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战争旷日持久,朝廷的军队去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久攻不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巘唇角扯出一抹讽笑:“签下的所谓合约也不数不清有多少了。”
虽是立场对立,各为其主,但陈巘对于海国者却并不厌恶,没有人愿意放在安稳的日子不过,整日刀头舔血的讨生活。
这些年战乱不断,无论是正常还是私下贸易都受到了不少影响,他们靠公平合理的手段得不来自己赖以生存的资源,那自然要去拼杀抢夺了。
毕竟,求生是人最基础的本能。
只是,战争发生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他不热爱战争但却也同样不惧怕战争,只是唯今却舍不下她一个人。
清嘉听了无尽感伤,倒是不知道该为自己难过,还是为那些海盗们遭遇的不平待遇而愤慨了。
心情真是复杂,明明那群可恶的强盗就要害的他们夫妻分离了。
但听了陈巘的陈诉,她却意外的不恨他们。
所以清嘉最后只逼出了一句:“那你可以不去吗?”
陈巘看着她,一时语竭,很想回答她:嗯,好,我不去。
可是这偏偏不是由自己决定,按照如今的形势,恐怕是不能如他所愿的了。
若非如今局势微妙,傅安蓉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必然会在皇帝耳边进言,让他出征。
只要他出了龙庭,一来方便唐友年对太子下手,毕竟他是作为变数存在,谁也摸不清楚他的态度,若是他真有心插手这场夺嫡之争,那说不定便会有什么左右全局的意外发生。
二来,陈巘离朝,自然有利于傅安蓉固宠,专心对付顾琰。
如此良机,她怎可放过?
陈巘沉默,清嘉不忍他为难,低声道:“好,我不问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这话不可谓不无奈,清嘉知道这不怪他。
第二日,圣旨下,大将军陈巘点兵三万,出征东南。
清嘉接到消息的时候倒是意料之外的冷静,或许是心中也早有了准备,所以并不涕泪涟涟,惹人心疼。
陈巘一身戎装,衬得身姿挺拔,英气逼人。
清嘉伸手轻触他身上的铠甲,道:“好久不曾见你这样了”
陈巘难以控制内心强烈的不舍却还必须安慰她:“嘉嘉,你若是想哭便哭吧。”
看着她这样强忍着泪水送他离开,真是柔肠寸断,难以释怀。
清嘉却是轻轻摇头,眼神坚定,道:“我要做母亲了,为母则强,那就不能随便掉眼泪了。”
是啊,她要有孩子了,所以要做个好榜样。
可是
清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不舍和离愁,道:“那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她这样期待的看着他,问得这么可爱,这么可悲。
闻言,他却比她情绪更先崩溃,一伸手将她抱住,沉声道:“这只是暂别,我会赶在你生产之前回来。”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不让你独自面对。
只是
为什么他都还没离开却已经开始想她了。
清嘉强忍泪水,喉头哽咽已经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好走吧,别误了时辰。”
天知道,她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好沉重。
陈巘却是慢慢的蹲下身,半跪在地,脸贴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久久不语。
清嘉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才轻轻放在他的头顶。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更容易感伤,明明这样的分别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但却别哪一次都不舍难过。
陈巘垂眸:“好。”
分别的那一刻,清嘉目送他远去。
茫茫的雪幕,掩去他离去的背影,她恨不能追上前去,天涯海角,随他。
肚子里的孩子此刻也在腹中乱动,好像也是在挥手送别。
清嘉一只手贴着孩子鼓动的地方,轻声道:“你也舍不得爹爹吗?”
