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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阁的顾掌柜。
他是来送药的吗?这儿除了楚尉霆和侍从们,还从未出现过别的男子。
“湘湘。”楚尉霆牵起她的手,“这是我的义父。”
“义父,请用茶。”
客厅里,穆凝湘把楚尉霆沏好的茶端给坐在上首的白发老人。
她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敬仰。这位前东魏宫廷侍卫对楚尉霆是多么重要啊。
他照顾楚尉霆母子,带着他们躲避一次又一次追杀。他有着精明的头脑、绝佳的功夫和广泛的人脉,还有一颗火热而忠诚的心。他是楚尉霆的再造父母。
“好。”楚振呷了口茶,缓缓地点头,“可惜我今天没带什么见面礼。”
穆凝湘急忙道,“您老别客气!”
她看着老人饱经风霜的脸,觉得心酸。他比穆皓嵘大不了几岁,却如此苍老。二十多年来,楚振吃的苦比楚尉霆多千万倍。
“坐。”楚振与她拉起了家常,“你父亲就你一个女儿?”
“是啊。”
“嗯,听说你还是穆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女儿。”
“对。”穆凝湘笑道,“祖父对我最好了。小时候哥哥们调皮,往往惹不少祸,却没一个敢招惹我的,都晓得祖父会拿竹枝子‘伺候’。”
楚振微微一笑,“老将军功勋赫赫却淡泊名利,是个豁达睿智的人。”
“您也是啊。”
楚振笑了起来。楚尉霆笑眯眯地听着他们说话,一会儿看看楚振一会儿看看穆凝湘,自己却不插嘴。
这时一个服侍的婆子慌慌张张跑进厅里,“爷,夫人醒了!”
楚尉霆送完穆凝湘回来,楚振正独自坐在厅里,几案上的茶水已冷。
“她睡着了。”楚振的眼角潮湿,“她的身体太虚弱,说不了太多的话,还要好好调养。”
“她认出您了吗?”
楚振轻轻地点头,“谢天谢地她还记得我。哭得很厉害唉。”
楚尉霆沉默了。他知道楚振此刻在伤感什么。死去的爱侣,秋馨。
秋馨与君薏要好,而君薏又与卫萦是同族姐妹,因为这层关系,卫萦也见过楚振。他们出逃那天,秋馨本来还想把卫萦一起救走的,但没有来得及。
“可惜君薏也走了。”楚振喃喃道,“江州旧人也就我们几个老家伙了。”
楚尉霆幼年的生活一度颠沛流离,他的生母君薏没有熬过来这样的苦日子。
“义父别这样说。”楚尉霆低声道,“还有梅州的父老乡亲,钱老太爷、许老太爷他们以及,范禹琛这样赤诚的后辈们。”
“范公子是个不错的人。”楚振喝了口冷茶,“你让他帮着钱东楼重编史书,我看范公子干劲很大。”
“谦益党需要我兑现承诺,他自然有劲头。”
“这范禹琛居然还是穆小姐的远房表哥。天下的事儿都巧到一块去了。”
楚尉霆笑道,“穆二老太爷差点就要他做孙女婿了。”声音微微泛酸。
“你打算瞒那丫头到何时?”楚振忽然问。
“我已将现在的身份告诉她了,她没有排斥的意思。”
“嗯,我知道,你还差最后一步,只等钱东楼范禹琛从梅州回来就大白于天下,是不是?但你想过没有,她可能不会接受你。”
楚尉霆没有说话。
“这姑娘打小就在娇养呵护中长大。她的父亲耿直厚道,并不曾惯坏女儿。性子是讨喜的,天真烂漫又善良懂事,但也有倔强随性的一面。她对权贵看得淡,因为她自己的家族就够显赫的了。”
“所以,”楚振看着楚尉霆的脸,“她不是那种妄图靠着嫁个贵婿来飞上枝头的女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正因为她是这样的性子,也不贪慕权贵,所以,当她发现你是一位即将拥有无数女人的皇帝,她很可能会选择转身走开。”
楚尉霆继续沉默。
不,湘湘不会的。而他也有办法向她证明,他只娶她一人!
