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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都没想过这茬,现在听说可以去送老师,傅南虽然还是很困,却『揉』着眼睛坐起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要去。周凛就知道会这样,抱起男娃去卫生间洗脸,傅南睁不开眼睛,木木地站在洗漱台前,周凛挤好牙膏再塞到他嘴里,傅南这才机械似的来回刷牙。
林月洗完脸从主卧卫生间出来,就听外面傅南问早饭的事。
“去车站吃。”周凛的声音。
林月扭头看窗外,早上五点多,外面天刚蒙蒙亮。
“南南怎么起的这么早?”打开房门,林月惊讶地问学生。
傅南现在特别精神,咧嘴笑:“我去送老师!”
林月震惊地看向刚刚走出次卧的周凛。男人穿了一身浅灰『色』运动卫衣,放进人群毫不起眼的那种,但周凛一抬头,沉静深邃的眼睛,瞬间改变了整个人的气场,叫人本能地要避开那双黑眸。
林月就没敢看,心里偷偷困『惑』,周凛跟她说要去接人,却告诉傅南起早是为了送她,到底哪个说法是真的?还是说,她昨天无意向傅南透『露』过出发时间,这孩子自己记住了?
“东西收拾好了?”周凛看眼她门内,问。
林月点头:“现在出发?”
“嗯。”
三分钟不到,林月、傅南并排坐在了车后座,周凛将林月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上车就走,一路都没有说话。傅南对老师的家乡来了兴趣,好奇地问来问去。
“老师你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吗?”
“没有呀,老师跟南南一样,都是独生子女。”
周凛专心开车。
“老师爸爸是做什么的?”
“普通工人,盖房子的。”
“哇,好厉害,我长大了也想盖房子。”
小学生无忧无虑,林月握着男孩的手,思绪不知不觉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在建筑队上班,做的是体力活,她觉得爸爸很辛苦,每天爸爸回来她都会去帮爸爸『揉』肩膀。爸爸又高又壮,喜欢将她举高高,爸爸长得很帅,是镇上最好看的男人。
妈妈也很漂亮,夫妻俩大多数时都很甜蜜,偶尔会吵吵,很快又和好。那年她七岁吧,爸爸陪妈妈去买东西,出发前答应给她买新裙子回来,她乖乖在家等着,帮『奶』『奶』择菜,想到可以穿新裙子就特别开心,隔一会儿就去外面望一望……
可爸爸妈妈回家路上出车祸了,肇事司机逃逸,她一直哭一直哭,『奶』『奶』用没撞坏的新裙子哄她,她也不喜欢了。
林月扭头,假装拨耳边的碎发,指腹轻轻掠过眼角。
周凛往后看了眼,傅南还在自说自的,再体贴的小学生,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七天假,作业多不多?”周凛突然问。
傅南不说话了,最不喜欢写作业,还嫌弃地瞪了一眼周叔叔。
林月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
人真是奇怪,前一秒还很伤心,后一秒可能就会因为一个孩子小小的表情笑出来。
“有不会的,记得问老师。”整理好心情,林月抱住男孩说,想想要一周不见,还挺不舍。
~
到站六点,车站人不多,周凛叫林月稍等,他去买早餐,林月想拒绝,男人已经走出几十米远,一双大长腿,一步顶林月两步的。几分钟后,周凛提了两份早餐回来,一份递给林月,糖馒头豆浆,都是热乎乎的。
站台不停通知乘客检票,林月没有时间客气,一声谢谢,就要走了。
肤『色』白皙的女人,车上只掉了几滴泪,眼圈就微微红了,还没消掉。
人是他带来的小学生弄哭的,背后肯定还有段伤心事,出于愧疚,周凛叫她:“林月。”
林月回头,眼带水『色』,纤弱灵秀。
周凛怔住,糟糕,忘了想说什么了。
林月还在等。
周凛随机应变:“到家说一声。”
林月盈盈笑:“好,南南再见。”又朝傅南摆摆手。
傅南恋恋不舍:“老师早点回来。”
林月点头,拖着行李箱走了,排进队伍。
就在林月身影消失在检票口的那一秒,周凛终于想起来,他刚刚其实想说,她回来时提前打个电话,他来车站接她,算是傅南弄哭女老师的补偿。
“爸爸?”
