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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早已偷偷的看过自己的伤口,当时也吓得狠了,估摸着是那日不慎落水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渡口木桥的墩子上。虽然现在已经止血,但看那伤口处的淤青竟有小孩拳头那般小大,可想象得出当时肩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惨状,难怪当时痛得几乎昏厥,现在想来也不晓得是什么支撑了她竟还走了那么一段路回了家。
她一向是小心谨慎,所以甚少受伤,如今肩膀处受了伤看那模样估计是要留疤的,心中闷闷,恼怒的很,有那么一股子的闷气在心里头憋着好不痛快。
何应元知她女儿心思,定然爱惜容貌,不由得也有些愧疚,只得安慰道:“你莫要担心,伤口创面虽大但却并不深,但我回去给你配点消炎祛瘀的药膏,你回头敷上定然是不会留疤的。”
清嘉闻言一喜,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何应元也不由得片刻晃神,立刻转开了视线,点头道:“伤口处的痂脱落之后便敷上,一日三次,不出两月定当痊愈,不留痕迹。”
清嘉乐得直点头,笑呵呵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注意到何应元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清嘉一拍脑门,哎呀,她怎么把诊金都忘了!
何应元趁着清嘉回房拿东西的时候,赶紧轻手轻脚离开,待到清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村口。
清嘉一急赶紧追出去,何应元听见她的呼喊本欲不理但又想到她有伤在身,只能回头喝止:“你慢些,别摔着了!”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清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中是满满的控诉。
何应元瞧见她手中装有银钱的锦囊,眼神一暗,直接挡了回去,道:“嘉嘉,在我心里已经将你视作朋友。”
清嘉听懂了何应元的话,一时间既感动又抱歉,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何应元望着已经风平浪静的江面,低声道:“其实,应该是我要谢你才是。”
清嘉不解:“啊?”
他转过脸注视着她,眼神温柔,声音比之刚才轻快了许多,笑道:“你说的那些话昨日我细细的想过,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他笑容清浅但却坚定:“我决定重新学医。”
清嘉一愣,瞬间了然一笑,欣慰道:“这就对了嘛,应元你这么年轻医术就这般好了,若假以时日定当能成为一代名医的!”
何应元对于自己能否成为名医倒是不意,毕竟能够坚持自己所喜欢的事情本就是一种幸运,他并没有什么野心,非要扬名天下不可。
“嘉嘉,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有些人哪怕只是遇见也是一种幸福,他素来知足的很,要明白朋友也另一种永恒的陪伴。
何应元深吸一口气,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瞧见清嘉瞪得溜圆的眼,撑不住笑了:“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医馆找我便是。”
清嘉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心中安然,转身上船,站在船头对她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日头待会儿就大了,别中了暑气。”
船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清嘉才转身回家,心里是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大约又过了几日,何应元托人给清嘉带了个包裹来。清嘉本以为是上次何应元提过的祛疤膏药,谁知打开之后不单单只是那样,还有给陈母开的一大包药,最底下的则是一个银针包和几本医书。
清嘉眼前一亮,连忙拿起来略略翻了一下,书上面的每一页都有详细的注解,字迹大不相同可见是后面添上去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苦心。
她高兴不已捧起来细细的翻看,十分入神,只是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清嘉一看,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
来人是那天借船给他们渡江的船家,那一天出了意外,浪头又大,船在江面上无人掌舵便失去了准头,在江中横冲直撞,待到寻回来的时候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船家无法,本欲讨个说法但终归心善听闻清嘉家中的情况,婆婆病重而她本人也受了伤,不忍在此时落井下石。但终归都是穷苦人家,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需得养家糊口,实在无法这才找上门来。
清嘉见那船家满手老茧,满面风霜,心里头也十分过意不去,定了定心神转身回房拿出平日里放着家私的匣子,数了数,陈巘走之前留下的那些已经所剩不多了。
但是……
清嘉狠了狠心,抱着匣子就出去了。
一条新船造价不菲,船家也是穷苦出身,瞧她们婆媳两人相依为命也是不易,实在不忍心提出购置新船便说只要修好能用就行,这已然是减轻了极大的负担。
清嘉感激不已,若真要买一条新船赔,恐怕家中那些银钱还差上一大截呢。现在虽说仍然负担颇重,但已经好过那样许多,送走了船家,点了点剩下的银子,不由叹气,若是再不事生产,这点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陈母的病又是个无底洞,若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那……
清嘉不敢再多想,但心里头也明白得很,找点活计补贴家用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这些糟心的事情她不敢跟陈母提起,怕她跟着着急,此时陈母已经睡下,清嘉瞧着她安详的睡颜眉眼间与陈巘有几分神似,心中也是一阵温软。
纵然生活艰难,她也要积极面对,为他守着母亲,守着家。
只是……
清嘉心里沉重又沮丧,算了算时间已有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
三哥,你在那边还好吗?
