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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根牛毛和整头牛的差别,简直不够看。有好几道菜小歪连怎么吃都不知道,偷偷看着身旁的嫂子吃了,她才敢有样学样动筷子。
膳后,众人漱口吃茶,二婶婶这才笑着打趣,“咱们阿濠出门历练一趟,吃饭都变斯文了。”
祖母表示赞同,“人也识礼多了。”
祖父则说,“孩子就该放出去多锻炼,天天拘在家,能长成什么样子。”
三婶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濠儿是有福之人,以后是顶顶有出息的。父亲没有疼错孙儿。”
祖父杵着拐杖,有些得意,“我看人的眼神,向来是不差的。”
小歪听得心惊胆颤,那句“荻家上下皆将荻秋濠当做男儿,其本人也一向以男儿自居”真不是夸张,这些人确确实实认定了她是男的。那许西雅呢?荻安呢?
许西雅温柔的看着小歪,摸了摸她的手,并不接话头,任由他们说得热闹,凑近小歪问,“是不是累了?”
小歪诚实点头。
许西雅这才抬头说,“等了这一天,兵荒马乱的,夜已深,父亲母亲年纪大,该歇了。我看濠儿也疲累,有什么话等明日再问吧,先让他回去歇一歇。”
小歪对许西雅感恩戴德。
小歪辞别众人回院,许西雅不放心,指了两个丫鬟提了羊角琉璃灯护着她回去。小歪不禁又是一阵感激。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一个人摸回去,摸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对位置,有府里的人带路就不同了,至少不会迷路。
府里各处挂着灯笼,灯影幢幢,黑影摇曳,入夜了有些黑黢黢的恐怖。蜡烛不比电灯,小歪跟着丫鬟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眼睛四下乱瞄,结果被墙角一道影子吓得一跳,尖叫声被丫鬟一句,“澄小姐,您怎么在这儿?”给堵在喉咙里。
荻秋澄是荻安唯一的庶出女儿,略长荻秋濠几个月,两人关系十分亲密,她平时除了请早晚礼,很少往祖父祖母那边去,估计是专程来在这里等荻秋濠的。
小歪暗自皱眉,看荻秋澄走到面前来。矮矮的一个小人儿,穿了身绿色的裙子,眉眼深邃,容貌艳丽。荻安有一个儿子四个女儿,除了荻秋濠,其他女儿都长得娇小美丽,就荻秋濠一个异类,生得又高又壮,打起架来比大哥荻秋泽还要厉害。
小美人儿眼巴巴看着小歪,张嘴就是,“阿濠,听说你昨晚在全聚豪客栈遭遇劫匪,十分凶险,你且将死里逃生的经过细细讲来。”
小歪想把这美人的嘴给缝上。
“我累了,阿澄。明天在和你说吧。”
第79章()
宝贝儿补订阅前面章节就能看了哈;么么哒更让她吃惊的是,瞿苒居然要死了!堂堂女主好不容把瞿家那些乌七八糟的竞争者踩在脚下;还没来得及发展一下爱情线,就要死了?
荻安和许西雅要小歪给个解释,小歪挠头,她自己还搞不清楚情况;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荻安脸色不虞,“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你生病一事;郡主不仅知道;还让人送药过来,事无巨细嘱咐良多;分明是和你熟识。你如实说来,什么时候和郡主有的交集;又是如何生出的如此情谊?”
小歪焦头烂额;“这孩儿与她并没有什么情谊啊。若说交集;如果算的话,倒是有过一次,不过孩儿差不多都要忘了;哪里知道郡主她老人家还记得这么清楚”
“不许耍贫。”许西雅也是一脸慎重;“发生了什么;你快说。”
小歪便把从全聚豪出来遇上瞿苒和她的丫鬟;然后一路狂奔最后到金陵的事说了一遍;不敢添油加醋;就是原本的样子。
许西雅扶额,荻安叹气,“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
小歪嗫嚅,“我早就说过了啊,和温函他们大家都知道,我以为爹娘也知道的。”
“我以为,”荻安觉得头痛,“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在温函那帮小屁孩儿面前,小歪把这段经历几乎吹嘘成了传奇故事,也不怪两位长辈不信。
“这有什么影响吗?为何爹娘的脸色如此差?”