周凛心头一紧,及时拉住想跑出去的小学生。
傅南一脸焦急,指着车站一角说:“周叔叔,我好像看见爸爸了。”
周凛往那边瞅瞅,笑:“看错了吧,你爸爸在美国,跟咱们隔了一片太平洋。”
是这样吗?
傅南依然盯着远处,他看见了,爸爸真的就在那里。
他固执地拉着周叔叔去找,周凛无奈地跟着,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013()
桐镇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有山有水,空气清新,但因为山多路窄,交通不太便利,只修了一条勉强能容两辆车通过的公路。林月从县城车站出来,还要再坐两个多小时的汽车,走走停停,偶尔还要等农家散养的鸭鹅路过。
林月坐了前排靠窗的位置。
山头竹林苍翠,田埂上开着小花,林月不太喜欢回家,但看见熟悉的景『色』,她还是感受到了家乡的亲切。二叔耳根软怕老婆,二婶脾气不太好,在二婶家,林月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招人嫌的外人,好在家里还有『奶』『奶』,『奶』『奶』从小就疼她。
“桐镇到了。”车停,司机师傅回头报站。
林月拎行李箱,刚要站起来,车下上来一个人,伸手就抢她的行李:“姐,我帮你拿。”
林月仰头,看见堂弟林昉,十七岁的高三生,眉目清俊,只是『性』格偏冷,对谁都不会太热络。林月初中就住校了,跟这个堂弟关系算不上近,但每次她从外面回来,堂弟都会来接她,帮她拎拎东西,尽管一路说不上几句话。
“没上学?”林月意外地问,还以为高三生课业都很紧。
林昉已经下车了,站在车门前看她:“都放假了。”
林月笑,怎么忘了这茬。
“『奶』『奶』病多久了?”
“没几天,吃饭什么的都得人照顾,我妈不想动手,才叫你回来。”
这大实话说的,林月好笑地看弟弟,林昉偏头看远处,嘴唇紧抿。『奶』『奶』还不知道堂姐回来,昨天老妈打电话他无意听见的。
林月见怪不怪,反正『奶』『奶』生病,她本就该回来探望。
林月家房子与二叔家挨着,现在『奶』『奶』住这边,一日三餐去二叔家解决。林月在门外跟叔婶打声招呼,然后直接回自家了。『奶』『奶』岁数大了,住一楼,林月进门,看见老太太伸着脖子往门口望,那是听见她声音了。
“你二婶叫你回来的?”看到大孙女,『奶』『奶』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冲着窗户数落起儿媳『妇』:“我帮你带了多少年孙子,现在让你伺候我几天你就嫌弃了,大老远把我孙女叫回来……”婆媳关系乃国内延续千年的一大难题,儿媳『妇』不孝顺,『奶』『奶』当婆婆的也有脾气,争吵起来有输有赢。
“『奶』『奶』别说了,我自己想回来的。”林月坐到床边,笑着哄老人,仔细询问病情。
『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就是那天捡东西扭了腰,医生让卧床养半个月。不是大问题,林月放心了,守在床边陪『奶』『奶』说话,聊聊家里再聊聊学校。午饭二叔家准备了,堂弟端了过来,他也在这边陪着吃的,下午『奶』『奶』睡着了,林月去隔壁坐了会儿,塞了一千块钱给二婶,算是『奶』『奶』的医『药』费。
“月月不用担心,我们给你『奶』『奶』买的都是好『药』。”二婶收了钱,高声说。
林月看看旁边的二叔堂弟,这点还算比较放心。
二婶笑眯眯问:“晚饭你自己做,还是跟二婶一起吃?”
