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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一句话:“你知道我是谁?”
沈清弦当然知道他是谁;他不仅知道他是谁;他还知道他嗯总之知道很多很多非常多。
当然在这个时候,沈清弦应该是不知道的,他回他一句:“你是谁?”
胖纸鹤已经轻车路熟,扭一扭挤一挤,顺利蹭了进来,一摊开,又是一行字:“谁给你传信,你都会那般回他?”
这酸味醋得白纸都在冒泡泡了。
沈清弦笑得嘴角都管不住,直往上拼命扬,他又回顾见深:“难道不是你先调笑我的?”
胖纸鹤带着一身醋味飞回来:“我是在赞赏你。”
这一行字下明显还有字迹,只可惜被擦掉了,不过沈清弦活得久了,小法门知道得多,他稍微施了个术,就看清了被顾见深擦掉的字——别人调笑你,你也会调笑他吗?
沈清弦直接笑出声了,这混蛋,两人只见一面,他就开始管三管四了?
当然这话顾见深写完便觉得不妥,所以擦掉了,改了句正常的,可惜被沈清弦识破了。
沈清弦怕吓到他,所以当没见到,又给他回道:“所以我们今天见过面?”
顾见深蜜汁自信地觉得沈清弦猜不到自己,所以回道:“人群中一瞥,惊为天人。”
沈清弦逗他:“女子能写出这样一手字,很厉害。”
看到这一行字,老顾扎心了!
撩了半天,连性向都不合,这可怎么办?
当然这点儿小磨难是击不倒他的,他反问:“你觉得我是女人?”
沈清弦含笑道:“如果是的话,我可能要撕碎这纸鹤了。”
顾见深大喜,问道:“为什么?”
沈清弦回得相当坦荡:“因为我喜欢男人。”
顾见深死死盯着这白纸黑字,好半天才缓过神。
沈清弦几乎能猜出顾见深的模样,定是那副要笑不笑的坏模样,眼睛肯定特别好看,比朝阳和夕阳加在一起都好看。
他想得怪心痒,真想去找他
纸鹤又飞了过来,顾见深写道:“你现在有恋人吗?”
还真敢问!沈清弦正要落笔,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沈清弦吓一跳,赶紧将纸鹤给藏到袖笼中。
“阿清,睡了吗?”
是他七师兄,沈清弦起身道:“没。”
七师兄道:“那我进来了?”
沈清弦已经给他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七师兄手里端着个盘子,上头放了个玉壶,只听他说道:“来,把这个喝了。”
沈清弦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些解毒剂,不过他装作不知道:“这是什么?”
七师兄道:“滋补的药剂,过几日咱们要连轴转,怕你受不住。”
沈清弦“不疑有他”道:“还是师兄想得周道。”
七师兄倒给他,沈清弦便一饮而尽,末了七师兄明显松口气,神态舒缓了些:“你早些休息。”
沈清弦应道:“好,师兄也早些歇息。”
如此七师兄便离开了。
虽然他没明说,但沈清弦也知道缘由。
这兰弗国王对他们很是亲切,招待得也极为周道,这一整天都陪伴左右,又是介绍风土人情,又是请尝美酒佳肴,很是热情好客了。
但兰弗国对于布阵的事其实是有抵触情绪的,谁知这热情好客不是个圈套?
总之小心为上,服用了解毒剂也是有备无患。
至于七师兄为什么不同沈清弦说,大约是顾虑到他“性情单纯”,怕他沉不住气。
仔细说来,如今的沈清弦还真是单纯得很,毕竟长久疏离人群,没有社交,活得再久也是独身一人,于人情世故上肯定要落半拍。
这一耽搁,顾某人沉不住气了,又一只胖纸鹤在拿头来撞窗。
沈清弦赶紧给它开了缝,把它给放进来。
胖纸鹤躺平化纸,一行字显露出来:“有了吗?”
乍看这三个字,沈清弦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了?
他打开之前的纸鹤,才想起来师兄来之前顾见深问了什么。
是问他有没有恋人?
沈清弦怕他心急,赶紧回道:“刚才我师兄来了。”
很快胖纸鹤又飞回来,上面还是那句话:“你有恋人了吗?”
