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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一下下地抽下,打得尘土飞扬,门窗尽碎。乱石齐飞间,常芸面容如霜,飞身躲避,每跨一步皆无声响,每动一次皆有残影,游刃有余,毫无惧意!
“当!”
常芸抓住殷若凰气喘吁吁的空档,手上一抖,剑身狠狠地砍在蛇王鞭上。霎时间,常芸身上的红光顺着长剑,如血盆大口,急速地吞噬掉鞭身散发出的幽幽绿光。眼看那红光越来越逼近,殷若凰心中大骇,终于松手!
红光带着那蛇王鞭调转了方向,稳稳地停在常芸手中。
“你……你……”被缴械的殷若凰终于没有了她强撑的骄傲,眼波破碎,节节后退。后背突然一阵冰凉,抬眼间,竟见到古寺里怒目圆睁的金刚铜像!
“唰!”
冰冷的蛇鞭破空而来,缠上她的脖颈。
常芸手握鞭把,如索命的无常。
“其一!你舆论造势,暗中中伤巫学院的名声,该不该死!”
常芸手上用力拽动,咬牙怒喝。鞭子迅速地收紧,巨大的疼痛瞬间将殷若凰淹没。
“其二!你擅用蛊物,用尽下三滥的手段,该不该死!”
她继续用力,扯得殷若凰脸上青筋暴起!就算她双手死死地扣着脖上的长鞭,指尖血肉模糊,都是徒劳。
“其三!你与人狼狈为奸,屠杀无辜,杀我师尊,害我师姐,幸灾乐祸,毫无悔意!该不该死!”
最后这一声,她用了全力!
“你该死!”
轰隆隆的雷声之后,“嘎达”一声,殷若凰的脑袋软耷耷地歪到了一边。
“轰轰……”
惊雷不歇。
大雨不停。
古寺里是浓重的血腥气,和一个女孩的低泣。
常芸一脚踢开殷若凰的尸身,朝女孩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小姐姐……”嘴上叫着的是亲昵的话语,但女孩的身子却止不住地往后缩去。
常芸看在眼里,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只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动手?”
牧之大哭。
“我没动手!我不敢!不敢!”
她是身手不凡,受命于人,但她从不滥杀无辜!更不会杀那些巫女!
常芸看了她一会儿,身形突然猛晃,软倒在地。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往上看去,只看到身上溅满鲜血的怒目金刚,那周身的戾气,如黑云压顶。
良久,她才极弱地呼出一口浊气。
“你走吧。”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听闻这话,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再不走你就得死。”
常芸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牧之抽噎着,跌跌撞撞地往外爬去。
一边爬,她一边低啜,一声声地说着“对不起”,终于,消失在漆黑的门口。
常芸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古寺里,残肢遍地,血流成河。
在残肢断臂中,躺着一个少女。
她满身血污,脸有黑气;一丝红光从她额前升起,然后消散不见。
她突然皱起眉头,像是压抑了极大的痛苦——
常芸再次坠入了那片仙境之中。
祥和美好不再,扑面而来的却是嘶吼的狂风。池子里的莲花凋谢枯败,毫无生机地耷拉在黑色的池水之上。
在水池旁边,立着一道人影。
第116章 别来无恙()
常芸鼻子一酸,扑了上去。
“陆大伯!”
她伸出手,抱住一片虚无。
她有很多话想告诉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想告诉他,她终于遂了她的心愿成巫了,但成巫之后的她并不快乐……她在仇恨的煎熬里苦苦寻觅解脱的机会,却被老天爷的玩笑打得措手不及……
她还想告诉他,她变得不像自己了,她杀了很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那些人只要动了想害她的心思,她就会用暴虐的手段将他们尽数铲除……
“陆大伯,你说,我还是我吗?”
她凄惘一笑。
陆巡低垂着头,轻抚她的头顶:“芸儿,别来无恙。”
常芸的泪意瞬间汹涌。
日夜辗转,只为一句“别来无恙”。
狂风肆虐,常芸在风中摇摇欲坠。她紧紧地抓住陆巡的衣摆,像是抓住水中最后的浮萍。
但陆巡的身影却在风中渐渐消散。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这秘境。她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世界开始崩塌,如地震侵袭,最后,被无边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一道非男非女的声音,低低地对她说着,你何必如此……
……
雨后清晨的阳光金灿灿地洒向大地。
古寺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娄青背着猎来的猎物,步履沉重地走入了眼前的古寺。
这一趟收获平平,又累得半死,他好不容易找见了一处可以歇脚的对方,就想进来小坐一会儿,再行赶路。
咦?
他动动鼻子。
怎么……有一股腥气?
这味道十分熟悉,分明……就是血的味道!
娄青有些胆寒,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往寺内走去。视线越过破烂不堪的木门,他眸光一闪,借着外面明晃晃的日光,突然就看清了屋内的死尸!
被劈成两半的身体,散落的手脚,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浊气从喉咙口里涌出来,娄青顿时弯下身子,干呕不已。
好不容易停止了反胃,娄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看到了躺在死尸中间的那个少女。
只有她的身体是完整的。
娄青定睛看去,吃惊地看见她仍在微微起伏的胸腹。
她,还活着?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驱使着娄青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条,轻轻地拨开少女脸上的头发——
“吓!”
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居然……居然是之前砍杀王兽的那个巫女!
她怎么会在这儿?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又惊又惧地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激烈跳动的心跳才慢慢地缓了下来。他将视线转向了静静躺在少女身边的那把银剑上。
看着……很锋利的样子。
应该值点钱吧?
他“咕噜”吞了一口口水,轻手轻脚地再次靠近。
上次一见,这少女出手阔绰,看上去根本不缺钱的样儿,完全不是他这样的底层小角色可以比的……那现在从她这里取点东西,应该,也不过分吧?
