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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九重-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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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宫婢们扶着前行,停不得步。他别过头来打量我,眉头逐渐攒紧,像是在替我担心。

    我忽然有些心酸,他已是自身难保,为何还要管我这份闲愁?

    “娘娘”桃枝忽然摇了摇我的手臂。

    我回过首看了一眼桃枝,只见她和身边的一众宫人忽然跪下。我的心不由得地一紧。我没有抬头,站在原地用余光朝着她们行礼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见了他那匹棕红汗血马的马蹄,以及金阳漫过的地面上投出的一团阴影。那影子的脊背挺得笔直,俨然一副君临天下、俯瞰万物的架势。

    想必他已经在这很久了,应是什么都看见了。我即便是垂着眼,也能想见他此刻的凛冽神情。

    怕什么,左不过就是杀了我?我索性嘲讽地抬眸朝他望去,视线与他撞了个正着。他正望着我,只是眼中并无从前的忿恨与怒气,神情淡漠,七魂失了六魄。他许是没料到我会与他对视,只见他倏地垂下眼,然后掉转马头离去。可马蹄只向前行了几步后,便久久停在原地,只剩下马尾在空中落寞地打着转儿。

    从北汉赴南疆时,昼夜不歇大抵是五日。不过,回程还是要比来时要缓些。

    我整日躺在辂车中,浑浑噩噩的,难分白昼黑夜,只觉得浑身乏力。随军的御医有来替我诊治,只是听他们说,我从脉象上看,身子应无碍,他们寻不着缘由,便斟酌着开了些滋补身子的药。

    这些补药涩得很,我喝得不情不愿。他们找不到病因,可我自己清楚。这怎么是一两碗汤药能治好的?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革辂中,已不记得这是回京以来的第几个白昼。只听得外头喧腾热闹,我挑开车帘,露出半只眼睛,只见夹道两旁立满了迎接凯旋之师的百姓,御驾经过时,全都欣然伏在地上高呼万岁。不论男女老少,弯着的眉眼中都带着灿烂的笑意。我忽然在想,我是不是也该跟着高兴呢?

    御驾凯旋,举国欢庆。

    自从御驾驶入长安城,我心中便闷了一口气,愈闷愈沉,我实在不愿回去,回那个放眼望去朱墙四合,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的地方。可这都由不得我,不一会儿,我便眼见着革辂乘着我便穿过红漆高拱的宫门。宫门重重一阖,我的心随之咯噔一声。

    还好娘亲也在宫中,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这一次总算没有食言。回朝的次日傍晚,便遣了他宫中的黄门六儿来长乐殿传令,领着我去见娘亲。

    刘崇明当初是以照拂太皇太后的名头,将娘亲召进宫的。可实则是被幽禁在了慈和宫的偏殿中,殿外有禁军重重把守,娘亲连皇祖母的面都见不着。我想着,去一趟慈和宫,兴许既能见着娘亲,也能与探望皇祖母。

    出长乐殿之前,我特地让桃枝替我盛装打扮一番,我还从未这样着意装扮过。自从我从南疆回来之后,便一直是桃枝在一旁伺候,我倒有几日没见着小喜了,如今替我梳妆时,她也不在。我随口问桃枝:“小喜呢?”

    桃枝没有听见,从我的妆奁取了两支金钗问我,“娘娘,您是要戴这支金镶玉的?还是这支海棠镂花的?”

    “你看着办吧。”

    说着,桃枝便开始拿着各式首饰在我的发髻上比划。

    傅粉、点绛、贴金钿,翠翘、金钗、玉搔头。桃枝和一众宫人折腾了许久,才终于将红肿的眼睛与苍白的病容藏在了这堆砌好的妆容之下。

    六儿走在我肩舆的前边,领着我前往慈和宫,慈和宫宫门前也立满了守卫的禁军,静悄悄的,脸殿宇上方鸟儿扑腾的声音都格外清楚。

    六儿上前去叩慈和宫前丈高的朱门,不一会儿,宫门倏地拉开一条缝,宫娥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可是谁来了?”

