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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为了方便去找，让秦迩雅可以一生快乐平安的方法，特意请命，要当当时还在空缺之位的‘三界记事’。
因为一般的神仙，自步入了天界，就不能再跟人间的一般人有过多的交集了，因为如果太过深入，就会扰乱三界的平衡。和凡人产生太多的交集的话，也会违背天道。
但是这众神之中，只有三界记事，不仅可以自由出入三界，还可以和那些人有交集，也不算是被认为违背天条法度。
因为一个记录三界的事件的人，经常在三界游走，为了查到和记录下最真实的情况，难免要和很多人打交道，如果产生交集都能算是违反法度的话，这个位置的难度也太高了吧。
就算是山海阁仙，下凡去游历，也只不过是赏赏风景。
像方尘露这种，不仅各个地方都有人认识他的，还能在皇城里当国师的，大概也就三界记事，有这种特殊的权利了。
不过这种自由，还是有代价的，他虽说是仙，可是却不属于天界或者人间还是冥界，而这个职位一但接受了，除非魂飞魄散，都不是退可以卸任的。
这也就代表着，他要在这三界中漂泊，永远都没有能稍作停息的地方，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要强接下这个职位，只是为了——秦迩雅。
当时天帝对他说，既然他可以为了一个女孩子，接下这个职位，那么就再接一个吧。
既然都要记事了，那帮忙送信传消息什么的，也方便。
虽然有些消息口头传一下，一定比方尘露送信要快，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要文字记录下来的，毕竟这神仙一活个几千年，就算记性再好，也难免会有忘记的事情吧，要是恰好忘记的是重要的事，所以才需要三界记事把事情记录下来，有些重要的话，也要青鸾仙帮忙传。
而说到送信，自然是女子能到的地方，会比较方便，要是一个男人可以随便出入各处，那定会发生很多尴尬的事情。
不过方尘露，可是当上青鸾仙的第一个男人。
虽然有青鸾仙的责任，不过却不会有很多信要他去送的。
所以在那之前，所有人都是直接默认天界送信之人是青鸾仙子。
当他们听说‘三界记事’这个职位终于有人接下的时候，还是个青鸾仙子之时，心里想着的，这一定是个仙女之类的。
像这个什么仙君的，只有一例，就是方尘露，这也是方尘露最懊恼的地方，凭啥干着最苦的活，还要被人想的这么娘们。
当时这么女孩子的称号，天帝赐给他的时候，他还不怎么在意，也无所谓，可是后来居然经常被误认为是女孩子，这下方尘露才真的想要打人了。
他方尘露，最不能接受的就只有两点。
一是别人把他当成文弱书生看，二就是别人叫他‘青鸾仙子’。
第一点还能忍受，不过第二点还是忍无可忍，特别是很多人明明他是男的，还要叫他仙子。
这些事别人也就算了，可是对秦迩雅，自己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要是说全部都是为了她，她现在又记不得前世的事情，怎么可能都把这些告诉她。
“这些话，他都不会跟你说的，如果我不说，你可能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告诉你。有时候，我这做朋友的，都忍不住要推他一把。”林霜醉握着时霁的手，和秦迩雅一同坐在时霁床边。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的话是真的？你可是他的朋友。”
“你觉得有多少的人，愿意抛弃天界的安定，就为了寻找一人？就凭这一点，我林忆也自愧不如。”
“你和时姑娘，也是这样的关系？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另一个却什么都记不得吗？”
“……”
“你们都不愿意说，不过看你的态度，就知道时姑娘对你很重要，我听说过神仙可以用自己的修为和灵力，换凡人之寿，是不是真的？”
“是。”
“所以方公子是仙，那为什么？他当年没有……没有……”
“没有为你续命？”林霜醉看着秦迩雅迷惑的眼神，道，“因为他不能。这是违背天理的，会遭天谴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会？”
“我的报应？我的报应和何止失去一个心爱之人那样简单？”林霜醉一甩袖，把放在桌上的熬药罐都震出去了，连着药渣和托盘碎了一地。
方尘露听到隔壁摔碎东西的声音，破门而入，看到一地破碎的瓷片，还有迩雅底下的头，脸色十分阴沉。
“林霜醉！你对迩雅做了什么？”
第61章 人生八苦（）
“我什么也没对她做，只是跟她说了一些你不愿意说事情而已。”林霜醉低着头，没有看向怒气冲冲的方尘露。
“这是没什么？你一向的沉着冷静呢？为什么要对迩雅发那么大的火？”方尘露指着门口的药渣，散漫了一地。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一开始就不该掺合你们的事，现在反而被问这问那的。”林霜醉只是握着时霁的手，努力平息自己的火气。
“迩雅，我们走。”方尘露看向在一旁举着药碗的秦迩雅。
她已经被吓得愣在那里，她没有想到，自己问的几个问题，林忆会发那么大的火。
“这是这些……”秦迩雅看着一地的药渣和破碎的罐子。
林霜醉拿过秦迩雅手中的碗，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对她道：“等下我来吧。”
方尘露朝秦迩雅挥手，示意她快点出去。
“刚刚……对不起，吓到你了……”
林霜醉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门外。
“你对林忆说了什么，怎么他那么大反应。”方尘露问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霜醉会发火了，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也不至于会生这么大的气吧。
“还有，他说告诉了你什么，还被你问这问那是什么意思？”方尘露只觉得奇怪，秦迩雅总不会问道一些什么奇怪的事吧。
“他对我说了关于你的事，我只是问他为什么你当年，没有给我续命，而是这一世才来跟我说这些。”
“你都知道了？”方尘露没想到林霜醉要跟秦迩雅说这些，明明迩雅这一世，就应该从头开始，根本不应该记起上辈子的那些事，无论好与坏，都应该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画上句话。
“嗯，都知道了，只是……”秦迩雅不明白道，“为什么你不让我知道这些事？”
方尘露一开始只是认为，凡人两世之间，是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牵扯的，不过如果秦迩雅想知道的话，他也不会瞒着不说了。