他朝地上那把银剑伸出了手。
“我劝你别碰。”
一个沙哑破碎的声音突然响起。
娄青大骇,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眼看去,只见到刚刚还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少女,此时却突然站了起来,那惨白的脸,如阴间一只厉鬼。
“我……我……我就是想拿起来看看。”
娄青慌不择言地说着。
常芸根本不看他一眼,而是略微吃力地拾起地上的长剑,步履不稳地朝外走去。
娄青微微舒出一口气,连忙小碎步地跟上:“那啥……”
常芸不说话。
娄青有点急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常芸终于有了反应。她瞥了他一眼:“你要钱?”
被戳中心事,娄青顿时大窘。这个巫女居然还记得自己!并且很显然的,她还记得自己的软肋……
还没想出来怎么回话,常芸就又接着说道:“把你的马借我用下。”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古寺,娄青的那匹精瘦老马就栓在门口的一口歪脖子树上。
常芸径直翻身上马。
娄青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在见到常芸甩下来的一张银票之后,全部吞回了肚子。
*
常芸驱马往云水乡的方向行去。
她脸色苍白,极其虚弱,老马驮着她,缓缓地行在回去的路上。而娄青,则神情莫名地跟在她的身后,嘴里时不时地嘀咕着什么话语。
从早走到下午,他们终于抵达了云水乡的巫学院前。恢宏不再的大门口,拥聚着乌泱泱的民众,还有一些身穿深蓝色锦缎长袍的男人。
一个中年女人眼尖地发现了常芸,顿时惊呼一声:
“血!”
她这一声喊,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众人惊惧地看见,在马背上的少女,浑身是血,如浴血而出的魔女。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身着深蓝色锦缎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
常芸翻身下马,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巫学院里走去。
“问你什么人!”男人厉喝,几个同样打扮的男人冲了上来,将常芸团团围住。
常芸这才有了反应。她冷淡地扫了这几个男人一眼:“我是这巫学院的人。”
“啥?”围观的民众微惊。
谭肆也吊着眼睛看着常芸。
昨日傍晚巫判院有人来报,说是巫学院遭了恶贼,死伤无数。因为事关重大,巫判院里左右拿不定主意,所以让人快马加鞭地往双川县上求去。
而自己作为这次判案的判守,今日一早就马不停蹄地赶来,还没走入门去,就见到了这突然杀出来的少女。
“你昨日身在哪里?昨夜宿在何处?今日外出为何?又为何满身鲜血?”谭肆厉声问道。
常芸看了他一眼,冷笑着继续往门里走去。
谭肆大怒。他可是云水乡巫判院里凤毛麟角的三等判官,在巫判院里人人都尊他一声“大人”,他如此身份,居然被这样一个丫头片子给不放在眼里?
“此人有重大嫌疑,给我缴了她!”他朗声下令。
此令一出,顿时有两个大汉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攫住了常芸的胳膊。
第117章 他们该死()
常芸面色极白,但愈是这样,她的眼眸就愈发清晰慑人。
“放开!”她厉斥。
谭肆伸出手来,正欲一巴掌扇下去,突然听见周遭的议论声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越过他,往巫学院里面探去。
在那里,走出来两个巫女。
一个身形姣好,虽蓬头垢面,仍不减她的风姿。她两手牢牢地搀扶住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步履有些虚浮,显然是受了内伤。
而被她搀扶着的老人,则是一脸淡漠。面粉袋子一样的面庞上毫无表情,不管是周围的修罗场,还是聚拥在一起的看客,都引不起她一丝的注意。
她们两人缓步而来,在常芸的面前站定。
咏兰看着一身是血的常芸,心里微惊,但面上却是不显。她微叹了一口气,转而向谭肆说道:“大人,我乃巫学院里的蓝带巫女黄咏兰。此人是我学院里的学生,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回。”
谭肆挑起了眉毛,看看咏兰,又看看常芸:“那她为何满身血污?”
咏兰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垂着眼,凄声答道:“她省亲回乡,哪曾想竟看到学院里这般模样……这些血,想必也是在学院里沾染上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谭肆见她如此模样,终是不好再说些什么,面色不虞地挥挥手,让那两个大汉放开了常芸。
离开大汉的钳制,常芸身形不稳,差点软倒在地。幸好咏兰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扶住。
之后,便是巫判院的果决插手。学院被封禁,院里的死尸被一批批地运出,被鲜血浸湿的地面也被一遍遍地清洗,好似妄图想用这样的方式,将那场暴行遗留的痕迹永远地抹除。
云水乡登记在册的巫女共有四十九人,死二十人,伤十五人,逃五人,最后只有九人留在院里。
那天夜里,常芸发起了高烧,再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
咏兰在老院长的授命下,成为了新的巫学院院长。
段凤君逃走,易秉谦、文洁重伤,而林暮云和廖思明只是受了轻伤,没有去得医馆疗养。那日咏兰突然将常芸唤进了书房里,同在房里的,还有廖思明和老院长。
常芸大病初愈,面色仍是有些灰败,咏兰看在眼里,心中涌出一丝的疼痛:“常芸,今日,是想要问你……”
说到这里,她不禁回头看了看站在阴影里的老院长,下定决心一般,继续说道:“是想问你,殷若凰一行人,是否……为你所杀?”
常芸点头。
“他们该死。”
她答得十分干脆。
咏兰一惊,完全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承认了下来。之前在巫学院门口见到常芸身后跟着的那个猎人,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找人去询问了一番。不问不知,一问大惊,那猎人居然说在古寺里见着了几具残尸,而常芸,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