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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看清我了?”阴森的声音中充满挑衅与不屑。
不知哪派的一个紫面少年突然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兰花塞入口中拼命地嚼着,一双眼如受惊的野兽般充满恐惧、悲凉、绝望,他的嘴角渐渐渗出丝丝鲜红,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兰花的花汁。
随后,有人将手中的花丢到地上拼命的踩,有的托在手中看着就如看着个被下了魔咒的最可怕的东西。
殷正季怔怔地看着手中鲜红的兰花,已说不出话。
书生突然站起来,道:“这里离哪个门派最近?就算不能抗敌也至少有秘道可以藏身!”
的确各大门派往往都有藏身保命的秘道。
“不错,”柳忠钰突然跳起来激动地道:“秘道,秘道”
众人眼中突然放出光芒,是生物本能的反应。
“去哪儿?我们该去哪儿?”颛孙岳抓着焦发的头发不停问道,他的脸已因激动而发红,他突然用力一拉头发,一张又苍白起来,呆呆地道:“不到半个时辰我们能到哪?”
绝望又一次袭来。
“去若古山。”不知呆坐在地上多久的杜闭月突然道,她的脸苍白的可怕,目光似还在因恐惧而颤抖。
“若古山有藏身之所?”双双眼睛闪着渴望的光。
杜闭月定了定神,缓缓站起身,她紧咬着牙似在下着什么决定。
飞仙突然道:“没有物,‘若古岩洞’没有萧家的血是无法打开的”她的声音微颤着,刚才的惊吓让她全身都已冰冷,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杜闭月的眼中闪过一丝叹息,随即对慕蓉语伯道:“舅舅,去若古山。”
慕蓉语伯迟疑道:“可飞人说”
书生突然一合折扇道:“两位夫人腹中胎儿岂非就是萧家的骨血?”
殷正季瞪着书生怒道:“你想怎样?”
杜闭月凄然一笑道:“不错,我们腹中的孩子的确是萧家的骨血。”
慕蓉语伯颤声道:“闭月,你想”
杜闭月打断他道:“舅舅,马上带人出发,再迟便来不及了。”
近二百匹马拼命地狂奔着,那辆普通的马车已换上了不普通的好马在队伍中间疾驰着。
“闭月,你你要强行生下孩子?”车厢中,飞仙用冰冷的手紧握住杜闭月的手。
杜闭月轻抚着腹部,满眼不舍地道:“现在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可你会有生命危险。”飞仙的手握得更紧。
杜闭月道:“只要能让两个孩子和你还有大家活下去,我一个人的命已值得。”她突然笑了笑道:“我也不一定会死的,对不对?”
飞仙的泪涌出眼眶,她哽咽道:“让我来,我”
杜闭月打断她道:“你腹中的孩子只有七个月,岂非更危险?”她不容飞仙说话又对着车门道:“舅舅,请进来吧。”
慕蓉语伯推开车门,阴冷的风立即灌满车厢,他反手关门,在杜闭月对面坐了下来。
杜闭月道:“舅舅,闭月只求您能将孩子交给萧家。”
慕蓉语伯叹息着点头道:“放心吧,你也不会有事。”
飞仙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她突然抓住慕蓉语伯的手,道:“爹爹,让我来,我腹中也是”
杜闭月打断她道:“你一点武功也不懂,身体肯定受不了。”
慕蓉语伯道:“不错,闭月是想借用我的内力强行生下孩子,你根本不懂内功又如何驾驭我输到你体内的内力?”
