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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这年纪轻轻的俊美侍卫是谁?可不正是梅儿么!原来自打上次在篝火晚宴上,她与四皇子启隆联手斩熊大显神威后,皇上当即提拔她成了梅花御卫,此后的半年里,梅儿陪伴在皇上身边安享俸禄、怡然自得,还抽空为姊姊寻了门好亲事,姊夫正是她的顶头上司——梅花御卫统领项越,而长兄在翰林院的职位也略有提升,总之她现在一切均好。
此次后宫广选秀女,因宫中侍卫人手略显不足,她便也被派来临时帮帮忙,只因内务府一时找不到合适她的侍卫女装,她便索性女扮男装起来,由于她常年习武,姿态挺拔,穿起男装丝毫不显阴柔,反而恰似美少年一般的引人侧目。
方才围观之人看她举手之间便轻易灭了余一秋的嚣张气焰,无不是暗暗称奇,都道这样即俊美又威武的侍卫是哪儿来的?更有些千金小姊还偷偷动了芳心,其中尤以花丫头最甚,见她一双桃花目,此时正释放出异样的光彩来。
梅儿出手喝退了余一秋后,侧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花丫头和玲珑两个,拱手正色说道:“希望这次小小的意外,不会影响到二位秀女一会儿的殿选才好!后会有期!”言罢也不等她们还礼,便顾自大步而去。
玲珑初见梅儿时就觉得她似曾相识,经此一个照面后就更加确定无疑了,她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暗道:这可真是太巧了,梅儿姊姊居然会在宫里当差?如果我有幸被皇上看中,那岂不是天天可以和她见面了。
原来梅儿正在四处巡视时,忽听这里有人大吵大闹,遂急忙赶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正好见到瑞香山庄的玲珑妹妹和花丫头两个被人欺负,于是一个箭步过来及时解了围,梅儿当然一眼便认出了玲珑,只是这里还不便相认,于是又匆匆走开了。
花丫头在一旁看玲珑方才还吓得魂不守舍、眼泪汪汪的,这会儿得救了后,巴巴看着梅儿离开的背影面露笑意,只道她也和自己一样犯了花痴,心中暗笑,于是上前搭话,二人自此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了一对儿好姊妹,聊得甚是投缘,当然花丫头此时还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只将胖小姊桂珍的名字告诉了玲珑。正说着话,忽听引领嬷嬷叫她们这一组前去殿试了,两人这才暂时收住话茬儿,携手入列,随着嬷嬷向内殿走去。
圣母皇太后宾天后,乌太后成了后宫里当之无愧的老主子,此次殿选为了照顾她年迈方便走动,地点特意设在了离太后所居慈宁宫不远的启祥殿内,从顺贞门入宫到那里还真有一段儿不短的距离。见她们六位秀女排成一列,按事先排好的次序紧跟在引领嬷嬷身后,穿过集福门进入御花园中,再沿着曲曲折折、郁郁葱葱的园中甬道往里头走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有些紧张,矜持着悄不作声,可走了一段后,便都渐渐放松了下来。
花丫头走在头里,心里一直惦念着方才出手救了自己的梅儿,她哪里知道梅儿其实是女扮男装的,竟还幻想着将来能与他结识,兴许还能嫁给他做新娘呢,哪怕当小妾也好。又走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朝身边的玲珑悄声嘀咕道:“方才那名救了我们的少年侍卫,真是好厉害的身手!偏偏还生了那一幅那般俊美的模样!方才我见姊姊也对着他笑来着,是不是也动心了?”
第77章 闻香辨味()
玲珑听她这样一问,不尽抬手用袖口掩面“咯咯”一笑,随后将头凑近她耳边悄声说道:“妹妹有所不知,那侍卫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女子呀!”
花丫头闻听万分惊讶,连眼睛都瞪得好大,疑惑道:“姊姊说的可是真的?可——姊姊又是怎么知道的呀?”
玲珑将手拢在自己嘴巴前,低声解释道:“实不瞒妹妹,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她应该是我多年前就认识的一位姊姊,不过她为何会在宫里当差,我就不知晓了。”
花丫头将信将疑道:“我还头回听说宫中有女侍卫?方才她不过给了我们一个侧身背影,姊姊确定不会认错人?”
玲珑寻思一下道:“应该不会的,即便就算我认错了故人,她是个女子的事实却是必定无疑的。”
花丫头问:“此话怎讲?”