回应她的只有落雪无声,还有一声呢喃自语:
“娘也是。”。
第一百零八章 舌战()
陈巘走后,清嘉整日更加倦怠,怀孕越到后期越是辛苦,每每夜里醒来身边空空落落,再也不见昔日那人无微不至的体贴,心头也是一阵阵发苦。
肚子越来越大,每日也就让春红扶着她在院子里走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小丫头就唠唠叨叨的让她回房。
“夫人,将军临走前吩咐,说是天寒的时候让您少出屋,别到时候冻着了,那可是要遭罪的。”
这样的话,每日来一遍,她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但也好在她在耳边咋咋呼呼,一言一语,全是陈巘临行前的殷切嘱咐,话虽琐碎但却让清嘉听得心里熨帖得很,好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转眼便到了新年,华都到处都张灯结彩,这是清嘉执掌将军府的第一个年头,原本该亲力亲为,好生操办操办。
但无奈如今她怀有身孕,身子笨重的很,精神日短,根本就没有心思在这些事情在费工夫。好在管家得力将她吩咐的事情搭理得井井有条,很是看得过眼。
虽说陈巘不在,家中没了男主人,但这满府满园的下人也辛苦了一年,到头来自然该好好热闹热闹。
莫看清嘉平日里精打细算,但却从不苛待下人,出手大方,赏了不少东西给他们。
瞧着别人脸色的喜色,清嘉纵然满心离愁却也被冲淡了几分。
这夜除夕,后厨备下了整整一桌子的精致菜肴,清嘉撑着身子来了大厅,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身旁四周全是准备服侍她用膳的下人。
清嘉看了不由叹气,这满桌子佳肴,纵然她有盆子那样大的胃也吃不下啊,便对管家道:“晚膳这样丰盛,我一个人如何用的下,大家都一起吧”
管家却连忙道:“夫人,这主仆尊卑与别,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您若忧心浪费,吃不下的待会儿赏了他们便是,实在不必这般屈尊降贵,他们受不起的。”
清嘉无语,但看管家一脸苦口婆心的劝告也是头疼,连忙指着跟前这两道菜道:“我身子乏了,你把这两道菜送到我房里,其余的便都依了你赏了他们吧。”
管家低声领命,清嘉回房叹了一口气,她如今在府里锦衣玉食,众星捧月般的过除夕,还不知道三哥那边怎么样呢?
这才没过几天,想来应该是还没到东南,行军途中,奔波劳累的苦她是体会过的。所以更是伤感起来,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穿得暖,吃得饱。
虽然她这多半只是杞人忧天而已,陈巘贵为大将军,左右到了哪里都无人敢怠慢了他去。
可一想到他奔波在外,她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这是他们团聚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不曾想却也落了空,到头来还是只有隔着千里彼此思念。
翌日,府里的下人们来给清嘉拜年请安,她早早的备下了红包,这便派上了用场,每人都得了二两银子,个个喜笑颜开。
不多时,便有许多官夫人前来串门拜年,如今华都的贵妇之中清嘉身份颇高,除去那些没什么实权只有虚名的王妃郡主,那还是清嘉来的更有价值,所以在这样的时候不管为了表面功夫还劝是什么总是不缺人凑上来的。
有客上门,那清嘉只好打起精神来待客。
那些夫人里大部分都是想来混个脸熟,套近乎的,也有一部分是来看笑话的。
毕竟,如今陈巘离朝,偌大的将军府唯有她自己,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丈夫不在身边的孕妇,总是能让有些人觉得分外孤单可怜。
清嘉略略的用胭脂修饰了下自己的气色,这才让管家将她们请进来,自己则是悠闲的躺在贵妃榻上看着话本,一派尊贵慵懒的模样。
那些个夫人太太们纷纷入座,左右瞧了瞧,只见清嘉蛾眉轻扫,朱唇微点,眉目灵动,顾盼生辉,哪里有意料中的落寞疲态。
某些个想来看笑话的一时也有些讪讪,倒是清嘉落落大方,各种体贴周到,陪着夫人们说话也是应对得宜,丝毫未曾有差,端是贵族风范。
“夫人这肚子瞧上去月份不小了吧,只可惜大将军皇命在身不能在您身边陪您待产。”说话的是吏部侍郎的夫人,素来与陆夫人交好,以前清嘉还未出嫁的时候在陆府里也见过她几回。
那个时候,她不过是毫不起眼的尚书庶女,谁也没想到今时今日,身份地位却早已凌驾于在场众人之上了。
“这女人啊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在那要命的当口,还是得有男人陪着自己,要不然心里都没底。”
