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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海云宫，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对面的男子声音低沉浑厚，怎么听都是个堂堂七尺男儿的声音，但是他回答出来的话，却告诉空羽，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花影没错。
空羽不禁赞叹：“你的易容术真好。”
“那是当然的了！”花影很是得意，还探头看了看空羽脸上的人皮面具，摇了摇头，说道，“光贴人皮面具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不过现在就算了，等我们晚上到了客栈，我再帮你修补啊。”
“阿弥陀佛。”空羽习惯性地念了一句佛号。花影笑道：“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贴着人皮面具，可算是破戒了？”
空羽不语，心中想道：我早已破戒许久，也向佛祖忏悔了许久。不过我现在发现，不论我忏悔多久，应该都弥补不了我的过错了……
花影不知空羽心中所想，只是一路向前走，并且对空羽说：“看你的打扮，就做我的小厮好了。我是你的老板，我们是去谈生意的。你可记住了？”
空羽点点头，道：“好，知道了。”
第110章 守株待兔（）
到了东城，掌柜花影站在汪洋大海的边缘，指点江山。
“那里，便是我们近期的目标！”
空羽很有跟班样儿的在一旁说：“正是。”
而此时，一个男子走到他们身边，笑道：“两位还是省省吧。这是东海，岂是你们说要就能要了的。”
花影和空羽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打量了那个人几眼，觉得很是熟悉。对视一眼之后，立刻交换信息，可以判定是在武林大会上见过的。于是，花影上前一步，问道：“不知兄台在哪里高就啊？为何这样说？”
“谈不上高就。”那男子笑了笑，“不过是在雍州混了个差事，赚得了饭钱。”
雍州。
花影与空羽再次对视。雍州只有两个帮派，魔教一个，正派一个。魔教的是现在由厉沂风为首的千绝宗，正派的那个，就是以燕云子为首的崆峒派。
所以，这哥们儿是崆峒派的。
花影只是扯着嘴角敷衍地笑了一下。她讨厌燕云子，也就讨厌崆峒派的所有人。有怎么样的师父就有怎么样的弟子，就燕云子那样的德行，他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空羽立刻上前，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只不过是先来查看的。所以公子这样说，为时过早了。”
男子笑了笑，不言不语，转身就走。花影越来越觉得邪门。她对空羽说：“你觉不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
空羽道：“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成是坏人。”
花影冷笑一声，说道：“你可以觉得我小人之心，但是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和大家。”
空羽知道花影的意思，顿时没了话。
而就在他们遇见那个崆峒派弟子的第二天，江湖上就传闻海云宫的三公子其实就是万华门的大弟子凌听雨。而且，崆峒派已经找上了万华门的麻烦。
在客栈里吃饭的花影和空羽听到这个消息，面面相觑。然后，花影就拉着空羽到了巷子里，小声地和他讨论。
“我都说了那个男人怪怪的！”
“也不一定是那个男人吧……”空羽还是有些迟疑，“我们都易容了，而且你我的声音也都变化了，不应该会被发现的。”
花影咬着唇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什么眉目。于是，她对空羽说：“先不管海云宫了。我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不在乎这点时间。去万华门！我一定要弄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空羽和花影原本还想守株待兔，可惜，还没有等到离朱这只兔子，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兔子了。
万华门里，面对燕云子的质问，所有人都是云里雾里，并且坚决否认凌听雨是海云宫三公子的事情。
燕云子便道：“那请你们的凌大公子出来便知是也不是了。”