爆竹声中一岁除,大魏彻底结束了安佑帝时代,迈入季元湛治下的建兴元年。
过年穆皓嵘都没回来,只捎了封信报平安。大年初一,楚秀茹带女儿沿着穆家巷一路拜年,每出一户,身后跟的下人们扛的东西就多了不少。
“母亲,我都快兜不住了。”穆凝湘举着沉甸甸的两只袖子,里头全是伯母哥哥们塞的红包,“这才走了半条巷子,还有那么远。先回家卸卸货,松快了再接着拜年。”
大家都住得近,是也好也不好。驾不了车,东西全靠肩挑手提。
“好。”楚秀茹为女儿整整鬓发,“今年不行了嘛,明明长了一岁,力气倒变小了。以往哪年不是为了领压岁钱劲头十足。”
“母亲,”穆凝湘撒娇,“您说的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人家现在是大人啦。”
杜鹃抱着一只大锦盒偷偷地笑。姑娘当然没劲儿了,因为皇上到现在也没来嘛。
最近楚尉霆把穆凝湘盯得很紧。每到休息日她不必进宫,他就约她在三秋茶馆见面。而穆凝湘让杜鹃帮忙掩护,说她是与季元湛喝茶。其实歪打正着,就是皇帝本人。
一进家门,楚秀茹吓了一跳。季元湛一身宝蓝直裰,打扮得像个普通人家的少年公子,正立在影壁前冲她微笑。
离他不远的地方,家里的仆役一溜儿候着,个个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膝盖要弯不弯的,一看就是季元湛要他们别跪,但他们谁也不敢站直。
“岳母大人。”季元湛作揖,“小婿给您拜年。”
楚秀茹慌忙还礼,“皇上快别多礼,妾身要折寿了呀。”
穆凝湘看着手捧礼盒的初一十五,再看看一脸谦恭的季元湛,很想跺脚。
真是的,要这么认真嘛?且不说他们将来会解除婚约,她现在可还没过门哪。其实他只要派内侍送点赏赐就已足够。
自打她进宫,季元湛还是头一回这样正儿八经地上门,家里的人都被吓坏了。
季元湛被请入正厅,穆凝湘只得亲自去准备茶点,他笑嘻嘻地夸赞,“手艺真好,是你做的吗?”
“是啊。”她厨艺一般,但很喜欢琢磨各种精致好看的小点心。
“明日在宫里也做给我吃嘛,我让御膳房给你腾空儿。”
“皇上,初三我才进宫呢。”他难道要抢占她休息时间。
“啊,我倒忘了。那就初三。”
“对了,皇上不是在主持元旦朝会吗?怎么有功夫来这里。”
“午时就散了。”季元湛笑得很温柔,“我要给岳母拜年啊,还有,我想见湘湘,不行吗。”
“”
楚秀茹陪着坐了一会儿,见皇帝对女儿低声下气的,且居然还不用“朕”这样的自称,明显是宠溺无边,心里高兴,那股子畏惧感慢慢地消散了。
此时的皇帝,在她眼里只是个初识情滋味的年轻人,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她的女儿。
穆凝湘被季元湛的暧昧话臊红了脸,赶紧给母亲使眼色。楚秀茹暗暗发笑,搭讪着退下了。家里仆役们也各自做各自的事。
季元湛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笑道,“湘湘,过年白石街连着三天有关扑,我们去玩玩。”
关扑就是扑买。白石街是京城刚建好的商街,现在国丧已结束,民间又恢复了热闹,这个年过得可真是欢喜。
“可我还要等十四舅舅呢。”穆凝湘小声道。
“他这几日都不能来了。”季元湛一本正经地说,“我派他办一件要紧事。”
穆凝湘有点沮丧,“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你先答应和我去玩。”
“”
好幼稚。穆凝湘翻了个白眼儿,“那当然行。不过呢,我没记错的话,您的手气一向不好。”
呃,那会儿他还是世子。从撷珍楼到回燕州的马车上,他掷骰子就没赢过。
季元湛诡秘一笑:“现在不一样了。”小傻瓜,那两次可都是他故意输给她的。
“不见得是掷骰子,说不定是掷铜钱或者抽牌子什么的。再说了,我有真命天子的气运。”
“”
穆凝湘上了季元湛那辆低调的青幄马车。一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委派楚尉霆的差事是什么。
他的回答惊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95章()
穆凝湘捂住嘴。原来季元湛知道楚尉霆的真正身份。
他说完了就这样静静地看她;墨玉般的眸子;眸光清澈柔和,映射着她惊惧而困惑的脸。
季元湛竟然知道了。楚尉霆对他可是莫大的威胁,纵然两人关系再好
