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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让十四老爷出银子?”杜鹃愤愤地道,“真讨厌;耽误人赚钱还要人赔钱。”这酒楼隔壁可不就是清风茶楼吗。
“希望不是这样。”穆凝湘说;“而且十四舅舅又不仅仅是做生意的。”
楚尉霆的身份是来自江州的大户子弟,给人以博闻多识、交游广阔的印象。记得楚夫人提过;他和几位王爷都有交情,“可惜老太爷老夫人早早地没了,诺大家业都靠他一人打理;倒无暇考功名了;唉;有个掌家内助就好了;男人呢还是该读书举业;走仕途。”
楚夫人的话里不无惋惜,当时她想给楚尉霆安排一门亲事;楚尉霆婉言拒绝了。
“两位世子被请进了酒楼。”杜鹃一直扒着车窗瞅;“看样子是要吃喝一顿。那咱们怎么办,只能等在车里吗?”
一群人都上去了。有护卫对为首的车夫吩咐几句;十几辆车慢慢向前驶,转入一条胡同。胡同一侧载满了茂密的刺槐,车夫们将车子停靠在清凉的绿荫下。
穆凝湘乘坐的这辆,驾车的是穆泽,也跟着慢慢停下,隔着帘子道,“姑娘,咱们得停一会儿了。”
“好,知道了。”
穆凝湘说完,打开蓝姨娘送的小食盒,对杜鹃道,“那就等着。谁叫我们沾人家王府车队的光。不过,这酒席事先没打招呼,我猜两位世子也就略坐一坐,喝几杯送行酒意思一下,不会太久的。”
“这么多应酬真是麻烦。”杜鹃很不高兴,她知道主子是多么渴盼早点儿回到老爷太太身边。
穆凝湘拿小竹签叉了颗蜜渍乌梅递给杜鹃,“不差这一时。兴许吃完几颗梅子就能走了。”
杜鹃的乌梅核儿还没吐出来,窗下有人敲车壁。
“穆姑娘。”这是初一,“世子爷让小人跟姑娘带句话。姑娘稍安勿躁,上面几位老爷敬一圈儿酒就下来。”
初一口里的世子爷当然是季元湛了。这意思和她料想的一样。这桌席面是那些紧赶着送行、没排到跟前儿的老爷们备下的。贤王在京里如日中天,贤王世子自然人人巴结,敬上一杯酒,交情三分厚。
穆凝湘笑着道谢,又拿一盒果子赏初一,初一死活不接,一溜小跑奔走了。
“元湛世子好细心的人。”杜鹃竖起大拇指,“十四老爷却对姑娘不管不问的,有点奇怪。”
“呃,你这话说的。不能怪十四舅舅,你自己也说了,人家是有应酬。”
不多久又有人敲车壁。穆凝湘听见穆泽惊喜地唤,“十四老爷。”
“奴婢刚才错啦。”杜鹃笑道,“说早了。果然不愧是十四老爷。”
穆凝湘赶紧跳下马车,迎上那个笑容温暖的锦衣男子。一步步走过去,自己都觉得脚步轻快。原来她真的十分期盼他,这份挂念连杜鹃都看出来了。
“湘湘,”楚尉霆伸手扶稳她,“刚才那么多人顾不上,现在才捉空出来看看你,没生我气。”
穆凝湘站直身子微笑,“当然没有啦。对了十四舅舅,楼上的席面是不是记在你账上。”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时的楚尉霆才是她所熟悉的。刚才瞥见的,窗口站着的他,同样的容颜与衣装,就是没有现在这份温雅与亲切。
楚尉霆笑了起来,“不是。湘湘这么心疼我的银子,好贴心。”
穆凝湘脸一红,习惯地去揉鼻尖,楚尉霆拉住她袖子,“别碰脸。尽量不要出汗,会把妆弄花的。”
画成了丑巴巴的小麻雀,当然,还是很可爱。牡丹教她的化妆术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最怕见水。不错嘛,走到哪里都知道防备。
穆凝湘急忙以帕子扇风,“我知道了。十四舅舅,你还是回去陪贵客。元湛世子方才差人来说了,他们很快就完事儿,我不着急。”
楚尉霆抿了抿唇。元湛二字从这张小嘴里吐出来,真是听得心里甜甜的,又有点刺刺的。
不自觉地说话就带了点酸,“世子待你很好?我都听说了,昨儿在玉澄山,你们遇到了”
“嘘。”穆凝湘摆手,“他不让我们声张。十四舅舅,等你来我家,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说。好惊险的,世子真是智勇双全。”
她想起许老太爷激动而崇敬地和季元湛说话的样子。不但聪明,还平易近人,绝无骄矜之气,他是她见过最合格的皇室子弟了。
楚尉霆紧了紧牙。明明夸的也是他,可他怎么心里这么不是滋味。
