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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皇帝并没恶心,反而笑了一声,酥了小歪另一半耳朵,之后听他说;“前几日的糟鹅掌;味道不错;梓童可准朕再尝一次?”
瞿琼嘀咕了一句,大概是夫妻间的密语,听不清,接着是吩咐宫人准备午膳的声音。
皇上吃了几口茶,终于又想起来意,问瞿琼,“怎不见救了康宁的人,莫非朕来迟,已经走了?”
“不曾离开,见您来了,在底下候着呢。”瞿琼朝身边的宫女挥手示意,“让人上来。”
小歪这才走上前朝着男人磕头,“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方等她喊完了才说,“免礼,起吧。”
小歪依旧垂首站着。皇上扫她一眼,疑惑道,“这就是救治了康宁的大夫?看着年岁并不大。”
小歪感动的要落泪,终于有人认为救了瞿苒的不是荻秋濠而是医生黎濯,所以要谢也该谢医生而非她了。
瞿琼忙解释,“陛下,这是大将军幺子荻秋濠,正是他找来神医,治好了康宁的病。若没有他,康宁只怕凶多吉少了。”
“这样么?”皇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石,“你多大了?”
“回皇上,草民今年十八岁。”
“荻爱卿的小儿子?”
“是。”
“都长这么大了”皇上突然很老成地感慨了一句。
小歪没敢接这句,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瞿琼在一旁说,“这孩子顶有趣,说他对康宁有心无力。从来只听说门不当户不对,高攀不起,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小歪想跳起来抽瞿琼,你恶人先告状啊!
皇上没有应答,小歪和瞿琼都静静等着他的反应。
“传膳。”皇上下一句是这个。
瞿琼和小歪俱是一愣,愣完小歪忙行礼,“草民告退。”
“朕几时让你走了?”皇上说,“让人在偏殿另摆一桌,你去偏殿用,膳后朕有话同你说。”
小歪惊呆了。第一次入宫,就被留在清宁宫吃饭,皇帝还亲口讲出“我有话和你说”这种暧昧言辞,这是不是鸿门宴?这顿饭是不是断头餐?
瞿琼却知其中缘由,知道皇上听懂了她那句话,说不定要由他亲自给瞿苒指婚了。这与她开口是完全不一样的,尊贵了不知几多,对瞿家,荻家都是上上荣宠。这样的恩典,别人求个十年百年,也是求不来的。想来荻秋濠这孩子不是蠢人,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而坚持拒绝这门婚事,落得两家都没脸。
她很高兴,欣然按皇帝的吩咐安排下去。
小歪独自坐在桌边,对着满桌面的御膳珍馐,满脑子都是如果一会儿还不答应娶瞿苒会是什么下场,连筷子也拿不稳,更别说吃出美味与咸淡。
偏殿虽然带着一个偏字,却大的可怕,四周站着的宫女太监些都和木头桩子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殿里即便安放了许多家具和玉器,奢华无匹,还是十分空旷,落针可闻。小歪吃东西时杯盘碗盏的磕碰声尤为突兀,她一早起来到现在就喝了一口茶,又饥又渴,还是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皇上皇后这餐饭吃的有点久,当然也有可能是小歪自己吃的太少太快,显得他们太慢。
她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一个看起来比较有身份的宫女。宫女见小歪已经放了碗筷,知她吃好了,便说,“皇上让公子过去,公子随奴才走吧。”
小歪忙站起来跟着她走出去。此去却不是正殿,反而出了清宁宫,绕过高大宫墙,一直往前走。
“敢问姐姐,这是去往何处?”小歪想这莫不是要直接把我带到黑屋子里杀了?忍了半天忍不住,问了一句。
宫女回头看她一眼,大概没见过这么大胆,居然敢主动出声问问题的外人,冷冰冰地说,“皇上要在畅欣园见你。过去要走一会儿,公子且跟着我便是。”
她这么说了,小歪就不敢再多问,默默跟着她。
畅欣园小歪是知道的。瞿琼幼时在苏杭长大,深受水乡风情熏陶,后来做了皇后,皇上为哄她开心,也为瞿琼散心方便,特意划出来的一块地修了园子,就是畅欣园的来历。
