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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窗帘都紧闭着,漆黑中有个急促的呼吸声。刷得一声窗帘拉开。
萧逆飞用手一挡刺眼的阳光,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所牵挂的一个人。
是个女人,背影很美,宽大的黑纱袍也掩不住她身形的柔美。她面向墙壁直直地站着,双肩似在微颤。
萧逆飞盯着那个背影,眼中似有泪光,他慢慢跪了下去,哽咽道:“拜见师父。”
连绝义叹了口气道:“也许你该叫她姑姑才对呀。”
萧逆飞震惊地看着连绝义,脱口道:“姑姑?”
连绝义道:“对,姑姑,她就是萧老堡主的千金,也是你爹爹的姐姐。”
萧逆飞瞪大眼睛凝视那个背影,道:“师父,这”他发现这一切比梦还虚幻。
她终于转过身,脸上仍带着面纱,目光柔和中掺杂着痛与无奈。她伸手拉起萧逆飞道:“孩子,若不是为了你,我恐怕早已自我了断了,能看到你成材,我死而无撼了。”
萧逆飞紧握住她干枯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伸手将面纱除下。
萧逆飞惊呆了,血液不再流动,呼吸不再进行,他完全震惊了。
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萧逆飞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一张这样的脸。初见到沈璧君和杜落雁他有种呼吸停住的感觉,现在他的呼吸又停住了,却不是因为这张脸的美丽,绝不是,因为无论多美的人,在她脸上划上无数道伤痕后也不会太好看。
她笑了,这一笑使那些疤痕像条条蠕动的小虫。
她的确在笑,笑的凄楚,笑的辛酸,无论哪个女人成了这副样子也不会有勇气活下去,她却活了下来。
萧逆飞听得到全身汗毛发抖的声音,他当然不是害怕,他是愤怒,他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将她的手握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仇人是谁?”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混乱,很快又恢复正常,道:“是”她竟语塞。
连绝义在一旁干咳一声,怒不可遏的样子道:“当然是那个强盗!”他说完一双鹰般的眼睛逼视着她,她吸了口气,颤声疲乏:“萧十一郞到时我正在你的家中,自然免不了他的毒手,他他说我长得太美,简直可以与沈璧君相提并论,所以就,就”
连绝义愤怒道:“他就是让你不见天日地活着,比得过沈璧君的女人他都要害!”
萧逆飞的口中已咬出了血,鲜血顺着嘴角慢慢流下,脸上的肌肉紧紧绷起。
连绝义瞪了她一眼,她闭上了嘴,似决定永不开口,连绝义只好道:“我将她带回时,她曾多次寻死,幸好还有你,她是为了将你栽培成材,好让你报仇雪恨呐!”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与寒潭玉箫颜色完全相同的扳指,凝视了它一会儿,将它放在萧逆飞的手中道:“拿着它去找你的父亲,他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本是你祖父送给你的父母的。”
萧逆飞的眼睛湿润了,他将玉扳指紧握在手中。
连绝义道:“无萧,若遇到萧家人,千万小心,莫要上了他们的当。”
萧逆飞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脚步沉重却绝不会停。
连绝义看着萧逆飞的背影消失,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佞笑,他很清楚地知道又会几场好戏上演。她的目光冷得比冰还要冷,鄙视地看着连绝义。
“萧玉凡,你觉得怎么样?”连绝义转过身面对着她。
她浑身颤了一下,显然已很久没人叫她这名字,恐怕连她自己也快要忘记“萧玉凡”这三个字了,她冷笑道:“我只觉得恶心。”
“恶心?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个很美好的计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恶心是因为我自己也跟着你一起发疯。”她话中充满悲愤。
连绝义笑道:“你不得不疯,你还不想看着萧逆飞死在我手下。”
萧玉凡闭上了嘴巴决心不再开口,连绝义继续道:“你不惜一切到至圣宫就是为了萧十一郞的儿子。你对他比对自己的亲侄儿肯定好得多。”
萧玉凡眼睛深处流动着酸楚,却仍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连绝义道:“若我是你肯定早把萧逆飞掐死了,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你爱的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孽种?还是你将他当作了萧十一郞?可惜你为萧十一郞做的这些,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萧玉凡将身体转向墙壁又一动不动地笔直的站着。
连绝义道:“以萧逆飞的武功江湖上有胜他的已不多,他算不算已成材?”