许西雅叹着气,“这位郡主,大约是看上你了。”
“什么?!”小歪头皮一炸,“怎么可能!我,孩儿是女的啊!”
“可别人并不知道你是女儿身!”许西雅怒了,怒火一股脑冲着荻安而去,“都是你,让濠儿扮作男子,现在麻烦来了,我看你怎么处置!”
荻安大将军一个劲儿叹气,大概只晓得行军打仗的他太过一根筋,把女儿当儿子养一时爽,从没考虑过等孩子养大了,会有多少麻烦事。
小歪捏着薄薄的帖子,犹豫道,“那,孩儿是不是不去为好?”
许西雅回头瞪她,“帖子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能不去?”
“哦。”小歪低下头,“那孩儿去换身衣裳。”
荻安心烦意乱,挥手道,“去去,别搁这儿添乱。”
完全没有自己就是这乱麻似的混乱始作俑者的自知之明。
小歪心想,自己是去探望病人,不能穿的太过鲜艳,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见米灰色的直裰,头发绾在头顶,用玉簪子别好,再从许西雅送进睦元堂的补品里挑出两支上等好参包好,拎着便出了门。
她是不会骑马的,好在有大病初愈不宜剧烈运动为借口,总管给她派了辆马车,送她去了瞿府。
许西雅说瞿家比将军府的人多出几倍,关系复杂,究竟几倍,有多复杂,并没有明说,小歪也没什么直观感受。她知道瞿家几房基本没有将军府的相亲相爱,全都乌眼鸡似的斗得你死我活,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瞿苒,从天真无邪到城府极深,还拿下郡主封号,独占皇后姑姑的宠爱,和白莲花三个字毫不沾边。小歪心中担忧不已,要是瞿苒拿她来冲喜,搞个什么冥婚之类,自己是逃婚合适,还是和她同归于尽比较好。
瞿家小厮引着小歪穿叶拂柳,绕过一众亭台楼阁,一直往后院走去。其间有过一条长长甬道,道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院子,一名贵妇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里头出来,和小歪遇了个正着。
小厮见她赶忙行礼,“请二太太的安。”
瞿家家谱两张a4纸都画不下,小歪早已忘记这位二太太是哪个二太太,看见小厮这如临大敌的模样,便也站在一旁,向她弯了弯腰,当是行了半礼。
二太太扶了扶并不曾碰乱的发髻,“呦,这位公子眼生得很,又是哪里请来给苒丫头看病的神医?”
小厮说,“回二太太的话,并不是神医,公子乃郡主所请贵客。二太太若无要事,小的带公子去灵妍阁了。”
二太太风姿妖娆地讥笑,“仗着一个郡主的名头,天天往家里带男人,哪家的小姐是这个模样?真是败坏瞿家的名声,还当她是个宝呢!”
小歪心道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天天往家带男人,我就是女的啊。不过小歪懒得和这种人计较,越计较,对方就越是上脸,要做出十分难看的嘴角才肯罢休。这是小歪和女主瞿苒学到的心态。
灵妍阁这个名字听起来精致秀气,妥妥的闺阁女子居所,实则占地颇大,又雅致又奢华,小歪身处其间,觉得自己的睦元堂就是个寒碜的贫民窟。
敏茱正在院子里守着一溜的药罐子熬药,见了小歪,眼睛一亮,行礼后跑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一位姿色形态俱佳的丫鬟走出来,嘴里说着,“荻公子来的正巧,小姐刚好醒着,神志也清楚,公子请随我来。”
小歪见她容颜秀妍,举止大方,又称瞿苒为小姐,便知她是瞿苒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宣茈了。
第80章()
宝贝儿补订阅前面章节就能看了哈,么么哒小歪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要冲破血管;她跪在原地,从前额到胸膛再到小腹全都剧痛无比;什么东西要撕裂她的身体;而她却无法动弹。
她不知道荻秋濠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是因为受阿苗死的刺激;还是因为她嫌弃这身腱子肉刻意减肥所以引发潜在的恶性循环;终于在这个最不合适的时机;爆发了出来。
小歪的指甲几乎要撕碎裹胸布掐进肉里;承受不了的痛让她哼出声来;嘴一张;就呕出大口的血。她感觉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几乎要看不清身边的事物。
说来也奇怪;血呕出来;剧痛竟逐渐减缓,小歪知不能再此地久留,她强撑着对阿苗的尸体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摇晃站起,从洞口钻了出去。
通过这几日的闲逛,小歪很熟悉山寨里的道路,对寨子外的世界却一无所知;森林茂密;她在黑暗里跌跌撞撞摸索前进;觉得自己快迷路走进死胡同时,周围突然起了风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她身边将她拦腰提起,“瞎跑甚么!找不见你,吓死我了!”
