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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妙仪一听,倒是有些印象。那威远侯府的二姑娘容貌平平,在晋城的贵女圈子里,最多算得上是中上之资,打扮的土气又不懂得扬长避短,生得也不算聪慧。
宋妙仪气得站了起来,说道:“你爹是瞎了眼吗?”
这样的女子,他也肯娶?却不愿意重新来找她!
周琳琅对威远侯府的林二姑娘也不是很喜欢,可毕竟她已经出嫁,日后同这位继母见面的机会甚少,自然没什么大碍。可是……周琳琅看着自家娘亲如此气愤的表情,便道:“娘,我也问过我爹爹。爹爹他说……他说想娶个平平凡凡的妻子好好过日子。”
宋妙仪气得浑身颤动,喃喃道:“周缜,好个周缜!”
周琳琅劝道:“娘,既然爹爹心意已决,娘就放下吧。反正若只要娘亲肯,何愁不好二嫁?”
宋妙仪一听,登时愣住,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劝娘二嫁?琳琅,从小到大,娘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宋妙仪先前嫁了安王,心里念着姜柏尧,可到底没有想过这等事情。至少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晓得礼义廉耻。只是这感情之事她无法控制,旁的还是要懂得分寸的。
周琳琅在梁王府横着走,被陆礼宠着,梁王妃已经对她颇为不满了,觉得再这样下去,这梁王府怕是要被她闹得鸡犬不宁,可偏生陆礼疼妻子,处处维护周琳琅,在梁王妃面前各种说好话,这才让婆媳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些。如今周琳琅这劣根性被宠得暴露了,听着自家娘亲这番话,自是觉得刺耳,最后母女二人也就不欢而散。
而宋妙仪一心念着周缜要重娶,心下恼怒不已,也就全然忘了要劝说女儿一事。
陆礼同周琳琅上马车回梁王府,而陆礼难得冷着一张脸。周琳琅转过头瞧了瞧,见他给她摆脸色看,自是不愿再多看一眼。
陆礼这才在妻子的眼中看到了嫌弃。
这会儿,陆礼突然有些想笑。
又想着方才他无意间在外头听到的母女二人的谈话。
顿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他心心念念、如珠如宝的妻子,自己在他的心里,却是一文不值。而且心里头一直装着别的男人,甚至都不愿给她生孩子。陆礼嘴角一弯,扬起一个苦涩无奈的笑容。
他真是傻透了。
·
姜令菀踩着马凳小心翼翼从马车上下来,瞧着陆琮也下了马,想了想,便问道:“琮表哥要进去吗?”
荣王府同卫国公府两家本就往来密切,而且她就要同陆琮成亲了,她爹娘自是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人。每回陆琮同荣王过来的时候,她娘亲就会专程吩咐厨房的厨子,做些陆琮爱吃的菜,仿佛他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似的。
陆琮抬手,体贴的替她拢了拢斗篷,缓缓开口道:“不用了。你赶紧进去吧。”
她是个畏寒的,外头太冷,不过一会会儿,都冻得鼻尖红彤彤的了。
听着陆琮这话,姜令菀陡然生出几分难舍难分的情绪来,若不是站在大门口,她真想过去抱抱他。
姜令菀忍住,这才点头道:“那好吧。”
说着,便从身后金桔的手里将装着糖炒栗子的纸袋子递给了陆琮。
陆琮低头看着这纸袋子,晓得里头装得是糖炒栗子,遂道:“你自己吃吧。”
姜令菀没说话,仍是抬着手,甚是固执。
陆琮拿她没办法,这才接了过来,音色柔和道:“赶紧进去。”
“好。”姜令菀眉眼弯弯,这才走了进去。
陆琮静静看了一会儿小姑娘的背影,之后才低头,将手里的纸袋子打开。见里头是一大包已经剥好的、金灿灿、黄澄澄的栗子肉。
颗颗饱满,完整无缺。
·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极快。
大年三十一过,眨眼就到了正月初一。
一大早,姜令菀迷迷糊糊的醒来,睡眼惺忪的从垫着的牡丹纹绫锻大迎枕下翻出来一个大红包。她披着墨发,趴在枕头上,拿着轻轻垫了垫。姜令菀蹙了蹙眉,发觉这压岁钱的分量,比往年的都要重,而且重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姜令菀忽然意识到,这是她在卫国公府过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118()
金桔、枇杷走了进来。
因今儿是大年初一;二人便朝着榻上的六姑娘说了几句喜庆话;之后才伺候着梳洗。姜令菀净面罢;坐在妆奁前由金桔伺候着梳妆。
金桔今儿也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浅绿色绣花小袄;笑盈盈道:“六姑娘今儿想梳什么发髻?”
