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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唠叨的抱怨,但却丝毫掩饰不住其中的关心,清嘉听了心里暖暖的。
“娘,您醒来多久了,”她一边放下手中的桃子一边说:“还有,您别靠着这石壁,太凉了。”
陈母看了她一眼,笑道:“凉什么,这样的天气一丝凉气都是不可多得的,又不是寒冬腊月,你紧张什么。”
清嘉挠了挠头,想想也是,在山下的时候,这样的天气,陈母只要中午一用过饭之后就热的睡不着,这个时候清嘉就要在床边给她打扇子,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对比现在,确实是要折腾的多了。
她伸手摸了摸陈母的手触感温热,便知她所言不假,这才放下心来。
“你这包裹里的是什么?”陈母一眼就认出来外面那层不是她的外衣,如今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晓得是什么。
清嘉一边打开包裹一边道:“这是我找来的桃子,前几次我上山的时候偶尔发现的,刚才见它们结了果,虽然是野地生长无人照料,但滋味倒是不错,娘,你尝一个吧。”
她挑了一个大的递给陈母,一脸的期待,陈母拿过来轻咬了一口,果然如她所说,味道清甜,又脆又香,入口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达心田,而且汁水丰美,她本就有些渴了,这下正好,不由得多吃了几个。
清嘉见她吃完之后用贴身的锦帕给她擦了擦唇角和双手,陈母笑道:“你光看着我做什么,饿了一天了,快些吃吧。”
清嘉这下才彻底放松,拿了几个桃子,咔擦咔擦的就咬完了,这下肚子里有货了,心终于不慌了。
按理说忙了一天这个时候也该休息了,但清嘉知道自己还需要去找些树枝干柴什么的回来起个火堆,于是又拖着疲累的身子就近找了些回来,火堆不能起的太大,要不然容易招人来,若是被发现就惨了,所以只有小小的一团用作保暖和预留火种罢了。
做完这一切,今天的任务才算完成,清嘉终于得了片刻的喘息时间,这才一沾地就睡着了,可见是辛苦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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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一直很挂念山下的情况,但最近几天她都有再这山上发现有人过夜的痕迹,目测人数还不少,当即就知道官府还没有死心,搜山还在继续。想来也是,这样大的事情,估计他们接到的也是上头的死命令,若是不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如何才能干休。
这样清嘉心里也有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天天吃桃子定然是不成的,她有想到了许多其他的办法。
比如有些时候去另外找些野果子,比如毛栗,山枣什么的,味道也是意外的美味。
雨后山上会冒出来许多的蘑菇,像是鸡枞菌,鸡肉菌等等,捡了回去用炭火微微一烤可别提有多鲜美了。
若是运气好的时候她也能找到几窝鸟蛋,捧了回去只消往木炭中一埋,不消一会儿刨出来剥了壳就吃,那滋味比鸡蛋也丝毫不逊色。
偶尔也能在树窝之类的地方找到松鼠们存下的松子之类的干果,摊手一看,哟呵,还不少。
不仅如此,清嘉还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处估摸着是以前猎人留下来的一处捕猎陷阱,扒开外面的草往里面一看,好几只的兔子正在坑里动弹不得呢!
