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实际只是极其平常的生活细微一瞬,斑点狗传递的简单、纯净的欢喜却撞痛了我,仿如不久前去一个小村采访时撞到的一样。
那个小村是极其平常的乡村小屯,但小村周围那一望无际的、金黄金黄的稻田让久居都市的我一下就回到了童年。我是在北大荒的一个小村出生、长大的,那里生长着接连天地的麦田、高粱地、玉米地,在庄稼果实香熏中的童年简单、快乐、无忧无虑。我13岁那年,举家迁居都市。在迁离家乡小村不久后的一个冬日,一小学同学写信告诉我,家乡下了很大的一场雪,约我回家乡看雪,我则激情万丈的表示,我迟早是要回小村的,但必须是在我成为作家之后。还是不懂得未来无常、风流云散的少年情怀。但是,是不是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呢,简单开始越来越瘦,复杂开始滋生枝桠?
大约是迁离家乡20年后,一个草木葱翠时节,早已经成为作家的我回到小村,然而,完全没有预想了千万遍的惊喜,也没有预想了万千遍的感怀,小村已经在光阴的流变中风化成一个概念,熟悉又陌生,而我呢?我曾经一直向往能够像余光中先生眼中的李白那样:“酒入豪肠,七分化作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但是,在滚滚红尘中的不断争斗拼杀,我不禁丢失了剑气长虹的豪情,甚至连最初的宽阔、饱满、轻盈也都一并遗失了,覆盖上心灵的是一些晦暗、拘泥、麻木。梦想的遗憾可以因能力深浅不同找到宽慰的借口,但心灵的麻木去哪里寻找拯救自己的出口呢?
我们总是纠缠于欲求和精神向往的挣扎中,而常常,我们败成欲望的俘虏。只是短暂的失魂落魄、茕茕孑立,便重新陷入名利荣辱的争较深潭。甚至,更加有恃无恐,不再在意豪情壮志,计较着毫末得失,不再在意命俦啸侣,谈笑着勾心斗角。不知不觉中,连简单地、质朴地一笑都变成奢侈。
这一刻,一只斑点狗,用它简单得几乎可以用幼稚形容的快乐再次撞击着我,训教着我,我猛然发现,曾经迷失的我,如今,已经近乎把自己丢失了,不要说风骨和高致,我的生命连基本的色彩、味道和生机几乎都荡然无存了,充斥着渣滓、晦暗、丑陋。
这不是我要的,这是我最为不屑和恐慌的啊!
穷形尽相,归宗寻结——诡异波折的风雨不能成为借口,虚欲该是偷剔心魂的根由。
久病需慢医,我要感谢这只不期而遇的斑点狗。走出理发店,我立刻拨通了那个曾经约我看雪的小学同学的电话,和对方约定,要在接下来的第一场雪飘落时,小聚,一起双手掌心朝上伸展开去,让那飘落掌心的雪花化成晶莹,沁润心怀——这,是我给自己下的第一粒药。
我要回到阳光阳光灿灿烂烂的日子里去!
