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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府很大。”郑小寒吞了口口水,想了半天才知道该怎么说话:“吃的也精致”
李光贵笑了起来:“别紧张,这儿往后就是你家,你是这府里的主子,往后我死了,你还得站起来说话的,懂吗?”
这老头儿虽然说话不急不缓,可不知为何,郑小寒总觉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很大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感觉到紧张。
第132章 一座大宅(五)()
郑小寒咬了咬下唇:“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说,我一个乡野丫头,您怎么知道”
“你的生辰是小寒,今年十六了,是也不是?”老头儿开口:“你娘名为周元娘,生辰是七月二十三,左臂上有块梅花形状的烫疤是也不是?”
郑小寒最后的幻想也被打破了,她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也不说话。
老头儿微微叹了口气,声音缓和下来:“丫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你确实是我李光贵的亲外孙女。我知晓大周所有人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所有事情,自然不会弄错人。”
郑小寒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衣角,忍不住抬头看了李光贵一眼。
而李光贵,却微微抬着头,看向窗外冒着嫩芽的树枝,似乎陷入了回忆:“说起来,将你娘送去宝雀镇,也是不得以啊”
“我十七岁被送入宫里的,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娘的存在,直到在宫里当了三年的差,得了第一个假的时候,才知道你外婆竟将你娘生了下来。那时候,我却已经出不了宫了。若是被敬事房的人知道你娘的存在,你娘和你外婆都活不了。我托了相熟的同乡,将你娘送去了宝雀镇,而你外婆也改嫁了。”
郑小寒听着这些陈年旧事,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小石头。
“我一直知道,你娘被送去了一户姓周的人家,而后慢慢长大,之后又遇到了你爹”李光贵声音苍老,明明还不到六十岁的人,却仿佛已经油尽灯枯一般:“而我,一步一步在宫里混到了东厂,人越是站在高处,便越是忧心你与你娘——直到你娘病亡,我都不敢差人去看上一眼。”
李光贵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一直认为,你与你娘是我的累赘,我的负担,我不能为外人所言的软肋。毕竟你与你娘若是被我的对手发现,那么我该管是不管?”
郑小寒听到这里,心里也是别扭:“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将我弄到这里来”
李光贵看了郑小寒一眼:“若我不将你接来,你早就被他人囚禁,用来对付我喽”
郑小寒心里越是别扭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他不过只是想将自己的软肋亲自握在手里,不让别人发现,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李光贵看着郑小寒地垂下的头,砸吧砸吧嘴,也不多说什么,便站起身来:“你安稳住着,往后我会让程绣丫头教你你该学的事情”
说着,他便要往门外走去。、
郑小寒一愣,这就要走了?
“我能问问我弟在哪儿吗?”郑小寒站起身来,朝着李光贵的背影追问了一句。
李光贵脚步一顿:“你说那个男娃娃?”
郑小寒点头。
“那又不是你亲弟弟”李光贵嘀咕了一句,而后接着说道:“我送去童生院了,他似乎挺欢喜的。你想见他?”
童生院?那岂不是内阁下属的书院吗?
“想!”郑小寒立刻回答。
第133章 一座大宅(六)()
“那就去瞧瞧呗。”李光贵微微侧过身子,说了一句:“只不过你这身份得掩掩。”
说罢,不等郑小寒反应过来,李光贵便离开了书房。
这么说,郑小寒可以出门?
想到这里,郑小寒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周麟能去大周最好的书院读书,而她又不必被囚禁起来,天底下还能有更好的事情吗?
看起来,她的人生也不算是完全灰暗嘛!
说去就去!
郑小寒等程绣来接她时,整个人兴奋得不行。她扯着程绣的袖子,与她说了自己能出门的事情。
程绣从来都是娴静的性子,但是这一回,却显得也挺高兴。
“主子说了,我也能出去陪你。不过主子有个要求”程绣说着,表情显得有一丝古怪。
郑小寒眨了眨眼:“能出去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好似不高兴似的?”