玲珑道:“家父为官前,祖辈一直经营着香料生意,我从小耳熏目染的,也学会了闻味辩香的本事,方才我见她身上并未喷香傅粉,却隐隐散发出一股女儿家特有的体香味儿,那可是任何一种名贵的香料都无法比拟的!旁人见她打扮成男儿的样子都给她蒙住了,却唯独瞒不过我去!”
花丫头听了好不失望,心里暗道:“真是可惜,想不到她居然是个女子。”
玲珑说着话在花丫头身上闻了一下,后问道:“妹妹身上的气味好特别呀,竟然有好多种花香混合的味道!用的是什么奇妙法子?”
花丫头生怕暴露了自己贩花女的身份,忙含混笑道:“哦!我身上用的百花熏香是祖传秘方,姊姊当然不知道了。”言罢也向玲珑身上闻了闻,道:“姊姊身上的香味才叫一个特别呢?说沁人心脾也不为过,用的是什么香料呀?”
玲珑掩面笑道:“这可不是什么香料,是因我自小便与瑞香花有缘,打一出生身上就带着它的香气了。”
花丫头闻言惊愕道:“还有这等奇事儿?我知道瑞香花,单论香气而言,它可是百花中的翘楚,我平生最爱桂花,它只能称为百里香,而瑞香却是名副其实的千里香。”
玲珑接口道:“没看出来,妹妹对花卉还是蛮有研究的呀!”
花丫头挠头笑道:“琴棋书画,各好一套,我却单喜欢摆弄花卉,因此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这也不算什么本事!”
她二人边走边窃窃私语的,完全没留意到走在最后面的余一秋,此刻她正眯缝着眼睛,斜瞪着她们俩的背影,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先让你们两个贱人得意一会儿,看本小姊将来得机会怎么好好整治你们!哼!
正走着,前头引领嬷嬷忽然停下脚步,叫声:停!然后转过身来抬手挥了挥手中的帕子,示意大家都停下,然后高声叮嘱道:“到了!到了!都站好,听我说!等下你们便要去面见圣驾了,可都仔细着些,问什么便答什么,别出了什么乱子才好,能不能被留牌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可都看你们最后这一遭儿了。”
大家听了这话,本已有些放松下来的心绪,又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冒名顶替的花丫头,此刻连手心都冒出了冷汗,要知道,她冒名顶替的事儿一旦被拆穿了,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不但自己掉了脑袋不说,就连那胖小姊一家也会性命不保的。
启祥宫内外戍卫森严,气氛异常的静肃,放佛落在地上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花丫头和玲珑一个来自小县城,一个是市井贩花女,都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忍不住悄悄互相紧握了双手暗自为对方打气鼓励。
玲珑和花丫头并不知道,她们一路上谈论的人,此刻就站在殿内皇上的龙椅边上瞧看着她们呢。原来梅儿方才认出玲珑后,便提早赶回了启祥宫这边,她心里当然希望玲珑妹妹能被皇上选中留在宫中,这样自己在宫中就又多了个好姊妹陪伴,这岂不是极好的,于是,她特意悄悄告诉皇上说,瑞香山庄的穆家二小姊也来参选了呢。皇上当年在瑞香山庄住了多日,当然依稀记得玲珑,可他听了只是“哦”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若说后宫里正经八百的主子其实只有三位,那便是眼下正襟危坐于大殿之上,身着龙凤朝服的皇上、太后和皇后三人,除此之外,无论是妃、嫔或是贵人、常在等等都只能称做小主,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
此前。三位主子瞧看的一直都是大夏族以及外族选送来的小姊,当华族这六位佳丽首次出现在大殿之前时,皇上登时来了精神,心道:瞧了这么久,现下来看,平心而论,不得不说还是大华族生养的女儿,在姿色和气韵上更胜一筹啊!
