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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如此英气而有能力的女人,却在今日死于冰冷的屠刀之下。
荻秋濠的武功已经被废了,筋脉挑断,曾经纵横沙场,让戎狄蛮夷闻风丧胆的大将,变成了站也站不稳的废人。刽子手在她胸口上狠击一掌,封住血脉,然后下了第一刀。
为什么不是很疼?荻秋濠想,大抵是心已经死了,死了就不会再有疼痛。她为了那个男人,送上阖族人的性命,做了无数丧尽天良的坏事,全都错付于人,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境地,的确只有这样的极刑,才能赎罪。
三千刀的凌迟,呵
一个个往上加的数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荻秋濠远远地看了一眼皇宫,一群黑鸦从碧瓦朱甍间飞起来,这是停留在她眼中最后的一幕。
她那双足以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心的眼睛接连被刀剜了去,留下两个淌着乌黑血液的窟窿,如同她死不瞑目的灵魂”
小歪蓦然惊醒,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心脏狂跳,气喘吁吁,浑身如同从水中捞起,全是汗水。太可怕了,为什么要让她梦到荻秋濠死时的景象?
这是她有史以来做过的最趋于真实的噩梦,她愣在床上,足有一刻钟无法回神。
她知道荻秋濠以及荻家的结局有多惨,正因为知道,才努力不往那条路上靠,就算是旁边的路也不能走,以免重蹈覆辙。
可这样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她要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永不入宫,不封官不加爵,做个米虫废物,完全不掺和这本书里的人物关系网和故事;要么做一个旁观者,凌驾于这些人之上,既能处理好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再或者,直接找个机会离开金陵,跑得远远的,那书里写来写去就金陵洛阳几个地方,她全部避开,还怕被卷入漩涡么?不过这个法子的前提是她得有足够的钱。
这么乱七八糟想了半天,小歪使劲搓了两把脸,哀叹道,“好难啊!怎么都这么难”
能有个朋友就好了,即便不能并肩作战,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给支个招也行啊。
思及此处,小歪猛然想到个人,正是坑了她五两银子、打着神医招牌却干着算卦活计的独眼算命海盗。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都能挣钱,小歪这个知道皇城所有达官显贵家族命运的人,还怕挣不到金子?说不定她挥舞着芭蕉扇翅膀这里扇扇那里扇扇,故事就被她扇得面目全非,自己就怎么浪都不会死了呢?
哦我的上帝呀,那真是棒极了!
小歪满血复活,决定第二天去任职机关复个命,打个卡,回来路上就搞个摊位,为万贯家财迈出第一步。
到了夜里,荻秋濠那些个亲兄亲姐,表兄表妹全部挤到睦元堂来,要听她在刀山火海里活下来的经历。小歪对生活有了初步规划,正是兴致勃勃精神抖擞的时候,来者不拒,添油加醋地把前天晚上的遭遇编成传奇故事,就差和故事女主角浪迹天涯劫富济贫了。
中途许西雅过来一趟,看到睦元堂从未有过的热闹,一帮小辈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濠儿,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她站在屋外听了一会儿,没有出声打扰,笑着离开了。
小歪故事讲完,也把众兄妹认了个七七八八,夜里睡了沉沉一觉,第二天一早穿了规整的衣裳,去刑部述职。荻秋濠在刑部的官职看起来有些鸡肋,既无品阶,也无像样的名称,除了有个明确的顶头上司外,倒像个在刑部打杂的编外人员,有事做事,没事就闲玩。
而在这不怎么起眼的明面之下,她却是刑部暗处专司大案疑案调查组的一员,是帝王手中的暗器,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小歪把文书呈给老大,照书汇报此行所见所闻,老大也不多问,听完了就让她自行活动。小歪颠颠地跑了。
