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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好像是他认可了顾见深的说法,可实际上?
当局者迷,没错。旁观者清,也没错。
可身为旁观者的他们已经告诉了当局者的沐熏,为什么沐熏还是什么都不敢做?
也许这也是“当局者迷”,很多事只要没降临到自己头上,都能冷静理智的判断,一旦身处其中,天大的道理也是迷雾重重。
等了很多天,沐熏也没来找沈清弦。
沈清弦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他可以进入他的幻境,帮他寻找真相,但他不敢迈出这一步。
也许是擎天六城的覆灭对他来说太绝望,也许是他真的深信不疑、认定再走一遭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不想受罪。
当然他真正在想什么,别人没法知道。
没等来三徒弟,沈清弦竟等来了另一位徒弟。
这日天降异象,一道恢弘银光直冲天际,陡然散开时,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银色巨网,将整个大陆都彻底笼罩。
紧接着银芒又急速收拢,盘旋在半空,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遮天蔽日。
沈清弦心思一动,大悦道:“止戈大乘了!”
顾见深也感觉到了,他道:“恭喜。”
放眼整个修真界,本来到了大乘期的只有沈清弦和顾见深,如今有了第三人,正是沈清弦的大徒弟,止戈圣人夏停。
沈清弦眉眼间全是喜色,他握着顾见深的手道:“你先回去,万秀山这几日怕是要热闹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止戈大乘,想必天道六派都会前来恭贺,而聚集的地方必然是万秀山。
只有沐熏的话,顾见深在这儿没事,可整个天道的人都来了
帝尊大人很心塞:地下恋真可悲。
顾见深只得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沈清弦道:“放心,我会给你传音。”
只听声音怎能解相思之苦?这人还没走呢,咱们的心域帝尊就没出息的先相思上了。
沈清弦却是急着去见徒弟,他哄他道:“我会尽快去找你的。”
顾见深只好把他拉过来,好生亲了亲,才起身离开。
他一走,沈清弦边去找沐熏:“你师兄大乘,随我去看看他。”
沐熏默了默:“师父您自己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沈清弦看向他:“为什么?”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轻染圣人其实还是有怕的人的他低声道:“我怕师兄揍我。”
沈清弦:“”
沐熏的担忧可不是多余的,沈清弦散漫,对徒弟们的教养很随缘,基本是任其自由生长,但夏停却是个严厉的性子,沐熏胡闹起来,沈清弦纵着,他却是会揍他的。
如今沐熏为情所困,把自己给折腾成这样,要是夏停知道了还真能揍他一顿。
沈清弦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
沐熏心道:他当着你面是不敢,可转头就是一顿胖揍。
如此有经验的轻染圣人是绝对不会上当的,他说道:“师父您快去看看吧,他突破境界想必身体也受了损”
沈清弦也记挂着这个,他说道:“那你留在万秀山吧,叶湛他们来了的话就招呼下。”
沐熏自是连声应下。
沈清弦急急忙忙去寻大徒弟。
刚到地方,他便看到大片银芒下,单膝下跪的男子。
男子有着月华般的银色长发,一袭白衣工整内敛,单膝下跪的姿态极为恭敬,只听他开口,声音冷淡沉静:“徒儿见过师父。”
沈清弦喜形于色,他道:“起来,不用多礼。”
夏停起身,随着银光散去,不苟言笑的英俊容貌越发清晰。
沈清弦道:“恭喜,居然这么快就突破大乘期了。”
夏停目不斜视道:“受益于师父的谆谆教导。”
沈清弦笑道:“全是你自己造化,我哪有出什么力?”
这般说着,他又问道:“身体可有受损?”
夏停道:“还好。”虽这么说着却老实地抬手,将手腕从袍袖中露出。
沈清弦给他试脉,这一搭上,他好看的眉心便微微蹙起。
夏停垂眸,一言不发。
沈清弦道:“怎地这般莽撞?”
