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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瞳孔骤然紧缩,她将笔一丢,阔步走出来:“走,带人去看看!”
程锦瞠目结舌:“居然真与你有关?你你你你太冲动!”
第144章 一个圈套(四)()
万府。
后花园内。
数以百计的锦衣卫黑压压挤满了整个花园,但花园内却安静得几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胡灵被押在了地上,她头上的顶花歪在了一边,绣工精致、就连京城都难得一见的戏服,此刻脏兮兮被撕扯开来。
她脸上的粉墨已经花了,万昌泰弯着腰,捏着她的下巴,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笑着问道:“怎么,还不肯承认么?”
胡灵的脸扭曲着,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三四步之外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浑身是血,脸上肿得几乎分不清五官。
他还活着吗?
活着,一定还活着
“真是硬骨头呢。”万昌泰丢开胡灵的下巴,将手指往胡灵衣服上擦了擦:“都说戏子无情,却不想你这个戏子,竟这番情义深重。”
万昌泰踢开胡灵,走向燕三。他一边走着,一边说着:“真想不明白,那个假太监都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番为她卖命。你我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来历,虽说如今我在她身份上拿捏不到什么把柄,可你”他回过头来,朝胡灵笑了笑:“正撞上来,送给我了一个理由。”
胡灵抬头,狠狠瞪了万昌泰一眼。旁边的下人一见,立刻踢上她的脸颊。
“别这么粗鲁,怎么说也是京中有名的花旦呢。”万昌泰假意挥了挥手,制止住家丁:“没了这张脸,她该拿什么混饭吃。”
当郑寒带人闯进后花园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她的瞳孔紧缩,整个人紧绷得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万昌泰,谁给你的胆子!”郑寒大喊一声,阔步走上前来。
万昌泰似乎早就知道郑寒会来,他不慌不忙转过头来,看着郑寒微笑:“郑公公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若是来给万某祝寿的,请前头稍后,万某有些家事需要处理。”
“家事?”郑寒走上前来,单手推开拦在前面的家丁,上前一把拽住万昌泰的领子,恶狠狠地瞪着他:“我的女人,你动她试试。”
万昌泰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拂开郑寒的手,笑得几乎弯了腰:“你的女人?哈哈哈哈郑寒啊郑寒,你自己就是个女人,竟跑来为了别的女人出头?莫不是假太监做久了,就忘了自己的来历了吧?”
“”郑寒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
是的,万昌泰从来就知道她是谁,毕竟,两年前,万昌泰指示锦衣卫一路从宝雀镇追杀她到了京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来历?
只是,如今她的身份已经被东厂洗白,而京中大权此刻已被她的亲生外公握在手中,她虽然是个女儿身,可如今却顶着朝中四品大员的身份,除非他告御状,否则谁又能奈他何?
就算他告御状——别忘了,如今圣上卧病在床,朝中大小事务,还是她郑寒的亲外公在掌握着。
“我自然记得我的来历,怎么,万老兄不服气?”郑寒笑得极为嚣张,她如今就是有这样嚣张的资本,就算她此刻站在他万昌泰家里!
第145章 一个惩罚(一)()
“你动了我罩着的人,这笔帐,郑某记下了。”郑寒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东厂的厂卫立刻动身,扶起地上的燕三,搀起胡灵,往外走去。锦衣卫立刻亮出随身佩刀,拦在前面。
郑寒转过身去,目光如刀刮过那些锦衣卫,双手缓缓背在身后。
“郑寒”她的背后,响起万昌泰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太张狂!”
郑寒冷哼一声,随她而来的厂卫纷纷亮出九节鞭,与锦衣卫对峙。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两边人马的弦绷得紧紧地,似乎就等着各自老大一声令下,便立刻动手。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脑袋一偏,对着身后说道:“万大人,今日在下空手而来,确实失礼。只是和春班的人,现在我得带走,若他日得空,再登门到访。”她说完,朝周围一挥手:“走!”