“难道我就不智勇双全。”他扳起了脸。
“那不一样,十四舅舅,我觉得你比他”
穆凝湘正要说“更圆滑老道一些”,楚尉霆咳嗽一声打断她,“不说那些了。湘湘,你要走了,送你一样东西。”
他掏出个小巧的描金漆盒,“回家好好儿练练,我好容易教会你的绝技,不要荒废了。”
穆凝湘打开盒盖,里头是一副白玉雕的小骰子,做得十分精致,漆盒底部镶着一行小小的篆字,这是梅州一家有名的玉器铺子。一定是他特别定制的。
“喜欢吗?”楚尉霆盯着黄脸小姑娘翘起的嘴角。
“喜欢!这下路上有得玩了。”穆凝湘喜滋滋地说。
楚尉霆虚点她额头,“多记着点儿本少好处。”
“忘不了。”送骰子原来是这个意思。嗐,就是什么都不送她也忘不了他啊。没有他,她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轻松脱离楚家。
“那我走了。”楚尉霆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湘湘,记着我那天的话。”
就是他给她画完像说的话,要她乖乖的等着他去燕州找她。暧昧而含义丰富
穆凝湘抬头瞪他,楚尉霆哈哈大笑,转身走了。淡绿色槐花随风飘落,颀长身影好似临雪而去。
真是的。也不给个确切的时间,几时办完“在梅州的事儿”来找她呀?不知他有什么重大使命。
楚尉霆回了酒楼,直奔二楼一间包厢。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开了,他闪身进入。
“主子。”里面那人和他现在一摸一样,只嗓音不同,还有些嘶哑。椅背搭着一套衣裳,正是他刚脱下的,季元湛的世子便服。
楚尉霆取出一个小瓷瓶,倒些液体在手上,飞快地除去面部各种饰料,又接过那人递来的湿巾子擦干净。
季元湛的容颜清楚呈现,俊雅舒朗、龙章凤姿,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清了清嗓子,喉部不住调整力道,渐渐地,声音也变了回去。
顶级易容术,顶级口技,不必借助不透气的人。皮面。具和变声药物。对于感兴趣的技能,只要想掌握肯钻研就一定能做到,因为他是他父亲的儿子。义父把这话挂在嘴边。
季元湛穿戴齐全,拿过酒盅漱口,脚步踉跄起来,喷着酒气,扶着“楚尉霆”出门,一起来到三楼季元洪所在的包厢。
“本世子真的不行了,”尚未推门便听见季元洪醉意十足的声音,“你们这群家伙竟然用这么烈的酒,我元湛弟弟都被扶了出去,还不放过本世子。我们两个都倒下了还怎么赶路。”
季元湛笑了笑。其实季元洪也是装醉,不装根本走不成。
“怕什么,”一人谄媚道,“那就歇在寒舍,有的是洁净房间,热水热饭菜,还有美娇娘伺候。”
季元湛在满屋哗笑声中推门进去。
马车终于重新开动了。穆凝湘和杜鹃却没再轻松说笑。主仆俩坐在一起,四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对面羞怯怯的绿衣美人儿。
刚才也不知哪个老爷,竟送了个美女给季元洪。
季元洪不但没有推拒,还让这个叫做娇莺的美女坐她的马车。
啧,不肯吃亏的贤王世子,她就说他的便宜没那么好占,一路上还得帮忙照顾他的“礼物”。
“姑娘多大了?”穆凝湘问娇莺。这倒也没什么,三个女子坐一起又不挤,只不过没刚才那么自在了。
说话做事都得注意。尤其她这张脸,不能让娇莺知道是刻意修饰过的。
“奴家十六。”娇莺眼波流转,声音软糯,举手投足都带着妩媚,“妹妹一看就小,还年未及笄呢,对不对?”
妹妹哪是你叫的。杜鹃不忿,正要回嘴,穆凝湘以足尖轻碰她的脚。
从娇莺说话的口气能听出来,她身份不一般,也就是说,送她的那位金主身份不一般。并且,自打离开所在的勾栏,她就被打上了贤王世子标签,金灿灿的。
“是呀,姐姐眼睛真厉害。”穆凝湘笑嘻嘻地回答。
娇莺笑得很甜,“妹妹小,这一路上我照顾你。”
“多谢姐姐了。”穆凝湘拿出食盒,“姐姐吃梅子。”
嘁,谁照顾谁。娇莺也太会说话了。不过,那金主是不是有点抠门儿,也不给她配个丫头。
娇莺也不客气,接过点心就吃。动作斯斯文文,小口小口的,不愧是严格训练的玉人儿,吃东西的样子都赏心悦目。
“姐姐姓什么?”