    “辰妃娘娘来探望大长公主,你们还不赶紧儿把门打开。”

    桃枝扶着我下辇,我走进慈和殿,只见福枝正也在,垂手立在门边,她瞧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舒了一口气,轻声道了句,“您可算回来了,太皇太后已经歇下了,您去瞧瞧大长公主吧。”

    可算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我随着六儿入了偏殿,不知是刘崇明早已下了口谕,还是我身份的缘由,禁军见了我立即行礼避让,不曾拦着我。

    偏殿外的窗棂之上,映着殿内昏黄黯淡的烛光。我不想打搅到娘亲,便让桃枝他们都在外头候着,我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一推开门,我便看见了娘亲。偏殿佛龛前的高台上燃了两支蜡烛,娘亲正跪坐在佛龛前的书案边,埋首誊写着什么。数月不见,娘亲苍老了太多,鬓角爬出了白发,脊背颓唐地弯曲着,我儿时记忆中那个尊荣华贵的长公主,仿佛判若两人。

    娘亲听见有声响,抬头望了我一眼,眼中无悲无喜不带一分情感,倏地又垂了下去。娘亲为何如此淡漠?难道她没有认出我么?

    我有些慌张,连忙叫了一声“娘亲!”

    “你是谁?你叫我什么?”娘亲忽然抬头,紧眯着眼睛朝我打量,可望了好久,还是没有看出个究竟。我这才意识到娘亲是不是眼睛看不清楚。可是隔得这么近,怎么还会看不清呢?

    我连忙小步跑到娘亲跟前跪下,娘亲一把端过我的脸,紧贴着仔细端详,抽泣着了出来,“我的雪阳,你是我的雪阳!”我皱着眉看着娘亲,不禁心惊,她的眼睛为何会坏到如此地步?要隔得这么近才能将我看清?

    当初爹爹刚刚过世的时候,娘亲伤心至极,整日整夜地哭,双眼红肿,的确是把眼睛哭坏了,可也不至于到如此境地。我的眼尾扫过娘亲身前的书案,案上摆着一本地藏菩萨经以及厚厚一沓纸抄了一半的描红宣纸。

    这偏殿中这么昏暗,娘亲眼睛坏成这样,为何还要去抄这些经书呢?

    我刚想着,偏殿的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听那薄地绣鞋踩在地面上的声响,应是殿里的宫婢。桃枝她们候在正门口,这些宫婢是从侧门入的,侧门在内殿,他们许是没有撞见,也不知道我也在内。

    未见其人,倒先闻其声,我还在疑惑,这几个宫婢怎么敢在主子面前大声喧哗,我仔细一听,那人说的竟是,“大长公主殿下,贤妃娘娘要您给孝宗皇帝抄的经书可抄好了么?”虽然唤的是娘亲的名号,可言语之间却是满满的讽意。

    贤妃娘娘?竟是沁儿在背后使手段?我不禁一怔。我抚了抚娘亲的后背,让她先别做声,我倒想听个究竟。

    沁儿在侯府时,娘亲确实不怎么喜欢她,在我去了东宫后,还命她去浣衣,的确让她吃过些苦头,可我不曾想沁儿如今会乘着这机会,回过头来折磨娘亲。娘亲再怎么说也有大长公主的身份在,一般的法子使不到娘亲身上,可我没想到,沁儿竟是如此阴毒,她知道娘亲的眼睛不好,便偏偏借着孝宗皇帝忌辰的幌子,强逼着娘亲在这个昏暗的殿中没日没夜的誊抄经书。她是想将娘亲的眼睛活生生熬瞎么?

    我转过头,朝着她们走来的内殿望去,只等着她们走出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几个奴才在为虎作伥!

    “殿下,您昨日抄的那些,连我们这些奴婢的眼都过不去,又怎么拿去给孝宗皇帝看呢?娘娘吩咐您的经书已落下三日了,若是今夜还未抄完,便不要休息了吧,免得小的也难回去”殿内昏暗,又隔着一道帘栊,我只看着哪几个身影正在走近。清走在前头宫婢正目无尊卑地喋喋说着,刚一出殿,正好与我的目光撞个正着,话说一半忽然扼住。

    我这时也才看清,那领头的宫婢我竟认识,不是旁人,便是掖庭中时常欺负我的青梨。我以前的确听她说过,方姑姑替她找了门路,能让她去昭阳殿当差。没想到,还真去了。

    她身后的几个宫婢许是见我面色不好,吓了一身冷汗,连连跪地行礼,青梨见了我,起先有些不情愿,却也碍于尊卑有别,只得屈膝朝我行礼。

    我站起身来,睨着她冷冷道:“有叫你起身了么?跪下!”

    青梨没有办法,千不情万不愿,也只得咬牙跪下。她怎么会情愿呢?在她眼中我还是那个掖庭那个逆来顺受、曾被她踩在脚下的罪婢!可是纵使我再懦弱,她们欺负我可以,谁都不能欺侮我的娘亲!

