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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玉的回忆漫长,清嘉也听得认真,一点也不曾插嘴。
“那时候外祖早已过世,只剩下了些表亲,从他们的口中我依稀知道了些内情。原是我父母结合本不被我外祖一家应允,但母亲执意下嫁,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外祖无法只能随她。不想成婚后一年,我父亲正逢要进京赶考,从此便是一去不回,只是他临走之前我母亲便已是身怀有孕,本以为赶考数月定当能回,却不知此后数年父亲却是杳无音讯,”说到这里的时候叶修玉眸色逐渐加深“一直到我四岁那年,母亲再也等不下去了,这就带我前往华都寻我那去而无返的父亲。”
清嘉连菜也不吃了,听得万分入神“那,叶大人的父亲真的是在华都吗?”
叶修玉冷笑一声“对,不仅人在华都,还另娶了高门贵女为妻。”
“啊!”清嘉惊呼一声然后察觉自己失礼,这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叶修玉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便是痛快的一饮而尽,这才再度开口“我母亲在前往华都的路上与我走失,此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五年前,我中了状元,辗转多时才知道了我母亲当年确实到了华都也确实找到了我父亲,但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清嘉听到这里早就忍不住了,惋惜道“唉,红颜薄命,莫可奈何啊。”
叶修玉静静的喝酒,一壶果酒不须臾便见了底,他这才直视清嘉,眼神仍是一片清明,未有片刻朦胧。
声音似乎也是被酒水侵染得久了也有那么几分轻飘飘,让人沉醉的味道
“她遇人不淑,一生悲苦,怪只怪那负心薄幸之人始乱终弃,无德无形。”
清嘉重重的点头“就是!”
陈巘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颇有几分诧异,不想这叶修玉看起来是如此洒脱随行,但身世却也很是坎坷。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那叶大人你跟你那父亲相认了吗?”
这话几乎算得上是明知故问,从叶修玉的语气来看应是对他那始乱终弃的父亲耿耿于怀得紧,依他这般孤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前去相认,想来也是不屑之极吧。
果然,叶修玉眼角闪过一抹似嘲非嘲的余光,声音冷得透骨
“他当初既抛弃我与我母亲,想来也是希望恩断情绝,不复相见。既是如此,那他日后种种于我便是陈年往事,不值再提,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一厢情愿的贴上去。叶修玉再是不堪也无需如此。”
清嘉听了这话不由叫好“对,这样狼心狗肺,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合该天打雷劈才是,叶大人这般谦谦君子,可不能沾染上这晦气!”
她握起小拳头,简直像是即将炸开的毛团。
这小女人多愁善感,往日看个爱情话本都要长吁短叹好几天,如今乍一听闻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感慨万千,愤愤不平的。
叶修玉见她这样怒火中烧,竟是比自己还激动两分,本来肃杀的眸光又逐渐趋于平和“夫人无需为这样的人动怒,我与他早已是恩断义绝,纵使再见也应该是形同陌路罢了。”
清嘉这时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于激动,当下也不好意思起来,正当有几分尴尬的时候,正巧陈熙闹了,呜呜,他好饿啊,可是大人都只顾着说话都没人理他。爹爹的胸膛又平又硬,他都找不到吃的呀。
这小爪子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桌上一阵乱摸,好不容易给摸到了一块香香甜甜的点心,这便迫不及待的送进嘴里,不想还没来得及舔一口就被他爹无情的拿走了。
陈熙委屈的哇哇大哭,小身子一抖一抖的不听使唤。
清嘉这个失职的娘亲总算注意到自己儿子了,连忙将孩子接过来,陈熙本能的找吃的。
陈巘见状叫来小二端来一碗温热的羊乳,再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給儿子。
羊乳不及母乳的味道好,陈熙跟他爹一样挑食,但是此刻却是饿得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吃一半漏一半,一小碗羊乳下去,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安安分分的睡着了。
清嘉哄好了儿子,一抬头便见叶修玉极为温柔的目光落在她们母子身上,真是说不出的感觉。
“不曾想叶大人身世也是这般坎坷,”清嘉对他充满了同情和钦佩“果然还是再无至亲之人了吗。”
这一句轻若叹息,原本以为他不会听到,不料他却回答了
“不,其实我还有一个妹妹尚在。”
“咦!?”。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试探()
清嘉本以为叶修玉定然是孤苦一人了,不曾想竟还有如此的峰回路转。
只是什么时候又转出来个妹妹了?