万昌泰脸色极其难看,可却又没办法真正下令让人动手。一来今日确实是他大寿,见血不吉利,二来——他确实没办法动郑寒。
可设下的局,就这样被这个女人如此厚着脸皮生生破了,他万昌泰不甘心!
“郑寒!他日别让你落在我手里!否则否则!”
郑寒脚步不停,看着厂卫护送着和春班的人纷纷离开,自己背着手,大摇大摆从正厅离开。
正厅之中,所有来宾各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哈哈哈我等着你!”郑寒说完,一行人便嚣张至极地离开了万府。
万府门口,停着郑寒带来的几辆马车。和春班的戏园子最近是不安全了,她准备将和春班的人先暂且安排在藏拙府中。将燕三和胡灵扶上
马车,郑寒回头看了一眼万府的大门,而后一挥衣摆,自己也跳了上去。
马车里,胡灵依旧浑身发着抖,扶着燕三小心地用帕子拭擦他的伤口。
“三哥会没事的,”郑寒轻声安慰胡灵:“我会让最好的大夫为他看伤,胡灵姐你放心。”
胡灵狠狠咬着下唇,直到唇角出血,她才重重闭上了双眼,颤抖着说:“是我太冲动了,三哥是我害的。”
“别这么说,是我考虑不周。我早该猜到,他万昌泰明知道你们与我关系好,却依旧请你们唱戏,其中必然有诈”郑寒叹了口气,将身子往垫子上一靠。
马车已经行驶了起来,郑寒闭了闭眼,心里有些忐忑。
别看她刚才那样嚣张,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她确实太过冲动了。万昌泰背后是二皇子,她这样做,等于直接与二皇子对立。
虽然她背后还有她亲外公——可是,李光贵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这次回去,怕是少不了教训了。
回到藏拙府,果不其然,郑寒立刻被通知去李光贵的书房见他。她吩咐好下人,让他们好生安顿和春班的人,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往李光贵的书房走去。
自从李光贵接手朝中大事开始,李光贵的书房,便成了京中最热闹之处。
每日来见李光贵的朝中大员,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就连此刻也不例外。
第146章 一个惩罚(二)()
郑寒站在书房外面,下人立刻迎了上来。
“二公子,督主如今正在与礼部尚书有要事相议,请您在外稍候。”
郑寒点了点头,往墙根处一站,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她很清楚,从屋里屏风后头,可以看到她所站的位置。
赶紧摆个老实认错的姿势,好让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稍稍平缓些吧。
书房里,屏风后面,有两人的影子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谈话的声音很低,郑寒站在书房外面,听不见分毫。大约等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从书房里走出来一位老者。
郑寒抬头一看,果然是那位和眉善目的礼部尚书。她躬身行礼,对方只与她点了点头,便背手离开了。
郑寒没有在意礼部尚书的态度,她很清楚自己如今在朝中,甚至京中众人眼中的形象——肆意张狂,嚣张霸道,纨绔至极。那位礼部尚书肯与她点点头,已经是修养极佳了。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准要朝她翻个白眼,顺便附赠冷哼一声。
她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踏入书房,却又被下人拦住。
“二公子督主身体不佳,刚才怕是劳累了些,请您再稍等片刻,等督主吩咐。”
郑寒脚下一顿,然后点了点头。她乖乖走回刚才站的那个角落,依旧用规规矩矩的姿势站定。
这么一站,就是一个半时辰。
她这日起了个大早,因为忧心和春班,一直到现在都不曾进食,又站了这么久,在这墙根处动都不敢多动。眼睁睁瞧着南边的太阳往西边去了,她下半身开始发麻,却一声都不敢吭。
“二公子,督主请您进书房。”
终于,那书房的下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郑寒几乎要感动地朝他道谢,她头一次觉得这个眉眼平淡的老仆的声音是如此动听。
一抬脚,郑寒五官便扭曲了一下。
她的两条腿,如今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且麻木。
可是郑寒却不敢怠慢,她缓步挪进了书房,背后那下人将门一关,整个书房稍稍暗了暗。
屏风后面,那个穿着粗布短衫,头发花白随意散在背后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后,眯着眼睛看着奏折。
他听见郑寒进门,却依旧头也不抬。
郑寒只好站着。
“咳咳”又是一炷香之后,李光贵终于抬起了他高贵的头颅,眯着眼看了看郑寒。
然后他往屏风后面的塌下扬了扬下巴。
郑寒心中哀嚎,果然还是躲不过!