“因为你遇见我，最开始就是错误，就算是我一厢情愿，你也会受我牵连，我会影响你的一生。事实证明，正是如此。”
方尘露看到秦迩雅低头细想，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大概这事情太复杂，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化掉的吧。
现在是了解清楚了，可是话说回来，林霜醉明明是主动告秦迩雅这些事，那就更不应该对秦迩雅发脾气了呀。
“你还问了他什么吗？他这么生气不应该啊。”方尘露不由好奇问道。
“还有……问了林大哥和时姑娘，和我跟你之前，是不是也是上世恋人之类的……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方尘露看到秦迩雅一副胆怯的样子，是担心自己会像林霜醉那样对她生气吗？
“为什么你会遭天谴，而林大哥和时姑娘不会……”秦迩雅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从始至终都没敢看方尘露一眼。
“他是因为……唉。”方尘露把秦迩雅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肩，安抚道，“没事的……我也不好说。他等下就不会气的，你让他先静静吧。林大哥不是那种火大的人。”
怪不得林霜醉要生气，被这样问道，还是在时霁昏迷的状况下，在天界岌岌可危，人间野兽横行的状况下，说林霜醉没有遭天谴，那怕是会成为三界最大的误会了。
“他真的没有事吗？不会一直生我气吧。”秦迩雅还是担心问道。
“其实，迩雅，你知不知道，这每个问题，都是我和林忆，不敢说出口的痛。”方尘露不忍心，可是有些东西，还是问过之后，才能确定的。
“我不知道……我……”秦迩雅慌了，心里有股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在心底里萌发。
她问的问题？在刺痛着方尘露和林忆的心？
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啊？她只是觉得有些话，就是问过才知道的。
这些问题，很伤他们心吗？
秦迩雅呆呆地回道：“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得不到的就得不到吧……为什么心会痛？”
因为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情绪，像小孩子被问到不知的事情一样，她不知道为什么方尘露会露出，那样难过的神情。
“你没有错，是我多心问你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方尘露笑着解释道，心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果然是这样吗？他不惜以千年修为为代价，换来的竟然是活了这么多年，依然对感情这般木讷的秦迩雅。
“林忆和时霁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也不是我能管的。”方尘露继续握着秦迩雅的手，放在自己膝上，还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不知道自己的胸膛，这辈子，能不能承受她的重量。
再也不想，心爱的人，在自己怀中永远地闭上眼了。
方尘露低头，看到秦迩雅轻闭上的双眸。该想想办法，总不能让秦迩雅这辈子都这样吧。这跟那些六根清净的出家人可不一样啊，人家可是大彻大悟之后才放下的，而秦迩雅可是生来都不会懂的。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没有了这四苦，人生真的不一定是完美的。
虽然方尘露不能像林霜醉那样读心，可是他也知道，秦迩雅现在，只是对一些认知的感受而已，这根本活着，可能根本不能算称作一个完整的人。
都是因为他的错，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的确，她现在是没有办法和他感同身受，她没有感受到，此时他和林霜醉的内心求不得的痛苦。
的确，这样做，是方尘露所期盼的……
月光清澈，映在院内的池中，一切都是这样安静，安静得可怕。
就连池中的锦鲤，此时也躲在池中某处，没有惊起池面的一丝涟漪。
方尘露温柔地对秦迩雅道：“迩雅，我现在要去找一个人，你在这里，看着林忆和霁儿，好吗？”
“你要去哪？”秦迩雅问道。
方尘露摸过她的头，道：“回来就告诉你。”
秦迩雅虽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可是也害怕方尘露会像林霜醉那样生气，只好答应了。
“好……好吧。”
“我很快会回来的，你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第62章 又入冥界（）
冥府，幽冥沃石外，轮转王前。
“青鸾仙……君？你来这里干嘛？”轮转王此时正看着忘川河血黄色的河水，血腥的味道，铺面而来。
“方某此来，自然是有事相求。”方尘露走到轮转王身旁，对岸下的河水，露出了难言的脸色。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这的景色？”轮转王不满道，他一直公务繁忙，没想到这出来透会儿气，居然撞上的三界记事。
“忘川河旁的曼陀罗盛开之时还是很好看的，只是此时正是叶茂之时，恐怕方某是欣赏不来。”带着腥味的幽风扑面而来，方尘露都不忍捂着鼻子，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话吗？”
“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多少人历经几生，想站在这里和我说多几句话呢。”轮转王没好气道，这方尘露才没见多久，就这副脸色。
上两个月还夸赞他这里的曼陀罗花长得好看，要是有幸在这赏花，也算是乐事一件。
“不好意思，这里还真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方尘露说道，是这薛仁贵当太久轮转王，没有找到人说话吧。
“你……罢了，你跟我进内殿吧。”轮转王摆弄了一下衣袖，走进殿内，示意方尘露跟上。
“来这里有何事？”轮转王准备走入内堂，
方尘露走到殿内，没有随轮转王进到内堂，而是在外殿堂中跪下，那是下冥府的人间鬼魂才跪的地方，而且都是有罪之人，才会那样五体投地地跪在那。
“你跪在那里干什么？玩过家家吗？”轮转王怒斥道，想要去扶起他。
轮转王可不想三界记事跪自己，虽然三界记事的仙阶并不高，可怎么说也是仙，而且他们也是相识一场，这怎么对自己这样下跪。
“殿下。”方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