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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雯不吸/毒,她生前无数次地劝他戒,甚至以死逼他走出来,是他要一意孤行的。最终他的一意孤行毁了陈一雯,也毁了珉珉。
路渺觉得,陈一雯选择一死了之,不仅仅只是被她的丈夫带人轮/奸了她,在她对她的丈夫彻底绝望时,她的女儿看到了她所有的不堪,甚至已经开始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她的女儿,只能懦弱地选择一了百了。
他不无辜,无辜的是年幼的珉珉,摊上这么个爸。
路渺轻吐了口气,屈着手指,敲了敲桌子。
“珉珉没死。”她说,“现在重度昏迷,还在医院。”
周骏哭声骤停,倏地抬头看她。
“珉珉还有什么亲人吗?”路渺问。
周骏连连点头:“有的有的,她还有个小姨,叫陈一梓,在徐洋海运上班,现在就住在文州路那边,以前很疼珉珉,只是因为珉珉她妈妈才……”
周骏声音低了下去,喉结滚动着,情绪还是有些激动。
“徐洋海运?”路渺皱了皱眉,拿过一边的纸和笔:“电话。”
周骏给她报了一串电话号码。
路渺站起身:“如果你真的有心为珉珉考虑,就在里面好好改造,把毒戒了。珉珉这边我会帮她联系她小姨。”
在周骏鸡啄米似的磕头感谢下步出了会见室。
监控室里,乔泽和肖湛也在盯着监控里的路渺和周骏看。
肖湛看着路渺走出镜头,回头冲乔泽笑道:“关键时刻,小姑娘还挺沉着的,□□得不错嘛。”
他说话时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说得字正腔圆,乔泽能从他嘴唇的蠕动里琢磨出大概的意思。
路渺和周骏的对话他只能听到路渺说了什么,但也能大致推断得出来她谈了什么,因此对于肖湛的夸赞,只是摇头笑笑。
“这个和我真没关系,她自己本身就有的特质。”
肖湛“啧啧”了两声:“不对啊,我记得几天前有人不是这么说的,小姑娘可是被贬得一文不值。”
“肢体反应迟钝,应急反应差,警惕心弱,容易心软。”乔泽看向他,“这些确实她本身存在的问题,优点再多,也不能因此掩盖掉这些问题。”
“当然。”乔泽停了停,“她人确实挺聪明,胆大心细,有想法。尤其对人性的把控,确实很有一套,这很难得,更难得的是还长了张无辜的脸,整天呆呆傻傻的,眨巴眨巴几下眼睛,三下两下就把人给唬弄住了。”
路渺刚好推门进来。
“什么呆呆傻傻的啊?”
她说话时语速是习惯性温温缓缓,不疾不徐的,配着那张偏可爱的鹅蛋脸和万年不变的黑长直,眼神也沉沉静静的缺了几分飞扬的灵动感,一眼看过去确实有几分呆。
肖湛笑:“说你呢。”
乔泽手自然而然地伸向她:“忙完了?”
路渺愣愣地点点头,走到近前时人已被乔泽手掌压着肩膀拉到了眼前,她自己没察觉,乔泽似乎也没察觉,肖湛发现了,卷着手掌在唇边轻咳了声。
没人理他。
乔泽和他告了声别,推着路渺出去了。
折腾了大半晚,又是救人就是等珉珉抢救又是找周骏的,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
路宝在家守了一天一夜似乎特别幽怨,看到两人一起进来时“嗷”了声,绕着路渺直打转。
路渺习惯性低头和他打招呼。
头一俯下,额头上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就显得尤其明显。
昨晚为着珉珉忙上忙下,她却连顺便包扎一下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乔泽将她拉起,手指了指沙发:“去那儿坐着。”
“……”路渺诧异回头看他,“怎么了?”
乔泽:“算账。”
路渺:“……”
乔泽已绕过她,走向电视柜,弯身拉开抽屉,没一会儿便拿瓶消毒碘伏和棉签站起身,在侧沙发上坐了下来,冲她看了眼:“过来。”
路渺看他脸色极淡,心里突然就忐忑起来,挨着沙发小心坐了下来,担心问他:“我又哪里没做对吗?”