“湘湘。”他探手过来,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别怕。”
她僵硬地点头,“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元湛轻轻吸气;“湘湘,我是季氏后代;但我首先是大魏子民。史书虽无记载;可江州梅州一带的老辈人其实都知道,晏宗遗体遭受了旻金士兵践踏。”
最难堵住的莫过于悠悠众口。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
“原来皇上也知道。”
穆凝湘觉得难以置信。安佑帝的子孙;就是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
“这段屈辱的历史,绝不可就此淹没。江州梅州一带箱的百姓哪个不是心中雪亮?如果我像先像安佑帝一样强。奸民意、血腥打压,各类‘乱匪’还会层出不穷。”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安佑帝根本不能清灭那些支持晏宗的势力。谦益党只是其中之一;其余不满的人;有逃往异国他乡的;还有像鲁傲一样落草为寇的。他们反抗安佑帝的暴。政;是大魏四处动荡的重要因素。
现在他做了皇帝,安佑帝亲手埋下的隐患;其危害远未消除。他一直让楚尉霆这个身份活跃于朝野;自然有他的用意。
穆凝湘心乱如麻,半天才道;“皇上打算怎么待我十四舅舅?”
季元湛忽然轻笑一声。她赶紧抬头看他。
“瞧你吓的。”他抽出帕子递给她,“一鼻子汗。”
她机械地接过。
“咦,这不是我送给十四舅舅的手帕吗。”她看着四角绣的玉兰花,给季元湛的是翠竹图案,“怎么在皇上手里。”
“呃”季元湛摸了摸下巴。
他忘记换了。最近诸事顺利,而他快要向她彻底坦白,渐渐地就不再像从前那样注意细节,因为真的太麻烦了。
两人嗓音不一样,要辛苦地运力维持。还有衣着、熏香、配饰乃至言谈举止的特点都必须保持各自的特色。
最讨厌的是,在她面前还得一直端着淡然如水的君子风度。要知道他现在内心住着的,可是一匹随时想将她扑倒的、饥渴的狼啊。
“他落在我那里的。”他可耻地搪塞,“我看是你绣的就拿来用了,湘湘做的东西一向深得我心。”
他看着她风中凌乱的样子,忍着笑道,“要不你再绣一条给楚尉霆,别这么小气。”
“我好。皇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哦,那个呀。”
季元湛看着少女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又想逗她,“湘湘,嗯如果我说,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就保他一辈子高枕无忧,你答应不答应?”
“”
车外的初一和十五,一个驾车一个骑马,都不约而同地撇嘴。
皇上哎,好歹悠着点儿。等穆姑娘知道真相了暴跳如雷死都不肯跟您,看您还皮不皮。
白石街所有设关扑的商铺,季元湛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赢到。不过他损失的也不多,玩一次只要一文钱。
穆凝湘就笑话他,“您说的真命天子气运在哪儿呢?”
季元湛高深莫测地笑。
“博。彩此业来钱快,却是不应强推的。只不过将钱财从一部分人手里转到另一部分人手里,整个国家的财富并没有增长。湘湘,我想看到的是国富民强,怎会迷恋赌钱。再说眼前的关扑,不过为了吸引客流、增加流水,他们指着这个吃饭。”
要是他“大开杀戒”,一文钱赢走百十倍的招牌货,铺子老板要去撞墙了。这些芸芸众生,是国库充实的来源,载舟之根本。
穆凝湘似懂非懂,“所以您才故意不显山不露水的?”
“嗯。”
“那几时露一手给我看。上次你输给我的金豆子我还留着呢。”
季元湛笑而不答。
穆凝湘在一家糕饼铺子抽中了一盒乳饼,高兴得直拍手。
“这么开心?”季元湛看着铺子老板亲自给盒子捆红绸,“我记得你说过不爱吃这个,岳父岳母也都不喜欢这种味道。”
“皇。。。。。。”
他投来一道威胁的目光,她马上改口,干笑道,“相、相公。”声音小得听不见,“相公记得好清楚。”
这是季元湛特别要求的。人家皇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