而畅欣园对面,便是大名鼎鼎的淑景宫,这座前搂畅欣园背靠御花园的宫殿占地比清宁宫还要大,是先帝为显恩宠,特意修给一位爱妃,可惜宫殿修好,爱妃也仙逝了,被视为不详,是以自建成至今无一位妃子入住。
瞿苒在当了白桢的皇后之后,不喜欢清宁宫,偏偏挑中淑景宫,搬了进去。原以为荒了多年的废宫无人打理,里面会是一片残垣败瓦,结果出人意料的精致华美金碧辉煌,即便过了多年也不曾褪色分毫。
小歪顺着六棱石子路宽大的甬道看出去,已经能看到淑景宫高大的宫墙里,露出一檐楼角,这角楼阁孤零零支楞在日光中,看起来有些寂寞。
宫女把小歪带到畅欣园的水榭处,说了一句,“皇上让公子在此处等候。”行礼之后就退下了。
小歪看看四周,水榭坐落在人工挖出的湖上,邻水种了垂柳和其他花草树木,不知名的花开满堤岸,倒真有江南园林的意境。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上来,实在站的脚酸,就沿着堤岸慢慢走,也不敢走远,百般无聊中俯身去看水中游鱼。堤岸边围着精致白玉石雕就的栏杆,她俯身时不担心会掉进水里去。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而且离得很近,小歪吓了一跳,忙抬起身回头看,这一眼忘了尊卑有别之类乱七八糟的规矩,小歪直接看到了来人的样貌,然后给惊着了。
“你”
她难以置信地下移目光,想要确认,果然看到不久前见过的黑靴,然后扑通一声跪下,脑袋磕在泥地上,“草民不知是皇上,冒犯皇上天颜,罪该万死!”
下跪的动作带起了风,鼻尖又是一缕清浅的檀木香气,一触即散。
小歪心里十万个卧槽,特么书里的皇帝不是四五十岁的糟老头,胡子一大把,几年之后就因为生病身体不好被白桢谋权篡位了吗?这个年轻高挑健健康康虽然和白桢长得很像但是因为年轻和帝王气场的加分足足比白桢帅出两个星纪元的男人是谁?
她还好奇低音炮这种嗓音是不是不显老,好奇皇后一大把年纪撒娇卖萌为什么不觉得可耻,照皇帝这面相这年纪,皇后最多二十出头,正是爱怎么撒娇就怎么撒娇横竖都好看的大好年华啊!
这一眼视觉冲击力堪比那夜见到齐头整脸的黎濯,小歪卧槽的气都喘不均匀了。
妈蛋老子要举报!穿越就罢了,穿得剧情不符合书中所写,重要角色整整小了二三十岁,这是要弄死心脏病患者的节奏啊!
“无妨,平身。”视觉冲击还没平复,低音炮紧跟其后,跳出来祸祸耳膜,“是朕突然出现,怪不得你。”
“谢皇上。”小歪小心翼翼爬起来。
“不用如此拘谨,朕不过找你说几句话。”
“草民,不拘谨。皇上您说便是。”
年轻版皇上笑了一声,负手走到栏杆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你在刑部做事,又是御影一员,可称臣,别草民草民的了。”
“是。”小歪行了一礼,“皇上,臣因身体原因,武功尽失,无法再胜任御影,已提交辞呈了。”
“是么,朕还未曾听说这件事,倒是可惜了。”皇上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垂着头也垂着眼睫。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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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并不理会看呆了的小歪;只对那马文侯说;“委实对公子不住;小徒学艺不精就溜出来卖弄;让公子与诸位笑话。方才小徒说的那些话,公子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观公子面相;英姿卓绝气宇轩昂;一看便是有大本事大作为的人;不出三年,必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论成就,那可远在”他朝马文侯挤了挤眼睛;露出你懂我懂的表情,“之上啊!”
马文侯被他夸得心花怒放通体舒泰;又见他体格高大,万一强行讨要公道;自己未必是对手;于是宽宏大量地放过了小歪;拍拍手走了,莫约是酒喝太多,竟没顾得上质疑,一个留着胡子的丑男人怎么会是这种年轻人的徒弟。
马文侯一走;看热闹的也都散开了。小歪拿扇柄恶狠狠地戳海盗的腰杆;恶声恶气地问;“谁是你徒弟!”
