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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见郑寒已经上车,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将斗笠赶紧戴在头上,坐上车板子扬起缰绳。
精致华丽的马车,渐渐行驶出去。自藏拙府的大门一路往东,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两年了,京城的百姓早已习惯,这位藏拙府的二公子,行事高调,喜怒不定,据说看起来笑眯眯的很是好脾气的样子,可惹到他的人,却统统再也见不到人影。
惹不起总归躲得起,关于这位东厂出来的二公子,他们还是避让得远一点为妙!
第136章 一份名单(二)()
再说和春班。
京城人士都知道,这和春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京城之后,便一炮打响了名声。背后似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让这和春班一到了京城,便顺理成章成了京城第一班。
而这和春班中的当家花旦胡灵姑娘,长得虽说不上天香国色,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只可惜,这戏子却是不招待旁人的——传言里,她早就被东厂的那位二公子给包下了。
有人问了:这东厂里,出来的不是太监就是太监,再没什么真正的“男人”了,那这位传说一直收养在藏拙府不曾见人,直到两年前突然现身于世的二公子,却又是为何要包养一个戏子呢?
每当有人这么问时,总有人带着暧昧的笑意,悄声挤眉弄眼:玩法多了
华丽的马车还未停下,和春班门口已经瞬间让出了一大块空地。天虽然下着大雨,可这日和春班戏园子里,却依旧满坑满谷坐满了人。郑寒人未下车,马车外便已铺好了红毯——上好的羊毛摊子,就这么铺在了泥水之上,让路人见到不免惋惜。
郑寒一只脚踏了出来,头顶上已经遮好了伞。她站定在摊子上,伸手拍了拍微微有些褶皱的官服。
如今的他,是朝廷正四品官员。可若非要问他是何职位,却无人能答得上来——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东昌总督的义子?
可就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官职”,整个朝廷却也无人敢站出来问个道理,原因无他——皇帝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八万年不上朝。三位皇子,除了去年出去打仗了的三皇子,其余两位都忙着在病榻前尽孝呢,如今大权仍旧被李公公握在手里,他的义子得个闲差,谁敢说不行?
郑寒缓步往外走去,周围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此刻倒是格外平等——反正都是跪着,跪面前这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胡灵在哪儿?”郑寒走进戏园子里,也不抬头,随口就问。
“回二公子,胡灵正在后台,下一场本该是她上场。您若要见她,小的这便去请?”
郑寒轻轻一笑,转而走向坐席处:“不用。我也好久没听听胡灵的戏,这回正是赶巧”
她说着,环视整个戏园子,所有原本正在听戏的人纷纷停下了原本的动作,起身的起身,下跪的下跪。
就连原本在戏台子上唱得热闹的那些人,也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跪了下来。
戏园子里,一时间除了门外的雨声,便再没了之前的喧嚣热闹。
“都跪着最什么,该唱的唱,该拍巴掌的拍巴掌啊”郑寒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整个戏园子像是被突然解了穴一般,缓缓动作起来。
她随着人,往正中央最好的位置上一坐。面前立刻送上来上好的茶叶,还有精致的点心。
台子上,戏子们也继续唱了下去。
郑寒眯着眼看着——和春班还是那个和春班,只是和春班里的人却已经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了。
第137章 一份名单(三)()
锣鼓渐歇,而后二胡声突兀响起。没等台上来人,台下已是哨声一片。
郑寒二郎腿一翘,唇角含笑望向台上,果不其然,没出片刻,一头戴顶花鬓角点翠,一身彩衣,袅袅婷婷碎步绕场一周。
满面粉墨之下,那五官分明就是两年前和春班的头牌花旦——胡灵。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这唱腔婉转细腻,听得人心肝跟着百转千回。郑寒领头道了声“好”,全场立刻热闹了起来。