急什么嘛!沈清弦不愿他多想,大笔一挥,送他两个字:“没有。”
然后纸鹤就没再飞过来了
沈清弦开着窗等半天都没等到,不禁有些气,这混蛋知道他没恋人不该更主动些吗?怎么就断掉了?
他等了好大一会儿还没等到纸鹤便把窗关上,不等了!
他正要打坐休息,窗边又传来了咚咚咚。
沈清弦几步过去,把胖纸鹤给放了进来。
这次的字多了不少,顾见深写道:“刚才有人来了,耽误了些时间,你没休息吧?”
沈清弦懂了,估计也有人给顾见深送解毒剂,毕竟他们是一起行动的,而且他还是师父特意嘱咐过的故交之子,肯定会好生照拂。
沈清弦故意说道:“已经休息了。”
按理说这就不该再回复了,但沈清弦了解顾见深,知道他肯定会“迎难而上”。
果不其然,顾见深问他:“我还能再联系你吗?”
沈清弦忍着笑问他:“你为什么想联系我?”
顾见深回他:“我见你第一眼,就想和你说话。”
沈清弦嘴角扬着,饶有兴致地写道:“那你为什么不来当面和我说?”
顾见深这次送来的胖纸鹤扭扭捏捏的,好像在害羞似的:“我生得有些奇怪,我怕你见了厌恶。”
看到这话,沈清弦心猛地一揪,有些难过。
他爱极了他的红发红眸,可实际上顾见深一直为此而隐隐有些自卑。
沈清弦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知道他是谁,只能问道:“你长成什么样子?”
顾见深却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就你这样的,一点儿都不能变,从头到尾都是喜欢极了的。
当然沈清弦不能这么说,他抿嘴笑了笑,故意写道:“不告诉你。”
看着这四个字的顾见深实在没忍住,他出了屋,掩了气息偷偷来到沈清弦屋外,透过窗户看了半天,可惜也没看到想见的人。
不过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一种让他难以形容的、仿佛失而复得般的安心。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除了皎月的光辉,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他握紧后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很奇怪,可是很窝心。
顾见深就这样在他外头待了一宿,可惜沈清弦毫无所觉。
如此看来,现阶段顾见深的修为境界比沈清弦是略胜一筹的。
第二天,沈清弦看看怀中藏下的那只小纸鹤,心中一片柔软。
他们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也许当时不是第一晚就聊了这么多,但依着顾见深那锲而不舍的劲,肯定是不停让胖纸鹤来卖萌,早晚会敲开沈清弦的窗。
其实这是个妙招,对于这时候的沈清弦来说,是个一顶一的好招数。
诚然顾见深用纸鹤是怕自己的容貌惹沈清弦不喜,所以想迂回前进。
但却误打误撞地撩到了沈清弦。
将近两千岁的沈清弦早已和十几岁时截然不同。
这时候的涟华道君,因为修了这么久的封心决,已然是位真正的道君。
不知情不懂爱,甚至厌恶人群,连开口说话都是不喜的。
孤零零了这么久,冷不丁看到个胖纸鹤,看到一封信,感觉是很微妙的,但却不会太排斥。
他不必同人见面,不必开口,只需抬抬笔,随意写两个字。
毫无顾忌,也无需顾忌。
一来二去,大概两人就聊开了等顾见深顺利套出沈清弦喜欢金红二色,那么他自会表露身份,如此两人便亲近了。
沈清弦已经隐约碰到一些他们失去的记忆了——青涩却满溢着甜蜜,孕育得是命中注定的爱情。
兰弗王实在热情,昨日已经那般周道了,今日竟又邀请他们去兰弗国到处走走。
盛情难却,大家便一起出了门,七师兄问沈清弦:“你去吗?”