你不在,我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呢。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只要能时常知道他平安就好。
可是,哪怕是这样小小的愿望却任凭她怎么祈祷也圆满不了。
大概也是因为上天总是无情,最爱看有情人不能团聚罢。
第三十二章 精打细算()
家中余银不多,这大大的让清嘉有了危机感,一种吃不上饭的危机感。
她自己纵然过的清苦些也没什么,但陈母定然是经不住折腾的,且不说富贵豪门中度过半生,哪怕是陈家落难之后,陈巘也未曾让自己母亲受苦。
清嘉不敢在陈母面前表露些什么,平日里还是悉心伺候着,只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会做些绣活,好在她的绣工很好,针法别致,从绣庄那里接了活回来做的话,价格倒是还算公道。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贴补家用的唯一办法了,毕竟她是个已经出嫁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去外面抛头露面的,家中还有长辈需要伺候,那就只能接些零散的活回来做了。
不仅如此,她还把屋后那一小片荒地开垦成了菜畦,虽然双手都磨出了许多血泡,但想着以后就能吃上自己种的新鲜蔬菜不由得也笑弯了眼睛。
小奶狗已经长大了,整日里就在这村子里和田野上撒欢,饿了就回来找清嘉要吃的,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条野狗。
这不,这天下了一上午的雨,它傍晚才回来,浑身脏的不成样子,毛发已经不复顺滑变成一绺一绺的耷拉在身上,四只雪白的爪子更是脏污不看,哪里还瞧得出以前玉雪可爱的模样。
清嘉无奈,训斥道:“你又跑到哪里野去了!连家都不回了,还弄成这般样子,先不要进屋去河边洗洗吧!”
小白狗挨训了也知道卖乖讨饶,小尾巴欢快的摇起来,汪汪直叫,绕在清嘉的脚边不停的用头蹭她的裙角。
清嘉本来也很是生气,但瞧它这样子又不由得心软,只能带着它去河边粗略的清洗了一下。毕竟已经是傍晚马上就要入夜了,担心给它洗澡皮毛干不了着凉所以只是洗了四个爪子,小狗乖顺之极,然后主宠两人就慢悠悠的回家了。
第二天,清嘉去宜县的绣庄交了活,领了工钱,心情很好,走在路上是一蹦一跳的,一会儿又摸摸袖中的荷包,这是她第一次赚到的钱呢!
她一路上左顾右盼的,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赶集了,瞧了瞧时间还早倒有了几分闲逛的心思,正好走过东窕街看到刘记糕饼铺,想起了香甜的玫瑰酥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鬼使神差的走进去,店里的小哥热情的招呼,道:“这位夫人请问要点什么啊?”