程绣摇了摇头:“主子的意思是,我必须与你一同出府,但是你得穿男装,我得穿女装。”
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穿男装,这也说得过去。毕竟从藏拙府走出去的,只能是太监。可是非让程绣穿女装,这又是为什么?
“我十几年不曾出府,这一下子能出去了,心里还觉着有些怪怪的。”程绣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郑小寒脑子里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李光贵的意思。
他要让郑小寒掩掩,单凭让他穿上男装,也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程绣被藏在藏拙府里十几年,加上藏拙府这样严密的封闭性,外头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
让她穿着女装这么出门,李光贵的那些对头们,会不会就直接将目标转到程绣身上?
这念头从郑小寒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摇了摇头,将这想法撇了出去。
“咱们还是一块穿男装吧,其实男装反而方便不是吗?”郑小寒说着,拉过程绣的胳膊挽着:“我还没逛过京城呢,明日你得带我好好逛逛!”
“我也没逛过。”
“那我去找沈大哥,他定是对京城熟悉的!”
“沈大哥?”
“就是带我一路进京的那个六扇门的捕头,别看平时冷冰冰不爱说话,其实人可好了。”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往花园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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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
沈孤城衣着整齐,坐在桌边并没有睡。
他在等。
窗外飞来一只灰鸽子,沈孤城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而后站起身来,走向窗边,将鸽子一把抓住。
他从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内,小心抽出一张食指大小的小纸条。
“筒子巷,西数第四家。短三长二。”
看完了这几个字,沈孤城将纸条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他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刀,而后推开了窗户,超外头看了两眼。
周围很安静,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脚下一抬,人自窗内跳了出去,一路踩着房顶的瓦,往筒子巷的方向急速奔跑。
到了筒子楼西数第四家院子门口,他再三确认了一下,而后抬手,在院子门上敲了敲门。
快敲三下,然后又慢敲了两下。
第134章 一座大宅(七)()
门缓缓地从里面打开了,沈孤城跨入院内,穿堂而过,直接往内室里走去。
油灯点得不亮,可沈孤城刚一进门,便还是看到了坐在房间中央轮椅上的那个人。
李在渊或者隐王李潜。
“叩见王爷。”沈孤城行了一礼,李在渊转着轮椅转过身来。
“你我情分不同,现下也无旁人,这些虚礼便不用行了。”李在渊说着,艰难地站起身来,像是要起身扶沈孤城。
沈孤城赶紧直起身子,将李在渊扶坐回轮椅上。
“礼不可废。”沈孤城说道。
李在渊细细看了看沈孤城脸上的表情,而后轻笑一声:“你在生气?”
沈孤城微微一抿唇:“不敢。”
李在渊笑出了声,他咳嗽了两声,伸手摆了摆:“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你在气你莫名其妙坐到了巡察使的位置,是也不是?”
沈孤城没有说话。
“你找我,大约也是为这件事吧。”李在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是,你坐到巡察使这件事,确实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沈孤城一愣,抬头看向李在渊。
李在渊唇角依旧带笑,可神情却变得落寞下来:“孤城啊孤城,你也不想想,我一个无权无势,刚自柳城回京的不得宠皇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去插手人事变动?”
房间里安静下来,沈孤城脑里突然闪过一个人,而后瞬间恍然大悟。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起了身。
“是我想左了。”
李在渊点了点头,抬头看他:“看来你是想明白了。别的我也不多说,如今你我地位尴尬,确实也不能如同之前一般畅所欲言了。只是作为朋友,有一点或许我该提醒你。”
“若你能见到小寒姑娘,麻烦让她一定要小心二皇子。”
沈孤城眉头一皱,似乎根本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扭转到这个上面来的。郑小寒被李光贵带走,如今肯定是藏得严严实实,怎么会被二皇子盯上?