这边侍郎夫人刚说完紧接着中书令的侧室又接口道:“可不是,我当初生老三的时候,那真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光长肚子不长肉,可把我家老爷急坏了,每天想着法的让我吃东西,”一提到这些便是眉飞色舞:“临到生产的时候,他便在外面等着,一整宿都没合眼,连上朝都给耽搁了。”
那侧室夫人捂嘴轻笑:“后来我跟他提起此事,他便道:你那个时候正是艰难痛苦的时候,我怎么能不陪在你身边,纵使去上朝那也上不踏实。”
这话不免有炫耀显摆的嫌疑,但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做哪些让人没脸的事情,若是交好的便附和两声,若是不睦的也轻笑不语。
清嘉看着她们一来一往也觉得十分有意思,这些人个个心怀鬼胎,但面上却还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倒是难为她们这般能忍能看了。
她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她们谈笑风生,真真觉得豪门院深,每一个人能在其中生存的人都不简单啊。
大家说了一会儿,那侍郎夫人又把话题绕回来:“不过,大将军用兵如神,定然能平定东南赶回来陪夫人待产,届时载誉而归,岂不是双喜临门。”
清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语气神色都再是平常不过,丝毫不为所动,轻抿一口清茶,缓缓道:“这个倒是不急,不负圣上所托才是最要紧,家宅小事怎可与国家大事相比,万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她理了理盖在自己肚子上的软被,道:“再说了,他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生孩子的是女人,受苦受难的还是女人,男人在一旁除了干瞪眼还能有什么用。说不得陈巘若是在,在外面听得自己痛呼还不晓得要急成什么样子,若真那般,自己还得忍痛不语,更是焦心。
这一点清嘉倒是看得开,这几天陈巘走后,她自己也细细的想了想,看开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所以如今心情已然是云淡风轻了,毕竟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
侧夫人道:“话虽是那么说,但将军那样疼惜夫人,若是不能第一时间见证孩子的诞生那多遗憾啊。”
清嘉闻言笑了:“夫人所言有理,只可惜我嫁的是一位将军,保家护国是他的责任,戎马为战是他的人生,自古忠义两难全,更何况只是儿女情长,更加不值一提。”她声音轻柔温和,娓娓道来:“若是也能如夫人一般,所嫁乃是诗人文臣,那便可以每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无需打打杀杀也能指点江山,前途无量,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可惜清嘉却没有那样的好福气。”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神色各异,唯有清嘉情绪毫无波动一般,那张形状优美的唇片吐出来的话,似嘲似讽,细细一品,真让人羞愤难当。
侧夫人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中的锦帕,强颜一笑,呐呐道:“夫人此话真是折煞妾身了。”
今日在场的众人里,她的身份地位算不得高,只是一位侧室罢了,虽然中书令府中的原配夫人早已不在,但自己却迟迟没有被扶正,总归是矮了别人一头的,所以纵然被清嘉的话刺到但却还是只能笑着应和。
女人啊,在家中的地位便决定了她这辈子是否能抬得起头做人,否则即使自己的丈夫在宠爱自己,那在外人面前都是心虚气短。
这里的均为朝中高官的正室夫人,再差一点的也是明媒正娶的继室妻子,唯有她这样不尴不尬的处在中间,如今还被人一顿讽刺连带着自己丈夫也被看低,真是像小丑一般滑稽。
侧夫人看了一眼侍郎夫人便再也不说话了,其余众人心照不宣罢了,清嘉暗自好笑,这个时候也不见有人帮个腔,可见她平素为人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
那侍郎夫人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继续道:“我看夫人喜食酸梅,正所谓酸儿辣女,想来腹中合该是为小世子了。”
确实,清嘉身旁的小木几上便房中一叠上好的酸梅,每次口中发苦的时候就吃上一枚便会觉得舒服多了。
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