秦情道：“听雨外出了，还没有回来。他一直与空羽师傅在一起。你们就算是不相信我们万华门，总还是要相信少林寺的吧？”
燕云子说道：“别蒙我。我已经派人去少林寺打听过了，凌听雨是直接去过少林寺，但是没几天就跟着一个蒙面女子走了。你们所说的，一直和他在一起的空羽师傅并没有一起走。而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离开了少林寺。”
“那便是空羽师傅不放心，去找听雨了。”
“这不重要。”燕云子说，“重要的是，你们要告诉我凌听雨去了哪里，现在在哪里。”
秦情哑口无言，而秦晋也终于在这个时候现身。
“爹爹！”秦情立刻迎了上去。
秦晋站在了主位上，说道：“崆峒派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至于徒儿是否是海云宫的三公子，我可以告诉你们：想知道真相，就去海云宫找！别到我万华门闹事！万华门寒门陋舍的，就不招待各位了，请回吧。”
燕云子冷笑着坐下，说道：“我不是代表崆峒派来的，是代表整个正派来的！”
燕云子给自己戴高帽，秦晋也不客气。他直接问道：“你说你是代表正派前来，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是现在的代盟主万爷吗？”
新的武林盟主还没有选出来，万爷暂代盟主一位，这一年来大公无私，从无偏颇，深得大家的信任，所以这一当就是一年。现在秦晋这样问燕云子，让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万爷与各门各派的关系都是既不疏远，又不亲近。他们万府在江湖立足靠的就是公道。但是，万府与万华门，相比之下，算得上是亲近的。所以，万爷肯定不会把这样的权利交给燕云子，也根本不可能派人去质问秦晋。
秦晋一甩袖子，道：“送客！”
贺宇言和邱昱明立刻走到燕云子的两边，一齐做了“请”的手势。
而此时，那位空羽和花影在东城遇上的奇怪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向秦晋作了一个揖，说道：“家师性子比较急躁，没有说清楚，还望秦门主海涵。”
秦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男子还算是谦逊有礼，语气也客气了几分，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崆峒派弟子夏顾伟，见过秦门主。”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晚辈在一个小镇偶遇了空羽师傅，听他说是要去海云宫找寻凌少侠的下落，所以我们才会有此推测。”
秦晋一惊，说道：“你们未免太过一惊一乍了。”
而此时，被点名的空羽师傅正和花影一起躲在屋顶偷听。当听到夏顾伟的话时，花影说：“你看看，我就说这个男人有问题。这么多疑点。”
“哪里有疑点？”
“第一，他明明是在东城遇见我们的，却对他们说是在一个小镇。这显然是在隐藏海云宫的位置。第二，你分明就没有说过那句话，他却说是你说的，可见他原本就知道凌听雨在海云宫。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
“何人在上面！”贺宇言一声大吼，随即屋顶的瓦片被片片击落。空羽顺势就落到了大厅里。
第111章 夏家顾伟（）
明明知道上面有人掉下来，但是看到掉下来的是空羽之后，他们还是吃惊了一下。夏顾伟道：“空羽师傅果真是少林寺的高僧，进大厅的方式都与我们寻常人不甚相同。”
空羽不理会他，直接站正了身体，对秦晋说道：“秦门主，关于刚才这位夏施主说的话，贫僧有几点有补充。”
“请说。”
此时，夏顾伟的表情还是微微僵硬。空羽道：“方才夏施主说在一个小镇上遇见了贫僧，听贫僧说要去海云宫找听雨。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贫僧曾在五年前意图潜入海云宫，可惜失败了。所以这次去海云宫，贫僧是易容去的。而且贫僧与夏施主并不认识，所以他不会认出是贫僧。第二便是贫僧根本就没有说过去海云宫找凌听雨这句话。所以，贫僧想在这里请问夏施主，你如何能告诉你的师父凌听雨便在海云宫？是你想陷害凌听雨，还是你们崆峒派想陷害万华门？”
前一个假设只是个人问题，后一个假设便上升到了门派之争。燕云子当然不会上当，立刻就说：“怎么可能是崆峒派要陷害万华门呢？”
“所以燕掌门也觉得是你这个徒儿的问题是吗？”空羽不等燕云子回答，立刻就说，“不论凌听雨是不是在海云宫，都可以看出夏施主不安好心。若是凌听雨果然在海云宫，便证明夏施主可能是海云宫的人，所以才如此清楚。如果凌听雨不在海云宫，夏施主这样挑拨崆峒派与万华门对立，也不知是何居心。”