不过既然李在渊说起二皇子,那么是不是也就是说,曾经追杀郑小寒的那些锦衣卫,背后的人其实就是二皇子?
李在渊不再说什么,只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沈孤城明白,他该离开了。
“如果我能遇到她,定会传达王爷的意思。”
只是,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回遇到郑小寒,会是什么时候。
沈孤城离开了这间院子,走在路边时,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上一回看这圆月时,身边还有那个丫头聒噪的声音。平日里总觉得她话太多,可这两个月不见,他却又觉得整个世界太过安静。
静到,除了自己的心跳,耳边再没有别的声音。
沈孤城今夜原本是喝了些酒的,此刻的他虽然没有醉,却已然微醺。走在深夜的街上,他的脚却不受控制地往传言中李光贵的私宅处走去。
那间宅子不大,外表看起来同样其貌不扬,若不硬闯,谁都不会知道那院子是有多么警备森严。
沈孤城寻了个角落,轻轻靠在了墙边。
他自怀中拿出自己的短笛,将它放在了唇边。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轻轻吹奏了起来。
第135章 【】一份名单(一)()
“见鬼,这雨怎么下得这样大!”程锦一溜烟跑回房檐下,将油纸伞收起来,跺着脚抱怨着:“郑寒,就这个天儿,你果真要出府?”
看着程锦一身狼狈,坐在屋檐下小矮凳上的俊朗少年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是自然,义父交代的事情,你我谁敢不从?”
祥运八年六月初九,正是黄梅天快接近末梢的时刻。这日京城降雨,满城烟雨蒙蒙,倒是像极了江南。
屋檐下坐着的少年,看眉眼,已是十分英朗清秀,可他一笑起来,确是分外地甜,让人几乎有种被迷惑了眼一般的错觉。
这少年,自然是两年前自宝雀镇而来的郑小寒,也是如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李光贵收在座下的第二个义子——郑寒。
程锦瞪了郑寒一眼,而后摇了摇头:“你若要出去便出去,可别带上我妹子,她葵水该是最近将来,你带她出去淋了雨,可是要坏了身子的。”
郑寒哈哈大笑起来:“这样议论女儿家的私事,也就你程锦有脸!莫要让绣儿听见你这话,否则看她不打烂你的嘴!”
程锦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嘀咕道:“你又不是旁人”
郑寒站起身来,一身绛红色的官袍分外鲜艳,趁得他皮肤雪白,双唇嫣红。她眸光闪烁,唇角含着一点儿笑意:“放心吧,如今我一人上街,也无人能伤得了我。我与胡灵姐约好了,今日得见上一面。”
程锦听了,似笑非笑看了郑寒一眼:“我说小寒你莫不是装男人装上了瘾,知道女人的趣处了吧?”
郑寒听了也不生气,只将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给丢了回去:“怎么着,看起来程兄颇有见地?那么不如哥哥与我说说,这女人的趣处都有什么?”
程锦脸上一僵,眉毛顿时竖了起来——他一个太监,净身十几年,哪里知道什么女人的趣处!
“滚!你个假男人!”
郑寒又一次成功调戏了程锦,顿时心满意足。她哈哈笑着踏入雨中,丢下一句:“小太监,回见!”
丢下气得跺脚的男人,郑寒脚下生风,一路往马棚奔去。路遇藏拙府各路下人,将他们吓得个半死。
人到了马棚处,郑寒抖落身上雨水,还未等抬头喊车夫,便从周围涌上下人一群。
“二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若是等不及,喊个人为您撑着伞也好怎能淋雨!”
郑寒摆了摆手,往自己专用的马车处走去,脚下一踮跳了上去:“走走走,去和春班!”
车夫见郑寒已经上车,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将斗笠赶紧戴在头上,坐上车板子扬起缰绳。
精致华丽的马车,渐渐行驶出去。自藏拙府的大门一路往东,路上行人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