夏停虽说突破了大乘期,但却伤了根本,似是急于求成所以冒险一试,也是他造化大,竟然成了,若是不成
沈清弦不愿耽误时间,他说道:“跟我回万秀山。”
夏停顿了下,又说道:“不要紧。”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省心,沈清弦道:“你以为到了大乘期就是长生不老?这般虚弱,只会被心魔反噬。”
沈清弦带着他回了万秀山,冷不丁看到大师兄,沐熏怂了怂。
沈清弦道:“让叶湛他们回去吧,庆贺的事以后再说,止戈这身体需要调养。”
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沐熏恨不得长八条腿;一听之下,自是溜得飞快。
夏停还是瞥了他一眼。
沈清弦说道:“你别吓他,他最近很听话。”
夏停看看他;轻声道:“没惹事的话;就不会在万秀山了。”
还真有些道理
沈清弦清清嗓子,打圆场道:“别管他了;我给你治疗身体。”
夏停霜色的面容上带了些暖意:“好。”
这时;顾见深给沈清弦传音入密了:“止戈圣人怎样了?”
沈清弦同他说道:“也不知他急什么,竟然强行突破了,好在福大命大,没出事。”
一听这话,顾见深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道:“伤得重吗?”
沈清弦道:“我正要给他看看。”
顾见深说道:“有需要的话就告诉我。”
沈清弦道:“我的医术你还信不过?”
顾帝尊是资深媳妇儿吹:“天下无双。”
沈清弦没空和他贫,嘴角扬了扬便招呼夏停道:“过来坐。”
夏停到底是伤了身体,所以并未察觉到传音入密的波动。
沈清弦仔细给他检查了一下;越看眉心皱得越紧
“你这”沈清弦略带愠怒道;“你平日里瞧着最是稳重;怎么会这样胡闹?”
夏停什么都没说。
沈清弦问他:“是有什么急事吗?这么急着突破境界?”
谁知夏停竟反问他:“师父;您找到自己的飞升之道了吗?”
进入大乘期;识海便会发展到超乎寻常修士想象的地步,随后的修行便很奇怪了。
到了这个境界;就好像是瓶子里的水满了;再怎么往里面装也只是溢出来;飞升的那一刻究竟是打破瓶子还是有了新的瓶子;没飞升是谁都不知道的。
因为没了标准,所以从大乘期到飞升,有的很快有的很慢,更有很多寿命将至也寻不到飞升之路。
夏停这一问其实是担忧沈清弦。
因为以沈清弦的年纪,算是很慢了,若是再找不到飞升之路,只怕要寿命将尽。
沈清弦笑了下说道:“放心,我不会身陨。”
夏停道:“那徒儿便放心了。”
沈清弦心里暖融融的,说道:“你别想太多,我先给你调养身体。”
夏停难得带了些笑意,他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像眉眼间的笑意一样,不细看几乎要看不清楚。
沈清弦给顾见深传音道:“止戈这边还挺麻烦的,我得陪他一阵子。”
顾见深那心果然是没白咯噔强行突破大乘期,受到的反噬是致命的,哪怕是沈清弦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给他治好。
夏止戈又是沈清弦疼爱的徒弟,更加不会大意,肯定会用心照料。
他能怎样?只能说道:“你好生照顾他。”
沈清弦道:“可能时间会有些久,你”
顾见深笑道:“没事,尽快给他治好,我在唯心宫等你。”
沈清弦很欣慰,说道:“我一定尽快!”