清嘉看了看玫瑰酥,不由得攥紧了袖中的荷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买了点陈母爱吃的桂花糕。
这样的点心其实只是寻常物件,但对于现在的家中而言其实是有点奢侈的,清嘉掌家已久,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买这些香甜的零嘴了。倒是陈巘还在的时候经常给她带些回来,即使后来他们搬离了宜县但也能经常收到。
现如今的日子不比以往,清嘉不敢铺张浪费,略有盈余就要存起来,有备无患。抓紧手里的油纸包匆匆离去,在顺城街的时候瞧见有人在卖小鸡仔,两个竹编箩筐里数十只暖黄色的小鸡仔正在那里叽叽的扑腾着自己的小翅膀,瞧着可爱极了。
清嘉不由得停下来,抓起一只捧在手心,那小鸡颤巍巍的站也站不稳,瞪着两只黑豆一般的眼睛瞧着她,清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那年轻的汉子瞧她似是喜欢,指手画脚的咿咿呀呀,清嘉才注意到竟是个聋哑人,不禁心生同情,再加上小鸡仔确实可爱便给了些钱然后汉子找来了一个小篮子抓了十来只鸡仔放进去,末了还拿出一块布盖在上面,这才交到了清嘉手中。
清嘉将包有桂花糕的纸包挂在了右手腕上然后抱起篮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一路上听着小鸡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心情也不禁愉快了起来,走不了多长一段路就掀开上面的布往里面瞧瞧,步伐倒是轻盈的很。
回到家赶忙拿了一个更大的篮子将小鸡们放进去,隔壁的张大娘刚从田里回来,瞧她蹲在篮子前发呆,叫了她好几声也没有个回应,走近一看,不由笑了:“嘉嘉,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叫你都不答应,我还道你是被什么把魂也勾走了?”
清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啊大娘,我刚才没有听到呢。”见张大娘注意到竹筐,腼腆的笑了笑,道:“今日去赶集,瞧见有人卖鸡仔,我想着买些回来等到养大了可以给我婆婆补身子啦!”
张大娘听了不禁笑了,瞧她一脸天真心里头也是暖暖,便传授养殖的经验,道:“若是白日里你就直接把这些小鸡崽子放院里就好,地上撒上些剩饭就成,等到再大些就给些大米,无需太多,它们到时候自己知道找些虫子什么吃的。晚上你在将它们装进筐里搬回屋里,要不然夜里总有些蛇虫鼠蚁这小鸡是长不大的。”
清嘉听得认真,像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一般,乖巧的点点头:“大娘我知道啦,谢谢您。”
张大娘摸了摸她的头,道:“傻孩子。”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倒也没什么糟心的事情,清嘉整日都忙不得行有做不完的活,但是每天都一定会忙中抽闲翻一下那几本医书,按照书上的经脉穴位图一点一点的摸索。
清嘉以前很怕疼,但现在也会以身试法,用银针在自己身上扎针,虽然会痛但确实要比纸上谈兵进步来的快。
某日清嘉给陈母喂了药,卷起的袖子忘了放下正好被陈母瞧见了手臂上的斑斑红点,陈母心惊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清嘉见隐瞒不过便细细道来,陈母听后潸然落泪,泣声道:“你这傻孩子,费这些个功夫做什么,我已经是半截身子都埋进去的人了,若有朝一日真的随云昭他父亲去了,那也是解脱,省得拖累你,拖累云昭……”
“娘,”清嘉听了心一揪,险些喘不过气来,缓了缓情绪才慢慢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前些日子,瞧书上写,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当真觉得这大概是这世上最让人悲伤的事情了,您从来不是我们的拖累,您怎么会是我们的拖累呢?这话要是让三哥知道不晓得要多伤心了。”
陈母闻言也是愣怔了片刻,眼泪和叹息一起滑出:“大概是年纪大了,总是爱胡思乱想,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见你这么辛苦,我却半点忙也帮不上身子还总是不争气,真是……”
清嘉神色认真,道:“三哥如今远在边关,战场无情凶险的很,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有在家中尽量的将操持好不让他忧心罢了。娘,只有您好了他才会好。”
他好了,她才会好。
陈母听罢也不再流泪,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清嘉的头,婆媳二人的心从未这般靠近过,因为,她们都爱着同一个人。
三哥,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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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陈巘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