胡灵站在台上,眼角往郑寒那里看了看,似笑非笑丢过去个嗔怨的眼神,而后纤腰一转,台上的虞姬低头垂泪,惹得人心焦。
这花旦何止唱腔好,看这一身风流,也怪不得东厂二公子会常年青睐于她。
郑寒笑眯眯听着胡灵的一出霸王别姬,这大周王朝原本是没有这出戏的,郑小寒当年写话本,凭着记忆抄了一出霸王别姬的唱词送给和春班,却没想到,后来这出戏竟也被唱红了。
戏还未完,郑寒便站起身来,直径往后台走去。
和春班现今可不同于往日,曾经穷酸得连马车都置办不起的班子,现在可是不仅盘下了京中市口顶好的戏园子,就连这后台用的东西,也一样比一样细致。
只可惜。
只可惜啊亲手创立和春班的刘班主,却无缘看见这一幕了。
郑寒正心中惆怅,胡灵却已经下台。她一边往里走着,一边伸手将头上的顶花解下来。
“都是你,一出悲情戏让你给起哄成了闹剧,你若砸了我招牌,该拿什么赔我?”胡灵的声音照旧是甜腻得齁人,可话音里,却并没有听到什么抱怨。
郑寒回头,朝她一笑:“胡灵姐,若是班子里缺什么,你直接开口与我说便是,不用这样婉转。”
胡灵抬头瞪她一眼:“该要的我肯定要,这是你郑小寒欠咱们班子的!”
这话一出,两人双双沉默了。
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两年前,当郑小寒和沈孤城离开和春班了之后,谁都没有想到,锦衣卫会找和春班的麻烦。和春班里加上小核桃一共整整十一口人,除了当夜正巧不在的胡灵和燕三,其余人统统惨死。
“别说这些了,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胡灵自知失言,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强撑起笑脸,转身给郑寒倒茶。
郑寒长吸了一口气,而后将这口气带着胸口的郁闷喘了出来:“是我听说,班子接了出活儿,就在两日后?”
胡灵轻笑一声:“就知道你是为这而来的。是,接了万昌泰府里的。据说是姓万的五十大寿。”
郑寒眉头微皱:“万昌泰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两年前就是他们害死了刘班主和小核桃他们,如今和春班牌子都没换,如果是他们将你认出来了,怎么办?”
胡灵冷笑,眼中寒意渐渐流露而出:“认不出来的。”
郑寒心里一动:“胡灵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可千万别做傻事!”
第138章 一份名单(四)()
胡灵一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伸出手来捏了捏郑寒的脸:“小冤家,还记挂着你胡灵姐呢!如今京里,想弄死你的人那么多,你该挂心挂心自己才是!”
郑寒哪里能这么容易被拐走了话题,她表情严肃:“说真的,胡灵姐,你与三哥千万别轻举妄动!我跟你说,我早就在暗中查这个姓万的了,我与他的仇,可比你们的深!如今只要找到他手里的那份名单,就能确定他与二皇子有瓜葛。趁着当今圣上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这名单到手,姓万的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满门抄斩!”
胡灵哪里听得懂这些,她摆了摆手,不等说些什么,门外响起一男人的声音:“你说的名单是什么样的?”
屋里的两人齐齐回头,门外正往里踏的,正是燕三。
“女人家说话,有你什么事。”胡灵朝燕三犯了个白眼:“出去。”
燕三早已熟悉胡灵这张噎不死人不偿命的嘴,他看着胡灵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你心情,可是我怎能看着你去冒险?若是小寒说的什么名单是真的,那么咱们岂不是有个更好的方法去报仇?”
胡灵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只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如今的二人,早已结成夫妻。燕三说的话,胡灵还是听的。燕三走进门里,坐在了桌边:“小寒,你与我详细说说,那个什么名单,是怎么一回事?”
郑寒看了胡灵一眼,然后微微一叹:“你们知道的,我自进了东厂,成了这假太监以后,就开始着手调查锦衣卫。锦衣卫原本是圣上的亲卫队,所以特权极大,这两年的调查,其实进展得十分辛苦。”
她站起身,双手往身后一背:“当年那场宫变,表面上是由废太子引头的,但这两年我用东厂的资源调查出来的结果,却表明这宫变背后推手——却是二皇子。二皇子本想等太子逼宫,绞杀隐王之后,再站出来揭露一切,坐享渔翁之利,只是废太子不顶用,反而成了二皇子的弃子。”
胡灵与燕三对视一眼,而后开口低声道:“这些我们都有所耳闻,可是你的意思是,二皇子与锦衣卫有关?”