自打去年姜令菀及笄之后;便不用再梳简单的女童发髻。这发髻花样儿多了;自然都每日换着法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姜令菀看着镜中自己一张红润明媚的脸;当真如玉蕊娇花般,遂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嫩滑细腻,手感极好。上辈子她也是天生丽质;可这辈子她从小就注意保养,自是出落的越发美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家是从来都不会嫌弃自己太美的。
姜令菀想到了什么;低头瞅了瞅自己胸前的两团。
这一年来;这俩小笼包已经茁壮成长了,如今真是香馥白嫩;宛若蜜桃。姜令菀自觉不害臊;她爱美;况且谁人不希望自己的身体长得好好的?又不是做什么下流事儿;哪里需要害臊啊?
最后姜令菀只让金桔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双挂髻。
双挂髻是将头发从头顶平分成两股;结成鬟垂挂于两侧。
姜令菀留着整齐的齐刘海;一头乌发细腻顺滑。这般简单的发髻,才更符合她的年纪。因是大年初一,需打扮得喜庆些;姜令菀才特意在发髻两旁个簪了朵金雀儿鬓花;斜斜插上一支赤金累丝垂红宝石的步摇,脖子上又戴了一个繁花累累镶红宝石项圈。
之后姜令菀便去老太太的跨院拜年。
老太太瞧着漂亮的孙女,自是笑得合不拢嘴,阔气的给了一个大红包。
姜令菀接过红包,欢喜的道了声:“谢谢老祖宗。”
老太太见孙女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暗叹自己也是老了。这府上的孙女一个个都出嫁的,今年也要轮到这个最小的了。老太太宝贝心肝儿般的搂着孙女,叹道:“等你出嫁了,老祖宗就是想给你红包,也没机会了。”
姜令菀听了心下一酸,晓得老太太也没几年的光景了,自是忍不住将手臂收拢了些。她鼻尖泛酸,可大年初一最忌讳这些,便笑吟吟偎在老太太的怀里,说道:“老祖宗舍不得孙女,孙女便多陪陪老祖宗,再过个三五年出嫁也成。”
小姑娘家家的,当真是不害臊。一旁的周氏无奈看了女儿一眼,面上含笑。
年老的人最喜欢听这些体贴话,老太太这些年将后院之事全权交给了周氏,日子过得舒坦,自是不想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孙儿孙女承欢膝下,哄着她这个老太婆开心,这日子才是她最想过的。老太太抬手捏了捏孙女粉嫩嫩的脸蛋儿,只觉得这孙女生得太整齐,好看得不成样子了。
老太太笑道:“傻孩子,若是这般,你爹娘都要怨老祖宗了。”
姜令菀道了一句“爹娘才不会呢”。
老太太笑着,没再说话。这孙女和陆琮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六,去年长媳就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毕竟这身份摆在那儿,孙女是卫国公府的嫡长女,嫁妆自然要比先前二房那两位要丰厚些。老太太打小疼爱这孙女,自然也格外偏疼,私下多准备了些。这新年一过,陆琮都二十出头了,若是她私心再留孙女两三年,那就是他们卫国公府的不对了。说起陆琮,老太太对陆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觉着唯有这般器宇轩昂有出息的男子,才配得上她的宝贝孙女。
正说着话呢,姜裕和夷安县主便过来给老太太拜年了。
老太太也笑盈盈的给了红包。
灏哥儿快一岁半了,穿着一身宝蓝色棉袄,脖子上戴了一个赤金坠双福锁片项圈儿,一双小胖手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红包,张嘴就咬。
一旁的夷安县主赶忙拦下,柔声哄道:“灏哥儿乖,这个可不能吃。”
灏哥儿一双水汪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家娘亲,觉着委屈,然后看着姜令菀,才张开小胖手冲着她喊道:“姑姑,抱抱。”
姜令菀素来有孩子缘,先前祐哥儿也爱这么黏着她,之后姚氏又生了禟哥儿,夷安县主生了灏哥儿,一个个都喜欢围着她团团装。姚氏的次子禟哥儿不过比灏哥儿大了三个月,可辈分却足足比灏哥儿大了一倍,俩叔侄小小年纪的,就爱在姜令菀面前争风吃醋。目下禟哥儿不在,灏哥儿自是想法子往姑姑身上黏。
夷安县主看着自家黏人的儿子,忍俊不禁道:“灏哥儿最爱黏着璨璨,简直比同我这个娘亲还要亲。”