杜闭月深吸了口气,道:“望舅舅无论如何要保全这个孩子。”
马仍在飞奔,远处仍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不知还飘荡着多少恐怖的游魂厉鬼。不时有几声凄厉的嚎叫传来,那个阴阳怪气的笑声夹杂其中。
那道透光的三尺宽的裂隙随着马队的移动而移动着,也为得那么诡异可怕。
储兰阁中没有黑暗,没有阴森凄厉的鬼叫,更没有死亡的灰色的步伐,至少表面看来是没有,随风舞动的红绸在明媚的日光中泛着耀眼的红光,将整个储兰阁笼罩在欢庆中。
每个人的笑都似开心极了,红玉娘子又似是笑得最甜最开心的一个。
此时她正端着酒杯从楼上走下来,如花般的笑脸竟使她显出几分少女的娇美,她自己对这点想必清楚的很,所以她笑得更甜了。
“恭喜夫人。”宾客中已有人起身向红玉娘子举杯,无论如何她总是个漂亮的女人。
红玉娘子笑道:“多谢。”说着轻抿一口杯中的酒,又道:“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新郎倌更是双喜临门,不但娶到一个美丽的妻子,而且很快会有个可爱的孩子。”
“祝两位新人早得贵子。”又是一阵举杯。
红玉娘子道:“我保证会很早,因为新娘子已经临盆了。”
大厅中突然一阵静寂,几乎每个人都吃惊得像见到了公鸡下蛋,母猪爬树。
红玉娘子仿佛没看到众人惊诧的表情,仍旧笑道:“就请各位先用些酒菜等新娘子忙完那边的事。”说着转身向楼上走去。又回头笑道:“逆天,招呼好客人。”
“恭喜,恭喜”众人又举杯笑道,他们都是有修养的人,绝不会让人感到尴尬,所以他们又在笑,可谁都看得出他们笑得有多勉强。
他们的确快要笑不出来了,这半天中遇到的怪事简直比半辈子遇到的都多。
——早上刚迈出自己金壁辉煌的家门就接到萧逆天的婚宴请柬,可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与这位令江湖中人丧胆的萧逆天有什么交情,自己只不过是个有着数不清的金钱的生意人。
——壮着胆子到了婚宴竟被告诉新娘子正在忙着生孩子,而新娘子的母亲好像还开心的不得了。
萧家五子本在一张桌上喝着酒说着些什么,可现在萧逆天不得不站起身向满屋子的宾客敬酒致谢,他微笑道:“各位只管尽兴,一醉方休。”
众宾客都随声回应着,虽然心中在奇怪新郎此时怎么还笑得出来,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萧逆剑大专道:“臭小子,没酒了,你让人家喝什么?”说着他将一个酒坛倒放在桌子上。
萧逆天怔了怔,随即大笑道:“此时怎能无酒,我去找。”说着离席向楼上走去。
萧逆剑道:“你再有本事你能扛得了这么多人的酒吗?”
萧逆云道:“萧家娶媳妇招待客人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萧逆剑跳起来,拉着萧逆风和萧逆飞道:“走走走,我们去帮他。”
萧逆云也起身向楼上走去。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找酒,萧逆天房间中并没有太多酒。
“你这里的酒好像不多。”萧逆剑环视着萧逆天的房间。
萧逆天道:“楼下的酒好像也不多了。”他的面色深沉起来。
萧逆剑道:“楼下的酒该不该不多?”
萧逆天道:“不该。”
萧逆剑道:“为什么?”他虽在问,可谁都看得出他根本没有要问的意思。
萧逆天道:“这里本来有很多仆人。”
萧逆剑道:“现在仆人都不见了?”
萧逆天道:“一个都没有了。”
萧逆剑突然笑笑道:“肯定是你没有发工钱给人家,人家跑掉了。”
主子不发工钱给仆人,仆人再笨大概也不会不去要工钱反而跑掉。
没有人注意到萧逆剑这句话有多少不合逻辑,多愚蠢可笑。
萧逆云道:“那些仆人本是‘圣兰家族’安排在这里袭击赴宴的武林中人的。”
萧逆天道:“不错。”
萧逆剑道:“可现在那些仆人全不见了,总不会全回家种南瓜了吧?”
萧逆天道:“晓兰也不见了,我若猜得不错,那些人是她调走的。”
萧逆风轻吐了口气,道:“他们竟能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而我们竟一点也没有发觉。”
萧逆云沉思着喃喃道:“他们会去哪儿?客栈中的武林人士岂非已经离开了?”
忽然萧逆天和萧逆飞同时跃向窗边闪电般推开窗户。
从窗中看去,远处的天空中浮动着些黑色的东西,像漆黑的云层,透着诡异的气息。
萧逆风他们也到了窗边惊诧看着天边那些若隐若现的黑云。
“那是什么玩意?”萧逆剑倚着窗柜眨了眨眼道。
萧逆飞道:“是种不透光的气层,被它包围的地方立即会变得漆黑如夜。”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了玉箫,道:“至圣宫也曾用它装神弄鬼,不过连绝义的功力也只能将它控制在方圆三丈之内。”
萧逆云道:“现在看到的这些好像比三丈多。”
萧逆剑用力一捶窗台,道:“简直多到可以用来种南瓜。”他又转头问萧逆飞:“那鬼玩意到底怎么搞出来的?总不会像种南瓜一样种出来的吧?”