第22章 告别北京()
文澜涛
总觉得应该为北京的七月写点什么。
且不说鲁院园子里,花儿开了谢了,长满可以遮蔽出一片阴凉的浓密叶片的白玉兰,也不消说鲁院大门旁新开业的那家小吃的老板,每天忙碌的身影以及脸上刀刻般的笑容,更无须说和鲁院遥对的那三座四个月前还搭满脚手架、面目邋遢的摩天大楼,已经被溢光流彩的玻璃墙焕然一新。
仅仅是鲁院大门旁,人行道上那个剃头摊便足以让人深深叹服的了。
还是在三月,到鲁院学习不久,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剃头摊。一辆小三轮车,一把椅子,一把剃头推子,以及一些相应的理发用具,在乍暖还寒的北京街头显得有些孤单,摊子的主人是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大多时候,她都是空坐在摊子旁,一言不发,也不做什么,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一片树叶落在那里,不注意,即便从她身边走过,也常常会忽视了她的存在。有顾客的时候,女人一边在顾客的头上双手翻飞着,一边和顾客聊天着,聊天的内容毫无规矩,常常是刚刚还在感叹暖空气来的太晚,下一秒钟立刻转入菜价的高低。
剃头摊近乎寒酸的简陋和这座都市的繁华是格格不入的。
即便是在我的家乡小城,街头也已经找不到剃头摊了。我常常在路过这个街头剃头摊的时候,会揣测着,女老板,暂且就称呼她为老板吧,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种谋生方式?她的背后是否有着许多辛酸和无奈的故事?于是,我越来越渴望和剃头摊的女老板聊聊天,于是,我开始计划在某一个时刻,坐到那个剃头摊的椅子上,让那个女老板给我理一次发,好借机和她攀谈。
随着天气渐渐暖起来,剃头摊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我的跃跃欲试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一天中午,烈日当头的时候,我坐到了剃头摊的椅子上。女老板从三轮车上取来一条分不清楚是因为脏,还是太过陈旧的围巾,动作熟练、麻利的围住了我的脖子和上身,问过我想理什么发型后,剪子便翻飞在我头上了,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和她聊起来。
女老板多年前下岗,依靠打零工贴补家用。后来,丈夫因工伤卧床,离不开人照顾,女老板再无法打零工,最初,依靠政府的救济和补助,生活还能维持,但儿子考上大学后,生活变得捉襟见肘起来,她思量再三,支起这个马路剃头摊,因为离家近,她大约二、三个小时回家一次,给丈夫翻身,接大小便后,再回到剃头摊上。
女老板善谈又爽快,对我的问题毫无忌讳。最初,我还试探着,婉转着,慢慢地就直截了当了。我感叹着她日子的艰辛,并问她是否想过离婚?
“离婚了,他就没人管了,不能离婚的,他现在已经能自己翻身,自己接小便了,越来越好了。”
“这么苦的日子,还能这么乐观,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没什么苦不苦的,人有生死,活着难免有个八灾九难的,过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的。”
风轻云淡。女老板对于苦难的命运,绝非对峙的姿态,也不是屈服的姿态,而是以一种别样的坚韧、乐观相对,似乎苦难是命运的咖啡,她没有感受到苦涩,而是在享受苦涩里蕴含的醇香。
我不由得想到自己。我所遭遇的苦难,和女老板的遭遇比起来,可以用无足轻重来涵盖,但是,我却在每次不顺和失意时,就抱怨,就愁闷,就泄气。我有些汗颜,找话题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问她为什么不试着开一间理发店?她笑笑;“这么多年来,都是随赚随花,开理发店需要许多钱的,这样也不错,下雨阴天还能休息一下。”
谁说过,快乐是一种能力?女老板的乐观让她在苦难重重的生活中领赏着美好。
理完发,刚要走,一个衣着邋遢,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走到剃头摊前,停下来,向女老板述说自己是外地人,因为到北京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钱花光了,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希望女老板能施舍她点钱,让她买个馒头吃。或许是见过太多类似的骗局,我的意识立刻告诉自己,这个中年妇女说的为了骗钱而编造的谎言。让我吃惊的是,女老板看了看中年妇女,从我刚刚给她的三元钱里抽出二元钱,递向对方。中年妇女接过钱,千恩万谢后,走开了,我问女老板,不怕中年妇女是在骗钱吗?女老板笑了笑,回应着我:“万一她不是骗子呢!我午饭不吃就省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手里的三元钱都给她呢?”
“不能都给的,要让她知道,别人只能帮她一点,生活要靠自己的。”
离开剃头摊的时候,我心中有温润和羞愧交错浮起。
那之后,每每再路过剃头摊,我总能发现,女老板的脸上有光芒。
七月,我就要完成学业,告别北京。我细细地梳理四个月的北京学习生活,似乎有许多错综的印痕,值得铭记,而鲁院大门旁马路边的那个剃头摊的女老板,她用她朴素的坚韧、乐观和悲悯心怀,带给我的别样润泽,似乎,在这个七月以及七月之后,会一直陪伴着我,到岁月深深处
告别北京,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23章 餐巾纸上的智慧()
文仲利民
我的一位朋友,前些年下海经商,做过许多大生意,却没赚到什么钱,后来经营小小的餐巾纸生意,想不到生意出奇地好。后来他把厂子搞大,销量大增,覆盖到邻近的好几个省。
近几年生意竞争加剧,利润下降,厂子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有许多的小厂想到降低成本,以维持生计,可是成本降了,质量也就下去了。这是我这位朋友不愿看到的,饮鸩止渴无异于自杀,即使停产不干也不能这么做。
那天他向我寻求出路,和他在闲聊中得知,餐巾纸上有一种小广告,一般是为哪家餐馆定做的就会免费加印此类广告。我告诉他,说不定这就是你走出困境的好机会,因为你当时为了揽到客源,免费印制了广告,现在这块阵地可以为你创收啊!