清嘉想了想便说出自己的猜测“义妹?”
叶修玉不是说了么,他曾经被人收为义子,那么想来应该是他那位义父生前留下的孩子才是。
不料叶修玉却是缓缓摇头“亲生妹妹。”
清嘉这才就摸不着头脑了,他刚才说了呀,他母亲应该是在与他失散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呢。
那怎么又冒出来个亲生妹妹?
哦,对了!
“同父异母?”
这下总该对了吧,清嘉再也想不出来其他可能了。
只是她还是看到叶修玉再次表示否定的眼神“同父同母。”
“哇!?”
清嘉吃惊之余没有注意到一边陈巘瞬间幽深如夜的眸子是何等的让人胆寒,不等她再问,陈巘却抢在她之前打断了这个话题
“嘉嘉,你说我们今年夏天去哪里避暑的好?”
清嘉瞪大了眼睛“什么?”
避暑,她脑子里可从没这个概念呀。
陈巘空出来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宠溺笑道“这马上就快要至盛夏了,我在葭兰山上有一处山庄,那里环境清幽,树木繁茂,还有山泉瀑布环绕,正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去处,”他看了眼正在熟睡中的儿子,道“熙儿,身子娇弱,暑气伤身,多有不好,那庄子正好派的上用场。”
果然清嘉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了,立马就问“你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座庄子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府里大大小小的账目她都核实过,不可能有遗漏之处,他说的这个可在记忆中确实没有半点印象。
陈巘将上好的蟹黄羹挖了一勺送进她嘴里,道“现在知道不就好了吗,快吃点东西吧,光顾着说话东西都快凉了。”
清嘉把东西咽下去之后接过小碗,但还是不依不挠的追问“哼,快点老实交代,不准蒙混过关,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那么好糊弄吗!?”
可恶,这家伙背着自己藏私房钱了吗!?
清嘉此刻全然忘了一边还有其他人,这小两口家长里短的私房悄悄话眼下也拉扯出来,也不怕白白惹人笑话。
好在,叶修玉礼数周到之极,秉承着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原则,端坐一边竟也是面不改色。
“唉”
陈巘见状也是无奈,微咳一声,算作提醒,清嘉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其他人,瞬间娇嫩的脸皮刷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哎呀,她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真是羞死人了!
这下就好低头闷声吃东西,不敢再多嘴多舌的问这问那了。
只是叶修玉却是轻声笑道,似乎不想将这事轻轻揭过一般,反倒是主动提及“在下奉诏回京的途中恰巧也经过了葭兰山,只见那山势雄奇,草木繁茂,风景甚是壮观,本想登山一观,不想却被告知乃是私人所有,不得擅入,因而也只能抱憾而归。”
叶修玉将路上见闻娓娓道来“后来到了华都,闲暇之余也慕名前往素有天下第一的栖霞山游玩,虽然一路上也是香火旺盛,人声鼎沸,但却着实比那葭兰山少了几分清幽之美。若说举世独立,那不免有几分浮夸之感。”
是的,在华都众人都只知栖霞而不闻葭兰,那便是因为后者乃是私人所有,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之于普通人那便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
但葭兰占地远要比栖霞更为宽广,连绵数十座山峰耸立,形态万千,风光各异,乃是个登高远望,爬山游玩的好去处。
一说起这个,叶修玉不免了有怀念之感,叹息道“不想今日才知那原是大将军所有。”
不过这也大概是因为叶修玉才到华都不久,所以才有所不知。其实自严朝建国初始,这葭兰山就归陈家所有。
此事在华都几乎是人尽皆知,莫说满朝文武,纵然连大字也不识的几个的贩夫走卒也明白那是华都除去皇宫和天牢之外,便是那葭兰山不得擅入了。