沈清弦知道顾见深在偷看他,他目不斜视道:“我不去了。”
兰弗王听到了,连忙又来邀请他。
七师兄替他说道:“我这师弟不喜热闹,陛下还是莫要为难他了。”
他这么一说,兰弗王自是不好再勉强。
他们一行人走了,沈清弦留意了顾见深的动静,发现他虽跟着出去却又借故溜了回来。
他嘴角一扬,装作不知,只漫无目的地出了宫,似乎是想一人闲逛。
沈清弦知道顾见深跟在他身后,他故意向着一处幽静之地走去。
怎么才能给顾见深机会,让他出来呢?
尊主大人绞尽脑汁地认真思考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沈清弦没太有目的地走着;顾见深一步一步得紧跟着。
他装作不知道;顾见深也以为他真不知道,那视线肆无忌惮得很,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沈清弦生怕他只顾着看他;忘了看路;摔个跟头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他竟又起了坏心;故意往那些偏僻崎岖的小路上走。
刚好这儿是一处郁郁葱葱的林子,他走向枝繁叶茂处;被青萝灌木拽着袍裾,走得并不容易。
他都这般了,想必“跟踪”的那位更不容易。
沈清弦也不走快;就这样慢腾腾地走着;在这孤林之中消磨时间。
他盘算着让顾见深摔一跤;可顾见深哪儿会摔跤?他反倒在一路担心个不停,一会儿担心地上泥土弄脏他的鞋子;一会儿担心杂草荆棘划破他的衣裳;一会儿又莫名心疼,心疼这远离人群、孤零一人的沈清弦。
两人没说一句话;可心里却全是彼此,也是没谁了。
沈清弦越走越偏;已经偏到“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发现”的地方;可惜某人愣是不露面;非常沉得住气。
沈清弦心思一动;计上心头。
他寻了处风景极美之处;轻身一跃,坐到一结实树干上,再向后一靠,装作合目小憩。
他假意睡着,某人总该溜出来了吧?
却不知他的某人看呆了。
这真是一副难以想象的绝世画卷。
幽静的密林中,被树叶分割成一丝一缕的阳光、如点点星辰般落在他身上,点缀了乌黑的发,耀亮了白皙的肌肤,连那露在外头的光洁的指甲,都像一块块小巧的玉石般,晶莹剔透。
好看到让人忘却了时间、停止了呼吸、能察觉到的只有砰砰直跳的心脏和似是从灵魂深处蔓延而出的渴望。
顾见深怔怔地看着,眼睛不眨地看着,完全被一见钟情给俘获了。
其实他不仅是被他的容貌吸引
让他怦然心动的不是他有多好看
顾见深觉得这很莫名其妙,但他却荒唐地想着:哪怕他换了一副模样,哪怕他变成全世界的人都不会喜欢的模样,他也想将他捧在手心、想将他护在怀中、想给他充斥在自己血液中满到即将溢出来的爱。
怎么会这样?
就好像他们早就认识,早就相爱,而他也早就拥有了他。
可明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顾见深想不明白,但他来自心域,他信的只有自己的心,那颗鲜明得为他跳动的心。
沈清弦都快真睡着了,结果这怂包还没露面!
只是看着就满足吗?难道就不想同他说个话?不想更深入地了解下他?
难道是他太急了?
沈清弦琢磨了一下,好像自己是有些急
顾见深是个谋而后动的性子,做事喜欢先掌控再行动,尤其对于重视的,更是谨慎又谨慎,势必要做到一击即中,不留后患。
好吧,说来说去还是怂!
沈清弦懒得在这吹冷风了,他打算去城镇里走走,给他更多的信息,让他赶紧安心,好尽快动起来。
他不是怕自己“长得丑”,他不喜欢吗?那他就
沈清弦起身,给自己施了个障眼法便进了城。
他真不是自恋,但去人群多尤其是凡人多的地方,遮掩下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根本走不清净。
当然这个障眼法瞒不住顾见深,顾见深还是能一眼将他看清。
兰弗国人口众多,经济繁盛,临近都城的城镇比其他地方要热闹得多。
沈清弦去了个瞧着很热闹的坊市,饶有兴趣地四处看着。
这儿有林立的店铺,也有随便撑起的小摊,到处尽是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争论声,热闹又喧嚣。
沈清弦起初是做做样子,结果这一看就被好几个物事给吸引住了视线。
也不是什么宝器,就是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