,举目望去,暴雨洗刷过的天空格外的澄澈美好,清风拂过,撩起她万千发丝。
她心头涌上两种同样强烈的感受。一种是惧怕,一种是期盼。
她惧怕昨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而她期盼,梦想终于照进现实,生根发芽。
“起。”
在心中默默念着,她只轻轻调动体内的灵力,便感觉天上似有神明在召唤自己一般,整具身体悠然而起——终于,当她自如地在林间飞舞、与万物共呼吸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终于是突破成功了。
一时间,过往的种种呼啸而来,让她突然眼底酸胀,似有液体要奔腾而来。
她想起常知行跪伏在那个女人面前,像受惊的动物一般瑟瑟发抖;她也记起自己惨白的脸上,被那喷薄而出的血液溅射满满;她更看见,自己曾跪在常知行的坟头前,对天起誓,此生绝不再哭。
可纵使这样……她的眼眶却还是湿润了。
小时候,她的课业得了老师的表扬,总是会飞奔回家中,扑进爹爹的怀里。爹爹你看你看,芸儿是最厉害的。那个时候她总是笑着那样说道。
可是小小的她又哪里懂得,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自己的努力还要厉害。
厉害不知多少倍。
那是权力。
是她受其所害,却注定要一生追求的东西。
成巫,并不算什么。
她要是的是成大巫,为大人,无人来侵,无人来犯;保全自己,也保全她所在乎的人。
这是只要一想到就会浑身战栗的信念。
所以,她绝不会再做懦弱的弱者。
所以,她此生绝不再哭。
*
段凤君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凉椅上悠悠地吃着葡萄。
葡萄一颗颗晶莹剔透,甘甜可口,她吃得美滋滋心甜甜,一双细长的眼睛像猫一样眯起来,陷进白面团似的肉里。
她扫过面前低头站着的老妇,将她战战兢兢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鄙夷,她语气也冷了几分:“都这么大岁数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你倒说说,这大晚上的,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个事情?”
听到她这般说话,老妇身上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不禁开始怀疑,这话她一说出口,自己的小命就将不久矣。
颓然地认命,她嗫嚅地说道:“是院长大人下的紧急通知,请你明日参加新晋巫女的授带仪式。”
“哦?”果然如老妇所料,段凤君闻言顿时就坐不住了。出了新晋巫女这种大事,她这个教授体术三级的老师怎么不知情?
“你没听错?”她神情古怪地问道。
“没、没听错……”老妇苦着脸说道。她倒宁愿自己是听错了。
“那院长大人有没有说新晋巫女是谁?”
“她说明日就知道了……”老妇的冷汗已经滴了下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段凤君只是挥挥手让她退下,其他半点责罚也无。待她走后,段凤君皱着眉头,只觉得此事十分的不寻常。
就她所知,不管是她所教授的方阵,还是别的同侪所在的方阵,都没有一个巫童是能够在近期内突破体术三级的。
难道是那些平素总是笑呵呵的同侪没对她说实话?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就感觉到一股无名火幽幽地升了上来。
这帮虚伪的女人!
平日里对她是和善有加,总是谄媚地奉承她有吴莜这个好学生,而对于自己班上的学生,则是垂头丧气直叹运气不佳。
可现在居然有人突破成功了!
难道是这些人韬光养晦,目的就是想来看她的笑话?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一掌拍到桌上,果盆里的葡萄被震得滚了满地。
虚伪!虚伪!虚伪!
她明天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她头上造次!
……
第二日,还没到时辰,段凤君就怀着愤懑的心情,急匆匆地往祭坛方向赶去。
云水乡虽然比起清云镇来是大了不少,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乡级城市,在偌大的云国里沧海一粟。
因此,这里的巫女不仅数量稀少,品阶也不甚崇高。上一个新晋巫女的授带仪式,也是在三年之前才有过一回。
所以,今日的授带仪式对于云水乡的巫学院来说,也能算是大事一场。
更何况……这个少女从巫童到巫女的时间只用了区区六月,更是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段凤君提前到了祭坛之上,心头憋着气,慢慢地等待其他巫女的到来。远远的就瞧见了几个巫女结伴而来,她冷笑一声,迎了过去。
“段姐姐。”这几个巫女是紫带,段凤君是蓝带,自然是含笑主动打起了招呼。
段凤君闷哼一声:“出了这样的天之骄子,你们倒是畅快了。”
几个巫女一愣,完全摸不着段凤君为何这般说话。
文洁先反应过来,淡笑着说道:“段姐姐,巫学院出了这样的奇才,我们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我们的高兴断不能及上姐姐的一分,刚刚我们还在说着呢,这孩子前途无量,段姐姐有了这样的后盾,日后一定平步青云,让妹妹们好是羡慕。”
段凤君皱眉: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瞧见一大帮巫女随着容依而来,远远看去,各色袴褶翻飞,颜色在秋日下跳跃变化,美不胜收。就连易秉谦也站在里面,行得玉树临风。
而在那些巫女中间,那个高挑而瘦削、沉静而淡然的,竟是一个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第59章 徇私舞弊()
常芸。
那个人,竟是常芸。
段凤君身形猛地一晃,双眼大睁,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不是一个巫灵丙等吗?
她不是连登云梯都不会吗?
她怎么能出现在授带仪式之上?!
扼制不住心中的悸动,她急急地走了过去,脸色煞白地问向容依:“院长大人,这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是她呀!
这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错了!
“搞错什么?”容依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这段凤君平素傲是傲了点,但在她面前一直是恭恭敬敬恪守礼仪。现在冒冒失失地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她心生反感。
“这……这不可能是她呀!”气血上涌,段凤君猛地指向常芸。
她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全都眼神莫名地看着她。
“哦?为什么不可能?”容依挑起眉毛。
段凤君见容依发问,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往前微跨一步,立马接话说道:
“院长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巫童昨日连最为简单的蹬树都不会,更别说登云梯和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