海盗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和自己一比,略显小矮个儿的她,没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不是少爷么?怎么混到大街上来给人算命了?”
小歪也问,“你不是和瞿家小姐讨报酬去了,怎么还穿得这副德行?”
海盗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比之前稍微利索些的黑袍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说,“瞿小姐想留我在她家,为她所用,我没同意。”
“为什么?”
海盗低头看她,脸上的胡子都贴歪了,黑痣也要掉不掉,模样十分滑稽,他忍了笑意,随口胡诌道,“她家太大,人太多,我住不习惯。”
这句话小歪倒是相信的。瞿苒是梁国大功臣瞿璜嫡女,帝赐康宁郡主封号,皇后的亲侄女,有自己的府邸,比一般亲王的女儿还要尊贵几分。单是瞿苒每年所领的赏赐俸禄就已经十分丰厚,何况海盗去的是瞿家大宅。
一想到自己穿成一穷二白的女n,和女主一比哪儿哪儿都寒碜,小歪觉得胸闷,撇嘴道,“你算个命还算得挑三拣四起来了?”
“对,我就是这么挑剔。”
小歪:“”
“不说我了,说说你,好好的少爷不当,怎么开始干骗人的行当?”
小歪瞪他,“谁骗人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海盗侧身坐在小方桌上,桌子本来就被马文侯拍得摇摇欲坠,这会儿海盗那体重压上去,直接寿终正寝,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小歪:“哈哈哈哈!”
有种出了那一百两银子的恶气的痛快感。
可是等她哈完,又为要赔桌子钱而惆怅,今天花了那么多钱,还一个铜板没进账呢!
“你赔!”小歪指着案发现场,先发制人。
海盗看她时而高兴时而惆怅,变换个没完,总觉得自己要是赖账,她就要哭出来了,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好,我赔。”
小歪呆了呆,不敢相信他居然答应得这样痛快。
小歪在茶馆发挥伶牙俐齿好说歹说花了五十文钱赔了那张桌子,海盗付钱后一直跟着她,刚才的话题被小方桌一事打了岔,他还没问到答案,不想就这么走了。
小歪被他问了第三遍,有些不耐烦,“我缺钱不行?”
海盗很吃惊,“缺钱就跑出来算命?”这算是什么挣钱手艺?他想了想,压低声音,“你是真知道那些人的命运,还是连蒙带猜?”
小歪撕掉胡子抠掉痣,把衣服穿回正常样子,这才慢慢回答,“半知道半不知道。”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猜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海盗扶额,忍住想揍她一顿的冲动,换了个问法,“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小歪斜着眼睛看他,摇着扇子,吊儿郎当,大步往前走,“天机不可泄露也”
海盗追上去,“你不用多说,告诉我一句就好。”
小歪哼了一声,“你不是会算?这会儿怎么不算了?”
海盗大男孩儿似的挠挠头,“我也是靠推测,再加卜卦。可我看你连卜卦要用几枚铜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确定那个丑胖子,会在一年半后死?”
小歪突然停住脚步,“推测,你会推测?你骗过很多人对吧?”
“这怎么能叫骗”
“有多少人信你?你挣的钱多么?”小歪打断他,“你是老手,应该有很多经验的吧?”
海盗被她接二连三的追问给问得心里发虚,直觉觉得其中有阴谋,“还,还行。”
“这就对了!”小歪左手和右手击了个掌,“我们做个组合怎样?你负责装神弄鬼哄人,我负责预测未来,我们俩结合在一起,天下无敌呀!”
海盗:“啊?”
组合,联手,互帮互助,明明有那么多表达方式,为什么偏偏要用,结合,这种词?
小歪从来是个想一出是一出没心没肺的乐天派,拉着海盗找了个小饭馆,边吃边拿着筷子沾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仔细制定了“坑蒙拐骗”计划,好似已经挣得盆满钵溢,笑得见牙不见眼。
海盗听她叽叽喳喳讲了一晚上,也不出声打扰,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盯着兀自谋划得开心的人,眼瞳黑沉沉的,让人看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饭馆都要打烊了,小歪才停下喝了杯茶,她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问海盗,“你觉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