清嘉赶紧提回了山洞,挑挑拣拣的终于找到一个薄薄的石片,边缘的地方看上去十分锋利,这才将野兔的皮剥了下来,去除了内脏,穿上树枝,架在火上不停的翻烤,虽然山上没有食盐之类的调味料,但回来的路上清嘉却揪回来两把香叶,塞在肚子里。
这几只野兔都十分的肥美,个头挺大,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表皮就开始滋滋的往外不听的冒油,滴在木炭上发出嗤嗤的声音,那肉香,油香,还有植物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可别提有多诱人了。
清嘉也被眼前这一幕激的食指大动,胃口大开啊。
毕竟,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粘过荤腥了,如今见了这烤兔自然就跟猫见了鱼似的走不动路了。
大概是这香味实在浓郁竟然把巨狼也勾搭出来了,瞧它目光炯炯的盯着烤兔,清嘉也笑了,烤熟了之后便扯了一个前腿给它,巨狼低头嗅了嗅,吃了进去,大概还是不太习惯熟食,它并不热衷。
清嘉想了想又把一旁没有剥皮的野兔扔给了它一次,这次它果断的衔回了洞里,独自享用这次宵夜。
陈母食量并不大,吃了一个后腿,第二个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清嘉就想清道夫一样解决掉剩下的整个躯干。
虽然看起来庞大,但其实除去腿部的其余地方肉并没有多少,但清嘉还是吃的津津有味,很是满足。
此后,每天清嘉都会去哪个陷阱看看,猎物不是每天都有,但还是有规律可循的,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些失足的小动物掉进去,这个时候就是清嘉她们打牙祭的时候啦。
这样的日子一直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山上的那些官兵全部撤走,那个时候的清嘉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么一碴事儿了,去山下打探消息的念头也很久没有再冒出来了。
所以直到陈母在山上害了病,清嘉迫不得已决定以身犯下山溜回家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其实那些人早已经撤走了。
只是村子里却再也没有半个人,宛如一座死城,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清嘉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村里的人逃过一劫的没几个,大多数还是被抓了回去,至于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总归不会有什么好归宿就是了。
但当时的清嘉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她一个人竟背着陈母下山,回到了自己那个已经有些破败的家中。
家里头有非常明显被翻动的痕迹,简直可以说是面目全非,清嘉将她放在床上,急慌慌的要去拿药箱,家中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找到里面的东西也是少了这个,坏了那个。
陈母见她焦急,虚弱道:“孩子,过来……”
她已经几次再鬼门关面前走过,这一次,她有预感自己是真的熬不过了。
天命到了。
“……我有些话想对你交代。”
第五十八章 生离死别()
陈母如今已然是病入膏肓,原本都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但不知怎么的现在看上去精神却倒是好了几分,形如枯槁的脸色的竟也有了几分光泽,但这却让清嘉更加惊惧。
这明明就是回光返照前的宁静罢了,清嘉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一时间真是方寸大乱,不由伏在床前痛哭。
陈母深处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么长久以来清嘉细心周到的照料早就让她视若亲女,如今自己寿元将近,儿子不在身边,唯有她一个亲人在身边,不由得心中也泛起几许涟漪来。
那是不舍,心疼,慈爱,关怀。
“别哭也别难过,谁都有这个时候,”她不忍心看到清嘉伤心的模样,这么久以来自己都拖累她了,如今知道寿将不永,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以后总算不用再成为谁的累赘了,在自己离开以后她总算可以有新的生活了,所以陈母并不觉得难过,反倒安慰起清嘉来:“……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或许当初云昭他父亲走的时候我就该跟着一起去了,那样也不至于连累你和云昭这么些年,说起来最对不起你。”
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用生命堆砌而成,既厚重又深切,一字一句打在清嘉的心上,此刻她终于了解了当初陈巘当初的心情。
这些日子以来,陈母对自己的理解和疼爱,早就让她抛开过去种种,视若亲生母亲,现在她说这些可不就是在剜她的心吗?