小歪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计较为什么自己不见会吓死薛贤,她伸手推他,忍着身上的不适说,“放开我。”
“别闹!乖乖跟我走。”薛贤带着小歪跃至半空,灵活地穿梭于高大树木之间,他把她往上提了提,“你可真重。”
小歪破天荒没有和他贫嘴也没有笑,轻咳一声,“来得是什么人,你要带我去哪儿?”
“是白桢。”薛贤咬牙切齿,“招风耳那家伙果然把弟兄们出卖了。全寨子武功最差的就是你,我不来找,你今晚就得死在这密林里。你跟我走,我们就此离开,去洛阳。寨子里愿意追随我的人会在二十里外的镇子等我,我们此去汇合即可。”
小歪虚虚按住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又是一阵咳。薛贤终于发现不对劲,停在树上,掰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你怎么了?”
“我受了重伤,跟着你只会是累赘,你快走吧。白桢即便捉了我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我没能力保你的性命。”小歪太难受了,憋着一口气,不让薛贤打岔,一次性把话讲完,“白桢武功高强无人能敌,他若是追上来,你肯定就跑不了,这些天承蒙大哥照顾,我心中感激。青山不改路,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薛贤本来不信,在她脸上摸到一手血,再并指贴在颈部一试,果然气血乱涌,一看便是身中剧毒又受了重击,命不久矣。他气极,怒道,“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小歪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给我报仇,再拖下去不仅你走不了,老子还要被你连累遭人活刮。她再问一遍,“你走不走?”
薛贤实在是条重情重义的好汉子,坚持,“我带你去药王谷找神医,他定能治好你的伤!”
小歪猛提一口气,一声暴喝,“寨子里的土匪头子在这里,快来捉拿他!!!”
追击声顿时往这边来。
薛贤眼睛都瞪圆,“你!”
在风声叫喊声杀戮声里,小歪听到熟悉的呼唤,“阿林,是你吗?”
小歪闭了闭眼睛,没想到黎濯居然也来了,转念一想,她失踪,能够推测出她是被这群土匪绑走的人也只有他了。
她再次推了薛贤一把,已经很没有力气了,“大哥,你快走吧,以后我在金陵活不下去了,就来找你,到时候大哥要是发达了,可别不认我啊”
薛贤的手指一直贴在她的脖颈处,此刻感觉到她的气都乱了,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活着相见,他紧紧抱了小歪一下,“我等着你活着来找我。”
他小心地将小歪放在树下,让她靠坐在树干上,正要起身,一道凌厉掌风兜头压下来,躲无可躲,又担心命悬一线的小歪受波及直接殒命,只能抬手接了这一掌。
薛贤能当上大当家,一向自诩武功不差,却差点被这一掌打得跪在地上。林中树木被这一掌带起的狂风吹得飒飒作响,周围一圈细小的树木甚至直接拦腰截断,薛贤不得不两手相抗,才得以保全自己的手臂。
身体往一侧退开,他扫了来人一眼,本以为是风采名动金陵的公子白桢,来者却蒙了一只眼睛,一件黑色大袍子。薛贤自然而然把其当成白桢的手下,感慨此人武功几乎能跃进武林高手前十,不敢恋战,趁对方关心小歪死活无暇他顾之际,一击即退,飞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黎濯抱起小歪,她在他来前已经陷入昏迷,他切了一把脉,当即大骂了一声,从宽大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药丸,一刻不敢耽搁,捏开小歪的牙关给喂了进去,手掌贴在她背上,往几处大穴打进几注真气。
如此忙活半晌,后方的白桢都快追上来了,小歪的气息才终于趋于平缓,情况稳定下来。
黎濯收了手,一手揽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来,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恨铁不成钢地说,“中了那种毒还敢强行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