玲珑和其他六位小姊在殿前一排站好后,一旁的内监公公按次序分别朗读了她们的绿头牌,当读到谁时,那人便要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上首处的主子们行宫廷大礼问安,这也是一项初步的考量。
旁的秀女不提,单说当内监念到玲珑的牌子道:“。。。松阳知县,穆逸怀之女,穆玲珑,年十七。。。”见玲珑轻移莲步婷婷袅袅地走上前来,燕语莺声地施礼问安时,皇上登时眼前一亮,忍不住从座位上探出身子,还下意识地朝身边梅儿瞧了一眼,这是因他觉得玲珑与梅儿容貌有些神似,只是在身形上比梅儿稍显娇小了些,气韵上更加温婉可人。
内监话音才落,皇上便微笑着将珠链往掌中的一扣,二话没说抬手便说让人留了她的牌子,赐香囊,回去等着听封吧。此等结果不单是玲珑本人感到幸福降临的太突然,就连在一边的太后、皇后,以至于梅儿都没想到会这么痛快。要知道旁人来殿选时,可都是刨根问底儿的,起码也让太后、皇后多问两句再定,可到了玲珑这儿可好,压根儿一个字也没问就拍板了,真是前所未有的。
“怎么?高兴得连谢恩都忘了?”经皇上一提醒,玲珑这才从眩晕中回过神儿来,慌忙惊喜万分地向殿上三位主子叩首谢恩,然后躬身规规矩矩地退后立在一旁。梅儿看了她面色红润,如沐春风的喜态,心情也跟着大好,恰巧此刻见皇上扭头来看自己,忙用眼神来谢他的成全,皇上见了也很是欢喜,摆手问下一个是谁。
又听内监举起牌子读道:“。。。江浙布政司,陈四桓之女,陈桂珍。。。”皇上原本还是带着喜色,当听到说“陈四桓之女”时,立刻收敛了笑容,一愣之下也不等内监朗读完,便立刻叫“撂牌子,赐花。”
花丫头正紧张得不行,战战兢兢地还没等她问安,就听皇上说让撂牌子,这下反而镇定了,心里纳闷道:“我的万岁爷,本姑娘长的没那么磕碜吧?好歹您也看一眼问两句话再说啊!怎么这么快淘汰了?真是丢人!”可既已定了的事,还能说什么,这结果总比被揭穿了身份好,于是只得接过赐花行礼后灰溜溜退到一旁。
这一留一撂,都在须臾之间,皇上平时行事一向极是稳重,很少有这样草率速决的时候,当留玲珑牌子时,就已让人感到有些诧异了,这时到花丫头时,连内监的话还没说完就打断了,更是让人大惑不解,殊不知皇上的这两个决定,都是别有心意的,旁人又怎么能揣测得了呢。
第78章 完璧归赵()
简短截说,又淘汰了三人之后,很快轮到了最后一名余一秋,听公公宣读道:“戍卫军步兵营协领,余三季之女,余一秋,年十八”梅儿闻听一惊,心道她不正是那个山贼之女么,怎么多年不见,还是那般刁蛮,真是恶习难改了,但愿皇上不要留她的牌子才好。
皇上当然也知道余一秋的底细,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正要开口让撂牌子时,身边的皇后适时替她说了许多好话,皇上犹豫了一下,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也就将就着留了牌子。你道皇后因何如此帮她,还不是余一秋的家人早就提早到皇后那里用重金疏通好了关窍。
自此,这一组的殿选算是全部结束,除玲珑、吴一秋外,其余四人全部落选,可无论结果怎样,也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入选的只管等着听封入宫,落选的回去后,便可以另择佳偶了。之后,几人还是由来时那位嬷嬷领着从原路返了回去。
一到地安门,早有各自的家人仆役围拢上来询问结果。中选之人都是兴高采烈,唯独余一秋脸上丝毫不见喜色,见她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狠狠地瞪了玲珑和花丫头两人一眼后,气哼哼地登上自己车轿,扬长而去,由此可知得罪了小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花丫头正在东张西望,胖小姊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就冒了出来,“瞄”地大叫一声,吓了花丫鬟和玲珑两人一跳。花丫头见她手里又多了一支大大的棒棒糖,于是一脸沮丧的从怀里掏出她的名牌,先是朝左右看了看,趁旁人不备翻手腕偷偷递了回去,并悄声说道:“果然不出小姊所料,我落选了,不过这也算是幸不辱命,完璧归赵了吧。”
桂珍接过牌子后,大大咧咧随手交给身边的丫鬟妞妞,叫收好,回头见花丫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儿,走上去使劲儿拍了她一把,嘿嘿笑道:“瞧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这是好事呀,难道你还以为能被皇上看上?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从此我们就是过命的好姊妹了,走,随我回府去,咱们好好设宴大吃一顿,然后我再给你多打些赏钱!”
她两人说话时,玲珑就站在边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