正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除了低泣发不出任何声音,陈母用手指拂去她满脸的泪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柔和:“嘉嘉,娘这一辈子,风光过,富贵过,即使陈家没落了也没受苦过。前半生的荣华若是天生带来的,那最后这几年的平静全都是因为你的付出,真的很感激你呢”
清嘉拼命的摇头,但泪水横流让她一丝理智也无,她很想告诉陈母不是这样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根本无需感谢和其他啊。
陈母说了这么话已经是强弩之末,眼见着人就要不行了,她抓住了清嘉的手:“……这辈子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了,但现在唯独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云昭远在边关,我走之后就真的只剩下你孤身一人,”陈母想到这里原本干涸的眼眶也泛出了点点泪光,哽咽道:“你一个弱女子,小小年纪以后该怎么办啊……”
她这么一说清嘉也感到悲从中来,虽然陈母一直身体都不好,需要人照料,但偌大的家里好歹能有个说话的,如今不仅家没有了,人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清嘉更是痛哭不止,若是以后陈巘回来了,她该如何向他交代呀。
陈母为清嘉以后坎坷孤苦的命运心疼无奈,两人均是依依不舍,生人做死别,这才是世间最悲哀。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母吩咐清嘉拿来纸笔,清嘉不明所以只知她大概是要留下遗言,所以也不敢耽搁,赶紧跑到书房里拿来了文房四宝,对陈母道:“娘,您若是……有什么话要说,您吩咐就好,我来写。”
这本是好意,谁料陈母却摇头拒绝,道:“不,你扶我起来,这需得我亲自动笔才行。”
清嘉抽噎着端来床桌放好然后铺开纸笔,细细的研磨,一切就绪后才将沾了墨的笔递给了陈母。
陈母的手已经有些握不住笔,污了好几张纸才堪堪成字,清嘉看的胆战心惊,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却被陈母的坚持挡了回去。
清嘉低着头,瞧着地面,眼神不敢乱瞟,心情也十分的低落和难过,悄悄的落泪,抽噎的声音也不敢太大,只能是偷偷的抹泪。
末了,陈母开了口这才抬起头,还不等说些什么,陈母就将这一纸书信交予她。
清嘉低头一看,信的前半部分是陈母对儿子的思念以及对后事的交代,后半部分全是她对于陈母尽孝病前,尽善临终的褒奖和感念,看得清嘉既是羞愧又是赧颜。
信的最后一句也是是对陈巘说的,让他今后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变化,不能忘却初心,辜负发妻。
一定,一定要善待她。
瞬间,清嘉泪奔。
“……我的儿子我知道,定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朝三暮四的人,但若是有个万一,你有了这一纸遗命,只要他还认我这个母亲,他就不能薄待了你去。”
她是在用自己仅剩的一点价值在为她的今后谋福利,这样的用心良苦,清嘉岂能不懂?
“……我此生最后的愿望便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们夫妻团圆,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愿你们平安顺遂。”
“娘……”
陈母的气息越来越弱:“哪怕……不能在身边看着……我也会保佑你们的……”她的手渐渐松开:“嘉嘉……保重……还有,谢谢你……”
干枯的手在清嘉掌中骤然失去力气,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不受任何控制,身体和意识逐渐被剥离,生命的终曲终归还是戛然而止,合上了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黑夜在悄无声息的时候降临,清嘉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狂风暴雨,整个人处于极度的悲恸之中。
虽然不是亲生但却胜似亲生,这些年她对自己的照顾历历在目,虽然起初的时候确有不睦,但她天性就不怎么记仇,现如今脑子里全是陈母的好,真的好似痛失生母。
本来陈巘一走,她就将照顾好陈母,操持好家事作为自己的目标和责任,现如今……
她瞧了瞧杂乱无章,稍显破败的四壁,真是百感交集,到头来她竟然什么也没做好。
这样清嘉度过了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夜。
……
翌日,下了一夜的雨终于有了缓势,昨日一整天水米未进再加上悲伤的情绪让她迅速的憔悴了下来。
这里如今已经是一座废弃的村落,人畜皆无,她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找来了铁锹来到后院一点点的挖土,眼泪和汗水一起滚落然后悄无声息的没入那些尘土之中不见踪影。
何应元得了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但陈母终归是没有撑到那个时候,等他到的时候已经生机已绝。
再看清嘉悲痛欲绝,只能尽可能的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后院就多了一座新坟,清嘉也不顾地上潮湿就那么跪着一张张的烧纸,何应元递给她垫子却纹丝不动,只能暗自叹气。
入夜了,她仍旧不肯起身去休息,何应元很苦恼,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莫要等到丧事过了她人再病倒可怎么得了,于是便再次劝道:“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