乔泽没应她,只是取了根棉签沾了点碘伏,手突然就朝她额头伸了过来。
冰凉的液体沾到额头伤口时路渺“嘶”地抽了口气,这才想起额头上的伤口,下意识伸手去摸,被乔泽拍了下来:“别乱动。”
路渺没敢乱动了,看他真一副要找她算账的模样,不觉就软了嗓音:“我现在都成伤号了,就不能不欺负伤号啊?”
乔泽瞥了她一眼:“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伤号了?替人挡刀时怎么说?”
“当时情况不一样嘛,一大屋子人欺负一个年轻女孩,没办法坐视不管啊。”路渺说着偷偷看了他一眼,“而且只是一个耳光,我偷偷观察过那女孩子的手,她手掌保养得很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伤口,所以不会有事的。”
乔泽抿唇没理她,只点着碘伏,一下一下地替她清理伤口,动作很轻,没弄疼她。
路渺也不敢乱动,任由他替她清洗完,而后看着他慢慢将盖子悬上,这才低低向他道了声谢:“谢谢你啊。”
乔泽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站起身,将东西放回原处,这才回头看她:“去梳洗一下,早点回去休息。”
路渺想起案子算是暂告一段落了,但乔泽似乎没有提考核的意思。
“等会儿……周骏和倪姐那边后来供出上线了吗?你只是让我找出周朝周升的下线阿灿,我不仅把人找出来了,还把另一条上线和他的下线全端了,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我考核……算通过了吧?”
乔泽偏没给她答案:“先去休息。”
路渺:“没答案我睡不着。”
“就这么点小事你就寝食难安。”乔泽双臂习惯□□叉环胸,“心理素质明显……”
“我去睡觉。”路渺急急打断他,很快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她这一觉只睡了两个小时,倒不是担心考核,只是担心周珉珉。
虽然医生说她短期可能清醒不过来,路渺到底放心不下,怕她孤零零地醒来,身边没个人在。
她下午一点过去看的她,人依然没醒。
她在病床前陪了她会儿,拨了周骏的电话,给她的小姨陈一梓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医院一趟,她人在外地开会,和她约了下午五点过来。
刚挂完陈一梓电话乔泽电话就打了过来,让她去局里一趟。
路渺过去时直接去的高层会议室找他。
乔泽人早已到那儿,偌大的会议室里就他一个人。
他依旧穿着惯常的深色polo衫搭配黑色立领风衣,整个人只是很随意地坐在那儿,面前摊了份材料,两只手肘很随意地搭在座椅扶手上,十指轻松交叉在一块儿,指间握着支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头微微侧着,看着她,敛着黑眸,姿态看着有些慵懒,又夹着几分敛起的冷峻,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隐隐带着几分距离感。
路渺看着看着不觉就紧张了起来,甚至不敢叫他,只隔着桌子看他:“那个……”
乔泽下巴往他对面椅子轻轻一点:“那个什么,坐啊……”
路渺“哦”了声,小心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乔泽偏头看她:“才几个小时没见,就怕我怕成这样?”
“……”路渺鼓着腮帮子没敢看他,“你今天看着有点吓人。”
“是头顶多了只角还是背后多了条尾巴?”