空羽的这段话，一下就将夏顾伟推到了众矢之的。花影依然在屋顶上咬牙切齿，因为她还是没有明白空羽是怎么会被夏顾伟认出来的。
“顾伟不会是奸细！”
不论是也不是，燕云子对外都只能这么说。总不能承认自己是识人不清吧。秦晋心知肚明，也不理会，只是说：“既然是燕掌门门内的事情，就请燕掌门自行处理。至于徒儿听雨，我们自然会将他带回万华门辟江湖谣言。现在，就请各位回吧。”
燕云子这么一来，就顿时没了底气，带着弟子们气呼呼地走了。而且，他还嘱咐张子千要好好看好那个夏顾伟，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对了，那个夏顾伟是何时入的我们崆峒派？”
“三年前，他自己跑到山上来，说家人都被官府的人害死了，走投无路请我们收留。这几年都很安分，没什么存在感，也难怪师父不大记得他。”
燕云子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一个三年前跑来投奔的不知底细的人，三年来一直安安分分，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一有存在感就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呢？难道他真的是海云宫派来的奸细吗？
而开始被监视的夏顾伟没有逃，也不打算逃。逃跑不就证明自己是一个奸细了吗？他在崆峒派三年，虽然没有什么作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但是却已经清楚地摸清了燕云子还有大师兄张子千的脾气秉性，所以对于忽悠过他们，并不是难事。
等到离开了延州，远离了万华门的势力范围，在一家客栈里，燕云子开始审讯夏顾伟。夏顾伟立刻跪在了地上，对燕云子说道：“师父，顾伟家破人亡，幸得崆峒派收留才能活命到今日。我又怎么会骗师父呢！我的确见到了空羽师傅，而且他那时候还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在一起。”
“女子！”燕云子一惊，随即怒道，“空羽师傅是一个出家人，怎么会和女子搅和在一起！你休要胡说！”
“是真的！我那日瞧见了他们，而且他们都易了容。我原本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商旅，偶尔聊了几句，才发现有问题。后来又跟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们其中一个不沾荤腥，另一个走路体态虽然极力克制，但是会在不禁意见流露女儿之姿，这才发现的。”
“那你也不能就确定是空羽师傅啊！”
“是空羽师傅。因为我听见空羽师傅叫那个女子花儿。师父，你可还记得去年武林大会上，空羽师傅救下你，被相思门的花影所伤时，空羽师傅叫花影什么吗？”
这是燕云子一生的污点，越想忘记就越难以忘记。他记得，空羽当时是叫花影“花儿”的。这么说来，空羽和花影渊源颇深，而且他还和一个魔教妖女搅和在一起。
“师傅。虽然空羽师傅救过你，可你也不要忘记。凌听雨是先在少林寺呆了一段时间，再去的万华门。空羽师傅便是凌听雨的师兄，他当然会帮着万华门说话的。而且，如果徒儿真的是海云宫的人，又怎么会暴露自家三公子的真实身份呢！”
张子千皱了皱眉头，上前道：“师傅，您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少林寺向来公正，而且空羽师傅还救过师父的性命。若是没有查清楚就贸然行事，怕是会落人口实。还请师父三思而行。”
燕云子也是左右为难。夏顾伟说的有道理，听上去也不会是假话。但是张子千说的也很有道理。毕竟空羽救过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去怀疑他，而去相信一个在崆峒派仅仅呆了三年，而且毫无存在感的弟子。
于是，燕云子最后决定将夏顾伟赶出了崆峒派。
“你日后不可称自己是崆峒派的弟子。虽然你学习了崆峒派的武功，但是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我就不废去你的武功了，你且留着自保吧。”
“师父，我说得都是真的！师父！”
“不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你都不能再留在崆峒派了，走吧。”
夏顾伟流着眼泪，向燕云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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