“是。”郑寒为自己即将承受悲惨命运的膝盖鞠了一把同情泪,而后挪着脚步往塌边走去。她弓下腰,扶着塌沿,伸手从塌下摸出来一块毯子。
然后,她将这毯子拿在手里,拖着步子又走到书桌旁边,将毯子往地上一铺,直直跪了下去。
当郑寒的膝盖触到毯子的那一瞬间,她的脸隐隐扭曲了一下——这个毯子,是李光贵特制的。
毯子里,缝了密密麻麻上百颗小珠子,这些铁珠子还不是圆的,它们是有棱有角的多边形。
郑寒跪在上面,膝盖仿佛被钢刷刺着,可却不见伤不见血
只是疼,却疼得让人牙酸。
第147章 一个惩罚(三)()
郑寒跪着,李广贵坐着。两人相隔不到十尺,却一个晒着太阳,一个受着疼。
李广贵看着奏折,一会儿骂,一会儿笑,似乎完全忘记了郑寒这个人。他瘦小的身子窝在椅子里,完全不顾及形象,看着奏折,似乎在看着什么有意思的话本一般。
郑寒不敢动,可膝盖上的疼痛愈发加剧,一点一点刻入骨头——这滋味相当不好受,她以前只有在背不出李光贵让她背的东西时,才受过这种罪。
这两年里,郑寒住在藏拙府,也并不是就那么的舒服。上至天文地理八卦五行布阵兵法,下至朝中京内人士关系甚至他人后宅阴私郑寒日日都要学,什么都要背。有时候李广贵丢给她一本书,不用想郑寒就知道,她得将这本破玩意给背下来。
可那些都是啥啊!郑寒觉得自己学的东西,都足够她成为变形金刚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如今的郑寒造反,她都有足够的理论知识作为支撑
这两年里,李广贵无时无刻不在打磨着郑寒,甚至从她的行为举止上,都对她有着极为严苛的规定。久而久之,郑寒几乎觉得,似乎她天生就是如此——笑里藏刀。
她算终于知道,程锦那副阴阳怪气的调调,是哪里来的了。
“唔天儿不早了啊。”
郑寒正胡思乱想着,李广贵的声音响了起来。郑寒精神一紧,背绷得直直的。
李广贵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晃荡着转了一圈。
“知道为什么要跪么?”
“知道。”
“那说说。”
郑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小心翼翼开口道:“不该与万昌泰有正面冲突。”
她话音一落,背上突然被鞭子抽了个准。郑寒猛地倒吸一口气,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妈了个蛋的,老家伙啥时候拿出鞭子来的!?
“再说。”
“不该冲动,让和春班的人贸然行事。”
又一鞭子落在了郑寒背上,郑寒欲哭无泪,强撑着背脊,让自己不倒下去。
“错喽”
错了?
郑寒死死咬着牙,才将那些呻吟强压下去。她头上渗出冷汗,背上疼得发抖,却依旧挺直。
“孩儿不知,请义父指教。”郑寒咬牙切齿憋出来一句。
李广贵手里的鞭子不停甩动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笑:“你知道规矩的,别怪老头子我不讲理”
郑寒自然是知道规矩,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啪”鞭子一下一下落在郑寒的背上,郑寒咬着牙数着。
十下。
是她不知道答案的惩罚。
李广贵的力气控制得很好,这十鞭子其实并不重,并不会让郑寒真正受到什么伤害,可是,疼痛却是少不了的。
十鞭子抽完,郑寒忍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问你,如今你所依仗的,是什么?”
“是义父。”
“啪”答错了,一鞭子额外附赠。
郑寒额头上的汗水落在她的睫毛上,下唇已经被自己咬破。
“是东厂。”
“啪”
“是权利!”
“嗯。是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