他这么一说,路渺一下放松许多:“都不是……”
抬头看他时,眼神和他撞上,他嘴角的线条明显柔和了些,指尖压着那份材料推向了她:“签个字。”
路渺低头看了眼,诧异看他。
23。第23章()
那是一份保密协议。
“路渺,你现在不能回警队。”谈到工作,乔泽已恢复她刚进来时看到的冷峻,“对外,对所有人,你就是一个没通过考核,被踢出了警队的学生。没通过考核原因,边检口缉毒行动中,不听组织指挥,擅自行动,导致抓捕任务失败。”
“不能解释,也没有解释。”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眸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这意味着,你以后可能得承受来自你家人,你朋友的误解,甚至是唾弃和辱骂,你可能连自己生活都不会有。”
“要不要签,敢不敢签,你要考虑清楚。”
“如果你不同意,刘副依旧会让你回来。一开始,是我说服了他放弃你。”
“你的肢体反应,你的应急反应,你的警惕性以及你的心软,都证明,你不适合缉毒一线工作。”
“但很幸运,你的胆大心细和对人心的精准把控,你的精于伪装,弥补了你的先天不足。”
“你通过了考核。”乔泽指尖在另一份材料上剔了个勾,“欢迎归队。”
路渺嘴角动了动:“谢谢。”
“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心里有数,在彻底提升你的本能反应前,别参与到一线缉捕行动,那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你的队友。”
手掌往桌面微微一撑,人已站起身。
他转身拿起了小黑板上的黑色马克笔,“刷刷”几下便在白板上画了个安城地图,在东南一角戳了个小黑点。
“这是安城。”他微微侧过身,手握着马克笔一头,敲了敲白板,而后指向黑点东南角,“这是边境,安行入境关口。”
又指向安城东西南北,勾勒了一个网状辐射点:“这是通向市外和省外的收费站,公路。”
笔着重在东南方向化了道线:“这是通往华南,从这里出境。”
“这就是安城的地理位置。”乔泽笔尖指着白板上的黑点,重重戳了一记,“它是一个毒/品中转城市。大量的毒/品交易自南美从东南关口入境,经安城中转,再运往境外其他地方。其中中转的这一部分毒/品会在安城进行分销,层层销往其他城市。”
他转身拿起黑板擦,将白板上的东西擦掉,很快画了个四层的树形图,顶端画了个南美地形图。
“这是一个完整的贩/毒网络。”他用笔轻点了点树形图顶端,“这是与境外贩/毒集团勾结的幕后毒/枭。”
笔尖顺着树形结构图层层往下点了点,最后落在最后一层:“这是层层分销后,最底层的黑市‘供货商’,也就是类似于周骏这样的角色,这类人在安城没有一万也不下几千。他们底下,还有几倍于这个群体的吸/毒者,周奇丁丽之流,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向他们的客人兜售毒/品,所以算起来,他们底下还有一批人。从目前安城登记在册的吸/毒人员看,这个群体不下五万,甚至可能十万。”
他将笔换了只手,转过身,手臂撑着桌子,倾身看向路渺:“依你这个抓法,抓得完吗?”
路渺摇了摇头。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切断。”乔泽转身,笔尖在大毒/枭与南美地形图的联结线上重重划了一笔,又在与第二层树形图的联结线上画了一笔,形成一个“x”,“切断链条。只有把这个链条砍掉了,外面的进不来,上面的下不去,才可能堵死。”
乔泽手中的笔在代表大毒/枭的树形图顶层重重一圈:“这才是我们的目标。”
“抽掉了这一层,整个链条才可能坍塌。”乔泽将笔帽盖上,拉开椅子,重新坐了下来,看向路渺,“这个贩/毒网络我们查了三年,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精力,眼看着就要成功,没想到最后关头,功亏一篑。我们为这个案子牺牲的人太多,他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以你的资质,你的资历来说,你并不适合参与到这个案子。”乔泽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但我需要你。”
“我的耳朵生理病变是已经治愈了的,却偏偏还是捕捉不到声音。我的主治医生猜测,可能只是心理性或者神经性的问题,而不是病理性问题。它需要一个适应并逐步恢复的过程。”乔泽看向她,“它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没人预测得到,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辈子,我不能把时间继续浪费在等待它痊愈上。我们等不起。”
“你看到周珉珉,看到陈一雯,你替她们难过,心疼。但这不是个案,比她们悲惨的大有人在,哪一个因为吸/毒引发的惨案不是触目惊心?我们为什么要禁毒?那么多的同仁,为什么放着安稳生活不要,却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前仆后继的,一定要禁毒?因为他们想守护这片土地,想维系这片土地的安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参与缉毒工作。我调查过你的个人背景,你有个弟弟外出,至今未回。确切地说,属失踪,生死未明。”乔泽轻吐了口气,