梁国国都名为金陵,却和小歪所知的六朝古都金陵不大一样,看着大街上来往人群熙熙攘攘,衣着打扮风格各异,她拿不准这究竟是南北朝,隋唐,还是别的朝代。
将军府位于金陵城东边靠南,小歪纠结自己到底该去西市还是继续留在东边。西市是商业聚集地,人多热闹,东边则多是富人与官员府邸,斟酌半晌,她选定东北方向,游荡过去。
小歪怕被认出来,刻意对自己的容貌做了一番改动,贴上两缕胡子,脸上用黑泥点一颗痣,再把外袍反过来穿了,在街边小摊上花十文钱买了一把白纸折扇,觉得这番乔装改扮甚得己心,就这么摇着扇子进了文玩店,要买一些“做法”的工具。
荻安是个讲究男孩子穷养的父亲,零花钱给的极少,荻秋濠身上除了一点少到无法看的薪金,几乎没有别的收入,小歪想要浪迹天涯,靠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她在文玩店买下笔墨纸砚,考虑到自己的毛笔字写的不堪入目,又请人写了一帖广告。
诸公赐顾,行卦卜卦,断人福祸命运,非达官显贵不算,错一赔百。言明姓名官职,当面可算过往未来,十两一卦,测卦免费。
小歪找了条热闹街巷,腆着脸向一家生意不怎么好的茶馆借了副桌椅,就在街边摆了摊,笼着手静候肥羊上门。
这条街连接西市和东城,不止是贵人们的必经之路,也是各大酒楼,乐坊的驻地,客流量大,无证经营的小摊小贩特别多。小歪一路过来看到几个同行,把广告写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没什么人光顾。而她的招牌上那些话语气狂妄的方向与寻常人不同,倒是吸引了几个人来看。
小歪枯坐半天,没有一个客人,她等得百般聊赖,聊赖之余,开始反思没有生意的原因。小歪觉得自己可能不太清楚算命这个行业的规则和经营方式,也豁不出脸去吆喝,所以开局不利。
她正想着该向哪位高人学学其中机要,小方桌上突然拍下一扇厚实的巴掌,发出“啪”一声响。
“非达官显贵不算?”来者是位刚从百花楼出来的矮挫圆,浑身洋溢着脂粉味和酒气,“口气不小啊,嗝”
小歪忙打开扇子遮了脸,以免被酒气喷个正着。
“你,给大爷算算。”矮挫圆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还请公子报上姓名与官职。”
“你不是算命的?神通广大,”矮挫圆又拍桌子,这好不容易借来的残次品都要被他结实有料的巴掌给拍散架了,“连这也算不出来,还算什么本事。”
小歪耐着性子指着自己的广告,白纸黑字,“公子看清,若无名字,我是什么也算不出的。”
吵闹声惹来周边人的围观,矮挫圆觉得自己受人瞩目了,还挺高兴,“好,你给我听好了,老子姓马名文侯。官职?老子的老子是礼部尚书,听清楚没有?你给老子算算,老子以后能当多大的官,有多少家产,娶多少老婆。”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爹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把礼部尚书的名号搬出来用了,脓包两个字用在马文侯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歪看着他那两片快胖到下垂的脸颊,“公子一生,务须卜卦,单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公子靠尚书拿钱买官得了个从六品下副尉,死于一次夜巡,死因不详,享年二十七岁,还没来得及开启锦绣前程。”
马文侯之死是件疑案,皇帝派荻秋濠去查,所以清楚。
而这位自诩能当上太宰的年轻人,今年刚好二十五点五。
小歪说完,周围的人发出嬉笑声,马文侯憋得满脸通红,抬手就往小歪身上扇下来,“你放屁!”
小歪往后一退,靠!不是好卦就翻脸吗?
马文侯那能一掌拍碎桌子的手落到一半,被人稳稳擒住了。
第47章()
宝贝儿补订阅前面章节就能看了哈;么么哒魁梧都是黑袍营造出来的假象;黄金比例的身材加上样貌,比十个白桢加在一起还要佳公子。这样的打扮;岂止是贵气;简直好看的扎眼睛。
小歪心中有黎濯一千种一万种形象;单单没有眼前这种。满脑子都是太好看了太好看了这还是黎濯吗这还是那个独眼的海盗吗?
她就这么看着他,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黎濯蹬着墙面;轻飘飘落在小歪面前;抬手挥了两下;“怎么露出这种表情;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小歪憋着一肚子话要和他说;待见到了人;张口第一句却是,“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打扮得这样好看吗?”