原因便要追溯至太祖时期,赫饶末年,太祖平定中原,一统天下,建立严朝。
陈家作为开国功勋,为大严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得太祖万般器重和宠信,不仅先祖封王拜将后代也恩泽绵延,乃是自古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异姓王。
这按照规矩原本该是赐下封地,连年朝贡即可,但太祖不舍其奔波远去,这便不顾群臣反对,毅然留陈家先祖一家在华都定居。
但是既然为王,那怎可没有封地?于是太祖那时将京畿之外但凡能赐的地界几乎全都赐予了陈家先祖,如此荣宠前所未有,以致于满朝喧哗,天下皆惊。
陈家先祖感念天子恩情,但却也不想因此导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多次请求态度收回成命,但太祖执意如此,先祖也是百般推脱而不得。
先祖在一次随太祖出巡狩猎中,偶然路过葭兰山,这便请求太祖将此地赐予他作为封地即可。
太祖欣然许之,由此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从此之后,葭兰山便成了陈家独占,方圆百里之内,闲人不得逗留。
这件事在当年应是天下皆知,但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大家也逐渐淡忘,再加上后来世宗登基后为了巩固皇权,推行小爵位制度,将王侯世家的权力分割成无数的小块。
因此陈家的王爵封侯也一代一代的削弱,以至于到了陈巘祖父这一代已经是剩下了国公可承袭。
陈巘对于那些前尘往事着实兴致不高,但叶修玉提起那清嘉定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清嘉原本以为陈巘所说的只是山上的一座寻常庄子罢了,但不想竟然是一整座山!登时就不淡定了,拉扯着陈巘问这问那,激动之余把熟睡中的陈熙也给吵醒了。
陈熙象征性的嚎了两声向他人宣告他觉醒了,陈巘拍了他两下又抵不过深深困意,打了个小哈欠又睡过去了。
这边小的刚安分下来,那边大的就睁着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瞅着你。
陈巘不由叹气,简略的讲了一些前事。
后来陈家权势被逐渐削弱,先是王爵被分割,封号被取消,几经起落之后,虽不如最初盛势,但却也根深系广,稳扎稳打之后逐渐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葭兰山乃是先祖所赐,虽然世事沉浮变幻,但却也一直都归于陈家名下,不曾改动。后来陈家蒙冤受难,这山地曾一度被皇朝收回,直到后来陈巘官拜将军,凯旋回朝,成为军部首脑。
皇帝不免为当年之事感到心虚气短,所以陈巘一提出要将葭兰山用作于吞并之地时,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不过直到此事,葭兰名义上也只是挪作于陈巘屯兵之用罢了,还不算是彻底的归还。
皇帝也是留了心眼,只要这葭兰一日还在自己手头,那有朝一日若有什么变动,那便可以借口让陈巘将亲卫调防,迁至他处。
要知道这葭兰山易守难攻,十分便于安营扎寨,陈巘的那五万亲卫就驻扎于此地,这便也是皇帝十分忌惮陈巘的原因之一,若陈巘有了不轨之心,那由葭兰调兵奔至华都只需半日即可。
这无异于一把尖刀时时刻刻的悬于咽喉之间,让人夜不安寐,不能放心。
但这次东南之战过后,陈巘几乎半是强迫的逼得皇帝将这葭兰山的地契归还。
由此,葭兰山再一次回到了陈家手里,不,陈巘手中。
陈巘不是有意要瞒着清嘉,只是那地契自己也是随手扔在了那一堆银票房契之中,她自己粗心大意没见着怎么也归咎于自己,真真愿望。
清嘉听了之后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悻悻道“哼,那便信你一次。”
那虚张声势的小模样让人看了不由忍俊不禁,叶修玉也是弯了弯嘴角,不待说什么,清嘉便又高兴起来,欢喜道“整座山都是我们的吗?”她的小脑瓜马上开始计划了“那山上有可以建房子的木头吗,我总觉着府里的后院太空旷了些,若是能让人修点阁楼栈道什么的那就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