萧玉凡的双肩似乎抖动了一下,萧逆飞的确已是难得的高手。
“能看到你成材,我死而无撼。”这话岂非正是萧玉凡自己说的
?死而无撼的时候为何不死?所以她死了,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连绝义的笑又充斥着整个至圣宫,连天上的云彩都仿佛在瑟瑟发抖。
萧逆飞走得很快,他当然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萧十二郞。
树林依旧,枯叶依然。
萧逆飞刚踏进那片树林,心又乱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对着萧十二郞时会怎样,他更不知道遇到萧逆天时会怎样。
“萧十一郞是你的仇人!”萧逆飞想起这句话总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落雁已经走了。''连绝义将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可萧逆飞能平平淡淡接受吗?他已不敢再想那张娇美、幽怨的脸。幸好,小院已在眼前。他的心跳突然快起来。
“她是否还好?”他突然很想见到慕容飞仙。
上天总不眷顾萧逆飞,但这次却是个例外,他推开房门就看到了她。
她猛地回过头,脸上掩不住惊喜,萧逆飞的目光竟平静了许多。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显然她在很努力控制自己。
“是,”萧逆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道,“他们呢?”
这时屋外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干被震断的声音。
萧逆飞身形一纵已跃出小院。
不远处有人在打斗,是高手之争。
萧逆飞在几丈外已感到逼人的寒气,落叶波浪般向他这边卷来。
萧逆飞看得出正面对着他的是萧逆天,萧逆飞的心又快速跳起来,他知道萧逆天只休息了七八天,伤绝没有那么快痊愈。他自己身上的伤又何尝不是?可他几乎忍不住要去帮萧逆天打倒那个对手。
他很快发觉自己错了,因为很快他就想起现在萧逆天是他的仇人的儿子。他忍不住想笑,人与人的关系怎就这般多变?几个时辰之前萧逆天的身份是他的朋友,现在却是他的堂兄弟,但可惜的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萧逆飞不常笑,可以说根本不笑,但现在他的确想笑,笑这世事无常,笑这上天的玩笑。
可他终究没有笑出来。因为这时那“对手”正面向着萧逆飞,而且萧逆飞出认出那正是萧十二郞,他的心又紧绷起来。
“难道,萧十二我的难道他已证实萧十一郞就是凶手?难道”萧逆飞不敢再想下去,原来他的内心是那样希望这段仇是假的。
萧逆天的伤的确没有好,他头上已渗出汗珠,招势却丝毫未减慢,他的拳法、掌法变化无穷,快若闪电,可萧十二郞的功夫并不低,而且高明的很。
萧逆飞大叫一声“住手!”便施展身形掠了过去。
他们没有住手,但萧十二郞的功夫似乎一下低了下去,他看似已只剩防守之力,萧逆天的招式也慢了下来,却仍能将萧十二郞逼得毫无退路。
萧逆天慢慢发现,那些死路都是萧十二郞自己故意钻的。
萧逆飞突然脚下一滑步插到他们中间直直地钉到了地上。
萧逆天和萧十二郞只好倒飞出几步也站定了身形。
“为什么?”萧逆飞冷酷的眼睛盯着玉箫冷冷问道。
萧逆天大眼睛一眨,笑道:“不知道,也许叔叔想试我武功。”
萧逆飞猛得瞪着他,道:“你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萧逆天被他这双眼盯着不由有些心颤,但他仍在笑,虽然他发现每个人都有点怪。
萧十二郞突然冲向萧逆飞,伸手便抓萧逆飞握着玉箫的手,萧逆飞身形稍稍一移,萧十二郞竟扑了个空,萧逆飞转头看着萧十二郞。
萧十二郞满脸惊喜,嘴唇已激动地发抖,他的手抖得更历害,手心中的扳指几乎要抖掉了,他勉强将一个与寒潭玉箫有着相同颜色的玉扳指捧到萧逆飞面前。
萧逆飞的心跳又在加快,他缓缓抬起右手,手中有玉箫,拇指上却有个与玉箫有着相同颜色的扳指,萧逆飞的目光不禁落到萧十二郞脸上。
萧十二郞颤声道:“你你这个你是是哪里来的?”