黎濯:“”
“别走别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小歪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上好的绢缎衣料被她揪出几个褶子;她气也不喘地说,“你为什么会武功轻功还这么好?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将军家的幺子还晓得了我的名字的?哎呀这些都不重要;你先回答我,我之前中了那个劳什子剧毒要死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又从哪里得来的仙丹把我救活的?我问这个答案是其次主要就想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医术;康宁郡主,就是咱们从全聚豪带回来那姑娘;她生重病要死了;如果你真的像你牌牌上说的那样是神医在世;可以去救救她吗?”
黎濯还保持着准备走开的姿势,此刻扭头看着拉住自己滔滔不绝说长句子连停顿都不带有的小歪,眨了眨眼睛。
小歪想不注意他的左眼都不行。夜色朦胧,灯光昏暗,看的不甚清晰明朗,但她敢打包票,黎濯平日里遮起来的左眼眼珠的颜色,和右眼似乎有些不一样。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于是也眨了眨眼睛。
黎濯此时出了声,“我穿成这样,是刚从一个贵人家做客回来。”
“啊?”小歪的反射弧都被黎濯拉长了,没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回答她上上上上上个问题。
黎濯继续说,“我替他算了一卦,得了许多酬金,呐,都给你,放好了。”
他从怀里取出两张银票,珍而重之地放在小歪手心里,表情严肃,像在交付烈士的骨灰。
小歪懵了,过一会儿终于回了神,捏着两张面额为一千两的银票直哆嗦,“你你你,你把钱给我做什么?”
黎濯回答的乖极了,“不是你让我把钱交给你保管的吗?”
“可是这是你自己赚来的钱啊!”
“有差别吗?”黎濯把银票强行往她衣襟里塞,“你缺钱,我存不住钱,把银子拿给你存放,正好一举两得。”
他的手掌大咧咧蹭过小歪的胸口,蹭得对方炸起浑身的毛,顿时跳得老远,“别碰我!”
黎濯悻悻地收回手掌,不问她为何对男人之间的正常肢体接触如此反感,悻悻地说,“那我不碰就是了。”
小歪惊魂甫定地按着裹胸布,一边觉着好险好险,差点让他摸出端倪,一边又难以置信,自己掌心下正躺着两千两银子,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做梦都要笑醒。
兴奋归兴奋,小歪努力正色道,“你说的也对,那我就帮你看着,你要用钱了和我说。方才我说的那些问题,你一个个答来。”
“我会武功是因为我从没说过我不会,知道你身份是因为我曾看你进将军府,门房叫你小少爷,再四处问一问将军府小少爷叫什么,也就知道了你的姓名。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明明叫荻秋濠,为什么让我叫你阿林?”
“那是,因为那是我的,昵称,是小名,不行吗?”小歪鼓着眼睛瞪他。“不许转移话题,还有最重要的问题你没回答呢!”
黎濯学着小歪方才的动作踢地上的小石子,低头的时候恰好把笑容藏起来不让她看见,“我的确会一点医术,不过给你吃的药不是我配的。”
“是谁,教你医术的人吗?”小歪想捉着他的衣襟把人拎着质问,“会一点是多少?你说清楚呀,够不够救瞿苒?如果不行的话,能请你的师父他老人家出马吗?”
“这恐怕不行。”黎濯低着头,“他老人家入土多年了,再去惊动不太好。”
“啊抱歉,节哀。”小歪看黎濯似乎不是很高兴,以为提到他的伤心事了。
小歪实是误会了黎濯,他对这个师父并没有多少感情,他长这么大,师父太多,要是个个都情同父子感情深厚,他的感情大概要不够用。他看起来不高兴是因为别的事。
小歪扯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你敢挂着神医的牌子,医术应该还是有一些的吧?瞿苒现在很不好,别人都诊断不出来她是得了什么病,瞿家也是个打定了她会死的意思,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救活了,也算功德一件。咱们天天骗人,也得做点善事积福,对吧?”
黎濯又想笑了,眼珠子往小歪那边一轮,“你承认自己是在骗人了?”
小歪:“”
她突然伸出双手,贴在黎濯的脸颊上,把他的脑袋夹住了,凑上去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