    “有向大长公主请安么?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这般放肆!”我怒道。

    “奴婢见过大长公主”身后那几个宫婢怯怯地行礼,只有青梨仍是不甘,只听见她突然语带讥讽地对我道:“娘娘也不能全把火气撒在我们这些底下人身上。让大长公主抄经书的是贤妃娘娘,我们这些下人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还请娘娘不要为难。”青梨见我没有反应,愈加放肆了,“话说回来,贤妃娘娘才是奉皇上之命协理六宫,您如今这样强加阻扰怕”

    我不等她说完,“啪”的一个巴掌狠狠扬在了青梨脸上,“你大可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你这记巴掌是替她挨的!她要是在这儿,我照样扇在她的脸上!欺负我算计我都可以,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绝不放过她!”

    桃枝他们应是听着了什么声响,轻轻叩了叩门,“娘娘?娘娘?”

    我没有应声,他们只得在门外候着,不敢入内。

    青梨和那几个宫婢狼狈地退下复命了。我坐回娘亲身边,娘亲应是被我此举吓到了,有些慌乱地摸着我的脸道:“雪阳,你这是何苦呢?你娘亲受些委屈不打紧,只要你没事。”

    “娘亲就是我的命,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折辱您!”我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宽慰娘亲道:“刘崇明不会拿我怎么样,他现在是欠着我的!”

第70章 清如许() 
娘亲抬眸望了我几眼,“嗳”了一声,复而沉下脸去,攒着眉头不再言语。我知道娘只要摆出这副神情,多半是恼了,她是在替我方才的举动担忧,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伸手挽着娘的肩膀,小心地将头靠在娘的肩上。娘仍是不悦,推了推肘不让我去扶她,别过脸去不再看我,“你回去吧,从此不要再来了。”

    “娘亲!”

    娘背对我而坐,没有应我。

    空荡的殿宇,静得令人发慌。可娘亲身上独有的气息却又让我的心沉了回去。

    高台上的红烛发出“哔啵”的清响,我起身走过去,将烛台取下。我端起手中的红烛一看,血红的烛泪正顺着缘口流下,烛芯已烧出长长一截灰黑色的灰烬。难怪正剩这一小攒橙黄的灯花散着如此黯淡的光。

    我将烛台搁在书案上,拔下头上的金簪,试图用簪尖挑断烛芯上的灰烬,可试了几次均是徒劳。

    娘亲稍稍偏过头,望了烛台一眼,然后从坐垫下抽出一柄银剪子,对着烛芯“嚓”地一剪,殿内瞬时明亮了许多。

    我看着瞬间燃起的灯花,怔了一怔,有些迷惘地望向娘亲。

    “你知道么?你能活着便是娘亲唯一的指望。”娘亲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从前刻意刁难她的人是我,我这般忍辱负重不过是让她将怨气都撒出来,这样她便不会为难你了。”说着娘亲忽然转过身子,双手握住我的手臂,“这是我与她的恩怨,你便不要掺和进来了,你这样做,只会招人猜忌、引火烧身。若是你的身份被发现,那便是欺君的死罪啊!”

    “刘崇明已经知道了。”我压低声音淡淡道。

    娘亲身子僵了一僵,然后便凑上前来,按住我的肩膀,仔细端详一番后,大睁着眼睛问我,“他知道了?几时知道的?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知道娘亲在担心什么,早年我和刘崇明在东宫不和已是人尽皆知。后来又出了淳懿公主那件事,若不是姑母出手救我,想必我早已是一命呜呼。娘亲害怕刘崇明仍不明内情,还将淳懿公主的死算在我头上,事到如今折磨我来泄恨。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崇明如今再未与我提起过淳懿公主,娘亲所担忧的事也未发生。

    至于旁的,我难以启齿,也不知该从如何说起,索性故作轻松地摇头,不让她挂念。

    娘亲蹙着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些,又问:“他对你好么?”

    他对我好么?我的心不禁一紧,思绪又飘回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记忆如同噩梦,一遍一遍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只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眼泪已蓄在眼眶里,稍不留神就会落下。我身子稍稍往后避了避,不让娘亲望见。

    我紧咬住槽牙,强逼着自己点了点头。

    娘亲伸过我的手,若有所思道:“他封你为妃的事娘也听说了,他若是待你好,你跟着他也无妨。”娘叹了一声气,接着道:“那些生死恩怨本就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该挂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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