顾见深应了下来。
切断联系后,老顾同学惆怅地叹口气,虽然心里不舍还全是陈酿老醋,但这种重要时刻,他不会胡闹,肯定要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大度。
让一个小肚鸡肠到极点的醋神变大度,嗯就好比让葛朗台从此不碰金币。
沈清弦这一陪,是真陪了很久。
途中沐熏半讨好地送来一颗沐月果,夏止戈淡淡瞥他一眼,他就赶紧溜下山。
沈清弦道:“他对你很好了,还知道送颗果子来。”
夏停道:“这果子师父您留着吧,于您身体有益。”
沈清弦道:“不用,我以后也用不到了。”
这沐月果能延长寿命,大乘期后,若是迟迟不能飞升,用这果子可以不断地延长时间。
当然沈清弦都看到天梯了,所以也不太需要这果子了。
而这沐月果给夏停用了却是对身体极大地滋养,有这个助力,沈清弦给他治疗起来也能省很多时间。
本来以为至少得闭关三百多年,不成想,一百多年后,夏停的身体便康复了。
沈清弦又给他诊了脉,松了口气道:“没事了,以后可不许胡闹。”
夏停道:“多谢师父。”
沈清弦道:“你我之间哪用这般客气。”
夏停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他一直是这样严肃内敛的性子。
这一百年虽是在闭关中一晃而过,但沈清弦还是很思念顾见深的,主要也怕他想他。
不过徒儿大乘,肯定要庆贺的,他不在场也不好。
总归也不差这一日两日了。
沈清弦道:“回万秀山吧,叶湛他们也等急了。”
谁知夏停竟摇摇头道:“不必了,徒儿想尽快闭关,追寻大道。”
沈清弦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夏停是认真到有些固执的性子,他说道:“我想看看飞升后的世界。”
沈清弦叹口气道:“老二和老三若是有你一半认真,我便放心了。”
赤阳子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用凡世的网络用语就是——佛系修仙,一切随缘,爱突破不突破,爱飞升不飞升,他乐得自在。
沐熏不用提了,一把年纪了,还在为了情情爱爱得闹死闹活。
唯一让沈清弦欣慰的便是大徒弟止戈,勤奋认真有天赋,刚到大乘期便想着飞升,真是实实在在的“学霸”一枚。
徒儿有如此磐石之心,他自是要配合的,他说道:“那你便好生努力。”
看来他和顾见深也得加把劲了,赶紧把天梯修好,要不然徒弟们都被卡住没法飞升了。
夏停临行前,沈清弦忽地想起一事,他问他:“我记得你是兰弗人?”
夏停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不过他问了,他便认真答道:“是的,出生在兰弗国。”
沈清弦又问:“你知道兰弗灭国的事吗?”
“那时我很年幼,”夏停想了下后道,“并不知详情。”
沈清弦继续问:“那你记得在兰弗国的事吗?”
这挺奇怪的,沈清弦心里记挂着兰弗灭国的事,所以总忍不住去想当年的事。
可他对兰弗国全没印象,一丁点儿都没有,好像一生都没去过那里。
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没去的话他是怎么收夏停为徒的?
去了的话,为什么他一点儿也印象都没有了?
夏停想得很用心,但一会儿后他摇头道:“记不得了。”
见他实在是没有印象,沈清弦也没再勉强他。
夏停问他:“师父是有什么事吗?”
沈清弦说道:“没什么,只是隐约想起些旧事,但又有些模糊。”
夏停道:“往事莫忧,师父还请宽心而行。”
沈清弦不愿他担心,便笑着应下:“好。”
如此便和夏停分开了,沈清弦也没回万秀山,直接去了心域。
几乎在他刚落地,顾见深便一把拥住他。
思念这东西特别奇怪,忙起来的时候觉得还好,闲下来便一分一秒都让人心焦火燎;没见着人的时候其实也好好,一见着了那些被压缩的感情尽数爆发,一股脑涌出来,实在让人难以抵抗。
顾见深一句没说,用力吻住他。
沈清弦被他吻得心直跳,他也不说话了,只努力回吻着他。
两人回了新唯心宫,在沈清弦最爱的屋子里,最喜欢的床上,最心仪的床褥中颠鸾倒凤。
沈清弦起初还陪他闹,后来就招架不住了,他推他道:“行、行了”
顾见深猛地一用力,沈清弦的声音便打颤颤了。
顾见深咬他耳朵:“一天一次,分开了一百三十年,怎么也得让我讨点儿利息。”
大度了这么久,某小肚鸡肠已经到极限了。
沈清弦又是酥麻又是好笑,他说道:“我们的时间怎能这样算?”
以他们的寿命换算,这一百年也就三四天光景,哪就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