郑寒点了点头:“锦衣卫明面上听从圣上指示,可是如今圣上身体早已不成气候,卧床这么久,早晚会所以锦衣卫指挥使另投他主,也情有可原。毕竟这锦衣卫是皇帝亲卫队,倘若他日新皇登基,总该会换掉旧主,这指挥使的位置,指不定会落到谁头上。”
燕三了然:“所以,现在姓万的就干脆暗地投靠二皇子,以保住他指挥使的位置?”
郑寒点头。
“那那个什么名单?”
“二皇子为人谨慎,知道如今虽然皇上式微,可生杀大权依旧握在他的手中,如若自己手中所握的朝中势力被皇上知晓,按照皇帝如今的态度,定然是宁可错杀也要将这些有反骨的人赶尽杀绝所以,这份名单,二皇子交由姓万的保管。”
第139章 一份名单(五)()
“毕竟,如今朝中除了皇宫与东厂,也就锦衣卫那里还算安全了。”
郑寒说完,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燕三和胡灵心中明白,如果找到了这份名单,确实比胡灵明日冒险刺杀万昌泰要好得多。
“我们帮你。”燕三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郑寒扭头,惊讶地看过去。
“明日,我与班子一块进万府,而后趁着府中忙着摆宴,我去寻找你所说的那份名单。”燕三抬头,坚定地看向郑寒。
胡灵原本想要开口,但看到燕三的眼神,这话却又咽了下去。
郑寒想要阻拦,可话同样说不出口。她知道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平时,就是连东厂的厂卫,都是无法潜入万府的。有了和春班做掩饰,这个计划虽然冒险,却确实可行。
但话又说回来了——倘若失败,胡灵与燕三可就有去无回了。
“那我派人明日暗中随你们一块入府,到时候帮三哥你一把。”
燕三听了,却摇了摇头:“不行,姓万的肯请和春班去他府里摆宴,定是对咱们早有调查。如果明日入府的人里面有生面孔,说不准咱们所有人都进不去了。”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了胡灵一眼:“万一事情有变,你可要千万稳住。你与小寒的关系,全京城的人都看在眼里,若是出事,你可打死不能承认!”
胡灵点了点头,看向郑寒:“也是。我本就想弄死那个姓万的了,若这番不成,可不能将你也给拖下水了。”
“怕什么!”郑寒眼睛一瞪:“如今我是京中出了名的混不吝,你们到时候只管说我名字便是,他若有事为难你们,我便干脆与他撕破脸皮!”
“万万不可!”燕三有些着急:“你别忘了,你如今只是正四品,那姓万的可是正三品!官比你大不说,手里能用的人你更是比不上!再者说了,你如今还掩饰着身份,若被戳穿你难道忘了当年锦衣卫是为何杀你全家的吗?!”
郑寒一滞,不再说话。
是啊。
她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万一与姓万的扯破脸皮,他拿准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扯到圣上那里别说外公保不住自己,就连整个东厂,恐怕也要被拖下水。
她的身份太过尴尬,当年因为出府被人怀疑,所以干脆将错就错将自己的身份换成个太监,行事高调起来,反而能掩人耳目。
她如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郑寒二公子”,而并非那个自宝雀镇而来的小丫头。
为此——她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周麟了。
从和春班出来,郑寒的心情已经没有来时那样好了。她坐在马车里,脑子里全是以前的事情。
马车外雨声阵阵,郑寒抬头,将自己的思绪从往事中抽离,她看了眼窗外,扬声问道:“到哪儿了?”
“回主子,到平江街了!”
“调头,去街尾的茶馆儿。”郑寒撂下帘子,丢下一句话,而后开始闭目养神。
平江街街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