林月说自己做,然后就走了。
傍晚傅南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男娃站在一排据说刚烧制好的青瓷前,天真可爱地笑。林月把手机摆到『奶』『奶』面前,介绍自己班里的小学生。『奶』『奶』看了好久,高兴地夸:“这孩子一看就乖,真招人疼。”
林月与有荣焉,傅南确实是她目前接触过的最乖的孩子。
“怎么样,月月谈恋爱了没?”『奶』『奶』握住孙女小手,期待地问。
每次回家老人家都要打听这个,林月无奈:“工作忙,哪有时间恋爱,而且学校年轻的男老师不多,也没机会认识。”
『奶』『奶』不信,孙女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缺男人追的。
“你在外面,『奶』『奶』想管也管不着,『奶』『奶』就嘱咐你一句话,有人追你,就算你觉得合适,也要多观察一段时间,别简简单单就答应人家,温温柔柔的,『奶』『奶』真担心你在那边吃亏。”活了这么大岁数,孙子自有儿媳『妇』管,『奶』『奶』最记挂的就是孙女。
林月心里酸酸的,脸贴着『奶』『奶』的手,认真道:“我不会看人,等我恋爱了,我把他带过来,『奶』『奶』帮我把关。”她希望『奶』『奶』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奶』『奶』笑:“好,我等着那一天。”
没亲眼看到孙女嫁出去,她是不会走的。
~
江市,六号周凛就把傅南接回来了。
林月不在,晚上周凛点的外卖,下大雨,外卖小哥迟迟未到。
“我好饿!”傅南趴在沙发上惨叫。
周凛也饿,谅解外卖小哥雨天辛苦,周凛翻出一袋饼干,一大一小先填填肚子。
“老师快回来吧,我好想她。”吃了两片饼干,傅南瞪着周叔叔说。
周凛在看足球比赛,没理他。
傅南跑到阳台旁,突然很担心:“老师带伞了吗?会不会淋雨?”
周凛往嘴里塞了一片饼干。
傅南跑回来,坐到沙发上给老师打电话,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没瞧见周叔叔调低了音量。
林月在收拾明天的行李,她衣服不多,但『奶』『奶』准备了好几样特产叫她带走。电话接通,听小学生一本正经地叮嘱她出门带伞,林月全身暖融融的:“嗯,老师这边也下雨呢,南南吃晚饭了吗?”
提到这个傅南就生气:“周叔叔叫的外卖,都迟到四十分钟了。”
林月……爱莫能助。
“老师你几点到车站?我去接你。”傅南太想快点见到老师了,并偷偷地期待老师上午就到,这样他中午就可以吃到老师做的饭了。
林月算算时间:“下午两点左右吧,南南在家等着,老师自己回去就行。”
“不,我去接你!”傅南坚持要去。
林月头疼,傅南怎么来,还不是要麻烦周凛?手机另一头只有傅南说话以及足球赛事讲解,林月小声问:“周叔叔呢?”有没有听到傅南的话?
刚这么想,就听傅南哼着说:“周叔叔,老师找你。”
林月瞬间出了一身汗,她没想找周凛啊,就是随口问问,这孩子……
“有事?”
低沉的男人声音传过来,林月『摸』『摸』额头,尴尬道:“刚刚傅南说他来接我,真不用麻烦了,明天最后一天假,你好好休息吧。”
“开车二十分钟,不算麻烦,几点到站?”
“真不用……”
“问你老师几点到,我去拿外卖。”外卖小哥电话来了,周凛将小学生的手机还回去,也打断了林月的客气。
周凛态度很明显了,林月只好接受。
然而第二天中午,傅南午觉睡得太沉,把老师忘脑后了,周凛在门口看了会儿,没叫醒小学生,他写张便签贴自己房门上,单独下了楼,提前半小时赶到高铁车站。
林月从里面出来,下意识寻找一大一小的身影组合,走着走着,东张西望的,前面突然多出一个人,家居的大裤衩,充满了浓厚的个人风格,小腿肌肉健美。林月抬头,果然看到周凛那张冷峻又带着几分散漫的脸。
“南南呢?”她莫名紧张,看向男人身后。
“睡着了,没叫他。”周凛微微弯腰,抢走她的粉『色』行李箱,转身带路。
林月落后几步跟着。周凛一身黑,高高壮壮的,却拎个粉箱字,说不出的违和,吸引了不少视线。林月不习惯成为焦点,低头看行李箱,快到出站口,雨声哗啦啦的更明显,林月才意识到周凛竟然没带伞,而且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似乎打算冒雨去车上。
林月赶紧打开她浅蓝『色』的折叠伞,撑开了,周凛也跨了出去。
林月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努力举高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