萧逆飞勉强镇定,道:“我师父给的,是我姑姑。”
“是,是,是,”萧十二郞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看到寒潭玉箫我就该想到的。”
萧逆飞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泪来,他突然跪了下去,就在同时萧十二郞俯身紧紧抱住了他,口中不停念道:“孩子,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萧逆飞终于放声叫道:“爹爹。“他胸中所有委屈,所有的痛苦似都溶在这两个字中。
萧逆天瞪大眼睛,尽力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慕容飞仙也呆在那里。
萧逆天咳了一声,道:“无萧,这怎么回事?”
萧十二郞将萧逆飞拉起来,仔细端详着他,目光中充满慈爱,萧逆飞已被这目光融化了,心中的冰冷全化成泪珠。
萧逆天提高声音道:“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萧逆飞瞪着他冷冷道:“难道只有你们才能父子团聚?”他的语气说不出的讥讽。
萧逆天满脸的迷惑,又将目光投向萧十二郞,希望萧十二郞能给他一个答案。
萧逆飞却抢先道:“你想先下手为强?你也知道二十年前的旧帐会被翻出?”
萧逆天突然很想笑,大笑,可他却淡淡道:“二十年前你刚刚出生,又怎会有我?”
萧逆飞道:“但那时有你老子。”他的话中透出入骨的恨意,他突然发觉有仇可以报比身世迷离要幸福得多,有家仇至少可以证明他曾经有个家。
萧逆天不说话了,他发觉事情已不再简单。
萧逆飞避开萧十二郞的目光,痛苦道:“您大概不会想到我们的仇人就是萧十一郞!”
萧十二郞像被人抽了一鞭子,满脸的怀疑,而萧逆天则像被丢到冰窖中,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萧十二郞退后几步,摇着头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大哥,绝不可能。”
若萧十二郞肯想信,萧逆飞也许还不会太坚持,可萧十二郞此刻的怀疑却正好激发了萧逆飞潜藏的倔强,此刻的萧逆飞更是认定萧十一郞就是他的仇人。
萧十二郞道:“孩子,你不能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萧逆飞道:“那不是别人,是我的师父,我的姑姑。”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
萧十二郞怔住了,他将头转向萧逆天,似有些不忍。
萧逆天突然笑了笑,道:“阁下何不以真面止示人?难道是图萧十二郞的帅气?”
萧十二郞惊道:“你说什么?”
萧逆天道:“阁下好高明的易容术,只可惜萧十二郞已留书离去又怎会复返?‘
萧十二郞似完全听不懂萧逆天的话。
萧逆飞冷冷道:“你说他是假的?”他的话中已充满敌意。
萧逆天叹了口气道:“不错,萧十二郞已走了。”他已觉出萧逆飞对他和敌意。
萧十二郞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迅速在萧逆飞手指上一划,一滴鲜血便顺着匕首缓缓流着,萧十二郞又从体内逼出一滴血滴在匕首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两滴鲜红的血在慢慢靠拢,最后溶为一体。
这种古老的办法并不科学,可在那种时代却是确认血脉的最高权威。
萧逆天惊呆了,他实在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萧十二郞缓缓道:“你最好快走,去找萧十一郞来当面对证。”
萧逆飞的目光更坚定,他一笑道:“你不是萧十二郞,萧十二郞不会怀疑萧十一郞。”
萧逆飞道:“死并不是件愉快的事”
“的确不是。”萧逆天的眼睛看着远方,思绪也延伸到了远方。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走?”萧逆飞道:“我们不会将仇恨推到萧十一郞亲人身上。”
萧逆天两眼中透着欣慰,至少萧逆飞没有被训练成残酷的冷血动物。
“好,我走。”萧逆天缓缓向树林走去,他只有走。
树林在黑暗中瑟瑟发抖。满地的落叶刷刷奏着最后的哀乐。
小院中一片寂静。
萧逆飞躺在床上却无丝毫睡意,烦乱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平静多少。
一个身形从屋顶飘入院中,又一闪已从窗户跃入一间屋子,屋子中的灯突然亮了。
“既然醒了,又何必装睡?”萧逆天背负着手立在床前。
萧十二郞突然张开了眼睛,笑笑道:“你不会走,我猜得到。”
萧逆天道:“当然,这地方并不太坏,我还舍不得就这样走掉。”
萧十二郞一挺身跳下床道:“我看你还是快走的好,这地方虽不坏却不值得舍命”
萧逆天道:“放心,我最近运气好得很,阴曹地府还不敢收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