萧逆飞道:“据说是一种天竺的微细尘土,积累到一定厚度便可以遮天敝日。”
萧逆剑道:“现在是有人用内力将它控制在半空中?”:
萧逆飞点了点头,它的手握的更紧了。
萧逆飞突然道“‘圣兰家族’好像是天竺人的后代。”谁都看得出他对这个说法肯定得很,因为他黑亮的眸子已射出战斗的寒光,透着迫人心扉的野性力量。
萧逆风道:“难道是‘圣兰家族’的人在那边害人?”他稳重的脸上不禁有了几分怒意。
萧逆剑撇嘴一笑道:“看来这次又有的玩了,希望这个游戏不地太令人失望。”
谁都知道这绝不是场游戏。
只要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狼便会勇往直前,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狼不会盲目逞强,却也绝不会逃避退缩,面对着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也绝不会失去那骄傲的自信与原始的傲气。
萧逆剑用臂肘碰了碰萧逆天道:“小子,看来我们要活动一下筋骨了,你至少该换件衣服吧?”
萧逆天看了看身上的喜服,道:“不要,这是落雁做给我的,也是她帮我穿上的。”
萧逆云一笑道:“你至少应该去看看落雁。”
萧逆天抬头转向窗外,道:“我若猜的不错,你们不会等我回来。”他的眼中已有泪光,他岂能不懂他的兄弟只不过不想让他冒险?
萧逆风道:“逆天,你不该在这时候离开你的孩子”
萧逆天突然转回头道:“我们是不是不该再站在这里?”
已经没有人回答。明镜般的湖面闪映出几条穿窗而过的身影后又恢复了平静,刺眼的阳光撒在湖面反射出的徇烂已显得那样讽刺。
这里没有阳光,一切却也显得那样讽刺。
一群武林名侠、名门子弟疯了似得策马狂奔,就像拼命奔逃的野兽,脑中只剩下“生存”两个字。也许只有这种时候,人类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回归到最原始最本质的状态。
阴风、昏暗、鬼嚎、死亡,这些几乎可以将人逼疯的东西始终在空中游荡。
速度已近乎能将滚烫的鲜血冷却,大道两旁的树木闪电般向后退去。
马队中的那辆普通的马车几乎要被颠散掉,车中不时传出几声杜闭月难忍剧痛的呻吟,与远处的鬼叫声相映衬显得更加凄切。
慕蓉语伯的额头已渗出泪珠,他紧闭的眼角不时抽动着,脸上露出求生的焦急与对死亡的恐惧。他将内力集于掌上,缓缓输入杜闭月体内,期待着那个救命的孩子的哭声。
杜闭月的头发与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嘴角已咬出鲜红的血。
飞仙紧握住杜闭月的手,双唇不停的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雨水般的泪在不停地流。
杜闭月喘息着道:“飞仙,将这个孩子交人逆风,我能留给他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飞仙不停地用力点头,却还是说不出话。
杜闭月深吸了口气道:“舅舅,你用内力强行让孩子出生吧,恐怕我很难”她咬紧牙再也说不下去,额角的汗又淌下。
飞仙紧咬了咬嘴唇终于喊出:“不行,那样你肯定没命的。”
慕蓉语伯道:“你自己运用我的内力真的不行?”
杜闭月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飞仙乞求地看着慕蓉语伯道:“爹爹,不要,她会死的。”
“哈还有一柱香的时间游戏便结束了。”那个阴阳怪气声音回荡在空中。
杜闭月大声道:“快点,再迟谁也活不下去,只有我死,只有这样才能”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阵阵剧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飞仙突然笑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你们的孩子活下去,想让我,让大家都活下去,我”
她又突然哭出声来,将头埋到杜闭月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杜闭月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逆风,不要难过。”
慕蓉语伯暗提真气,一股强劲的内力向掌心集去
“看到了,看到若古山了!”马上的人疯了一般大叫起来,就如在旷野中逃亡了三天三夜突然看到个可以隐身的洞穴的野兽,眸子中都充满着重生的喜悦。
“哈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不过我不同你们玩了,我又有更好玩的,哈”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传来:“有萧十一郎的儿子陪我玩,也不虚中原此行。哈”刺耳的声音被不远处的若古山回挡回来显得更加阴森渗人。
“晓兰,将萧家这个孩子带回去,他的心肯定好吃得很。哈”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