娇莺拿雪白丝帕在两片涂了胭脂的红唇上轻轻一按,沾掉蜜渍才回答,“奴家姓寇。”
穆凝湘心里抖了抖。寇?天呐,不会这么巧。
现在的贤王世子妃姓瞿,叫瞿姝莲。瞿家是贤王成功争储的一大助力,所以,目前瞿姝莲是季元洪的严妻、虎妻,家里一个妾室都没有。可前世,瞿姝莲没能笑到最后,贤王登基时,季元洪身边没有太子妃,掌中馈的是一位姓寇的良娣。
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娇莺?前世打过几回照面,那时的寇氏,满头珠翠通身绫罗,妆容浓厚,比现在也胖仔细看看眉眼确有相似处。
如果是她,那这女子可不普通,她会在瞿姝莲掌控森严的王府后院杀出一条血路
哎,世子妃是河东狮,狠辣独断,对“不规矩”的丫头毫不手软。本来还替娇莺捏把汗,现在是不是该同情一下瞿姝莲了。
娇莺很健谈,说话还很风趣,一路上车厢里笑声不断,杜鹃都没了刚开始那份敌意。
穆凝湘给娇莺倒了杯水,“姐姐润润嗓子。”
“妹妹真是可人疼。”
娇莺接过杯子莞尔一笑,从嫩若葱管的手指上捋下一只红宝石戒指,“送给妹妹啦,权当见面礼。”
“使不得,寇姐姐,我”
“元洪哥哥!”
随着一声清脆呼唤,马车再度停止。原来他们到达了长亭,过了长亭就真正出梅州了。
长亭,送别的最后一处。穆凝湘透过车窗看着那个盛装丽人,她正拎着裙子向季元洪的马车跑去,嘴里不停地喊“元洪哥哥”。
溪芸郡主。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身后,是已做了她丈夫的楚奕钧,以及一对动人的姐妹花,白颖柔和白菀柔。
季元洪跳下马车,溪芸郡主激动地迎上去说话,季元湛随后下车她都没喊他。
楚奕钧向穆凝湘所在的马车走来,白颖柔白菀柔款款伴随两侧。穆凝湘叹了口气,让杜鹃去拿脚凳,慢慢地下车。娇莺见了忙跟着下来。
“凝湘。”这温柔的声音出自白颖柔——还是白菀柔,穆凝湘一时没有辨别清楚。
正叙别情的溪芸郡主听到这个名字,不悦地转过脸。
容色黯淡、衣着普通的小姑娘,令她看了十分满意。只在花朝节见过穆凝湘一次,已不太记得长相了。
第58章()
溪芸郡主知道穆凝湘只带了一个丫头;从衣着和神情就看得出;正是她身侧恭敬小心的那个瘦弱女孩子。那么,这位与穆凝湘并肩而立的绿衣美人儿是谁?
她双眼冒火地瞪着寇氏的发髻。倭髻低梳,玛瑙步摇轻轻晃动,映着耀眼的阳光,妩媚而富有风情。很明显已不是少女了。会不会是元洪哥哥要带回去的相好?
“元洪哥哥,”溪芸郡主指着穆凝湘的方向娇声问;“那是谁?”
“都察院穆御史的女儿,”季元洪回答;“妹妹不知道吗?现如今你们也算一家人了。”
“人家当然知道了。”溪芸郡主一撅小嘴;“我是问另一个。”
“另一个?”季元洪看了一眼,奇怪地道;“那是穆小姐的丫头呀。”
“讨厌!”溪芸郡主甩甩袖子,“我说那个穿绿的女子是谁。”
季元洪抽出桃花紫竹扇,刷地摊开;随意扇风;浅浅的龙涎香荡漾开来;“我的好妹妹;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女孩儿家;谨言慎行才讨人喜欢,哦;讨夫君喜欢。”
他可是情场老手;溪芸郡主对他那点心思,他一眼就瞧出来了。皇祖父最忌讳堂兄妹之间有男女情;所以他滑头地装不知道。不过,偶尔还是会逗一逗堂妹,这成就感滋味不错。
溪芸郡主气得想跺脚。元洪哥哥提醒她已经嫁人了,不可以多嘴多舌!可恶!他这么回答才更说明问题,她一定猜对了,那个绿衣妖精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