这儿子打从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而且身子健康,丝毫都不像她先前担心的这般。虽说之前周氏这个婆婆为了安抚她,让她不用急着要孩子,可姜裕是嫡长子,这子嗣的压力也是极大的。如今夷安县主替姜裕生了个大胖儿子,自是觉得一颗心都放了下来,不用再担心子嗣问题。
姜令菀将胖嘟嘟的小侄儿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灏哥儿一双小胖手圈着自家姑姑,咧着唇笑着,留着哈喇子,也凑过去亲了亲姑姑的脸。姜令菀不大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觉,可对象若是这个憨态可掬的小侄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灏哥儿将手里的红包往姜令菀的怀里塞。
姜令菀瞧着这举止,便粲然一笑,道:“灏哥儿真乖。不过这是老祖宗给灏哥儿的,可不能送给姑姑。待会儿姑姑也送你一个大大的红包,好不好?”以往她辈分小,如今也是姑姑了呢。不但可以收红包,也可以给红包了。
小孩子都喜欢漂亮鲜艳的颜色,拿着红包自是觉得开心,可灏哥儿最喜欢姑姑,每回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姑姑。
站在一旁的周氏,见着小孙儿眼里只有姑姑,心下倒是有些吃味儿了。
姜令菀算是看出来了,立马抱着灏哥儿往周氏的旁边凑,笑吟吟道:“来,灏哥儿,赶紧让祖母抱抱。”
灏哥儿很乖,赶忙伸出小胖手,声音又软又糯道:“祖母……”
这声“祖母”,才叫得周氏喜上眉梢。周氏心花怒放,将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孙儿,亲热的将金孙抱了过来。
老太太看着也是欢喜。之后姜二爷、姚氏同次子禟哥儿过来了。拜了年之后,禟哥儿才亲热的缠着姜令菀,看得周氏怀里的灏哥儿不满的嘟了嘟嘴,模样很是委屈。
禟哥儿性子像姜二爷,生得活泼又古灵精怪,瞧着灏哥儿委屈的小脸,越发得意的抱紧了小堂姐的脖子。
姜令菀颇为无奈,之后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牵着这俩小家伙一起去院子里玩儿。
老太太这看向姚氏,问道:“禄哥儿他们呢?”
姜二爷见儿子不在,拧了拧眉,立马吩咐丫鬟道:“赶紧去把二公子叫过来。也不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没大没小的。”
姚氏道:“兴许是有事耽搁了。毕竟阿媛怀着身子,事情也多些。”
阿媛是严氏的闺名。
也是。老太太也没计较,只不过随口一问。如今严氏怀着孩子,自是要处处小心。这都是一家人,来晚些也没什么打紧的,总归是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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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厢,姜禄正准备出苏良辰的风荷居。
苏良辰却从被褥中钻了出来,抬手紧紧顾着姜禄的腰,亲昵的偎在他的怀里。姜禄低头,瞧着她一脸乖顺,态度自是好了不少。
先前姜禄将苏良辰抬进门来,却没怎么碰。而如今严氏怀了身孕,不好伺候他,他来苏良辰这儿的次数也多了些。
姜禄抬手捏了捏她酡红的小脸,低着头逮着她的小嘴儿又是一通热情,亲得咂咂作响。
他喘着气,这才道:“好了,我得过去了。”
苏良辰披散着发,越发衬得一张小脸娇媚,一双小手却是紧紧缠着,不肯松手。
姜禄拿她没辙,想着这几个月的销魂滋味儿,对她也多了几分柔情。苏良辰瞧着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可在床上做那档子事儿,却比一般的女子放得开。男人都喜欢热情些的,更何况是姜禄?姜禄是个风流的,碰过的女子不在少数,可不得不说,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那些花样。
只是姜禄是个聪明人。栽过一次跟头,便不会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她终于肯放下姿态卖力的讨好他,他自是乐意接受,却不会再将她放在眼里。等玩腻了,他哪里还会再看她一眼?也不当自己是什么货色。
姜禄抬手抚了抚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