他一听我的话,机灵地想到了厂子的生机。回去后,他研究了餐巾纸下方的小广告,在为店家无偿印制的同时,添进去一些商业广告,这样就能在不增加成本的同时,获得更多的利润,解决了成本高的难题。
果然,这位朋友的厂子起死回生。因为他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便宜,销量巨大,这给他的广告带来很多的客户,形成了良性的循环。
在不能降低成本、不能降低质量的前提下,就要想到如何去寻找另一片商机。奥运会的举办本来是项体育运动,可是举办者在让奥运精神发扬光大的同时,引进了各种各样的商机,现在的奥运商机已成了商家竞相追逐的奶酪了。
许多商机有时蕴藏在产品的各个环节中,也许你的产品本身并不能够给你带来利润,可是你只要让它运转下去,就会有许许多多赚钱的机会,餐巾纸的智慧深藏在生活的各个角落里。
第24章 坦诚()
陈志宏
1962年春,响应周恩来总理提议,文化部约请盖叫天到北京拍戏剧舞台艺术片武松。当年,为了拍好戏剧电影武松,北京电影制片厂艺术指导兼艺委会主任崔嵬与京剧名角盖叫天,组成黄金搭档,大腕一出场,那水准肯定就水涨船高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机不久,剧组就停工。
原因就出导演和主演身上,他们都是各自领域里的权威,名气大脾气更大,实力强斗狠劲更强。在一起合作拍电影,各不相让,拧上了,一个要坚持走自己的电影路线,一个坚持自己的舞台风格。盖叫天气恼地说:“我不拍了!”崔嵬火了:“给你拍电影,我也真干不了!”盖叫天真的卸妆走了。
主角都撂挑子散伙,电影当然就没法拍下去。
后来,夏衍、阳翰生等人商讨续拍盖派武松事宜,决定由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找到早在二十世纪二三十代年就蜚声影剧坛的大导演应云卫,看他能不能说服盖老,把电影拍下去。
应云卫临危受命,走近盖叫天,劝说他尊重电影艺术,改一改京剧程式化舞台戏分。盖老脸红脖子粗,吼道:“这可是老祖宗几百年传下来的东西,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同样不给面子。
结果是戏剧化的,电影如期拍摄,按时上映。1963年,电影公映时,细心的观众都发现了,开片出字幕,主演盖叫天在先,导演应云卫、俞仲英的名字殿后。应老对盖老的尊重,由可见一斑。大家退让半步,此成就了这部中国戏剧电影界的的盖派经典之作。
了解前因后果的人们,都不知道应老使了什么法子,居然成功说服了牛脾气的盖老。但不过如何,这戏剧化的一幕,成了当代艺术史一段让人猜想的插曲。
多少年后,纪录片影剧人生应云卫解密这段历史细节。原来,应云卫得知76岁高龄的盖老喜欢泡澡堂子,就把他约去泡澡。当时是夏天,两个人脱得一身精光,一会儿在清凉的池水泡着,一会儿在凉爽的石板上躺着,除了拍电影,什么话都说,抗战的艰苦与屈辱,建国后的欢欣与迷惑
裸体相见的赤诚,心门为之洞开的坦诚,让两人无限地靠近。渐渐地,两个艺术大家心灵相通,脾气相投,合作起来,就顺手多了。
盖叫天果断地答应与应云卫合作,并且答应需尊重电影艺术时,自己坚决配合。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拍狮子楼一段,因为京剧有五分钟的表演,而在电影里,应云卫让盖叫天在实景里走一趟,时间缩短至一分钟。而这,盖叫天也作了退让,照样表演。
由此可见,坦诚的力量是多么细微而巨大。让一个固执己见的老人,丢盔弃甲,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